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悔恨终生模拟器！ 第406章

【似乎是担忧着会不小心把你丢掉了。】

【指节都发力的僵硬。】

【这位在之前狠狠的咬着银牙，亲口对你说出自己要引发暴乱，要把你带出去，不惜一切代价把你带出去的少女似乎未曾想象过会混乱到这种程度。】

【你能从长发的边缘看到少女的侧颜，那同样是心惊胆战着，那娇柔的唇瓣边缘似乎都有血丝流下。】

【很糟糕，眉头皱的很糟糕，表情和脸色同样很糟糕，就连呼吸声都没有那么绵长平和，有些丑陋。】

【呼……哈……】

【呼……】

【身为专业歌手的少女，连呼吸都乱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是已经命令过他们不要把那些无辜的路人卷到里面，只需要象征性的制造点乱子不就可以了吗？

明明已经向他们许诺了足够的回报了，为什么还是要去抢，要去夺？

那些钱足够他们生活一辈子……

不。

十辈子了。

越是倾听着由自己亲手构造的动乱，愧疚的情绪就在内心攀附的越来越深，连疲惫感都无法压下了。

有如油煮火烹，刀剑加身……名为灵魂，名为本质的某物似乎在漠视着灾难发生的同时逐渐开裂了。

少女的拳头越攥越紧，即便是有些修长的指甲刺入了肉中也像没有痛觉似的继续，唯一没那么僵硬，没那么用力的，仅仅只有拉着少年的那只手而已。

终究也只不过是半吊子的魔王，自以为是、自己宣称的大恶人，无法时时刻刻都保持阴险和卑鄙。

只能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因为自己的愚蠢而陷入绝境的时候，才通过卑鄙的手段临时解决问题。

永远都只能在事后通过付出更大代价，通过伤害更多人来弥补自己的错误。

这种无能的废物东西，就算称之为路边的小怪都太过于可笑和愚蠢了一些。

自己引发的动乱，至少不能波及到那些无辜的人——像这样的想法即便连少女都深之其中的愚蠢性，即便知道这种空洞的幻想和童话，会在现实生活的残酷中被焚烧殆尽，如同王子会丢失掉地的公主一样，也总是不可避免的在心心中浮现出些许的连漪。

似乎幻想着，自己可以控制一切。

可以把混乱压到最低点。

可以在不会伤害到太多人的情况下将最重要的少年救回来，可以像是没来过这里，没有出现在黄昏街一样，让这里可以继续处于一开始的秩序笼罩下。

然而此刻仍然疯狂的叫骂声，将少女的幻想毫不留情的踩碎，理想宛如玻璃一般，轻轻一碰就坏了。

“撕拉——！”

不知从何而来的撕裂声几乎近至眼前。

拉着少年的少女下意识的朝左边闪躲，视线的最后是被扔到空中的一件长裙的碎片。

紧随其后的属于男生的尖叫与女生的尖叫几乎同时响起，凄惨的似乎要连嗓子都要喊到彻底破裂了。

最开始看到的碎片也只不过是一个起始。

接下来的撕裂声此起彼伏。

不敢回头。

不能回头。

未来的黄金之名的英桀，再由自己亲手带来的灾难，由自己亲手创造、组织并推波助澜的混乱与暴动之中所能做到的仅仅只有用力的抓紧少年的手。

像是掩耳盗铃的蠢货，把脑袋埋进沙子里就自以为可以忽略一切的鸵鸟。

“对不起……”

“但……”

“我绝对不会后悔的！”

飘起的酒红色长发下是紧咬的银牙，琥珀色的眸子几乎连一点也不敢往两边偏移，只顾着闷头奔跑。

那拼尽全力的样子，恐惧又逃避的神情，唯独被少年悉数目睹。

亲眼看着那位歌者沦落到如此狼狈的样子。

比之前当绿毛龟是还要不堪。

在外面听墙角，听自己被阿波尼亚使用时的样子还要屈辱。

啊啊……

好糟糕啊……

这算是理想者的堕落吗？

……

【在混乱之中你只是跑着，跟随着伊甸的步伐毫无自知的跑着。】

【短暂的路程中，似乎大脑在无知觉间思考了很多，又推翻了很多，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再躲开了不知何处反弹的几发流弹之后，少女拉着你紧急的走入一个小巷，本来看上去是死胡同的地方，不知何时被挖通了出口，在最里面，还停留着一辆已经准备好的又黑又大又粗的重型越野车。】

【这看起来像是官方内部的产品，也不知道伊甸是怎么在黄昏街这种破烂又落后的贫穷地方搞到的。】

【尤其是在打开车门，把你也拉进副驾驶之后，看着一眼看上去就非常结实耐○的界面。】

【可以确定。】

【完全可以确定这是军方的东西。】

【但凡有一点要拿出去卖的意思，也不至于一点装饰性都不做。】

【看着那有些刺眼直白的光照射到少女白皙的肌肤上，把线条柔和的侧颜映照的都有些电影里的硬派，你更感觉现如今的画风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似的。】

【打开引擎、猛踩油门……伊甸毫不在乎面前的是否有着墙壁，直接瞬间加速到底撞翻前面的一切。】。

【‘轰——！’】

【如同导弹爆炸的声音反复袭来，震彻在你的耳边，一瞬间甚至有种耳膜都仿佛要被击碎了的错觉。】

【启动声‘噗嗤噗嗤’的逐节上升，作为背景音乐的陪同的是面前一路被轰平、撞碎，从墙壁到小型的建筑，哪怕是动物和血肉都没有一个能幸免于难的破坏，你甚至能看到几块可疑的骨骼撞到玻璃上。】

【——越野车启动了。】

【望着后视镜。】

【或者说那棱角十足的，勉强能称之为镜子的东西，你看见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转瞬之间离你越来越远。】

【那些血腥、混乱、喧闹……所有人声鼎沸的嘈杂都在一瞬间消停，只剩下了耳旁引擎的轰鸣声。】

【有种你仿佛逐渐远离世界的错觉，就像是在极度失落悲伤的时候，感觉周边的一切都在离你远去。】

【这应该算是物理意义上的解离。】

【与之相反的是。】

【这份遥远带来的并不是沉重，在你内心的压抑中，随之前行的还有强烈的推背感。】

【或许你应该庆幸一下，这声音很吵，让你没法好好思考，也需要庆幸一下，你刚才一眼没有看到帕朵和阿波尼亚中的任何一个人，让你可以掩耳盗铃的将这段时间里对你留下最深印象的两个人忽略掉。】

【全心全意的看向与硬派的越野车风格完全不相符，却偏偏正在开着猛踩油门，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伊甸。】

【“暂时先别说话。”】

【“我听不清。”】

【或许是担忧着简短的话语会让你误会，少女又连忙补上解释，扯着嗓子把声音尽可能大的送到耳边。】

【“这辆车的杂音比较大，等离远一点，走出崩坏的残余辐射区，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在全部接下。”】

【你自然不会有否定或拒绝的想法。】

【也没必要在开口，避免伊甸为了听懂你的话劳心费神，只需要点头就好。】

【没有再把表情留在脸上让人担心，你拿手肘垫在车窗上，脸贴着手，身体放松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已经走入荒野了，目之所及全都是广阔无垠的荒原，就连一根杂草也难找，西部片里经典的风滚草也找不到。】

【远处的地平线划分的并不分明，已经将荒芜一色的地面与黄昏的落日混淆了色彩。】

【没有如海啸般霎时间涌入视线的光，被风吹的顺着一个方向摇摆的树枝。】

【所拥有的仅仅只是充盈着能看到的一切，找寻不到任何一处阴影，点燃着火焰刚烧过一样的土地。】

【唯独那一轮大日依旧清晰，没有了或是高大或是低矮的建筑的遮挡视野，反而看的能更完整一些。】

【啊啊……】

【你真的离开了黄昏街呢。】

【离开了那个让你无法描述，作为你人生中可能是最为刺激的一段，留下了最深刻的一部分记忆的地方。】

【离开了相处时间尽管简短，却也在你的记忆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那两位少女。】

【阿波尼亚、帕朵菲莉丝。】

【到最后也如梦似幻，宛如梦一场。】

【如果这是或动漫之类的，一定会被往死里骂吧？】

【明明有两个看上去只要碰一下就能爆出一大堆支线的重要角色，结果最后反而放了把火就跑路了。】

【一个是除了律者之外，以人类之身有着强大超能力并且光看外形和建模就很显然是重要角色阿波尼亚，另一个是似乎和谁都能混熟，有些戒备心，却只要贴近以后显得非常活泼，看上去是普通人，却同样有着特殊才华与非常奇妙幸运的帕朵菲莉丝。】

【别的不说，就光看那似乎含着无限忧愁的双眸，以及那明显只有关键角色才能有的异色的瞳孔就能看出信息量绝对很大了。】

【帕朵穿的衣服不行，肌肤也不算干净，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一眼看过去有着可以称之为俏丽的容颜。】

【……】

【继续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

361.伊甸把江城打至跪地

【你就这样无所事事的被推背感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贴在座椅上。】

【就像以前一样，就像曾经一样。】

【看着前方的景色不断的变化，从荒原继续向前，追寻着落日的痕迹，顺着光的方向，直到视线的极限终于有了些许的绿色，树木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已经离开崩坏辐射的区域了。】

【你瞬间了然于心。】

【崩坏这种东西是对辐射范围内的一切存在都会同时造成侵蚀。所有的生命哪怕是无机物都会逐渐被瓦解，也就是说最好的判断方式是只要哪块儿有生命，无论是鸟啊，花啊，鱼啊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之类的，只要有那么就代表崩坏能至少变得很淡了。】

【‘轰——！’】

【阶梯式递进的噪音逐渐变淡了。】

【能清晰的感觉到耳朵被撕裂般的痛变得没那么严重。】

【伊甸的脚从被踩到低的油门上收回，仅仅握住方向盘以至于连指尖的纹路都几乎要烙印进去的手指也轻了些，指节没那么紧绷，身体也软了下来。】

【能清晰的看到，仿佛连身高都陡然之间矮了几厘米，金光闪闪的美眸也总算有了可以闭眼的余地。】

【呼……】

【少女的呼吸声逐渐变淡，直至那娇嫩的唇瓣将最后一口深呼吸循环出的气体吐出，胸口原本剧烈到让人怀疑，仿佛下一刻就要有饱满的乃脂撕破布料冲出来的错觉也没那么严重，凶猛的颤动被平复。】

【判断着面前道路的通畅，确定在接下来几分钟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影响。】

【这种核心就是结实和耐用的车辆没有自动驾驶功能，但眼前的路也是一路平坦，没有一点颠簸。】

【短时间内，只要合理的控制住方向盘并打开辅助功能，还是有不全心全意的余地的。】

伊甸终于有时间看向少年。

偏过头，转过螓首。

那如耀眼的琥珀、如流动的黄金般炽热到仿佛发烫的瞳孔中，是时隔近乎一个月时间终于在一次属于一个人，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作为恋人的少年。

那熟悉的侧颜，那因为长时间不能长时间接触阳光与身体的虚弱而显得苍白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