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并不存在 第169章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博士重新提问。

　　“关于这个问题，我其实也很想对您回答，但遗憾的是我做不到。”幽灵鲨摇了摇头。

　　“那我就不再多问了。”

　　既然对方表示拒绝，那就不会追问下去。

　　何况这是幽灵鲨，不是其他人。

　　如果她表示不愿意回答，或者是无法回答，那就意味着事实必然如此。

　　“实在是很抱歉……咳咳咳。”幽灵鲨话说到一半，突然又咳嗽起来，接着对博士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我又一次没能满足您的要求。”

　　“别说这种话……不过你身体还好吗？”注意到刚才发出咳嗽的她，博士顿时心生出了些许怜爱，“刚才你就咳了一次。”

　　“我没事的。”幽灵鲨摇摇头，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微笑。

　　“但愿如此……啊对了。”

　　想起了自己回来的目的，博士将手伸进了大衣的外兜里，将之前的那两个装满了黑泥的玻璃瓶取出，接着顺势对幽灵鲨发问。

　　“你知道在这罗德岛里，有没有什么体型比较小的怪异存在吗？”

　　虽然手里握着那两瓶黑泥，但问出来的问题却和黑泥无关。

　　“体型比较小的怪异吗？”幽灵鲨的一双红眼微微眨动，仿佛在检索什么一般，“是的，虽然数量十分稀少，但的确存在着。”

　　“哦，那有没有相关情报可以提供一下？”博士追问道。

　　“当然，作为您的引导者，这是本职工作的一环。”幽灵鲨点点头，接着开口，“体型娇小的怪异位于六层，六层的环境布置相当复杂，所以在进入之前还需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以防迷路。”

　　“体型……娇小？”

　　注意到了幽灵鲨的形容词，博士感觉她似乎并不是在说自己要找的那种怪异。

　　的确，在这罗德岛内，一切怪异的种类也许从本质上来说也就只有两种而已。

　　——拥有自主意识的，与没有自主意识的。

　　比如像四层楼梯间里的那个巨大怪异，和随处可见的烂泥怪异，便属于同一个种类。

　　而艾克西娅和华法琳这样的，则属于另一个种类。

　　假如让博士去杀害那些毫无自主意识的怪异的话，博士也许能相当利落地解决。

　　但如果对手是华法琳或者艾克西娅的话，博士大概是下不去手的。

　　这并不完全是因为她们曾经的身份——罗德岛的干员。同时也是对有意识的生命的一种敬畏。

　　毕竟说到底，博士终究还是倾向于救人而非杀人。

　　于是，博士决定再问详细一些。

　　“关于那个体型娇小的怪异，幽灵鲨你还能提供更详细的信息吗？”

　　“好的。”幽灵鲨点点头，“关于六楼的怪异，首先……咳咳咳……可以确定的是，她具备着一定程度的自主意识，但精神状态却并不稳定，所以和她对话会十分困难。”

　　“她？”博士抓住了重点。

　　“是的。”幽灵鲨回答，“六楼的娇小怪异是一名女性。”

　　那这下已经可以确定了。

　　既具备着意识，同时还有性别……这显然不是博士正在寻找的那种用于试验的小型怪异。

　　只不过，比起小型怪异的下落，博士更关心这位来自六楼的怪异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通往六楼的道路……”

　　“这样的情报请恕我无法提供。”幽灵鲨摇摇头，“尽管身为引导者，但直接为您铺平前方道路的这种事情并不是我能够做到的，我只能为您提供一些提示。”

　　“提示也行。”博士接受了这退而求其次的结果，“只要大概告诉我该怎么去六楼就行。”

　　“前往六楼的答案可以从十三楼寻找到。”幽灵鲨开口回答，“关于六楼，能够提供的情报到此为止。”

　　——

　　感谢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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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二百九十七、生命之源

　　六楼的情报到此为止了。

　　虽然没有问到关于实验对象的情报，不过至少得到了一个别的更加重要的情报，也还算不错。

　　那么接下来，就该下一个问题了。

　　如此想着，博士将手中的两瓶黑泥摆在了幽灵鲨的面前。

　　“这个，你熟悉吗？”

　　他晃了晃瓶子，黑潮波澜不惊。

　　“这是……”

　　当幽灵鲨看到博士手中瓶子里那些晃荡的黑色粘稠之物时，她血红色的眼睛也仿佛闪动了一瞬。

　　“从十楼的某个房间里捞取的。”博士打开了其中一个玻璃瓶的瓶盖，并将其递给了幽灵鲨，“你认识吗？”

　　“的确是认识的。”幽灵鲨点点头并接过了那玻璃瓶，从瓶口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那瓶中黑色，“您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首先会认为它们是什么呢？”

　　幽灵鲨对着博士抛出了一个问题。

　　“我？”博士想了想，“考虑到外观和那些低等怪异分解之后的姿态一样，我觉得它可能是构成那些怪异的要素之一。”

　　“您答对了。”幽灵鲨点点头，“那些最低级的怪异，的确是由这种物质所构成的。”

　　“但是。”

　　幽灵鲨将那玻璃瓶微微倾斜，将其中的烂泥倒出两滴落在手上。

　　黑色的半凝固液体在空气中翻涌起泡，仿佛具备着自己的生命与思想一般，在幽灵鲨的手心流动。

　　而正当博士想要问她究竟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发现幽灵鲨手心里的这些烂泥开始发生了变化。

　　“咕嘟。”

　　像是被煮沸一般，两滴泥浆鼓动着。

　　且与此同时，它们的色泽也变得泛浅起来。

　　“咳咳。”

　　伴随着幽灵鲨的两声轻咳，黑色的雾气开始随着气泡的翻滚而升腾飘散，从泥浆的身体中剥离，抽走原本属于它们的颜色。

　　由于泥浆的体积本就不大，所以散出的雾气终究也只有极小的一蓬。

　　但因为雾气的散去，那些原本粘稠且令人呕哕的粘稠腐烂之物也不知何时变得清澈了起来。

　　现在的它们，完全就是两滴水了。

　　虽然和普通的纯净水比起来，它们的清澈程度看上去还远远不够。不过至少已经比最开始的样子要好上太多了。

　　起码这样的姿态让人饮用也不会产生太多厌恶。

　　“您瞧。”幽灵鲨将手掌伸向博士的眼前，“这便是烂泥们最原本的姿态。”

　　“变得……清澈了？”博士的目光不可思议。

　　就像是看到了那生物缸的运作一样。

　　等会儿，幽灵鲨刚才的所作所为，不会和生物缸有所联系吧？

　　博士很难不去往这方面联想。

　　但幽灵鲨的回答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我净化了那些黑泥。”她微笑着说道，“咳咳咳……您可以把刚才的现象理解为我的一种能力，一种源石技艺吧，在这罗德岛里，这是属于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

　　“同时……咳咳，也是我能做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件事。”她看着博士。

　　幽灵鲨那偶发性的咳嗽声总是让博士感到担心。

　　“那被净化之后的产物……它是什么？”博士的眼睛注视着幽灵鲨手中的液滴，却不知为何感受到一种隐隐的熟悉感。

　　“您是明白的。”幽灵鲨回答，“曾经的您很熟悉这种物质，而现在的您也不应该遗忘。”

　　“嘶。”

　　博士轻吸一口冷气。

　　事实上，他的鼻腔已经将幽灵鲨手中液体的本质告诉他了。

　　那种熟悉的咸腥味是他这一生都不可能遗忘的气息。

　　但他不敢说。

　　不敢说，却不得不说。

　　“……是海水。”

　　“完全正确。”幽灵鲨微笑着点了点头，“您果然是记得的。”

　　“可是……可是，这怎么会？”即便面前的就是正确答案，但博士依旧难以理解，“你的意思是，海水是构成这里所有怪异的本源？”

　　“为什么不能是这样呢？”幽灵鲨说，“还是说，您认为还有别的可能性？”

　　“不，不会了。”博士摇头，“是啊，也只能是这样了。”

　　“咳咳咳。”幽灵鲨轻咳两声，然后又立刻恢复到了往常的姿态，“一切的生命都来自于海，最终也要回归于海。”

　　“所以，海水即是生命之源。”

　　幽灵鲨如是说着，对着瓶口稍稍倾斜自己的手掌，将那两滴被净化之后的海水又倒回了装满黑泥的瓶中，与那些它们黑色的表亲又再次融为了一体。

　　只是，随着那些半清澈的液体回流之后，瓶中的生态似乎也随着它们的涌入而发生了改变。

　　“它们是在……净化瓶里的黑泥？”博士的双眼中投射出了浅绿色的光芒，那是他的源石技艺启动时的征兆。

　　此刻，他正在分析瓶中正在发生的事项的原理。

　　“您说对了……咳咳咳。”幽灵鲨颔首，“当海水重新变回海水之后，它便不会再复返那堕落之后的模样，并且会以自身为圆心，不断影响周围所有和它们同源的血亲，直到完成同化为止。”

　　瓶中的黑色烂泥翻覆着。

　　那些原本只有小小两滴的海水，此刻已经因为那同化的特性将自己的范围延展到了几乎三分之一个瓶身的大小，而且还在不断扩张。

　　毕竟对于它们的这种同化效应来说，接触面积越大，同化的速度也就越快。

　　“您看。”

　　片刻之后，幽灵鲨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

　　原本充斥着黑色泥浆的瓶中如今已只剩下半清澈的摇荡液体，仿佛这瓶子已经被倒出了所有的内容物，并被彻底清洗过一般。

　　“所以，现在这一瓶里面全是海水了？”博士问。

　　“正是如此。”幽灵鲨将堵住瓶口的软木塞重新塞紧，然后将装满海水的玻璃瓶递还给了博士，“现在，您可以将这海水带走了……咳咳，只是要小心，因为它纯粹海水的特性，所以想必会吸引这罗德岛上所有的怪异前来抢夺吧。”

　　“那么，这海水有什么作用？”博士又问。

　　“可以让您的精神变得更加强健，也可以修复怪异的损伤。”幽灵鲨回答。

　　“修复怪异的损伤……？”

　　“相信我，您会用得上的。”

　　——

　　感谢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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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外篇、不合时令的情人节（上）

　　卡西米尔，某个冬春时节。

　　——

　　作为骑士文化发扬的地方，卡西米尔的地形多以平原为主。

　　但这不代表国境线内不存在山峰和丘陵。

　　比如这里，便是卡西米尔位于一座山谷之中的偏远城镇。

　　它距离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的战争前线只有不到两百公里，在战争时期，当地的农家甚至能在做饭的时候听见远方乌萨斯攻城炮火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