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5 第392章

　　他们出现在此地更多是出于程序义务，而非真心想效仿曾经的NCPD那样——为了讨好公司而付出巨大伤亡。

　　公司遇袭，他们出于职责和对方提供的赞助金，自然会到场处置，但在可能造成重大伤亡的情况下，他们依然会选择最稳妥的方式行动。

　　此刻眼见这位深受他们NCPD和相关人员敬重的KK打算涉险，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劝阻。

　　“别担心，这种场面我还应付得来。”卡尔语气沉稳地安慰对方，略作思索后伸出手，“.这样吧，给我一个行动记录仪；

　　到时候有了现场录像，你们也好向生物技术交差，我会对资料做些处理——抹掉我的影像和声音，把识别码换成你的，没问题吧？说不定靠这段记录，还能帮你们从生物技术那儿多争取些赞助。”

　　“用我的识别码？”那名特别行动队员一时有些惶恐，却又受宠若惊，他清楚意识到，卡尔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在如此危险的坍塌区域完成调查，无疑是生物技术极看重的重要情报，若以他的名义上报，公司定会将其视作重大功劳予以嘉奖，到时候他在NCPD内部涨薪、晋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考虑到他所在的特别行动队本就是NCPD中待遇最优渥、受KK恩情最深的队伍，这份突如其来的机遇更令他一时心绪复杂，几乎有些无措。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卡尔先生实在太过照顾我们了”

　　如此想着，这名特别行动队员其实很想配得上这份恩情和卡尔一同下去，能为这位大人而牺牲都是荣誉而有价值的事情。

　　不过考虑到现场还需要他这个职位最高的人员来处理，最终，他只能在心底叹息自己无法随行相助的同时，利落地解下自己的行动记录仪与识别码郑重递出。

　　“请你务必小心，卡尔先生，发生了意外请立刻发出求援信号，我们绝对会立刻前来。”

　　“放心吧，有事我绝对会呼叫你们来帮助我的。”

　　卡尔对着这名特别行动队成员笑了笑，单分子线连接上了行动记录仪，在完成了一系列修改后，看向了坍塌的地下入口。

　　招呼了一下杰克和奥利弗，他们向下走去，踏入黑暗中。

第849章迅猛龙

　　卡尔重新步入曾经来过一次的地下之中，所感觉到的就只有昏暗。

　　地下实验室的空气浑浊而潮湿，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与铁混合的气味，卡尔打亮夜视仪，在黑暗中他看到了扭曲的金属支架和碎裂的混凝土块。

　　这地方显然是受过专门的爆破，环境破坏得十分厉害，在卡尔的视线中每个地方都有随时坍塌的可能。

　　“老天，这里比垃圾场还糟。”杰克低声抱怨，拿着手中的‘金色狠婆娘’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奥利弗则沉默地跟在后方，他的义眼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红光，不断扫描着环境数据。

　　“我们差不多到入口的地方了，卡尔，你以前说过你来过一次这地方，那在你的记忆里，距离实验室的核心地方还有多久？”

　　奥利弗边打量着周围的情况，边询问着卡尔，而卡尔在思索了一下后回答着：

　　“应该不远了，虽然这地方因为爆破所导致的坍塌改变了很多，但是这地方在我的印象里已经快是可以进到实验室的地方了，实验室里面有一个生态园，到时候我们可以进去看看.等一下，那边好像有一个实验舱，。”

　　卡尔的目光掠过一处可能是因为爆炸而被炸飞出来的实验舱，强化玻璃已经碎裂，内部空无一物，只留下几道深刻的爪痕和粘稠的发光液体。

　　那些诡异的幽光痕迹在这里变得更加密集，如同某种生物留下的黏液路径。

　　“看这些痕迹，”卡尔蹲下身，手套再次沾上发光的黏液，“不是机械造成的.更像是生物分泌物。”

　　杰克凑近看了看，皱眉道：“生物技术到底在这里搞什么鬼？这看起来可真奇怪。”

　　“在我的印象里，这里是在做古生物复活实验，虽然我当时没有细看，但是在我印象里这实验已经进行到可以创造生物的范围了；

　　听委托人说实验成功品就一个，不过能创造出成功的实验品，估计生物技术的这项实验也进行得差不多了”

　　卡尔说着，靠近了那在爆炸中损毁的实验舱，结果发现里面并不存在什么生物碎片或者扭曲的机械部件，这可不太对劲。

　　如果这里面有实验品存在，并且受到了爆炸的损伤，那么它应该会留下一部分痕迹，无论是破碎的肢体也好，还是说扭曲的机械零件也好，总该有些什么才对.

　　可看现在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强化玻璃阻挡住了爆炸后，也已经达到了极限，然后被这生物实验舱里的事物从内部打破，从而破裂一般。

　　就仿佛其中的生物早已挣脱束缚，从其中脱逃了一样。

　　稍微思考一下。

　　卡尔皱眉想着。

　　生物技术理论上有没有可能给还处于实验阶段的改造生物就下达了某种指令？

　　如果是一家行事谨慎、防备周全的企业，他们极有可能从研发初期就埋下特殊程序——比如遭遇意外时自动激活，对未经认证的人员发动攻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生物实验舱里面的生物正是在感受到失控威胁后，所以在预先输入的指令中行动了起来，主动破开了生物实验舱，从其中逃脱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若猜测成立，那这种生物在面对三个没有认证编号、擅自闯入地下实验室的‘外来者’.那只逃脱的生物，会怎么做？

　　突然，奥利弗举起手示意安静，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有动静，”他压低声音，“十点钟方向，在阴影里。”

　　无需多言，三人立刻进入战斗姿态，卡尔调整夜视模式，在视野中，他看到了——几个快速移动的身影在残骸间穿梭，速度惊人。

　　“什么东西？”杰克举起了枪。

　　回答他的是一声尖锐的嘶叫，如同金属刮擦般刺耳，一个身影从阴影中扑出，在视线中一闪而过。

　　卡尔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那不是因为恐惧，也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难以置信。

　　他所看到的那生物有着修长而强健的后肢，刀锋般的爪子，长长的尾巴保持平衡——那是一只迅猛龙。

　　在卡尔的记忆中，迅猛龙是一种肉食性恐龙，以猎食小型恐龙和恐龙蛋为生，而在复原的生物资料中，这种生物的大小大概是一米多左右，和一只火鸡差不多大。

　　换句话来说，这是一种大小从外观来看，可能只到杰克腰部的恐龙，但是根据现在所看到的身影来对比

　　生物技术明显加了料，这迅猛龙从体型上来看已经和杰克差不多大了，而更令人不安的是它身体上那显眼的植入金属义肢和闪着红光的眼睛。

　　“见鬼！”杰克低呼一声，“他们居然真的复活了恐龙？”

　　“之前听卡尔说你见过三角龙，我还没太当回事.”奥利弗接话，声音压得极低，目光紧锁黑暗中移动的轮廓，“可现在亲眼看到这些——不是粗糙的机械兽，而是用仿生材料与金属组装而成、形态几乎和古生物一模一样的恐龙简直像闯进了童年噩梦一样。”

　　他下意识握紧手中的装备，警惕得看向了周围黑暗中移动着的恐龙，他可不想被那恐龙抓一下，那锋利得如同武士刀一般的爪子，来上一下的感觉可绝对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我还以为你奥利弗的童年噩梦会是幽灵鬼怪之类的，”杰克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紧绷的笑意，“没想到居然是恐龙。”

　　话音未落，三人已不自觉地背靠背站立，形成一个警惕的三角阵型，面对生物公司的实验产物，没人敢有丝毫大意。

　　当佣兵这行，大意总会导致意外，在行动的时候，警惕从来就不应该缺少。

　　阴影之中，恐龙的轮廓逐渐清晰——三只迅猛龙率先现身，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紧接着，又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钻出六只，形成一个迅速收拢的包围圈。

　　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步伐精准得令人心悸，仿佛经过严格的战术训练，又或者，正被某种无形的意志同步操控着。

　　“看来生物技术还给这些恐龙输入了军用级的作战程序”

　　卡尔看着周围的九只迅猛龙：“还好没有让特别行动队下来，不然就算是他们，说不定也会吃个暗亏。”

　　在卡尔的轻声中，那九只包围上来的迅猛龙已经扑了过来。

第850章坍塌

　　卡尔的轻声话语刚刚落下，九道身影已经同时发动了攻击，它们的动作协调得可怕，几乎封死了所有闪避的角度。

　　在这种协调下，就算是专业的佣兵小队说不定也会在第一波攻势中受到一些损伤，但是这些迅猛龙的动作在卡尔三人的眼中，却并不怎么快。

　　第一只迅猛龙凌空跃起，利爪直取卡尔面门，卡尔并未躲闪，而是猛地抬脚踢向地面——一块掺着钢筋的水泥块应声飞起，如同炮弹般砸向扑来的黑影。

　　就在水泥块即将命中头颅的刹那，迅猛龙骤然抬起金属前肢格挡，刺耳的撞击声炸响，火花四溅。

　　“当心，它们有战斗植入体！”卡尔从迅猛龙的动作中看出了什么，警告道，“不是普通的生物！”

　　“明白，那就散开打——速度大概有数了。”

　　奥利弗话音落下的瞬间，三人如同演练过无数次般骤然散开，原本紧密的背靠背阵型一触即解。

　　他们起初集结，是为了在未知的威胁中相互掩护，凭借彼此的脊背抵御来自死角的袭击，可一旦摸清对手的节奏与极限——这些迅猛龙虽协同有序，却终究不够快，那么分散歼灭，才是最高效的选择。

　　杰克率先开火，枪口喷吐火舌，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咬向那些高速移动的身影。

　　然而这些生物的反应快得惊人，它们以诡异的节奏闪转腾挪，绝大多数子弹都只能撕裂空气，徒劳地击打在废墟残骸之上，扬起一片碎屑。

　　偶尔有几发命中目标，却也只是迸发出一簇簇混杂着血雾与金属碎片的火花，留下狰狞的创口——却丝毫未能阻滞它们扑杀的势头。

　　那些迅猛龙仿佛感知不到痛楚，只是略微晃动身躯，便再次加速袭来。

　　“我早该想到的——这种生物兵器根本不会安装痛觉系统！”杰克啐了一口，在枪火与嘶吼声中快速移动，“给富人当保镖宠物的玩意儿，怎么可能留下这种‘弱点’？”

　　他话音未落，一只迅猛龙已凌空扑来。杰克不退反进，骤然迎上，双臂如战斧般一左一右平行挥出——

　　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看不清具体的轨迹。

　　只听一声刺耳的金属撕裂声，迅猛龙的头颅竟应声离体，凌空飞起，断裂的脖颈处火花四溅，掺杂着暗色的润滑液和仿生组织碎屑。

　　“这硬度——这皮肉改造是掺了什么特种合金吗？”杰克甩了甩手，盯着地上仍在抽搐的无头躯体，“妈的，底下果然全是铁！”

　　“我觉得你手臂左右一夹，就把铁脖子给直接夹断是真的夸张。”

　　奥利弗一边吐槽，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未停，一声精准的点射迫使迎面扑来的迅猛龙猛地后撤，他随即稳住枪口，冷静地补上三发连贯而利落的短点射。

　　子弹如同长了眼睛般钻进迅猛龙胸腔某处。

　　伴随着一阵刺眼的电火花和机械运转的杂音，那具仿生躯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随即瘫倒在地，再也不动了。

　　“看来它们也不是完全没弱点，”他吹散枪口若有若无的青烟，“找到核心就行了。”

　　“别学西部牛仔摆造型了，速战速决。”

　　卡尔的声音冷静地切入战局，他单手轻描淡写地按在一只扑来的迅猛龙头部，手臂骤然发力——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那颗头颅竟被他硬生生拧了下来。

　　然而，那具无头的身躯却并未立刻停止，依旧依循着最后的指令，朝着原先的方向扑去，动作僵硬却仍未停歇。

　　卡尔瞥了一眼手中仍在微微颤动的头颅，单分子线探出，精准地刺入颅腔内部，很快，他便在复杂的机械与生物组织混合结构中，找到了可接入的接口。

　　“头部是它们的监视和识别核心。”他快速分析道，“兼具影像存储和敌我识别的功能——确实是很适合看家护院的设计。”

　　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也成了弱点，为了防止系统误伤主人，一旦头部被毁，它们的程序会在执行完当前指令后强制停止运作.所以，理论上来说，打头是最有效的解决方式。”

　　“设计得倒是贴心——可惜这实验室已经废了，不知猴年马月才能重建。”

　　杰克话音未落，又一只迅猛龙的头颅在他干脆利落的一击下扭曲变形，彻底停止了运作。

　　若是刚出道时的他们面对这种敌人，或许真的会陷入苦战，甚至付出惨痛代价，但在如今的三人眼中，经过最初的警惕和对‘恐龙’这一形象的短暂惊异之后，解决这些改造生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就在他们以为几秒内就能结束清扫的那一刻——

　　整个地下空间猛然震颤了起来。

　　不知是方才与迅猛龙的战斗动摇了本就不稳的结构，又或是地下更深层发生了未知的变故.不等三人作出反应，头顶上方传来令人窒息的开裂声——

　　整片天花板轰然坍塌。

　　“哗啦——！”

　　混凝土碎块与扭曲的钢筋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卡尔面前的一只迅猛龙砸扁，纯粹的物理重量与重力加速度在此刻化为最原始的暴力。

　　烟尘弥漫，碎石四溅，整个空间仿佛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操，真要二次塌方了！怎么说，撤不撤？现在开斯安威斯坦还来得及冲出去。”奥利弗在扬起的尘土中喊道，声音透过坍塌的轰鸣传来。

　　卡尔迅速扫视四周，断然否决：“不，先散开分头找！出去容易，回头发定位、打通路线不是问题，但现在不查，很多袭击的痕迹恐怕就要彻底被埋了——”

　　“在这种塌方现场加班干活”奥利弗低声吐槽，却也没再反驳，的确，就算整块天花板砸下来，他也有信心在瞬息之间构造出临时屏障、稳住身形，之后再脱身并不算难。

　　“行，干吧。”

　　没有丝毫犹豫，三道身影骤然分开，钻入仍在不断崩落的废墟之中。

第851章没有那么倒霉

　　伴随着坍塌，烟尘如同浓雾般弥漫，几乎完全遮蔽了视线。

　　卡尔在坍塌发生的瞬间便已做出反应，侧身翻滚进一个相对稳固的金属框架结构下方，巨大的混凝土块砸落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

　　几分钟，或许更久，卡尔一动不动，只是聆听着，除了自己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和碎石偶尔滑落的细微声响，再没有别的动静，通讯器里只有一片死寂的杂音，杰克和奥利弗的信号彻底消失了。

　　当最后的落石声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碎屑掉落的声音时，卡尔才缓缓从掩体后站起身。

　　他缓缓活动了一下四肢，确认没有严重的损伤。

　　身体一切正常，只是左肩关节在刚才的撞击中有些许错位，他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推，‘咔哒’一声轻响，便将其复位。

　　眼前的景象已然彻底改变。

　　他身处一条几乎被完全掩埋的走廊段落，原本宽敞的通道此刻被扭曲的金属梁和巨大的混凝土块塞满，只剩下他藏身的这一小片三角区域侥幸残存。

　　头顶上方，一块巨大的预制板斜插下来，另一端深深砸入对面墙壁，形成了临时的支撑，但也使得空间极其压抑，高度仅容他弯腰站立。

　　空气中混杂着浓烈的气味：混凝土粉末的干涩、断裂电缆闪出的臭氧焦糊、冷却液泄漏的甜腻，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生物技术的独特消毒剂味道，伴随着迅猛龙们被压扁身躯所散发出来的合成血腥味，混合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有机体腐败前的腥甜气息。

　　光线几乎完全消失，只有他佩戴的夜视仪提供着幽绿色的视野，在这片单调的绿色中，热成像模式捕捉到一些残存的温度差异——不远处一截断口参差的电缆仍在冒着微弱的热气，更远方，则是一片冰冷的、代表厚重混凝土的深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