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碧蓝档案 第937章

　　此时此刻，果穗专门为我泡的茶水，尚且未凉，冒出的白雾、溢散在空气的凉意中，待到门扉闭合再不见踪影。

　　换了处宽敞能容下那么多人议事的房间，待到全员落座，尼娅认真道：

　　“这次特地邀请各位前来，是希望能借助sensei与百花缭乱诸位的力量。”

　　好险好险

第七十四章 原来我被排挤了吗

　　穿过边界漫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晴空如洗，远方的山顶覆盖着白茫茫一片，反光望去隐约刺眼。

　　地铁停在站台旁。我下了车，迎面而来就是与开足了暖气，温暖舒适的车厢里迥异，清新冷冽的寒风。

　　“呜……好冷！”红发少女打了个喷嚏，抱着身子，“明明离本校也没多远，怎么会那么冷啊！”

　　一旁的桔梗看着好友，那与平时同样单薄的衣着，无奈叹息：“所以都说了让你多穿点。从北方过来的寒流，就是撞上这一带的山脉，才降起雪的。”

　　我们如今来到的，正是百鬼夜行北部自治区，惠比寿分校。

　　与四季如春的本校不同，此地邻近大雪原，和西边接壤的红冬同属高纬度地区，常年为冰雪笼罩。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惠比寿分校具备着有别于我熟知的百鬼夜行，令人眼前一亮的自然风光。一行人中最活泼的紫，已然兴奋地左顾右盼起来，还拉着我的袖子呼喊：

　　“sensei、sensei！快看那边，有一只可爱的鼬鼠在雪地里跑来跑去的！”

　　然而，在她说话间，有一道晶莹从鼻孔淌下，她却完全沉浸在新奇感里没有觉察。

　　还是桔梗边伸手进兜里，边提醒说：“紫，你流鼻涕了。给，手帕。”

　　紫闹了个红脸，不好意思地接过手帕：“啊，不、不小心就流出来了，十分感谢。”

　　实际上，来到这片冰天雪地，哪怕是事先做足了保暖措施的桔梗，也不禁蹙眉。就我观察，百花缭乱的诸位少女里，名草是唯一没受环境影响的一人。

　　确切地说，名草看上去反而比平时还精神了些，也不知是之前就适应了在雪原活动，还是久违地燃起了斗志，亦或是真与传说中的雪女那般体质特异。

　　总之为照顾其他人，我默默开启了权能，令与我最近的紫发现新大陆般惊异道：“哇，sensei身旁好暖和耶。”

　　并又往我身边贴了贴。

　　桔梗见状猫耳本能地向后压去，似是怀疑这是紫的小伎俩，正要呈攻击表示，凑近了的莲华却也表示：“真的耶！不愧是师匠！”

　　微微一怔，桔梗用心感受，发现她俩所言非虚，犹豫再三却没有加入，而是板起脸道：“紫，莲华，别忘了我们这次是来干什么的。”

　　“是！”从我身上充满电的紫，回答得很有精神地，“我们是收到了阴阳部的委托，为解决疑似幻魉百物语的怪异而来的！”

　　先前爱丽丝和凯伊向我报告过，近期在北部自治区甚嚣尘上有关“怪异”的传闻，当然逃不过阴阳部的情报网。

　　汲取了上次重视不足的教训，尼娅这次一注意到“怪异”与幻魉百物语的相似性，迅速就做出了委托持有“百莲”的百花缭乱的决定。

　　果穗想要拜托我、为即将举行的和乐祭提供的帮助，也正是此事——怪异的出现，即使无关花鸟风月部的谋划，光是目击报告，就势必会对这场阴阳部投入了大量心血的祭典造成不良影响。这是阴阳部无法接受的。

　　至于为什么她没有喊上百花缭乱一次性说明，而是先单独约见我，果穗自称是担心百花缭乱不愿接受、又知道我与百花缭乱熟络、希望我到时帮着劝说云云，但在我看来，就算说破天，也逃不开“私心作祟”一词。

　　而除此之外，百花缭乱来到北部自治区，更是出于己方迫切的需求。

　　“还有，夺回名草前辈的手臂、救出菖蒲部长对吧！”

　　莲华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架势：“所以现在是该怎么做，先等到日落去找幻魉百物语？还是直奔大雪原？”

　　桔梗摇头：“尼娅部长说，惠比寿分校会派人来接我们。所以为免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建议你们还是和sensei先保持距离为好。”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桔梗终于还是暴露出真实意图——自己碍于某些情绪不肯靠近我，还要变着花样阻挠别人，何等险恶的用心啊！

　　却没看出来，莲华无所谓说：“那能有什么误会的？好啦桔梗，快也来试试吧，还有名草前辈也是。待在师匠身边暖洋洋的，真的很舒服的！”

　　——从千夏处获取的权能，令我可消耗体力、令周围温度升高。尽管仅能达到略高于体温的地步，在严寒的环境下，已能让我化成小型的人形暖炉。

　　天生怕热的名草，都默默挪至我身侧，被友人挽住手热情相邀的桔梗，还是装作纠结了好一阵、用余光貌似不经意地打量我的表情，直至我也开口，才勉为其难地颔首道：

　　“那我就试试看好了……”

　　可正当桔梗似慢实快，直往我怀里冲来的时候，有道温和的陌生女声，却在不远处响起：“各位是百花缭乱纷争委员会的成员吗？”

　　只见桔梗骤然停住脚步，两条雀跃舞动着的尾巴也瞬间绷直，强行转身向声音的来源：“……惠比寿分校的人？”

　　我们循声望去，那是一名留着黑白异色长发、墨绿色蛇瞳的少女。

　　头戴着顶宽大的圆笠，手腕配有念珠串，身穿一袭无论造型还是色调都格外朴素的衣服，笑容温和，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类乡下的土妹子。

　　“初次见面，恭候多时了。”她恭谨地行了一礼，自报家门道，“我是惠比寿分校自治委员会的会长——土生蓟。”

　　虽说是分校的会长，但居然是由会长亲自前来迎接么？

　　接下去，蓟的言语却解答了我的疑惑：“尽管我是会长，不过其实其他的学生，都已经离开这里了。”

　　……怎么回事，好熟悉的剧情。不，这甚至比阿拜多斯还要严重。

　　在大小学园数以万计的学园都市里，是有许多学园逐渐衰落，悄无声息地就消失在历史的角落，这并不算出奇。

　　然而，惠比寿分校背靠百鬼夜行，很难想象会沦落到这般田地。难道说，这里是遭遇了比起土地沙漠化还要严重的灾祸，欠下巨额债务更难以应对的难题么？

　　那百鬼夜行本校又是否知晓相关的情况？

　　我难免生出忧虑，紫关注的重点却集中在浅显处，赞叹道：“居然独自一人守护整座学园，真的好了不起！”

　　“呵呵，您言重了。因为这种偏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工作的事情，所以时间其实多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打发了呢。”

　　说罢，蓟仿佛才终于注意到众星捧月的我：“哎呀，您就是夏莱的sensei对吧？我听尼娅部长提过您的事情，说您是位功勋卓著的人物。”

　　什么嘛，尼娅原来在陌生人面前，还是懂得收敛起捉弄的心思，给我个客观公允的评价的嘛。

　　自矜地摆手，我谦逊道：“我也只是做了些该做的工作而已。”

　　“是这样吗？据我听闻，您拥有娴熟到常人难以想象的社交的手腕……”

　　略眯起眼，她的微笑也多出一丝玩味，好像意有所指：“能在各大学园、立场相对的学生间游走，得到统一的信赖乃至……呵呵。”

　　被某位猫耳少女恶狠狠地瞪着，即使我问心无愧，也突然有点沉默了——尼娅指的到底是哪个手腕？物理意义上的？

　　“以及，平息大火灾，统一百花缭乱——还讨伐了百物语。您的事迹，早已跨越山涧传到了此处。”

　　蓟笑吟吟说道：“有sensei和百花缭乱的各位在此，想必这附近的怪谈也能够一扫而空吧。”

　　提及了正事，名草直入正题：“那个妖怪……会变换形态袭击人类的幻魉百物语，要去哪里才能遇到呢？”

　　对此，蓟沉吟片刻：“嗯……虽然各个地方都有目击的报告……但总之，那些妖怪在天黑之前应该是不会出现的。在那之前，要不要去目击情报提及的地点逛一下呢？也顺便能带大家参观一下自治区。”

　　毕竟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能有当地的学生带领了解下周边情况也有助于开展后续的工作，百花缭乱的大家当然没有意见。

　　“那就拜托你为我们导游了，蓟。”我说道。

　　“好的。”质朴的蛇瞳少女说道，“请各位往这边——”

　　接下去，在她的引领下，我们造访了多处事发现场，并亲口向受害者们了解了情况。

　　诚如报告中的那样，“怪异”在不同人的面前，都会以其恐惧的形象出现。除了无惧猎枪的棕熊之类本就危险的野兽，更多的却是在常人看来无甚出奇之处，仅与目击对象的心理阴影相关的模样。

　　可一天下来，我们也只验证了这点情报真实无误，就没有更多的收获——非要论的话，就是在蓟的导游下，领略了北部自治区的人文特色。

　　也许就像是尼娅所说，每个百鬼夜行学生，都是天生的向导，即使分校也不例外。

　　待到回过神来，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们也被蓟带至惠比寿分校自治委员会驻点，暂作休整。

　　“百物语会在日落后出现对吧？”望着窗外的天色，名草就要动身，“那正式调查现在才——”

　　但她的动作，却被蓟止住：“不可以。不能让贵客们如此勉强行事。”

　　这位分校的学生会长振振有词地劝道：“各位远道而来，想必也都累了吧？不嫌弃的话请随意使用宿舍房间。反正其他学生都不在，房间管够。”

　　愣了一下，名草讷讷道：“呃，其实还没有到这种程度……”

　　“对了，宿舍里其实还有温泉哦？”蓟就跟没听见名草话似的，“那可是既风雅又气派的温泉。各位不介意的话……”

　　话还没有说完，莲华与紫就激动得两眼放光：

　　“温泉！？”

　　“宿舍里原来还有温泉呀！”

　　“是的。”蓟点着头，“以前是全校共用的大浴场……但现在变成了我的专用浴场呢。还请好好放松旅途的疲惫，我会在这期间为各位准备好晚餐。”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莲华就已经兴奋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拳头：“咕呜~！和大家一起泡温泉，这是青春的一页啊！晚上要再来枕头大战吗？大家，快点出发吧！”

　　每当提及与青春相关的话题，她总是会这样不能自已。

　　桔梗却丝毫没被她的热情所感染，淡漠道：“唉……虽然现在泼冷水实在不好，但这终究是任务期间。我先回房间去了，你们自己去泡就行。”

　　“诶~？真扫兴啊。”莲华不满地噘起嘴。

　　“桔梗前辈也一起来吧！”紫恳切道，“在下一直都很想和前辈们一起泡澡！”

　　闻言，桔梗皱起眉头：“就算你这么说……”

　　“拜托了！在下保证以后会认真刷牙，冰淇淋也每天也只吃一个！”

　　“这是本来就说好的事情吧？”

　　话虽如此，桔梗终究还是没耐住紫的撒娇，无奈地松了口：“……只泡一个小时。”

　　基本可以视为，泡到蓟为大家准备好晚餐为止。被欢呼的两人推搡着往温泉方向而去，名草在原地深思片刻，也默默地跟上，应当与我同样属于中间派——

　　我赞成桔梗任务优先的观点，但经历过227号温泉乡，我也清楚在雪景中泡温泉是种怎样美好的体验。

　　既然莲华与紫都如此兴致高昂，那在任务的间隙里稍微享受一二，也未尝不可，我是这样想的。

　　只是……

　　“喂！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啊？”

　　浑身上下仅围着块浴巾，站在门口的我接住桔梗砸来的木盆，懵然中带着一丝凄凉：“你们在讨论泡温泉的时候，原来是默认把我排除在外的吗？”

　　还没入水，正用手遮着就我标准，根本没必要遮的部位的桔梗羞愤至极：“这不是废话么！快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好残忍。明明都还没有正式分手呢。是丑陋的嫉妒心么。

　　就在我将眼前的风景记住，悲哀地准备转身离开之际。

　　“那、那个。”藏进温泉里，仅露出半个脑袋的莲华在水里吐着泡泡，“我觉得，是该让师匠一起……”

　　“……啊？”

　　这一回，四顾心茫然的，轮到了桔梗：“你说什么？”

　　就该一起泡澡

第七十五章 混浴是百鬼夜行自古有之的传统

　　“呼……”

　　大马金刀地在温泉池坐下，胸口往下尽数浸在暖流当中，我长舒出一团浊气。

　　闭目享受了片刻，我缓缓睁开眼，隔着蒸腾的水雾欣赏朦胧的胜景，口干舌燥之余，不禁怀念起时雨自酿的发酵果汁来。

　　尽管我自认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此刻若能小酌几杯，想来也颇有几分情趣，难怪古人会弄出什么酒池肉林……

　　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用耽于享乐而迟钝的头脑稍加思索，我恍然大悟——

　　“桔梗，为何不坐？”我看向池边，还犹犹豫豫没肯下来的黑猫少女，“你该不会是怕水吧？”

　　“什！？百花缭乱的参谋怎么可能会怕水！”

　　正用脚趾试探着水温的桔梗，瞬间涨红了脸，进而开始指责我：“我只是还不敢置信，您会如此厚颜无耻！竟然跑过来和学生混浴，还有最基础的廉耻观么。”

　　那你倒是走呀。你不想和我一起泡温泉，有的是学生想呢。

　　事实就是都用不着我自己说话，自有少女为我辩经：“那、那个啊，桔梗，混浴是咱们百鬼夜行自古有之的传统，也不足为奇吧……”

　　桔梗立刻调转了矛头，痛斥道：“莲华，恋爱小说里的情节都是虚构出来的，根本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莲华讷讷，紫却又小心翼翼地说：“桔梗前辈，就算男女有别，可这里只有一个浴场。大家都很累了，如果只有我们享受温泉，唯独sensei被落下，也太可怜了吧？”

　　听到这话桔梗险些气笑：“你要是那么心疼sensei，让他一个人先用不就好了？不如干脆点承认就是想跟他一起算了！”

　　实在没办法反驳，紫唯有羞涩地偏过脸去。

　　相较于她俩，名草给出的理由更充分且堂皇：“那样做的话，就太失礼了。我不认为帮助了我们这么多的sensei，是需要戒备的外人。”

　　瞬间桔梗就泄了气，嘟囔道：“我也没有说过那种话……”

　　真没有说过吗？

　　可惜我现在唯一随身携带的电子用品，就只有什亭之匣，否则真得唤醒她沉睡的记忆了，算她好运。

　　最后，我语气低沉：“桔梗，我也和你解释过了，你们都进了温泉，留我和蓟孤男寡女独处，影响实在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