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这才是我们的约定。”
“梅比乌斯博士。”
……
……
……
【阿波尼亚回避了你的质问。回避了你已经毫不犹豫展现出的情感，并向你发出了过去承诺的邀请。】
【你……】
【——没有拒绝的资格。】
【没有枪的人连站在持枪的人面前多喘口气都会担忧，连呼吸都需要控制，小心翼翼的，生怕吵到对方了，被一枪爆头杀死，连生命都被轻易的夺走。】
【在这种不等的地位下，你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格，冒犯不被惩罚，就已经是需要感恩戴德的事情了。】
【啊啊……】
【你真是愚蠢啊！】
【为什么会认为你亲自放出的恶魔会对你身边的人手下留情？】
【为什么会如此狂妄的下意识忽略掉阿波尼亚本质上已经是个无论如何使用戒律也不会愧疚的家伙。】
【到最后你也没得到哪怕一句解释。】
【只能目送着阿波尼亚的远去。】
【连掉队都不敢。】
真是可笑啊……
梅比乌斯只感觉脊背都在发凉，从头到脚，似乎有一阵寒气顺着足趾，顺着神经脉络一直向上流遍全身，流过心脏，循环一圈之后又灌入大脑之中。
这是何等恐怖的能力啊。
知晓未来。
改写精神。
篡改意志……
这种怪物的存在既不合理也不应该，简直就像是神灵为了惩罚人类的不幸，专门创造出了足以否定人类，否定人类从远古时期至今，每一次人文革命，每一次精神升华，每一次有了新的感悟哲学体制一样。
再怎么完美的利用每个人的价值亦或者争取民心都没用，不管是明目张胆也好，还是把自己的一切隐藏在黑暗之中也罢，在精神扭曲面前都是个笑话。
也就是说现在的黄昏街里就有着一个身为怪物却不自知，依旧在无意的践踏着人类，或者说出生本身就是否定人类的家伙吗？
真是太可笑了。
以暴力为基石的人类社会，出现了一个掌握着对人类的绝对暴力的怪物。
要知道所谓的谈和，所谓的理解都是建立在斗争的基础上，都是建立在继续打下去会得不偿失的情况下，才会有理性存在，正是因为谁也做不到所有事情，谁也有缺陷，所以才会有弹劾，才会有妥协。
妥协本身就注定要考虑到大多数人的想法，因为数量才是力量，才是能决定一切的最直观的暴力。
即便大多数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不自知自己的能力，偶尔一两个也显得太过弱小。
考虑他们至少让他们愚蠢无知，为自己所用也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民心、政绩……
不外乎如是。
人类的进化，人类的历史从远古时期一直到现在的前进中，科学技术占据的绝对不是主流的位置，甚至某种意义上是思想的变迁决定了技术的快慢。
而现在……
现在……
呵……
纤细的指尖忍不住轻轻攀附到脸蛋上，似是毫无知觉的一捏，让经历了无数熬夜依旧超乎想象般柔软白皙的肌肤在触及的瞬间就微微陷了下去。显现出几分红润，白里透红如最完美不过的佳人美靥。
如果停留在这里或许这一幕更应该被称之为小小的挑逗，偏偏少女却像是丝毫没有疼痛似的持续用力，持续向下，直到狠狠的捏住脸蛋的滑弹软肉。
痛……
但是是感受到疼痛之后才知道痛。
……
382.梅比乌斯只是个废物。
啊啊……
总是慢一拍。
我还真是蠢的彻底呢。
阿波尼亚说的没错，这个几乎没上过学的宗教人士说的没错。
我的精神、意志……所有的一切都简直就像是只会走极端的疯子，永远不知道何为心平气和的正常。
总是处于癫狂之中的人是永远体会不到周围细微的变化的，直到踩到钉子了，才会发现脚下有问题。
从嚣张后悔再到嚣张，再到后悔，面对江城时的嚣张，知道江城在做什么时候的后悔，面对伊甸的嚣张，被伊甸打击之后的颓废，被阿波尼亚找上门来的颓废又被唤醒了嚣张，接着又是现在的后悔……
简直是笑话。
可笑至极！
静静的端坐在实验台旁的桌子上，折磨着自己的脸的少女这一次甚至无法用——这是因为另一个自己和自己的成长不同，有很多变化，所以才具有的缺点，自己正常的方式成长是不会有这种问题的的解释，来让内心达到自欺欺人的嘴硬般的安慰。
因为没有丝毫意义，能骗的人只有自己，嘴硬一千遍一万遍，最后会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后悔的人只有自己。
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自视清高，不愿与他人为伍。
又自以为是，要推动人类进化。
见到了昔日父亲的暴躁与丑陋，不想沦落成那个样子，但一个连掩饰都不愿意掩饰，对人体实验毫不避讳的疯子，真的在别人眼中不算是一个怪物吗？
就算是这个看似正常的，没有江城存在也没有那么多波澜的成长，也无非是将悔恨的那一天推迟了。
少女毫不怀疑有一天自己会走向与模拟中的自己一样的丑态，失去了重要之人之后才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发呆的丑态。
不……
更大的可能性是连那个资格都没有。
想要因为失去而后悔的前提条件是‘我’曾经有过。
没有江城这样天然的血亲，被教育的纯真且相对善良的正常人、普通人，愿意受限于被自己忽略，不在乎，甚至嘲讽的血亲的羁绊，被无视了也可以忍耐，愿意以极大程度的温柔和耐心对待自己的人。
像自己这样在外面甚至被称之为恶魔科学家的家伙，真的有可能有资格有那么一线的机会遇上一个没有江城一半好，哪怕只有十分之一对自己有耐心的人吗？
最后啊……
多半是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吧。
——改正吧。
梅比乌斯捏着脸蛋的指尖终于停下了，连同着另一只手一起轻轻的拍在桌子上，平底的黑框眼镜摔下也没有在意，单纯的闭上双眼，调整着呼吸声，直到下一次睁开的时候，莫名的光彩第一次在这具身体——在并非是模拟中的另一个自己眼中闪烁。
趁现在江城还没死。
趁我还没死。
最后上桌再和伊甸和阿波尼亚比拼一下，改正过去的所有缺点……以此来换取或许会有一次的机会。
模拟不模拟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感受是真的就行，只要确实感受到了可能一生都无法感受到的东西就好。
进化、升华这种东西，如果在自己连如今的基础都把握不好的情况下去想，就只是空洞的空想罢了。
实验也得一步一步做，怎么可能凭空想象的跳过那么多环节进行收尾？
就是不知道另一个自己是否还有胆子了。
还是说，已经被完全耗光了？
……
……
……
【你见证着阿波尼亚和伊甸的矛盾。】
【以最决绝的方式。】
【你跟在阿波尼亚的身后，登上飞机，登上舰艇……以最快的方式赶到伊甸前去参加会议的地方。】
【一路上江城还是保持着你最初看见的那个样子，紧紧的跟在阿波尼亚的身后，目光从未留给你一点。】
【行走古板，行为规整，简直像是人工模型制作出来的，看不出任何属于少年充斥青春活力的气息，也没有终于从笼子中飞出扑击天空的鸟儿的自由。】
【你最重要的人身上的古怪已经明显到哪怕是一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了，你却没资格做任何事情，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他还好吗？】
【——这种问题是最为可笑不过的想法，怕是在心里出现都会让你痛骂自己的愚蠢与侥幸心理的顽固。】
【他还活着吗？】
【——这才是最令你恐惧，也是最接近真实的真相。】
……
【普通人是很难驾驭天才的，就像盲人是无法教一个视线正常的人走路。】
【这种事情甚至不需要有任何的深入探究，就是如此的正常，是每个人都应该知晓的最基本的常识。】
【他们就如同第一个发现火，第一个写下文字，第一个创造工具的人，他们从不踩在巨人的肩膀上。】
【他们本身就是巨人。】
【天才之中也有差距，也有区分。】
【很显然相比你这位特化型的天才，真正掌握了超自然能力的阿波尼亚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巨人，你的才华顶多为你单人开上十几本书，能在历史上让你的名字留下无人能否定的几页，连小孩子都可以轻松的念出你的大名，所有人都需要学习你的著作。】
【阿波尼亚却可以直接让世界上再也不剩下一本书，可以让人类顷刻之间完蛋，也可以让人类团结一心，达到即便是做梦也不可能梦到的携手努力。】
【只要她自己愿意，这个世界上都只会有一个人的名字，所有的历史过去都只会为了一个人而著作。】
【当然说这些也没用，首先你们得弥补一下之前潦草的计划的一些漏洞。】
【比如在会议中，那些人已经提出过的对崩坏的研究、先验测试。】
【为了骗走伊甸，你发通告的时候是直接说已经有了基础计划，马上准备测试了，必须要事发突然且非常关键的事情才能抽出空间让阿波尼亚见江城。】
【——尽管现如今的你很后悔。】
【后悔把江城亲手推入火坑。】
【被施加戒律，那还不如继续一个人待着，起码笼中的鸟儿还有自我，而不是被拴上绳子当木偶。】
【然而，后悔也没有用了。】
【情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你现在要想办法填上漏洞，严格来说是阿波尼亚要填上漏洞。】
【就算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如果能力一旦被曝光，她也会瞬间沦为众矢之的，陷入彻底的被针对中。】
【你不太想继续帮这位修女。】
【这位修女似乎也不太需要你帮忙了。】
【尽管阿波尼亚自己的才华不够，知识积累也不够多，经过戒律扭曲之后的别人的才华却完全足够。】
【在几位高层的推荐下，她没有自己下达文件，而是先从联邦的信息库里调动出来一些充满“创造力”的提议，看看其中有没有提议能够符合自己目的。】
【接着立刻就有文件向中央联邦发展和委员会表达了一下自己对这个提议的赞赏，同时随口圈定了一些包括伊甸所在的地区附近，建议其先试验实行。】
【于是很快，包括柏林市与格尔利茨的多个大小城市的最高负责人都收到了联邦中央一份文件。】
【由于这些都是堆积的意见，甚至能轻易的找出提出的人，不会有任何人认为这些小心实验有问题。】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平息民众的疑惑，瞒一下即将要被伏击的人的情报，反正有对政治的了解的人都知道一项计划从开始到实现，其中要消耗最长时间的永远不是过程，而是对计划的讨论与妥协。】
【就比如造一节铁轨，或许建造只需要几个月到一年时间，议会上的扯皮却需要建造它的数十倍。】
上一篇：呱！勇者的命也是命！
下一篇：霍格沃茨之这个巫师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