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不可以。
不能接受。
即便明知道自己犯下了很严重的问题。也依旧不愿意接受,这样可以算得上是宽容的最好的解决方式。
或许阿波尼亚可能接受吧。
因为错误犯的最大。
虽然也有不接受的可能,比如执着于自己需要赎罪之类的,因此不可以容忍自己的罪孽,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笔勾销。
像这种情绪终究是执着于自己,执着于所谓的罪孽,而不是单纯的不想失去,不想要被夺走于内心的这份曾被爱过的好感。
但伊甸唯独不能接受——在那如流动的黄金般的瞳孔中,即便已经失去了一切属于往日的光泽,连那一份炽热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却依旧固执的抬起头,倒映着远方的少年,那刺眼的被光笼罩的身影。
“不要……和江城你变成陌生人什么的,我绝对绝对不要这样的结果!”
“无论要做什么都可以,无论要我怎样道歉都行,唯独不能这样啊!”
这样把我抛弃。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这样。
天边的光很是明亮,并没有任何云层或阴寝遮掩,目之所及都被染成了金黄一片,一束光柱怡好顺着江城前进的步伐,迎面而来照耀到有些纤细单薄的身上,仿佛是被吹起了用光编织的璀璨披风,如果向前直视,一定会让眼睛刺痛到仿佛要流泪吧。
那被风儿吹起的,向后撒出的碎发,在这一刻真的似乎是从午睡中苏醒,头还昏昏沉沉的,眼前也迷迷糊糊,在中午的时分呆呆的看向窗外时才会看到的仿佛发着光,被风吹动,微微摇晃着斑驳的树林。
伸出手的那一刻,连手臂都会被蒙上一圈阴影交织的光斑,摇晃着、移动着,像是烙印着风的方向。
再怎么痛也忍不住想要继续去看。
想要抬起头,想要瞪大双眼。
即便伊甸本能的抓住那一瞬间竭力——拼尽全力的结果也只能是唯独不会在此刻有任何心软和仁慈的冷漠。
你不想忘记,不想失去。
可是啊。
——你又要开始折磨我了吗?
为了你的不可以。
回应着这份执着的是少年幽色的瞳孔——
仿若是那一日所目睹到的接近于虚无,只有走向自毁之路时才会拥有的漆黑一片,绝望至极的景色。
唯独只有失望、绝望……所有的负面的情绪被孕育到极致的时候才会因此而出现的对一切的放弃。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情绪,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在注释到的瞬间,那即便光影绚烂着照在手臂上,即便眼睛痛到要流泪,也要执着的向前的歌者忽然停下了脚步——纤细的指尖犹如化为雕像般僵直在空中。
恐惧着,害怕着。
这已经不是担忧的领域了。
而是货真价实的仅仅看到眼前的场景就足够令少女吓破胆的程度。
倘若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那一场悲剧有一丝一毫延续下去,再来一次的可能,因为伊甸的存在就都会无可阻碍的死在这里,以最为悲哀的方式坠落,发出鸟儿在死之前最后一声刺耳的悲鸣后彻底的完蛋。
“你还想要让这样拙劣的故事延续多久?”
少年的目光第一次如此冷淡。
如坠冰川。
堕入地狱。
仅仅是被注视到的瞬间,仅仅是意识到那双眼中所蕴含着的情绪有不满这一点——从未体验过被讨厌的感觉的伊甸就已经害怕到全身颤抖的水平了,似乎连灵魂都在被那份锐利的目光撕裂着,在无底的深渊中发出无人可以知晓,也无人可以听见的悲鸣。
“我已经货真价实的死了一次了,因为我对我那可笑的人生的绝望,以及从你们身上看不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希望。”
“我承认我的软弱,是我的无能给予了你们肆无忌惮的机会,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成为你们手中的木偶。”
“我并不是没有自我的工具,并不是连骨骼都没有被做成标本的玩具,我不想追究过去的事情,不仅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真的会让我很烦,而且我也不准备和你们完全切割,一脚把你踢出去——这已经是仁慈了。”
……
……
……
属于江城和伊甸、阿波尼亚的争执仍在继续中,作为理论上正派的恋人却如此乖巧的选择让开位置的少女们则是聚集在另一处地方——离得距离不近也不远,恰好可以让空中不存在自己的气息,却也不至于真的连少年的身影都看不见。
尽管这份保守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属于少年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的掩饰可言,那在转瞬间吞没了仿佛整片天地曾经足以撕碎一片大陆的权柄,也将他的声音悉数向外传播。
毫不在乎是否会有人听到,因为陌生人的存在可以约等于零,也并不担心自己的话会被正牌的恋人所倾听到,以至于出现什么问题或者埋下一些矛盾的伏笔。
不会的。
绝对。
绝对不会的。
所有人,包括江城本身都因为隐瞒,都因为隐藏,吃尽了苦头,自己一个人在脑子里脑补,无论再怎么贴切都毫无意义,哪怕能制造出完美无瑕的逻辑闭环,本质上也只是盲人摸象,指不定就把面前大象的鼻子当成蛇,一通自我脑补成了一条蛇呢。
真正要决定些什么?
确定些什么?
唯一的方式,仅有的方式也是所有人都认定的方式,只有接触身边的人去直接的询问。
尽管这并不妨碍爱莉希雅无可奈何的摇晃着那可爱的脸蛋——
“真是的……明明接受也可以的~?”
“犯错什么的,人家早就有所准备了。”
“毕竟我啊……其实也没有好多少的。”
“所以这才是江城。”维尔薇面对所听到的一切都不感到奇怪,“看似的普通并不代表庸路或者无能,恰恰是因为集结了太多的特殊点。互相牵绊着,所以才展现的近似于普通,我如果没有遇见江城,想要有所展现,估计也只能用这个世界的我的那种悲哀方式了。”
将自我切割,将特点斩断,本质上应该可以称之为劣化级别的方式,相当于王炸单张单张的打出去。
仅仅是一点点的才华,智慧都足以构成令人无法企及的矛盾,有时候只差一丝一毫就足以解开困扰人们数百年的难题。
少女却必须要将自己的才华切割,才能保持自己的使用——就算是再怎么奢靡无度的人目睹到这一幕都会感到浪费。
问题在于如果不这么做,那么在除了遇到江城之外,无论想做什么,都会因为别的内心的矛盾而被迫的拒绝与否定。
就相当于将前后左右都放在了一个键上,哪怕速度快到无边,每一次按下去,也只会是同时向前向后向左向右,那样跑步速度再快,不还是在原地动弹不得,不能动的极速者,本质上和残疾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也正是因为这份经历,名为维尔薇的人才会如此清楚的知晓所谓的才华并不是越多越好的,受限于人类这一物种本身的展现方式,有时候单项数值的堆积过量反而会造成全体的崩溃,就比如只有力气而没有相匹配的素质的话,一拳打出去比起敌人最先坏掉的是自己的手臂,骨骼、肌肉、连带着神经都会一同化为碎末。
然而表现的无能也仅仅只是在于他人,以单纯的视角来看,实际上这份力量并不会因为其他方面的不足或者过分充足减弱多少,就像是无法奔跑的极速者,也是极速者一样。
“这就是我爱着的江城啊,犹豫不决,踌躇不定,恰恰就是人的证明……虽然就算他现在立刻换一个性格我也会继续爱着的。”
“选择和过去切割,面对新来的伊甸她们做出了这样委婉的行为,比起麻烦估计更大的原因也是因为你我吧。”
纤细的指尖在空中摸索着,感受着鼻尖轻轻翕动——名为维尔薇的少女此刻在竭尽所能的感受着少年的部分,无论是正在同一地点下的气息还是水雾的分子,哪怕只是呼吸他从吐出的空气都足够开心了。
面对着这一下头举动,几乎可以说是将人类为了描述下头这一反应而创造出的词汇推荐到了极致的少女,雷电芽衣只是默默的看着,与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开始了吵架。
感受曾在这里待过的气息,水分子,还有别的什么什么的,不感觉有点太过于下头了吗?
而且爱莉希雅你怎么也这么做了?
这不就显得……
我也必须要这么做了吗?
……
很真实了。.jpg
435.江城决定与伊甸切割
三位少女的本质都是同样的下头。
委曲求全的煮饭婆。
自卑至极的螺旋天才。
以及之所以表现的很正常,很热情,纯粹是因为把爱分给了很多人,这一份爱。让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体会到,每一个见到的人都可以目睹,即便如此也会也非常下头且冒昧的方式闯入别人的世界中说着——『嗨,想我了吗~?』、『新的一天是同样的爱莉希雅哦~?』、『这样我会伤心的~?』
倘若把每一次对别人冒昧的调戏,冒昧的接近以及实际上甚至能做出那个大喇叭摸人家角的行为全部汇聚到只对一个人使用的话,爱莉希雅的本质,或许是三个人中最为变态,也最为扭曲的那个。
终究是非人之物,体验到了痛苦,也依旧不能完全称之为人类。
后天转变为的非人和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的差距是很大的。
如果具体要举例子的话,大概就是从一开始就开挂的风灵月影玩家,作为可以以上帝视角玩模拟游戏并肆意妄为的存在和玩着魂类游戏死一次就要完蛋的苦逼玩家,即便后期尽全力的点成了水桶号,也无法否认终究是从那个缠弱不堪的姿态成长下来的。
面对敌人会躲避,面对墙角会选择试探,而不是直接冲出去,哪怕是小怪的一刀也会下意识的按一下翻滚。
因为并非是超人,并不是开挂的玩家,所以所持有的观念是最普通不过的那种——相比之下就不会有这种风险。
不懂得躲避,不懂得自我保护,因为出生于象牙塔,因为在过去的人生不会有这方面的任何风险存在。
人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可知范畴内的,由视觉,听觉,触觉加知识勾勒出的,要是跨越了自己的已知的东西,就会变得无法理解,就像有的皇帝甚至会说出既然百姓没有了粥喝,为什么不喝肉粥呢?
好消息是,三个人都不正常,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三位少女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果然不愧是天才呢~?”
“这种接触的方法连我都没想到。”
于星月的神女目睹着不应该属于人类的扭曲的螺旋,脸上的表情却只有单纯的惊讶和清晰的写着『原来还有这种方法』的几个大字。
而后天铸造的雷鸣也同样在这一序列之中,看似平平无奇且正常的姿态,也只是单纯的在倾听宣告——
“我决定了,江城和伊甸、阿波尼亚之间要怎么进行下去就交给你吧。”
“反正相比于你的才华,这个无论是给我还是芽衣都会搞得一团糟呢~?”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协调好额外增加的两个人吧。”
是的。
确实如此。
即便是依然在内心中与另一个自己吵架的少女也在无言的默默点了点头——身为高天之上的雷之律者,没有一丝一毫的想要为自己夺取到主导权或者权利的想法,相比之下,反而是和自己吵架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与作为主体的芽衣的懦弱相比,另一部分本来主动将主动权相让的女王似乎无法容忍只能捡剩饭的悲惨遭遇。
想要更多主动权。
想要更激烈的触碰。
只知道当一个煮饭婆,甚至连煮饭婆的工作都会被人抢走,如果不是少年有端水的想法,估计身为最正统恋人的芽衣反而会沦落为四个人中的家政婆的位置——就连待在少年身边的资格都不会拥有,更不要说占据时间了。
你犯错了,不代表我犯错了。
|五/二六/六五/二二/五一|
我可是好心好意的在劝着你啊。
芽衣!
你们所有人都犯错了,都认为自己不足,都认为自己没资格占到少年的面前,没资格索要些什么。
但是我有啊,我没有犯任何错,顶多是有个办事不利的问题,和你们相比,我这顶多算是附属的吧?
总而言之,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已经逐渐在女王的心中攀升了,名为自私的情绪,通过同样自私的感情作为锚点出现在了本应该在化成为律的时候就应该死去沦落为被融合的素材——背负所有罪孽,且到最后也无人关心的少女身上。
在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被欺负的,不是善良的人,也不是讨人厌的人,是那些没有背景的人。就像没有父母,爷爷奶奶是盲人瞎子瘸子之类的小孩,哪怕她什么都没做错,被欺负到死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如果芽衣懂得反抗,那么这些没有背景的家伙同样也是无敌之人,带上粗制的破枪,哪怕是在外人眼里,再怎么无能的家伙也能干掉居高临下的首相,偏偏被这样培养出的人性格基本都是趋近于软弱的。
杀死长空市三百万人的罪名,总需要有人背负。大家会因为可可利亚是布洛妮娅的养母而不去清算,囚禁在与荷兰监狱并无差异的地方,吃着奶酪,种植郁金香。但无依无靠的律者人格,又有谁会为她说话?
就算有力量又如何?
没有被教导过如何使用力量。
连自我保护都不会。
那样的存在就算是有了强大的力量,也只会像是极东之地的漫画、轻里经典的塑造出的角色一样,明明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却还是会轻易的被他人霸凌,还是会被他人欺负,甚至正是因为自身的强大、自身的特殊、自身的高贵,才越是被他人讨厌。
不懂得利用的能力本质上和没有能力没有区别,不会保护自己的人在威胁度上甚至还不如一个会保护自己的普通凡人。
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本应该背负着所有的罪孽,本应该承载着一切的罪恶,最后沦为芽衣前进的踏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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