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榴人形
毕竟入住这里是有代价的。
想必躺在里面的人宁可被移到八楼去置身嘈杂,也不愿意拖着这副残破的躯体享受静谧吧。
【404室】
【叶莲娜】
博士站在一间病室前,注视着上方悬挂的门牌号和病人姓名。
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乌萨斯感染者游击队的领袖之一,本和整合运动属于盟友关系,但因为对切尔诺伯格事件中整合运动所造成的大量伤亡和虐杀平民等行为表示强烈不满,遂单方面解除了和整合运动的盟约,并在罗德岛为感染者与受害者提供救助的过程中伸出了援手。后因整合运动的埋伏而身受重伤,现在罗德岛接受医治。”
在自己办公桌上的那份干员履历表里,对于这位叶莲娜的简介是这么记述的。
啊没错,干员履历。
因为罗德岛方面已经同游击队和叶莲娜本人达成了协议,如果叶莲娜在罗德岛治好了伤的话,就会加入罗德岛。
想到这里,博士在门扉上轻叩三下,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然后,他的视野被一座巨大的山给填满了。
不,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像高山一样的人。
年迈的温迪戈正坐在叶莲娜的病床旁的一根折叠板凳上,低垂着自己曾在战场上高昂的头颅。
博士不禁怀疑那根小小的马扎是否真的能够承受得住眼前这位壮毅化身的压迫。
不过就在他还没完整地在脑内测算出这一套公式的时候,这位被称为“爱国者”,或者博卓卡斯替的老迈温迪戈就已经站起了身。
“罗德岛的博士,你,来看叶莲娜?”
他对自己的体型有着充分的自觉,所以在站起之后,他便退到了房间的一角,为博士留出过道。
“啊,没事的爱国者先生,您不必如此拘礼。”博士连忙摆手,“我只是想尽一下我的义务,看看伤员和病人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过既然您在霜星这里,那我就不多叨扰了。”
“没关系,你是主人,我们,承蒙关照,而且,我的女儿,喜欢这里。”
博卓卡斯替在提到自己的女儿的时候,总是会把自己的目光也投向病床上正处于昏睡状态中的霜星。
尽管温迪戈的头颅生来便有着近乎于畸形的姿态,以至于看不出表情,但博士还是能读出他眼底的温柔。
可能对于这样的一位老将来说,温柔只能是留给自己家人的东西吧。
就像凯尔希看阿米娅的时候一样。
这样想着,博士在霜星的另一侧坐了下来,与爱国者四目相对。
房间内的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直到爱国者再次开口为止。
“博士,我听说,是你,接纳许多,整合运动?”
他抛出了一个话题。
“嗯,不过我还是分得清楚是敌是友的,所以我接纳的都是愿意投降的俘虏,毕竟他们也是感染者。”博士回答。
对于这一答案,爱国者沉吟良久。
“求生之人,不在乎尊严。他们之中,暴徒恶徒,残杀无辜,也配拯救?”
“哈哈。”博士露出几分苦笑,“凯尔希医生也为了这件事情来诘问过我,而且是在我们决定出发之前,但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在这种道德困境下该怎么决断,也许我就像杜宾教官说的那样,只适合救人而不适合杀人吧,不然当初我怎么会创建罗德岛呢?”
爱国者摇了摇头。
“杀戮本身,没有区别。我也是,身负屠杀之人,但此刻,我坐在这里,与你一起。所以,我也失去资格,评判他们。”
“也许,如你这般,才是正途。”
“但,只懂拯救,不懂消灭,亦是死路。”
——
感谢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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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十九、罗德岛的第一场血案
博士走遍了四楼几乎所有的病房,不过402室除外,因为那里是值班室。
四楼的病人大部分现在都处于昏迷未醒的状态,其中一半都是前整合运动的成员,其余则是罗德岛的干员,而还有一位,则是既属于整合运动又属于罗德岛的存在。
她没有名字,只有一个被称作“w”的代号。
尽管有时候这个代号叫起来颇为绕口,但久而久之博士倒也就习惯了。
毕竟她常年在外,博士能够和她交流的机会也并不算多,而且w似乎并不很喜欢博士待人接物的那种态度,所以即使回来了也会有意地避开和博士的交流。
对于这一点,博士表示理解。
啊,当然了,他对所有事情几乎都能表示理解。
能够因为脾气太好而被员工们批评的指挥官,还能不理解什么呢?
“呼,还好她现在没醒,不然肯定又要给我坏脸色看了。”
在探视完w的情况后,博士轻轻带上了w病房的门,并脚步柔缓地离开了她的门前。
而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好险,要是我晚离开一步,估计w就会被吵醒了。”
博士一边取出响个不停的通讯器,一边同时在心中感叹自己离去时机的微妙。
通讯器的显示屏幕上亮着一个名字。
【嘉维尔】
他接通电话。
“喂,博士吗?我现在在八楼集体病房这里,出了点事情,你能不能过来看看?因为凯尔希医生还在做手术,然后阿米娅联系不上,可这里又需要一个管事的……”
“八楼?八楼出什么事了?”博士从嘉维尔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不安。
这种感情平常可不会属于她。
她可是连治病时对病人拳脚相加都不会眨眼的那种类型,甚至还能辩称为“医疗行为”。
“有个感染者病人死了,是整合运动那边的。”
她说。
——
此前也提过,八楼集体病房里伤者的伤势大多都并不严重,因此基本上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不然也不会被分配到集体病房。
然而,在四楼重症病房都还未出现死者的情况下,八楼的集体病房竟然先出现了死者。
这未免有些蹊跷。
站在前往八楼的电梯轿厢里的时候,博士一直在思考着。
直到电梯的门在他面前敞开,他方才明白,自己的思考其实都是多余。
“这里是医院!你们吵什么!吵什么!”
“就只有你们死过亲人,就只有你们被压迫过?还是说就只有你们得了矿石病?”
“全部给老娘安静!有病的待在自己的床位上,没病的到安静地方蹲着!他妈的,不知道看看环境吗?还是说你们觉得闹就可以解决问题,闹就可以让仇恨平复,可以让人来为你们主持公道?”
“有几个人我都不想说你们,他妈的每天晚上都在被子里哭,在被子里嚎,我看过你们的履历表,上面写的也不是什么苦大仇深之人啊?你们好像只是在逃难的途中摔断了腿而已的几个旧贵族吧?可我这里收到的那些病情严重的人发来的投诉可是比你们以前坐在办公桌前收过的钞票还厚!”
“日哭夜哭,你们是打算哭死维多利亚的特雷西斯还是打算哭死圣骏堡的乌萨斯皇帝?要不是博士不准,我早就——”
“嘉维尔。”
戴着兜帽的黑色大衣站在她的身后,语气平缓。
嘉维尔这时才意识到,此刻白色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不在她的身上了。
“不允许对病人使用暴力。”博士看着眼前这位绿发的阿达克利斯,摇了摇头。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啦。”
看到身后就是博士,嘉维尔的脾气也软下来了几分,“我就是……我就只是因为生气,才会说出刚才那种话的。”
“我明白。”博士颔首,深邃的眼对上了她琥珀般的双瞳。
然后,他的目光从嘉维尔的脸庞移开,落在了自己从进门开始就已经察觉到的地方。
被一片鲜红眷染的洁白床榻。
热烈而深沉的血色在被单下洇开,粘稠的液体挂在病床的铁杆上,一些划下血痕,而另一些则依附着,久久不落。
不过受害者的遗体并不在此处,大概是早已经移去别地了吧。
毕竟感染者和一般人不同,其尸骨本身就是一种生化灾害,若是不能小心谨慎地按照规范流程进行处理,只怕这一层楼的正常人都会被源石感染。
“死者是?”博士问。
“一名整合运动的俘虏,在逃离整合运动大部队的途中遭遇了我们其中一支小队,遂直接投降,表示无心为敌。”嘉维尔回答。
“死因是?”博士继续问,如同审讯流程。
“被一名乌萨斯难民用砸碎的药瓶所杀……当场死亡。”嘉维尔的话语顿了顿。
“那,杀人者呢?”博士依旧问。
“已经被干员们带去牢房了,你刚才看到的那些骚乱场景也正是因为这一事件。”嘉维尔叹了口气。
“明白了,我一会儿会去五楼看看。”
博士必须承认,这是他当初所没有考虑到的问题。
直到集体病房都塞满了被带回的伤员和难民之后,他才开始渐渐思考起这种事情的可能性。
但就像凯尔希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一样。
“如果想要拒绝,那么最好一开始就不要应允,否则事后的反悔就成为了背叛。”
他还能怎么办呢?
为了防止出现可能会出现的流血事件,就要先把可能引发流血事件的人先清理掉吗?
或者,隔离开?
隔离首先是不可能的。
罗德岛虽然是一栋十六层的移动医院,但其中真正能够用于容纳病人的空间却并没有那么多。
更何况,又有谁能保证隔离行为能够准确地将所有会发生摩擦的人都隔开呢?
人是自由的。
放纵带来混乱,束缚带来反抗。
这是在罗德岛因为仇恨而引发的第一起流血事件,并且博士无法保证下一起还会不会发生。
他站在这血案现场的中央,只觉得头脑昏沉。
第20章二十、受害者有罪论
最终八楼被加派了看管的人手,以防这样的事件再次出现。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病房本不应该是这样的紧张氛围。
“博士,右侧正数第二间。”
前方引路的夜刀停下了脚步,向博士示意。
“谢谢。”博士则颔首致谢。
这里是罗德岛的第五层,同时也是罗德岛的牢房。
平日里,此处一般都关押着罪大恶极的囚犯,或者是泰拉大陆上罕见的高智商歹徒,甚至连源石技艺足以敌国的术师都被收监在这里……当然是不可能的。
罗德岛只是个医疗机构。
这里也只是个医院骑士团。
倘若真的有什么罪大恶极的囚犯或者邪恶到令人发指的强大术师,那也他们的归宿也应该是圣骏堡皇家地牢或者哥伦比亚监狱岛之类的地方。
至于罗德岛的监狱……老实说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投入过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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