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唔,我倒是没那样的打算啦,也不必sensei多麻烦。”
菖蒲却道:“其实对于花鸟风月部大本营的所在地,我早已有头绪了。”
闻言,棕榈大惊失色:“你、你在胡说什么!”
“再者说,早上吃烤鸡肉串不是很正常吗?”菖蒲闭眼,面上流露回味之色,“肥美的鸡肉搭配葱香,简直是……不论在祭典还是露营,都是绝配呀!”
葱段鸡肉串好吃归好吃,不过话又说回来,按百鬼夜行的饮食习惯,通常来讲,是很少大清早就吃既油腻、又重口的食物的吧。
确切来讲,这种对烤鸡肉串的执念,迄今为止,我仅见过一人具备。
“确实如此!”每次路过烤鸡肉串的小摊都会买上几串,在我的固有认知里几乎已经与这一祭典常见的小吃绑定的名草,深有同感地颔首。
我又不由得仔细打量起了这对青梅竹马,到底是因为关系好、所以有了相同的爱好,亦或者说……
见名草与菖蒲一唱一和,发表着唯有烤鸡肉串狂热爱好者才能做出的点评,向不吃葱的棕榈步步紧逼,我心中的异常感愈发浓重。
而就在这时,有人扯了扯我衣角,低声道:“sensei,借一步说话。”
我看清黑猫少女严肃的表情,再看百花缭乱昔日的正副委员长,正专注于向棕榈传达烤鸡肉串搭配葱段的正义性,微微颔首。
不止是我,桔梗又叫上其他人,悄然退出房间,来到正洒下温和的,因积雪更为明亮的晨曦的走廊。
站定了脚步,桔梗开门见山问:“sensei,昨晚您有发现菖蒲委员长哪里不对劲吗?”
我原本想说菖蒲走了那么远路足袋竟然没脏,但又担心被当成会特别关注女孩子的脚的变态,稍加思索,将问题抛还给了桔梗:
“我以前不认识菖蒲要我说我也说不出来。倒是桔梗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也对。是我疏忽了。”桔梗没有生疑,“我就直接说结论吧。现在的菖蒲委员长,和我之前所认识的,不太一样。”
顿了下,她叹息道:“但是现在的名草前辈,应该是听不进去的吧。这也是我要避开她和你们说这件事的原因。”
会给陌生人冷漠抽离、不近人情印象的桔梗,只要别是情绪化走极端,向来是百花缭乱一众,最心思缜密、也最目光敏锐的那个。
再看其他少女,无不表情诧异,特别是紫,已经惊呼出声:“怎么会!难道说,是有人在假冒菖蒲委员长么!”
对此,桔梗却斟酌道:“现在断定还为时过早。不过,也没办法排除那个可能性。”
莲华迟疑地问:“那个,在我看来,菖蒲委员长的言行就跟以前差不多啊。真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也还不能确定……”桔梗说,“只是觉得菖蒲委员长她,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完美了。”
“不不不,菖蒲委员长她一直都很完美吧?”
饱含着敬仰,莲华道:“无论多么艰难的任务都能轻松解决,面对怎样的麻烦都能笑着应对——这才是百花缭乱完美的委员长,菖蒲前辈!”
说完这话她想了想,又崇拜地看向了我:“没错,简直就像是师匠,还有传说中那位联邦学生会长一样!”
尽管知道,莲华的话里仅有夸赞之意,但我还是不知为何有些沉默,甚至烦躁。
习惯性做出的假笑,可不代表心里会觉得那些差事简单啊。或许,对超人来说可能是,但我又不是什么超人。
“关于你所进行的比喻,我暂且持保留意见。”桔梗淡声道,“但是,对于菖蒲委员长看起来是个几乎完美的人这点,我也赞成。可哪怕是她,也会有自己不擅长的地方吧?”
桔梗例举道:“就比如说,她和名草前辈不一样,食量很小。吃饭的时候总是吃不完,以前我看不下去她剩饭,还念过她好几次。”
我不由得回想起,昨晚菖蒲恪守礼节却又飞快的吃相,及她连着让蓟添了好几次饭的事。
“这……她不是肚子很饿吗?”
“而且,说到之前莲华提到的,对待工作全力以赴的性格……那为什么现在会选择与我们汇合,而不是继续追查出现的百物语?”
“唔——可能是她打算先调查出花鸟风月部的据点所在?”莲华又猜测说,“昨晚委员长出现的这么巧,说不定就是追着那个小不点来的呢。”
“还有上来就与sensei那么亲近……”
“人之常情吧!说不定委员长就是想私下向师匠表达照顾我们的感激之情呢?况且sensei都说了昨晚委员长什么都没对他做!”
莲华反驳得愈发急切,最后做出定论:“单凭这些就说她是冒牌货,实在是过于牵强了。”
被好友这般评价,桔梗却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同意地颔首:“确实。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度敏感了。但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我还是想更慎重些。大家怎么看?”
话音刚落,就有道柔和的女声回答:
“——我也实在难以信任这位突然出现的菖蒲委员长。”
我斜乜了一眼发言的蓟,难免嘴角的抽搐——这儿还有你说话的份?
作为名义上的东道主不请自来地跟上,桔梗等人是没有提防,我则是未避免打草惊蛇没有发言,以至于她全程都在旁听。
其实倒也不成问题,毕竟就菖蒲的表现,不怀疑只能说是紫跟莲华有点圣质如初,当着她面讨论反而能降低她的戒备。
可蓟不仅开口,还摆出副认为桔梗说得很有道理的模样来,实在让我捉摸不透她的用意。
难道是打算及时止损,亦或者说,她与菖蒲其实并非同个阵营?
“虽然我不是百花缭乱的成员,擅自插足你们的内部事宜有点不太好……”
蓟自述道:“她说这几个月,一直在惠比寿分校附近追查百物语的下落,可我从未听闻有关身穿水蓝色羽织的学生的传闻。更何况,百物语还能变化为人形……”
莲华摸了摸后脑,又反驳道:“但是,百物语不是会变成人们害怕的模样吗?现在的菖蒲前辈看上去一点都不可怕吧。而且……”
却是兴奋地摩拳擦掌,红发少女战意勃发:“就算是花鸟风月部设下的陷阱又怎样?既然她们都主动来挑衅了,正面应战才更让人热血沸腾呀!”
桔梗无奈叹息:“……只顾着热血上头而忽略眼前,莲华,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呢。”
“毕竟那个菖蒲委员长就算真是假冒的,我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只能说,莲华性情是单纯了些,但绝对称不上傻。有的时候,还能透过现象,直达事物的本质。
大致可以概括为:桔梗一生唯谨慎,莲华大事不糊涂。
“在下其实……也不太确定。”
忽地,紫缓声道:“许久不见的菖蒲前辈,还是和以前一样如太阳般明亮。但怎么说呢……”
考虑了会儿合适的措辞,她形容道:“感觉现在的菖蒲前辈身上,没有温暖的感觉,更像是冰冷的人造光。所以,要说能否完全信任现在的菖蒲前辈,在下无法肯定回答。”
紫的直觉,在我看来异常地敏锐,比喻也相当贴切。
待人处事滴水不漏,还可以解释为是有礼貌;可在占我便宜的时候,竟然能如此克制得好似例行公事,没有半点炽热的情感与欲望流出,这就显得太过奇怪了。这也是我难以相信她的原因之一。
应该说,到目前为止,我们一行人里基本各个都对菖蒲持某种审视态度,除了……
“可是,名草前辈的那种笑容,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吧?”紫语气沉重道,“即使在和sensei还有大家相处时,名草前辈脸上也总会有寂寞惆怅的神色,仿佛笑容随时会消散一样……但现在与菖蒲前辈在一起时的名草前辈,看起来却非常安心且幸福。”
我也知道,与右臂一并失去的挚友,是名草无法释怀的心结。
所以,当菖蒲重新出现,哪怕存在无数的疑点,只要尚处在还能找到借口的范畴内,名草只会视而不见。
“在下实在不行再看到,名草前辈满脸悲伤的样子了。”
“……我其实,也是一样的。”
讷讷地说完这句话,桔梗抿抿唇,最后将目光投向我:“sensei,您怎么看呢?”
第八十一章 我做如下部署调整
建立在虚假基石上的幸福,能被定义为真正的幸福吗?
诚如基沃托斯七之古则第六条——非有之真实,是否为真实。
我认为,关于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所以我无法贸然替名草回答。
但是,我唯独可以笃定的是。
“……首先就假设,在我们遇见的菖蒲身上,真的存在未知的隐患。”
我缓声道:“能一直掩藏下去也就罢了,等到谎言被戳破的时候,名草又待如何呢?现在的幸福,届时也只不过是无法抓住的泡影罢了。而且。”
主动迎上少女们若有所思的目光,我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万一因为对菖蒲的偏信,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按名草的性格,难道不会将过错,也全都归咎在自己身上吗?”
只怕名草反而会更加受伤。
善意的谎言也无法脱离谎言的本质,饱受情人劫之苦的我,自认是最有资格做出感慨的。
更何况,假若如今的温情脉脉真是伪装,那其下隐藏的,定是淬了毒的尖刺。
我没理由去苛责任何人,寻求临时的依靠与安慰,但前提是,那不会是饮鸩止渴。
桔梗确认说:“所以sensei,您的意思是,您也没法信任现在的菖蒲前辈对吗。”
“信任?”我轻抚着心口,习惯性扯动着嘴角,却没法做出真诚的微笑,“那样奢||侈的感情,从来都是相互的吧。我和菖蒲,才认识短短不到一天,又和谈信任与否呢。”
必须承认的是,不谈权能本身,卡片对攻略的判定,同样是我一路走来最不可或缺的仰赖之一。
当然,我从没有迷信地将其视作什么不容质疑的权威。死物只是死物,有其能力的极限,再怎样精准的测定,也无法去衡量人的所有。
就如阿罗娜与普拉娜,这类在狭义上无法称作学生的存在,不会被纳入其中;又像许多早已经对我情根深种的学生,却依旧缺少了未知的契机。
说到底,卡片攻略判定的标准迄今都是未解之谜。最初我以为是好感度,后来觉得是信任值,再往后又觉得是两者兼有之,可这些都仅仅是我的推论。
但纵使如此,用其作为粗糙划分阵营的方式,也算好用。
至少在我潜意识中,到了关键时刻,被攻略的学生总比没被攻略的学生要更值得依仗。
所以希望极个别自诩与我要好的百花缭乱学生,速速将权能与真心一并向我递上,否则休怪我将你们与菖蒲视为同类!
“您说的不错。”深思后,桔梗颔首,“那sensei您认为,我们是应该找个机会和名草前辈说清楚么。”
“不。在确认菖蒲可信与否前,先找个合适的借口,减少她俩之间的接触即可。”
将计就计是另一码事,我也没托大到真将来历不明的家伙放在眼皮子底下,却不做任何防范措施,给其作妖的机会。
猫耳摆了摆,桔梗点头认同:“我明白了。sensei您的想法,应该确实是目前的最优解。”
接着,她又看向了同伴:“你们也没有异议吧?”
莲华与紫对视了眼,都没再反驳。毕竟她们的初衷也就是想让前辈高兴而已。
“既然这样的话,我这里有一个提案。”
蓟突然开口说:“菖蒲委员长不是说知道了花鸟风月部的据点吗?等从她那里知晓具体方位之后我们分批次行动,我与这三位同学编为一队先去探路,接着是菖蒲委员长,最后是sensei与名草同学压阵,每批出发时间相隔十五分钟,随时保持联系。”
桔梗蹙眉,语气冷淡了几分:“sensei与名草前辈两人一组?可以请问下,你这样分组是有什么企图?”
根据我掌握的桐生桔梗语,这句话主要可以翻译成“为什么不是我和sensei两人一组”。
面对她隐含不善的诘问,蓟却仿佛没察觉般侃侃而谈:
“首先,为了确保情报的真实性,应该让大部队先行前往,附近地形复杂,诸位应该需要一位向导;
“其次,据各位所言,菖蒲委员长是习惯单打独斗,战斗力又远超诸位的类型,负责支援也合情合理;
“再次,我刚才听你们说,名草同学在与sensei相处的时候情况会有所改善,所以我认为想让她安心接受的话,护卫sensei会是个合适的理由;
“最后,如果途中发生什么变故,可以第一时间采取保险的方案,比如两面包夹……”
说罢,蓟含蓄一笑:“因为是短时间内想出来的计划,可能会有疏漏之处,还希望桔梗同学斧正。”
她这自称临时想出来的主意,乍一听逻辑还通顺,桔梗还拧着眉毛,莲华就已兴致高涨:“好!就让我们来为师匠开辟前路!”
紫也赞叹道:“既能避免名草前辈与可疑的菖蒲前辈接触,又能尽量守护名草前辈的心情,在下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方案~”
同伴们都对此交口称赞,桔梗一时反而拿不准主意,又将问询目光投向我:
“sensei,您怎么看?”
我认为这个计划很有意思,在最大限度上保障了所有人的权益——特别是对有机会逐个击破了的花鸟风月部来说。
有菖蒲横在中间,还正好能够阻隔名草与百花缭乱剩余三位守望相助。没发现蓟也有问题也就罢了,在基本能确认她是花鸟风月部派来的内奸的我看来,她的用心简直险恶。
可是,凡事皆是相对。分头行动期间保持联络,就意味着,花鸟风月部得尽量在同一时刻动手。
换句话说,只要能将彼此间的路途缩短,她们的兵力也将被分散。
而不仅如此,在她们所不知晓的地方,我还埋藏有伏兵。无论怎么看,优势在我!
完全没有理由拒绝,不过,我还是得做些小小的更改。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桔梗,你记一下,我做如下部署调整——”
相较于蓟提出的方案,变动有二,一是将间隔时间调整至了十分钟,二是将我与名草组合的批次与菖蒲互换,让菖蒲最后再出发,并给出了相应理由。
“你们仨加起来,应该也不一定打得过菖蒲吧?”我直述着悲哀的事实,“应该就只有名草,能勉强与之交手,所以也不必担心后路被切断的风险。”
除非让菖蒲先前往探路,一旦她反水,便注定了会变成那样;而让她打前锋,又极有可能会令花鸟风月部将本来势必分散的兵力集中。
权衡利弊,还是这样的方案更合理。蓟也柔弱地表顺从,温和的态度,在我眼里,却是吃定我们般的自信。
完成了商议,我们也回到宿舍,所见的,是名草与菖蒲正蹲坐着,各自手持着一串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的鸡肉串,却没有品尝,而是往地上送去的景象——
正紧闭着嘴唇疯狂甩头躲避的灰发少女听到脚步声,悲切地高呼:“sensei!救鄙人唔唔唔!?”
前略,棕榈喜欢鸡肉,但讨厌吃葱。与外貌一致,口味也完全还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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