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悔恨终生模拟器！ 第405章

“冲击、暴乱……在秩序已经维护建立的现在，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如果是在早两天，见到帕朵之前，知晓这个黄昏街其实也有好人，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大家都是普通又平凡的人，在这个混乱的地方依附着唯一的秩序，尽可能的活下去，尽可能的度过平凡的每一天。

对这里的居民没有任何印象，全当是陌生人数字，而不认为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的少年也许能接受这个提议。

如果是再早五天，和阿波尼亚谈心之前，知道了那位修女曾经为之努力的一切，拥有超自然的力量，却选择用在正道上的善良，以及为了阻止这里的毁灭而付出的一切，因为失败太多次而恐惧，甚至甘愿奉献出自己的处女之身，以最精妙的方式最绝对的瓦解掉少年有可能导致有可能遭遇的灾难。

那时候仍然对阿波尼亚心怀怨恨，不满要凌驾于无力感，也不知道未来的毁灭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少年肯定会同意。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才决定救出我？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出这个提议？

现在的我已经见到了帕朵，看见了少女的喜怒哀乐，努力活下去的神情，以及那平凡质朴的笑容，让我已经知道了，黄昏街里活着的也是活生生的人。

现在的我已经和阿波尼亚谈心了，就算再怎么不搬，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是为了我好，确实以小的代价将我拖出了毁灭的漩涡。

无论未来的我是被波及的还是在这里被迫害到想要毁灭一切，愤怒到想要破坏所有，都已经无关了。

我解脱了。

我被她用牺牲掉处子之身的方式解脱了。

我被阿波尼亚——一位虔诚的修女已牺牲自己的身体，以违反戒律和规则的方式拉出了毁灭的漩涡。

而现在，

少年的瞳孔颤抖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女，嘴唇以悲剧的，惊心动魄的方式撕开一角，裂开着，崩溃着。

我的恋人啊。

你说……

要唤起动乱，要冲击这里。

要伤害那个连我也无力再讨厌的家伙。

……

……

没有直观的拒绝，没有直观的否定，因为说到底就算挂上了恋人的身份，少年也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一开始来到伊甸的原因是被强行买走给梅比乌斯——给自己的姐姐筹集实验经费，也让生活变得更舒服一些。

作为歌手的少女不管挂着怎样的头衔，最底层也依然是付钱的金主，自己只不过是出卖商品的商人。

直观的拒绝或答应都是不应当的，真正应该做的是履行自己的身份，应该拥有的职责。

将选择权交给真正有权利选择的人。

反正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从来……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什么。

……

江城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本应该伸出手，本应该选择接受，却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无法那样做，手抬起来，五指却紧紧攥着，胸口剧烈的起伏，平静的温馨的情景，呼吸却无比的猛烈，粗重的喘息着。

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真的要为了我做这些吗？”

“要以为了我的理由……因为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我被继续这样，所以掀起暴乱，所以摧毁现有的秩序。”

“明明早几天……明明就算早上四五天这里都不至于这么稳定。”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选择握手。

只是单纯的想要这么继续说下去。

想要去询问面前的少女。

那个自己理论上的恋人。

想去看着她此刻惊愕呆滞的目光，那似乎未曾想象过自己的恋人会这样对自己说话，会这样否定自己，连琥珀色的瞳孔都轻颤着，闪烁着不解，嘴巴张着，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单纯的听着。

听着于江城的、那一字一顿的声音。

“明明你早就可以做到了。”

“你为什么没有从一开始就带我走呢？”

……

……

……

【伊甸离开了。】

【你没有看到她最后的脸色。】

【但是你想一定很糟糕，很糟糕吧。】

【因为她跑的跟要逃了一样，似乎……或者说真的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经受这样的回答，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要把你救出来，却会得到你这样的回应。】

【并没有多少多少怨恨和不满，迁怒之间的情绪也没有，偏偏就是这样发自于心的疑问才最是戳心。】

【因为这是真相。】

【这是想要避之不谈的真实。】

【你真的没有否定伊甸的想法，只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为什么这么晚？为什么这么慢？】

【为什么一直要等到你都释然了？】

【为什么一直等到你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聊的上话的朋友？】

【明明之前你在这里被关了这么久，对外面一点印象都没有，一点认知都没有，就算这里毁了，你也不会有多么怜惜，更不会有彻底被毁灭的认知。】

【为什么偏偏是等到了你已经知道这里是什么样子，知道了这里的一些细节，这里也是有着很好的人的存在的时候。】

【伊甸……】

【才终于下定决心。】

【这一次的离开没有等多久，并不像往往第二天你才能见到伊甸，你只是在床上躺着，望着天花板，怀疑人生了几个小时时间，熟悉的脚步声就再一次响起，门被推开，那位刚刚逃开的少女又回来了。】

【“我会带你离开的。”】

【伊甸的脸上失去了之前的色彩，褪去千帆之后的瞳孔中却是你从未见识过的坚定。】

【似乎在这一刻，琥珀真正被敲击锻造出了所有的杂质，只剩下了最纯粹的金色。】

【无论这之后会用来做什么，会做好事还是做坏事，至少在这一刻，这份耀眼是你从未所见的璀璨。】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都绝对不会再把你扔到这里了。”】

【“暴乱早就开始了，在我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昨天我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向你道歉了，‘对不起我错了’什么的……还是等我们安全的到家了再说吧。”】

【唯独这一次，早已不优雅的歌者没有给你任何选择的权利。】

【尽管你从未认为自己有选择的机会。】

【“轰——！！”】

【层出不穷的爆炸声响起了，几乎是紧随着少女落下的余音。】

【似乎连这个世界都迫不及待的去证明少女口中所说的——暴乱从昨天就开始准备了，现在早就已经没有时间了。】

【即便是你待在房间里也能轻松的听到有吵闹声，有叫骂声，有搏斗的声音，摔倒的声音，种种乱七八糟的混杂在耳边，几乎要让脑袋都欲要裂开了。】

【伊甸拉着你的手，转身离去，还未关上的门被毫不怜惜的推开，‘咯吱咯吱’的快断了也没人会管。】

【没有反抗的余地，没有拒绝的余地，更没有去思考这一番暴乱之后认识的那些人会怎么样的余地。】

【你踏出了房间，狼狈奔逃，就像曾经被卷入崩坏的边缘一样。】

【没有思考的余地，也没有说话的空闲，只能拼尽全力的奔跑。】

【连张开嘴的行为都会导致猛烈的风吹到嘴巴里，嗓子止不住的干咳、剧痛，抽掉一丝一毫的力气去思考都会让身体变得迟钝，双脚宛若灌铅般无力。】

【天空也和那时一样，依旧是如此透彻，被关在房间里的那大半个月，似乎没有让这个世界发生过任何变化。】

【澄澈湛蓝，似乎天空就是一面镜子，单纯的将海洋的颜色倒映上去，却只采取了海面上最为清澈的那一部分，将波涛汹涌、混乱统统都舍弃，剩下的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流动着，舒卷着身体的细浪。】

【没有什么是比污染较少，或者说干脆就没有污染的地区的天空更美的，如果硬要比的话，或许只有海边看着遥远的天际，地平线边缘那里连分界线都变得模糊，隐约能看出海天一色能相提并论了。】

【就连两边看到的也是熟悉的景色，换了一遍背景，由高楼大厦变成小巷，行为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从高大变得低矮，从规整变得凌乱，不走寻常路的窗户像是贴图一样挂在两边。】

【在那偶尔似乎被擦拭干净，能勉强看到倒影的玻璃上，所透出的暴力的抢劫。】

……

360.理想者——伊甸的堕落

【那熟悉到过分的争执。】

【让你看腻了的动乱。】

【没有风，没有崩坏，没有那时时刻刻顺着皮肤向上攀升，随着剧痛一起触碰神经纤维的紫色纹路。】

【却有着在城市中的喧闹，一如曾经逃命时路过城市看到的那样。】

【喧闹急促，像是背后有着虎狼般追赶。】

【大多数人做的却不是逃命。】

【而是作乱，挥刀向身边的人，宁可无视着身后的威胁，也要抽起手中的拳头砸向店铺，抢夺财物。】

【人们争执、作乱、开枪、殴打……秩序和和平似乎要比一块玻璃更加的易碎，只是出现了第一条裂纹，就已经不可避免的走向了彻头彻尾的毁灭。】

【第一次走出那囚禁着你的房间，第一次沐浴着阳光，第一次呼吸新鲜的空气。】

【如同鸟儿走出了笼子，张开翅膀准备搏击无垠的蓝天。】

【你却只感觉混乱。】

【就像是笼子外面不是天空。】

【是酸雨、是雾霾、是沙尘、是垃圾，是一切混乱与人为的灾难的混合。】

【就像你听见的叫骂，怒吼，与那凄惨的叫声一样，自由的鸟儿奔赴的不是天空，进入的是新的地狱。】

【这和帕朵曾经告诉你的不同。】

【因为在那位猫猫的口中，这里就算混乱，就算黑暗，也始终有着光明，也始终有着基本的秩序。】

【这里能支持野猫的存在，能让她这位孤儿勉强的活到现在，甚至还活的相当不错，能支援孤儿院。】

【但你现在看到的只有最纯粹的黑暗。】

【血迹……】

【不。】

【是鲜血汇聚成的河流。】

【从一开始脚下踩着的还是算得上干净的土壤，是破损的油柏路，是没有建设过的原汁原味的土路。】

【在你被伊甸拉着一起逃跑，在街道上狂奔像是曾经一样，跑了好几分钟之后，你已经可以从鞋底感觉到湿润了。】

【那是液体。】

【袜子仿佛都被打湿了，脚趾都有些潮。】

【在奔跑中无法低头，也没时间低头的你唯一可以感觉到的是这种粘稠的感觉，绝对不是水之类的东西。】

【水这种东西没有这种粘连感，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才会这么黏糊糊的像胶水一样粘住你的脚趾呢？】

【身旁能听见的越发大声的争吵，越发混乱的局面，以及在视线的边缘毫无理由的倒在地上的身影。】

【从那些人的身下、脚下、脑袋下流淌出的与地面混杂近乎于黑色的液体，就已经表示的很明显了。】

【原本的混乱似乎已经被点燃了，就像是火药桶碰上了火星一样，从争仅仅只是你们跑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从原本的争吵升级成了火力的斗争。】

【奔走间，伊甸把你的手抓的越来越紧了，柔软的指尖也感觉勒的过紧，有种被死死的拽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