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模式
而现在,是感谢。
对于你的存在,我感到无比的感谢——
覆盖大地的血海,仿佛在回应他的心声,彻底转化为灼热的地狱。
那不再是物质的火焰,而是将“温度”这一概念提升至极限、足以熔化时空本身的绝对热量。
数亿万度的神之火,将现实烧灼得一片虚无。
在这片由德谬歌自己创造出的、连地狱本身都无法比拟的具真实现景中,德谬歌张开双臂,以一种近乎祈祷般的姿态,向着风暴中心那道静立的身影,发出了灵魂的呐喊:
【你才是我所追求的领域!】
这或许是一种名为“憧憬”的感情。
是的,憧憬。
德谬歌·究极大撒旦,这个篡夺了神之名的伪物,竟然对另一个存在产生了憧憬。
凌驾于原初之战的兴奋就在这里。
那场为了反叛、为了证明自身而挑起的战争,其胜利所带来的喜悦,与此刻的充实感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给予自己这种充实感的诺维亚。
令人爱到发抖。
令人害怕到发抖。
第一次明确地认识到,并且发自内心地祝福着——这个应该由自己来踏破的,“他人”的存在。
正因为承认了。
正因为承认这家伙比自己更高,比自己更接近根源,比自己……更“真实”。
所以,德谬歌才不得不挑战。
没有退路,也无需退路。
这并非为了胜利,亦非为了生存。
这仅仅是为了,完成“德谬歌”这个存在本身。
我要追上你。
我要超越你。
我要将你这“不变”的真理,纳入我“万变”的洪流之中!
其他一切思考,全部不需要。
其他一切顾虑,全部舍弃掉。
德谬歌的意识从未如此纯粹,如此锋利。
将自身的存在意义,将那份篡夺而来的神性,将那无尽的变化之力,尽数压缩、凝聚,汇入那一场席卷而来的概念风暴之中。
风暴的中心,诺维亚依旧静立。
亿万“暴”与“穷”所化的毁灭洪流,在触及他身前一米范围的瞬间,便如春雪消融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并非被抵挡,并非被中和,而是……被“订正”了。
就好像一个写错了的算式,在绝对的公理面前被自动修正为了“无”。
德谬歌对此毫不意外。
若是连这种程度的攻击都无法承受,那也不配称为“不变”了。
风暴散尽,灼热di狱的火光也逐渐黯淡。
两人之间,只剩下被烧灼得晶体化的虚空。
德谬歌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裂痕。
那是强行驱动超出极限的概念之力所造成的反噬,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用那双燃烧着截然不同光芒的眼睛,凝视着对方。
“告诉我。”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您,要如何杀死我?”
这是一个提问。
也是一个请求。
更是一个……挑战。
请用你那“不变”的真实,来为我这“万变”的虚伪,画上句点吧。
诺维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是一种混合了困惑与……思索的神情。
“这个嘛,”他以一种探讨天气般的口吻回应道,“你觉得怎么样好?”
德谬歌愣住了。
预想过无数种回答。
或是不屑的沉默,或是庄严的宣告,或是充满怜悯的叹息,却唯独没有想过对方会将这个问题,抛回给自己。
仿佛在问一个路人,晚餐想吃什么一样。
但随即,德谬歌又笑了。
是啊,就是这样。
这才是诺维亚。
对于他而言,杀死自己或许真的就是一件“怎么样都好”的事情,过程、方法、意义……全都不重要。
因为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怎么样都好。”
德谬歌坦然地回答。
只要能被你这双手终结,无论以何种方式,对我而言都是至高的荣耀。
诺维亚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哪知道。”
他说。
不是反问,不是敷衍,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不知道。
因为“杀死你”这个行为,对我而言并不需要“方法”这种东西。
当“不变”与“万变”在此相遇,当“真实”与“虚伪”正面冲突,名为“德谬歌”的存在的消亡,便是一个必然会发生的“现象”。
就如同太阳必然东升西落。
我不需要去“知道”该如何升起,我只需要“存在”,升起便是必然。
粉碎。
第一道常识之墙,在德谬歌的脑内粉碎了,所理解的“战斗”,他所理解的“生死”,在对方的言语中被彻底颠覆。
粉碎。
第二道墙壁随之崩塌,引以为傲的“意志”,那份要超越对方的“觉悟”,在诺维亚那近乎于“无”的意志面前,显得如此的一厢情愿。
粉碎。
第三道,第四道......无数道用以构筑德谬歌自我认知的墙壁,接二连三地崩塌、粉碎。
不断高涨的“暴”与“凶”的激烈冲突,终于进入了最终的局面。
德谬歌不再言语。
诺维亚也不再开口。
他们之间的空间,开始扭曲、坍缩。
并非因为能量,而是因为两种截然相反的“理”相互排斥,导致现实本身产生了逻辑错误。
等待流转之时的万象——
决胜的瞬间,已近。
歌,停歇了。
风,静止了。
就连那因为“理”的冲突而不断坍缩的虚空也在这一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无”。
时间失去了意义。
或者说,是在等待。
等待那唯一的,绝对的“不变”者,降下最终的裁定。
德谬歌仰望着诺维亚,躯体上的裂痕已经遍布全身,从中溢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所篡夺、所模仿的万象法则的碎片,它们像濒死的星尘一样,黯淡地闪烁着。
他笑了。
发自内心地,最后一次地笑了。
他看见了自己所憧憬的,那最终的领域。
诺维亚没有起手式,没有预兆的动手。
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仿佛托举着一个无形的太阳。
光,就在那一刻诞生了。
并非从外界汇聚而来,而是从掌心之中“生成”了出来。
那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光。
那光芒古老得仿佛宇宙诞生之前便已存在。
那光芒威严得仿佛万物终结之后依然永恒。
那光芒之中蕴含着一种绝对……烈怒。
是父神的烈怒。
是那创造了一切,亦能毁灭一切的,原初之源的愤怒。
宛如《伟大塞特第二篇》中所记载的:
我(基督)手握父神的烈怒铸成光矛,刺入他的左眼——那偷窃索菲亚光明的囚笼,他哀嚎时,右眼喷出黑血染污诸星。
诺维亚不是在模仿,他本身即是那个裁定伪神的神。
立于此地,便是为了纠正一个被篡夺的错误。
光芒不断凝缩、提纯,最终铸成了一柄长矛的形态。
矛身之上流淌着的是因果的定律,是时间的秩序,是空间的法则,矛尖所向便是真理本身。
德谬歌没有闪躲,也无法闪躲。
在那柄光矛显现的瞬间,他的存在便被“锁定”了。
一切“变化”与“可能性”都被这绝对的“不变”之理彻底封死。
他只能,也只愿,迎接这为他而来的终焉。
诺维亚的手向前递出。
一个无比缓慢,却又快到连光都无法捕捉的动作。
一个贯穿了过去、现在、未来的,绝对的“一”。
光矛,刺出。
没有声音。
没有冲击。
那柄由父神烈怒所铸成的光矛,悄无声息地刺入了德谬歌的左眼。
——那正是偷窃了“舍金娜”光明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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