作者:变乱之獭
说罢,她满怀期待地观察着我的表情,似乎在汲取着某种能取悦于她的养分:“哦呀哦呀哦呀?从您惊讶的表情来看,果然没有传达到呀。啊啊,或许是那个人认为没必要把最后一句话告诉你吧——真是愚蠢。”
其展现出不加掩饰的讥讽,令先前所说的一切,都浮现了另一种与我最初以为的截然相反,使我更为恼火的意味。
这个目中无人的小鬼。
我冷声问:“你就是,寄出那封信的人么?”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哦?如果能解答您的疑惑的话,那鄙人可就真的太~高兴了。不过……这又怎么可能呢,啊哈哈!看您那副一头雾水的傻子表情,嗯嗯,一定是什么都无法理解吧,真是笑死人了。”
灰发少女肆无忌惮地笑了阵:“这样一来,您明白了吗?您提问的本质。就像故事一样,是即使知道答案也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开的问题哟。”
随后,自称来自花鸟风月部的她,在我警惕的目光中上前一步,跃跃欲试道:“那么那么,这次轮到鄙人了哟?sensei……您一定,很乐意回答学生的问题吧?”
箭吹棕榈.jpg
前略,灰加红也是一种粉
第四十章 百花缭乱的委员长只能是七稜菖蒲
“您,喜欢猫吗?”
面对自称来自花鸟风月部,要将百鬼夜行燃尽的少女提出的问题,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盘旋——
从刚才起,这家伙就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呢?
就算在遍地谜语人的基沃托斯,她也算是最意味不明的一类。不止是明显心怀不轨,更有种重度中二病的感觉。
而且,直到现在,她竟然连名字都没有主动报上。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让她这样不尊重我。
暗中动用着勾动情绪的权能,我冷声质问:“你究竟是有什么企图?”
遗憾的是,这招似乎无甚作用,不知名的少女依旧笑嘻嘻的模样:“鄙人来见您的理由只有一个。接下来要编织的是……讲述风流的【百物语】。历经了二十年的岁月,再度到来的今日,演员终于齐聚一堂。”
回想起百物语的定义,再由二十年的关键词,联想到即将如火如荼举行的灯笼祭,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不待我再发问,对方却心满意足般向后退去:“所以说——要陪我到最后哦?直到这个故事,画上句点。”
哼,想逃?
“好啊。既然要我陪你,那就不要走了。”
我厉喝一声,便向着灰发少女冲锋,她却早有预料,边发出悦耳却令人恼火的轻笑、边加快了脚步,身形飘忽不定犹如鬼魅,我一时竟然捉不住,被她钻入拥挤的人群中,不见了去向。
若换作开阔地带也就罢了,偏偏此地鱼龙混杂,想全力追捕势必会牵扯到无辜的群众——且不论他们会不会反而更为有热闹看而欢呼喝彩,能否抓住对方还得另说。
然而,这并不代表我就无计可施。实际上,我从最开始,就发现了处微妙的细节。
在花鸟风月部的少女的前襟处,挂有两枚小巧的铃铛,每当动作幅度一大,都会叮当作响。
闭上双眸,我分辨着祭典现场无数道喧杂的声响——欢笑声、吵闹声、谈话声……
当我终于寻找到那道目标,猛然睁开眼,往与周遭格格不入、却快速远去的清脆响动来源的方向望了过去,保持对其锁定的同时往侧边奔去,朝四周提前赔了声罪,就攀上了路旁一间小摊的顶篷、再跃至屋舍的檐上。
某种意义来讲,也算是百鬼夜行经典建筑,所具备独特的一项优势。
预先知晓了大致所在的方位,如今再居高临下地远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我就从远处攒动的人头间,找出了那顶着三朵红云相接的光环的矮小少女。
此时她已跑出了数十米,即将抵达当前道路的尽头。或许是因经验稀缺,完全没注意到我发现了她踪迹,得意的样子。
要是直接追上去,应该有希望抓住那个底细不明的小鬼,但那样一来多半会打草惊蛇。
这特意跑来我面前上蹿下跳,又说些谜语吸引我注意的家伙,说不定只是枚无足轻重的棋子而已。谁晓得在她背后,会否隐藏更深的黑幕?又会否因为她被擒拿、暴露,做出怎样的举动?
所以,我还有个更稳妥,更隐蔽,也更合适的办法。
电光石火之间,在其彻底匿迹于茫茫人海前,我心念一动。
下一刻,我就像是被一记铁锤给砸中脑袋,眼前一黑,随后剧痛与晕眩袭至脑海,甚至令我短暂失去了意识。
因我提前启用了神名,待再恢复神智,兴许只过去了几秒钟的时间,但我已失足从三米来高的屋檐跌落。好在有什亭之匣,我毫发无损,只是之前就为怪异的举动吸引了些多余的目光,现在出了事故,更招致了不少路人关心。
自行爬起,谢过并婉拒了学生与市民提出的帮助,随后,我才有余裕调动起萎靡的精神,去留意那份新建立的联系——
【受想行识·天魔四阴】。攻略枫以后,与被我遗忘在角落许久,却必须承认,拥有不可思议的奇效,能起到无可替代作用的三森与椿的攻略产物合并形成的上位权能。
由于代价巨大,描述又贯彻着卡片一如既往的风格,被我慎重地暂且搁置。却不曾想,恰当的时机,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不过,就该用谜语人去对谜语人。我又不是什么圣人,那家伙都已如此赤诚地表达了恶意,甚至连姓名都不肯报上,那我也没必要再留情。
对敌人做多余的怜悯,只会被嘲笑为傻子。
事实上,海先与我虚与委蛇,结果一离开我视线就直接脱逃的行为,也是让我改变想法的一大重要因素。
总而言之,这一代价为降低专注上限的权能,对状态的影响要远超我的设想。尽管还可以忍耐,但我能感受到,自己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再动用。
就像是肢体缺损,即使伤势已然痊愈,也依旧得花费大量的时间去适应——布下魔种后,我的体会大约就是这样。
然而,庞大的代价换来的效果,却显得有些不尽人意。
凭借一条无形的纽带,我可以单方面感知到那名少女,相较于我的方向与模糊的远近,却无法知晓其余情报,更遑论是主动向其施加更多影响。但这似乎,只是暂时的。
“魔种”恰如其名,如今还仅仅是一枚种子,正在从宿主身上,吸收着某种对它而言的养分,以隐晦的、不易觉察的方式生长,静待萌发之时。
自与之先天存在的联系中,读取到这则信息的我,难免生出好奇、期待与宽容。至少就目前而言,这最基础的功能也已足够派上用场。
联系了修行部、忍术研究部、魑魅一座、还有阴阳部,描述过那名宣称来自花鸟风月部的少女的样貌、并做出提醒,我却意外有了新收获。
原来,新与我提到的那名,询问她们是否需要帮助的学生,与我刚刚遇到的正是同一人!
当然不认为她是发现了“魔罗”与夏莱sensei间真正的关系,我却也提高了戒备,猜测她现身于魑魅一座面前,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图谋。
但在迷雾重重的当下,唯独知晓被认为是怪谈的花鸟风月部要在这场登灯笼祭上做些什么,我也只能叮嘱新多加留意,提醒祭典运营委员会务必小心,并拜托其余熟识的社团抓紧搜索,便怀着紧迫的心情,继续奔赴与名草的约会——
这可不是我将要紧的责任甩给学生操办、自己跑去操办学生。恰恰相反,我是经过深思熟虑,考虑到大局,才做出了艰难的选择。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能让百花缭乱重回正轨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不知又要等到何时;而如果能一鼓作气,解开名草、莲华、桔梗三人的心结,我方立刻能多出三名即战力。
我想做出贡献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尽量完成原定的计划,再携百花缭乱这一百鬼夜行最强的武装集团,荡绝任何在暗中谋划的宵小。我除外。
途中没再遭遇意外,唯一拖延我脚步的,是专程为这规模足以与百夜之春樱花祭相媲美,又是二十年来首次、极具纪念意义的灯笼祭而来,数量也超乎想象之多的观光客们。
匆匆赶到约定的地点时,我还是轻易从密集的人群中,找见了那道高洁而清丽的雪色。
我换上温煦的微笑,提高音量:“名草!抱歉,让你久等了。”
背对着我的她转回身,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名草左手,正拿着一串半烤鸡肉串——
迅速咀嚼了几下、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名草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没那种事,我也是刚到。”
说罢,名草又伸出左手递向我:“sensei,您也来一串吗?”
居然肯把最爱的烤鸡肉串与我分享,看来对我好感不低,只要稍微加把劲,一定能顺利将她拿下!
“呵呵,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可是在这处,我却又施加了些小巧思。
我接过的并非整的一串,而是已经被名草吃过一口的那剩余的半串。
名草自然注意到,还以为是我没留神,赶忙开口:“sensei,那是我已经吃过的……”
闻言,我义正词严道:“嗯,名草你多吃点,我就随便吃点你剩下的就好了。”
“这本来就是为了sensei您买的……而且,您拿的那串,有沾到我的口水。”
“没关系!感觉更美味了!”
见我已全无膈应地下了嘴,名草抿了抿唇:“我不理解,只是脸长得好看的女孩子的口水而已,怎么会好吃呢?居然为了照顾我的心情,不惜编造这种谎言,sensei,真是个奇怪的大人呢。”
尽管从她那表情稀薄的扑克脸上,能读出的仅有迷茫,可她果然还是领悟到了我的良苦用心,令我欣慰地颔首。
既收下了她的好意,又体谅了她对烤鸡肉串的喜爱,这就叫win-win——不过话说回来,她到底是有多喜欢烤鸡肉串啊?
姑且还是有了个好的开端,我与名草正式开始了今天的约会。
一路边逛边吃,我不断抛出着话题,试图烘托氛围,让名草愿意朝我敞开心扉。
可直到我说得口干舌燥,名草都没什么特殊反应,回复得也极为寡淡,难以估量进度,令我不禁有些泄气。
就在我思考接下去该从何着手,不经意间令寂静在我们两人之间,持续得有些漫长的时候,名草却突然主动开口:
“对不起,sensei,让您失望了。如您所见,我不擅长说话,是个无趣乏味的人。”
“我倒是完全没那样觉得啦。”我略言不由衷道。说实在的,名草确实有给我一点点那样的感觉,但我只认为,主要是我自己还没找到窍门的缘故。
毕竟,她还有着自己的爱好,虽说只是烤鸡肉串,但那也挺好吧。
名草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sensei您为什么约我出来,可能是我看上去是一名高冷美少女,所以让sensei您产生了误解。但我又嘴笨,又没表情,也不有趣,只会把气氛给破坏掉,给sensei您添麻烦……”
“……我觉得,能做到自称高冷美少女,已经很有趣了吧。”
“为什么?”名草困惑地歪了下脑袋,“我只是在陈述事实。sensei,我难道不好看吗?”
“好看确实是好看,”迎着容貌绝美而梦幻的少女的凝视,我莫名蒙受了巨大的压力,“但即使是我,也不会成天把自己长得很帅挂在嘴边啊?”
最多就只是在心里说说,除非碰上日鞠那种真得有人治一治的,否则我向来都是保持着近乎虔诚的谦逊。
但在这危急关头,我却急中生智,发现这正是个合适的切入点:“你以前和百花缭乱的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她们难道会认为你无趣吗?”
“……为什么突然提起百花缭乱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名草的眼神变得锐利,却又很快染上黯淡:“她们,也全都搞错了。”
我眉头微微挑起:“搞错了,是指?”
见名草陷入到沉默中,我又追问:“这和你退出百花缭乱之间,是存在有什么关联吗。”
迟疑会儿,白发少女用恬淡却又决然的话语道:“sensei,那件事情,和您无关。”
“怎么会和我无关呢?我是sensei,学生遇到困扰,我当然有责任提供帮助。”
名草盯着我,发出不知是何意味的叹息:“果然,您特意约我出来,还是为了这件事么。”
顾虑对方的心情,我辩解说:“并不完全吧,主要还是真的想和名草你,一起散散心之类的。”
这回,少女犹豫了更久,才淡声道:“答案其实很单纯。因为百花缭乱的委员长,是七稜菖蒲。委员长的位置,只有菖蒲才合适。非菖蒲不可。”
垂下眼帘,她呢喃说:“我,没法替代菖蒲,所以我才想要退出。”
来了
第四十一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名草给出的理由,与先前她告知桔梗的,一般无二。
可如果真这样简单,那反倒是好办了。
“我不认为,她们有将你视作任何人的替代品。”
我缓声道:“据我所知,是菖蒲提议由你来继任委员长,这个决定也得到了干部们的认可。百花缭乱所有人都信任你,认为你是一个合格的领袖,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然而,名草却摇头坚持道:“那只是所有人都搞错了而已。我比谁都要清楚,代理委员长这个头衔,只不过是被强加给我的。虽然那些孩子都还说着无法接受……但随着时间推移,她们一定会明白的。”
凝望着白发少女精致,却看不出多少情绪的容颜,我思绪起伏。
口口声声称自己不合适,言之凿凿假定别人能理解,又给不出具体缘由。
倘若她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就罢了,可根据名草的言行举止,我却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
“说谎。”
名草那纤薄的身子突兀一颤,我接着反应过来,这仿佛直接响起在我耳畔,阴冷的讥笑声,并非是狂人的呓语。
既无风铃作为先兆,更是同样传入了名草的耳中。就好像是有谁在使用某种隐蔽手段,窃听我们之间的交谈、又做出辛辣点评,以至于我第一时间动用权能探查周边,也未发现任何异样。
莫名地,我想起了花鸟风月部——她们已发表了在灯笼祭上将实施犯罪的宣言,甚至跋扈到找到我这儿来上嘴脸,如今发生的异状与之多半也存在未知的联系。
再看名草,就跟被戳破了最深的隐秘一样,那惯来古井无波的脸庞正流露出明显的不安,有所领悟的我立刻下定决心:
无论敌人有何图谋,都是对我该加快进度的催促。
于是拉起她健全的左手,我了当道:“走,和我去见桔梗和莲华。”
“啊?”
白发少女先是发出迷惑的声音,待反应过来神色接连变幻,停住脚步就要挣开我手:“sensei,请适可而止。我已经退出了百花缭乱,现在再见面,只会为双方徒增烦恼。”
我没有再强求,顺从地放开了她。只是,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在谈话间,名草或许没有注意到,又或许是不以为意,我一直在将她往僻静处引。现在正是收网的时刻。
这时,一道冷漠中蕴着愤恨的言语插入:“应该适可而止的,是你才对吧。名草前辈。”
名草骤然僵住,为前方那怀抱着一条细长的木匣,为拧起的眉破坏了几分恬淡气质的黑猫少女。
紧接着,自后边也传来句:“将我们全都抛下不管,结果到头来,还是在穿那件羽织么?”
来自生着好似燃烧的乱发的鬼角少女的冷言,却令名草在回首望去的同时,下意识般,将那件宽大的水蓝色羽织给扯紧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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