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话说……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会把月当做是德丽莎呢？
为什么……
“嘭！”
月伸出左手猛地推开林，那本该冲着林的头颅，从上方来的子弹与他擦肩而过，这一回子弹再度击破护盾将她的右肩连带着小半个上身都打成了碎片！
“唔！”
林压低身体躲避枪线，迅速打量子弹射来的方向！
但，他什么都没看见。
这两枪，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射来的子弹！
“快走……人类，别管我……他们是冲我来的。”
月跪倒在地上，面色惨白的拉了拉林的衣角，指使着林离开。
这一刻，林本该是感到大快人心的。
可他，却连脚都难挪动一步，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月，又看向不知何时会再度射来子弹的四周。
“给我走……”
月的赤眸点亮了光芒，林的大脑被刺了一下，作为眷属无法违抗主人的命令，他只能够僵硬的转身，然后快步地冲了出去，一瞬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受伤的律者，跪坐在满是泥土的地面上，如同被遗落的布娃娃。
她茫然地看着林离去的方向，血水，从她的额角滑落。
但很快，她就收起了转瞬即逝的惘然，重新恢复成呆滞的样子，静静地看着，全副武装的人员，走出阴影处，来到她的面前。
第五十一章 实验成果
疑问多到快要把脑袋给胀爆了，林机械地重复着迈步的动作，往着水上乐园的外面跑去，被来自意识的命令控制着，他连回头都做不到。
身后没有穿来激烈的战斗声，按理来说，那种程度的伤对律者来说只是轻伤罢了，月完全还有战斗的能力，可为什么没有战斗的动静？
而且，她为什么要他先走，保证他的安全？
明明杀了他几千次，明明就算他死了，也还是会倒带到三日循环的开头，她却还是做出这种不符合她的性格的事。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
银发乱舞，月狼狈的躲闪着子弹，这些特质的弹头不但能穿透崩坏能护盾，还会减缓她的恢复速度，就算对她而言依旧构不成威胁，可还是十分的让人头疼。
“第三冲锋队，收紧包围网，随时注意侵蚀之律者的反击。”
来自这群使用古怪武器的人的头领对终端下达了命令，月朝自己身后扫了眼，发现在各种旮旯角落里都钻出来了身穿装甲的女性，她们每个人都如临大敌视死如归的盯着她，然后不怕死的冲上来对她展开攻击。
这群人类，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吗？
月想向上飞去脱离包围网，却被密集的火力和诡异的网状结构的装置给拦了下来，她不得不在地面与这些女性交战。
“嘭！”
她随手一掌震飞了其中一人，但却没有追击将其打成血雾，而是面无表情地躲闪不及被其在空中一刀劈开了半边肩膀，她猛地咳出一口血。
这群女性悍不畏死，甚至可以说是对她发动完全不自保的自杀式袭击，以月的能力和冷血的个性，这群人来多少她杀多少。
但……无论是月自己，还是这群来路不明的女性，都知道，月只会被动的防御。
每当她稍稍睁大了眼眶想要将这群人全部砸成肉酱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捏紧拳头，克制住自己。
“因为她跟你不一样。”
“嘭！”
月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格挡前方的攻击，可没了崩坏能护盾后，她的手臂也不过是柔弱无骨的女孩子的手臂，被竖着一刀切开整条臂膀，俏脸飞溅上她自己的血液。
“啪！”
被一脚重重地踹在胸口，月小小的身形倒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软塌塌地瘫在了地上。
她没有痛苦的惨叫，空洞的赤色瞳孔中，连泛起感情的资格都没有。
“主教大人，侵蚀之律者失去行动能力，准备进行捕获。”
“嗯，做得很好……赶快把我们的小公主带回来吧。”
月纤细的脖子，被毫无怜惜地抓住，直接当做某种物件给整个人提了起来，少了一只手的少女往外咳着触目惊心的鲜血，她微张的眼睛看向正在与谁通话的领头人。
在给奄奄一息的律者戴上枷锁后，神色冷酷的领头人继续与终端另一边的人对话：“主教大人，您是怎么知道侵蚀之律者不会攻击我们？又为什么要放走那个跟律者在一起的男人呢？”
“莫妮卡，你的好奇心有点重呢。”
“失礼了，如果主教大人不方便回答……”
“不，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当做是……我的一个小实验成功了吧，那个人发挥了他应有的价值，便不用理会了。”
“我明白了。”
领头人听出来了自己顶头上司并不愿意与她详细的说明，而她也只会遵照命令来执行任务，本来捕获律者这种级别的任务，根本不可能交给她们这些最高A级女武神的部队来执行，但既然是主教的命令就不能违背，而最后竟然真的跟主教说的一样连伤损都没有就将律者给捕获了。
大概，又是主教大人的料事如神吧。
“嘭！”
本来在她没有下达回归指令前不能任何其他行动的队员中间响起了一声枪响，一向注重纪律的领头人皱起眉头通过终端向产生了骚乱的队员们进行询问：“怎么回事？是谁在开枪？立即回答。”
“队长……我们没人开枪啊。”
“嘭！”
又是一声枪响，而且这一回更近了！莫妮卡迅速地将所有队员的坐标扫了一眼，没发现任何一个队员移动，但她却发现有一个队员距离队伍特别远，根本不在她要求的待机区域内。
“OC-023号，你为什么单独行动！请立即回答！”
“……”
在终端内没有对应队员的回应后，莫妮卡警惕地拔出枪，开始警戒刚才枪响的方向，她通过枪响和队员没有进行回应这两个线索就已经推断出了情况。
有人袭击了她的队员，并且抢走了她的队员的装备。
“嘭！”
枪响更近了！就在前方十米左右的树林中！
莫妮卡端起枪瞄准了前方，并且立即让所有队员接近并包围树林，她橙黄色的瞳孔凝视着归于平静的树林，不知为何，她的额角流下了一滴冷汗。
她已经许久没有在战斗中紧张过了，哪怕是刚才与律者的战斗，都没有现在这般使她感到一种心头堵塞的紧张感。
为什么？分明律者是人类最恐怖的敌人，而眼前的这个不敢露面的家伙，连正面攻击都做不到。
因为……看不见。
刹那间被某种未知的情绪渲染出来的恐惧感，使她感觉自己被一黑一灰两只眼睛盯上了，对方就在一个她所无法看见的地方，慢慢地朝着她伸出手，靠近……
看不见的地方……
可是，明明根据枪响对方就该在前方的树林里才对——
“嘭！”
这一回，枪声在耳边炸裂，瞳孔缩小到极点的莫妮卡返身一把抓住轰向她头颅的拳头！
“刺啦——”
电流，闪烁。
一黑一灰的眼瞳，冷静地像块从冰山上凿下来的冰块地注视着挡下他攻击的莫妮卡。
是他？那个主教说不用管的男人？
没等莫妮卡的疑惑继续，强电流便刹那间席卷了她的身体，皮开肉绽一般的痛苦令她不得不松开男人的拳头。
“啊！”
紧接着男人一把夺走莫妮卡手中的枪，对准了她的大腿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嘭！”
殷殷鲜血从打出的血洞中飙射了出来，莫妮卡捂着大腿的伤口剧痛难忍地倒在地上。
林丢下手枪，抱起一旁的月，看都没看倒下的莫妮卡和追来的女性们一眼，跳上水上乐园的滑梯，再大跳到另一边，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第五十二章 因为我是白痴
“……你不是最讨厌伤害人类了吗？”
“……”
“为什么要回来救我……”
“……”
男人抱着银发的少女奔逃在冷月的清辉下，少女紧紧地握着男人的衣领，她细声的询问，淹没在风声中，一直以来冰冷毫无人性的眼瞳空洞地靠在男人的胸口。
现在的她比起之前冷酷无情的魔王模样，看上去娇小且脆弱，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猫。
在一口气奔逃了大半个沧海市后，林才停了下来喘口气，靠在阴影当中，借助着建筑物的玻璃的反光来观察四周是否有追兵。
对方似乎并没有追上来，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能够捕捉律者的组织，估计……是天命吧，绝对不能小觑对方的能量。
他低头看了眼蜷缩着的月，得益于律者夸张的自愈能力，她身体伤损的部分已经重新长了回来，失去衣服遮挡的光滑白皙的肩膀和手臂静静地躺在林的怀中，她抬起头，正好与林对上了视线。
泛着微光的赤眸里，似乎比之前的极寒的冷漠，多了一份捉摸不透的味道。
“你履行了承诺没有伤害人类，所以我也会遵照契约，作为一个眷属来保护你。”林深吸一口气，将剧烈运动过后的心跳平复，少女身上那股淡淡的夹杂着血味的暗香像陈酿的酒味，飘散开来，“不要误会，这并不是就此一笔勾销。”
“倒是你，为什么要让我逃走？就算我死了，也不过是重新回到两天前。”
“……那你又为什么要为一些跟你无关的人拼上性命？”
“……”林合拢了嘴，对方漠然的视线似乎并不是打算寻求答案。
“回答不了的话，那就说明你跟我一样，不过是心血来潮。”月散漫的瞳孔重新凝聚成一颗明亮的血月，她从林的怀中跳了出来，在月光下张开薄唇，“心血来潮的时候既可能会一脚踩死虫子，也可能会把看着可爱的虫子给放回到安全的地方。”
“好了，走……”
“……你就当我是个白痴好了。”
“什么？”
月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回头看向眼神死寂的男人。
“因为我是个白痴，所以才会打算救跟自己无关的人。”
孤单的风，吹拂过遮住了他灰色右眼的刘海，已然彻底黑灰的眼瞳，却似乎散发着零星的光点。
银发少女首次用极为奇怪的眼神打量他，这个各方面都超出她预期的男人，在过了好一阵子，她才轻轻地低念道：“白痴。”
林没有继续接这个话茬，他再一次确认了周围环境的情况后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
“你不是要我帮你找到你的父母吗？”林摆了摆手，他的脑中回忆着卡莲和德丽莎与他说过的那些有关于天命和“那个男人”的信息，“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在此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
……
“德丽莎，我们必须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你虽然现在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了，但也袭击过了几个人，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嗯，好，我们走吧，姐姐。”
林站在天台上，夜里袭来的冷风，悚然地窜进他的裤腿，在他的衣服里留下冰冷。
一高一低的两个身影，缓缓地向着沧海市外走去，她们这一回，大概真的能够安全地离开这里，真正的脱离曾经的牢笼，去看美丽的世界。
林抬起手，手臂上割开的血口已经自动愈合了，在成为了月的眷属后，他的自愈能力也非同一般。
“你还真是忘不掉她。”月站在他的身侧，瞥了眼他收起的手臂，冷然地说道，“她反正也记不住你，只是你在一厢情愿而已。”
“……我是个白痴。”
这万能的回答让月都一时语塞，她也只有回了句：“你确实是个白痴。”
月翻了个白眼，她心里有些烦躁……这应该就是烦躁吧？胸口很闷，很想一拳把林的那张脸给锤扁，这种大概就是她从没体会过……烦躁？
为什么林就一定要在意德丽莎呢？不过是一个从外表到能力，全都来源于她的复制品，说是个充满瑕疵的赝品都没问题。
他可是她的眷属！不是德丽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