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白不醉人
“但阁下刚才还说有干这种蠢事的功夫,不如……”
“人生在世,总是要做几件蠢事的!何况连猴子和又左都能在这块木板上留下名字,我又怎么能输给他们!不仅要胜过他们,而且还要胜得光明正大,听说猴子是一边吃一边使劲喝水,用水把食物冲下去的……这种取巧的法子我是不屑用的,所以事先给自己定了规矩,这次挑战从头到尾,一口水也不喝,照样能赢!”
男人气势汹汹地说完,突然把手里吃剩半个的馒头塞进嘴里,一通乱嚼,梗着脖子咽了下去,随后拍了拍鼓起的肚皮,“不过事实证明,我太高估自己了,犯了轻敌的大错,输了,输了!再好吃的东西,肚子不饿也尝不出滋味——盲姑娘,你葫芦里的酒借我喝两口呗。”
“可以是可以,但不准碰到嘴。”
“哈哈哈,没问题!”男人大笑起来,一把接过八寻抛来的葫芦,直接高高举起,另一只手推开斗笠,张开嘴巴,让酒水如飞瀑般灌进了口中。因为举得太高,其中有不少酒水都洒在了脸上,让他像是洗了把脸似,从眉毛到胡子都湿漉漉的一片。
“痛快!”
喝完了酒,男人把手一抹脸,将空葫芦还了回去,突然又摇了摇头,“可惜啊,可惜。这酒的味道固然不错,可惜太寡,太淡,像我这种俗人喝起来总觉得不够过瘾。嗯!既然喝了你的酒,当然不能白喝,等你们吃饱之后,我再带你们去尝一尝尾张这边的酒是什么滋味——怎么样,愿意赏个面子吗?”
“恭敬不如从命。”八寻笑着答道。
“爽快!那事情就这么定了,说过就算,算数的算!”
男人一拍手掌,站了起来,“那你们先在这慢慢吃着,我正好再多买几盒带回去,阿浓和市都挺喜欢吃这个的,要是知道我偷偷溜出来吃独食,免不了又是一阵唠叨……哈哈,家里有个太强势的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但是
周围的人们吵吵闹闹,食物的香味混杂着市井的气息,一派繁华喧嚣。
民治丸咽下嘴里的东西,望着那个戴斗笠的男人钻进人群之中,又回过头来,有些怀疑地问道:“师父,他该不会是……”
“应该就是你想的那个人。”八寻答道。
“嘶……”少女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他的胆子可真大……居然敢独自一个人跑出来,就不怕被人袭击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如果连在自己家里都要小心翼翼,躲躲藏藏,说明这位领主大人也不过如此,不得人心呀。”八寻笑着摇了摇头,“何况……他也不是独自一人。”
“哦?”
民治丸一愣,立即开始打量起了四周,只是她的目光转来转去,原本是压根就没往这个方向想过,被八寻提醒了之后,又觉得每一个人看着都像是织田家的暗卫,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个不停,煞是忙碌。
八寻也不出声提醒,任凭民治丸疑神疑鬼东张西望,自顾自将仍然冒着热气的米馒头撕了一片,喂给怀里的小澪吃。女孩吃一堑长一智,不再像身边的坏榜样那般狼吞虎咽,而是像小仓鼠般飞快地咀嚼着,吃完还很乖地擦了擦嘴。
如果擦嘴用的不是手背就更好了。
“妈妈!”
她又挪了挪身子,举起小手,从八寻手里拿过了半个馒头,努力撕下一片,“这个好吃,软软的,你也吃……我喂你!”
“好。”
这一大一小互相喂食的画面,虽然引起了附近几个人的注意,不过他们立刻就对上了旁边少女狐疑的眼神——平心而论,民治丸长得也算是赏心悦目,可惜她身后的那把长刀更让人触目惊心。
于是所有人都慌慌张张移开了视线,好像但凡多看一眼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似的。
然而他们是不看这边了,不知为何,民治丸却依旧紧紧盯着他们看,眼中更是闪烁着一种奇妙的光芒,让这几位可怜的路人心情越发忐忑,最后连刚上来的馒头也不吃了,逃跑一般地离开了这里。
“看来不是这几个……到底是谁呢?”少女失落地收回目光,继续寻找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暗卫。
“妈妈,张嘴——啊!”
一旁仍在上演着母慈女孝的景象,八寻慢悠悠地吃东西,脑子里则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事情,主要是刚才那个性格奇特的男人——不用说也知道,这位自然便是尾张国的领主,织田上总介信长。
这位仁兄似乎压根不打算隐瞒,表面上固然有戴了一顶斗笠把脸遮住,可一开口不是猴子就是阿浓,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一样。但八寻之所以能够言之凿凿,除了男人主动透露出的情报,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早在清晨离开藤吉郎家的时候,她已经察觉到原本守在宅邸周遭的那些暗卫之中,有一个人主动跟了上来,虽然对方有意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但众所周知,八寻的八即是耳听八方的八,这种程度的跟踪技巧,落在她的耳中,简直跟前世地铁上开外放的手机声音一般震耳欲聋。
不过她对此并不在意。监视也好,保护也罢,八寻一向都是无所谓的,所以没有揭穿或者设法甩开,一直放任这条“尾巴”缀在身后,直到不久前对方突然离开,消失不见,随后又在街角的这家馒头店再度遇到。
而且与早前不同,对方的注意力并未再放在自己身上,而基本都在关注着这位戴斗笠的男人。
前前后后一串联,很容易就能想明白两个人的关系。织田信长所以会在此时此地大啖米馒头,大概确实是有本身嘴馋想吃的因素在内,不过除此之外,这次相遇并非巧合,乃是有备而来。
那位暗卫肯定是听到了藤吉郎的提醒,早早绕路去城里通知了信长,这才提前一步,守株待兔,一边等着她们过来见面,一边趁着这段时间试图挑战大胃王记录,连吃了三盆馒头——至于原因,不外乎就是为了她昨天救回来的那位黑衣女子。
“哎……”
救人容易,后续的各种问题却不免麻烦得紧,思及此处,八寻不由得又轻轻叹了口气。不多时,一盆馒头让母女两人吃了个七成左右,剩下的也没有浪费,都让民治丸美味地享用了。
“真好吃!”拍了拍肚皮,民治丸满意地笑了起来。
八寻偏过头去:“我怎么感觉你没吃饱?”
“确实没吃太饱,不过算啦。这东西也不算太便宜,尝尝味道就够了。”民治丸倒是颇有节俭持家的精神,对她来说,这两盆确实只能吃个四分五分饱。如果没有信长这一遭,八寻可能还会让她再去多点几份,吃到过瘾为止,不过既然有约在先,总不好让人等上太久。
只能先委屈一下徒弟了。
吃饱喝足,民治丸收拾收拾,将空盆还给店员,又等了一阵,只见信长手里拎着两个盒子,愉快地挤开人群走了出来。他另一只手推起斗笠,稍微露出眼睛,左右一望,朝这边的三人招了招手:“走吧!”
要是光看这一幕的话,这男人就仿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尾张百姓,根本看不出一点上位者该有的气势。别说一国之太守了,哪怕那些雄踞乡村的土豪看上去都要更有威严。
八寻撑着拐杖,从长凳上站了起来,牵起女儿的手,民治丸跟在旁边,听着信长一马当先大步往前,隐藏在暗处的几个护卫随即也跟了过来。一前一后,一路渐行渐远,离开了热闹的街道,四周逐渐安静下来,空气中也弥漫着幽静的花香。
“来,盲姑娘,小心脚下。”
信长一步迈过门槛,转过身来,又指挥着,“马尾姑娘,你伸手扶一扶,别磕着碰着了——胜三郎,胜三郎!”他同时高声喊道,声音洪亮如雷响,远远地传了出去。
屋内顿时一阵兵荒马乱,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年轻人急急忙忙迎了出来:“主公,您怎么过来了!”
“正好路过,想问你讨几杯酒喝!怎么样,三郎,家里现在有酒没有?没酒的话,我就去找别人了啊!”信长哈哈大笑。
胜三郎闻言一呆,随后也笑了起来,“当然有酒了,这种好事我可不能让给别人,来,快进来……不知道这几位是?”他的目光又转向稍后方的两人,好奇地问道。
“是猴子的老朋友,也是信长的新朋友。好了,有什么话进去坐下了再说。顺便也弄点饭菜上来,寡酒难饮,哪怕肚子再饱,说话聊天的时候,嘴里也得嚼点什么!”
“明白!”
年轻人应了一声,又喊来一个仆人,吩咐下去准备酒菜,自己则引着几人到了大厅,各自坐下,片刻之后,酒壶和一些简单的小菜送了上来。胜三郎颇有些不好意思:“家里只有这点寒酸的东西……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吃啥不重要,只要嘴里能有点味就好!”
信长随意地摆了摆手,“来,盲姑娘,尝一尝咱们尾张当地产的酒水,乡下地方与京都骏河不同,没有那么风雅,连酒里面都带着一股泥土的腥味,口感不怎么样,喝着倒是过瘾。”
胜三郎正要起身帮忙倒酒,民治丸眼疾手快,已经拿起了酒壶,先替信长与胜三郎的杯子满上,这才回来给八寻与自己倒——这点人情世故她还是明白的——信长乐呵呵地拍了拍手:“美人,美景,美酒,这多是一件美事,来,信长先干为敬!”
说罢一仰脖子,将一杯酒喝得干干净净。然而八寻双手端着酒杯,却一动不动。
信长见状挑了挑眉毛:“怎么不喝,是不合胃口吗?”
“非也。只是小女子酒量一般,怕喝醉了误事,不如咱们先把正事说完,一身轻松,才好一醉方休。”
“有道理,哈哈!既然盲姑娘快言快语,那信长也不藏着掖着了。”信长一拍膝盖,大笑起来。
胜三郎左右看了看:“主公,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不用,三郎你应该还记得吧,就是我上次跟你和猴子商量过的那件事。”
“哦,原来是那件事情。”胜三郎恍然。
而信长已经放下了酒杯,一只手支着膝盖,身子往前探去:“我早就听猴子和阿犬提起过你,听说盲姑娘你一身本领远超常人,连又左卫门都自认不是对手,我本来还不太相信世上真有如此奇人,直到猴子昨天将发生的事情连夜报告上来,又亲眼见到了那些被抓住的楚叶矢众,这才知道,原来是信长有眼无珠!”
他这话说得诚恳,又给人戴了一顶高帽,但八寻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却是话语中提及的某个词语:“楚叶矢众?”
“没错,盲姑娘可有听说过他们?”
“没听说过。”八寻回忆了一下,回答道。
“这帮人本来也不怎么抛头露面,没听说过很正常。”
信长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清楚太详细的情报,只知道他们好像与当年的藤原千方有关,隐姓埋名了这么久,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十年又突然冒了出来。他们原本奉我的岳父大人,斋藤道三秀龙为主——据说岳父大人当年能够将美浓一国据为己有,楚叶矢众在其中也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后来岳父大人与儿子新九郎义龙反目成仇,楚叶矢众起初选择站在岳父大人一边,然而随着义父大人战死长良川,这帮人也损失惨重,后来据说又发生了内讧,一部分人发起政变,夺取了首领之位,转而投靠义龙,剩下不愿意效忠这位弑父之君的旧臣,则在美浓东躲西藏,信长曾经想要与他们搭上线,可惜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原来是这样。”八寻若有所思,她原先只知道斋藤道三此人心机阴险,手段毒辣,原先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卖油郎,后来出仕土岐,悄然发迹,最后更是将自己原先的主君,原美浓守护土岐赖艺父子击败流放,彻底占据了美浓一国,“蝮蛇”之称响彻四方,近邻大名无不震畏。
却不知道其中居然还有着这么一段秘辛。
不过一时之间,她仍是不知道信长这次“守株待兔”所为何故。
幸好信长看出了这份疑惑,当即笑道:“盲姑娘不要心急,马上就说到正题了。你应该也知道,如今美浓的主人,正是犯下弑父之罪的斋藤新九郎义龙,信长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敢高谈阔论什么替天行道,或者为岳父大人报仇云云,这种话一听就知道是在胡说八道,只会让人觉得可笑而已。
“然则父子亲情,本是天理纲常,正如同一个人如果想要夸奖谁谁谁能治善政的时候,大多会称赞他们爱民如子,领民如仰慕父亲一般仰慕领主,领主如疼爱孩子一般疼爱领民,这样才能团结一致,上下一心。试问一个连自己的父亲都能弑杀的恶徒,又如何能当得了一个称职的领主?在这种人的治理之下,百姓又岂能过上和睦安乐的生活!”
他的语气并不激昂,话语间却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压力,颇具分量。一连两个问题问出来,民治丸皱着眉头,忍不住跟着思索起来,胜三郎更是脸上隐隐有着怒色。
唯有八寻表情不变,睫毛微动,手中捧着的酒杯也是平静如初,水面上没有一丝波纹,清澈得恍如一面明镜。
这一幕同样落进了信长眼底。
他注视着那小小的倒影,目光微微一动。
“……或许事情确实如您所说,但恕我直言,小女子不过一介浪人,见识短浅,只知小利,不知大义,与您不同,没有本事,更没有这个胆量肆意议论天下间诸侯。您与我讲这些,无异于对牛鼓簧,向驴说经了。”
沉默片刻,八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听出她话语中明显的推诿之意,胜三郎脸色一变,信长却是神情不改,只是哈哈一笑:“盲姑娘谦虚了!不过无妨,信长知道你的顾虑,也明白你的顾虑,刚刚这番话只是由心而发,说过就算,不要放在心上!嗯,闲话就说到这里,咱们快人快语,直入正题,信长有一件事情,想请盲姑娘你帮上一帮。”
“请问何事?”
“今年五月中旬的时候,美浓那边曾经有义龙病逝的消息传来,当时信长本想确认此事之真伪,但不管派出去多少人,忍者也好,密探也罢,都如同石头沉进了海底,无声无息,哪怕侥幸有活着回来的,也没能打探到具体的情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义龙手下还有一批楚叶矢众,个个实力高强,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
“后来又从伊贺那边花钱雇了几个忍者,同样一去不返,不知不觉就拖了几个月,直到现在也没确定义龙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若是故意诈死,则我主动送上门去,岂不正好遂了对方的心愿?但要是义龙当真不在了,这个良机错过又未免太过可惜。”信长说着一拍大腿,重重地叹了口气。
“所以……您是想让我去一趟美浓,确认一下这个传闻是真是假?”
“信长是想请你去一趟美浓,确认一下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信长先是纠正了一个字,然后又道,“当然,既然说请,肯定有报酬,盲姑娘你要钱也好,要宝物也好,或者是想要做一个武士,只要开口,信长都可以答应你!如何?”
他话音一顿,目光灼灼,望向八寻。现场的氛围不知不觉变得紧张了起来,民治丸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伸手将小澪抱了过来,身体微微绷紧。八寻手中的酒水依旧平静无波。
“您的这个提议,实在很难让人不心动……”
柔柔的声音响了起来。信长如有所觉,突然笑道:“但是?”
“——但是,恕我拒绝。”
八寻答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身正气的八寻
这个话题信长好似真的只是顺口一提,被拒绝了并未放在心上,而是话锋一转,又开始兴致勃勃聊起了前段时间发生过的一件趣事。
他简直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般,歪歪斜斜,坐没坐相,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往嘴里丢着干栗子,大嚼特嚼。胜三郎起初有些拘谨,后来酒意上涌,渐渐也变得随意了起来。
君臣两人天南地北地闲聊着,时不时放声大笑,民治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喝得醉醺醺的,愉快地参与了进去。
八寻相比之下倒是在场最安静的一个人了,她手中的酒盏空了三次,满了三次,脸色微红,便不再饮了,坐在一旁,与小澪慢悠悠吃着瓜果,偶尔遇到感兴趣的话题,也会笑着接茬回应。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直至斜日西沉,酒足饭饱,几人这才告辞离开。临走之前,这家的主人胜三郎又特意帮她重新装了满满一葫芦酒,八寻连声道谢,将葫芦挂回腰间,牵着女孩,与民治丸踏上了归途。
“——三郎,你怎么看?”
信长坐在窗边,看着一行人逐渐走远,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一仰脖子喝干了杯中酒,带着几分醉意,很随意地开口问道。胜三郎此时正好从门外走了进来,听见询问,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苦恼着怎么回答。
“我并不是质疑您的说法,不过说实话,我不觉得这个女人会是又左卫门的对手。”他比划了一下,“你看她的胳膊,那么细,好像轻轻一折就能掰断,能有多少力气,生得又矮,眼睛还……整个人就是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着实没有什么威慑力。”
“但正是你口中这个‘风吹就倒’的女人,昨天晚上轻而易举打晕了好几个楚叶矢众的成员。”
“什……”
信长看着对方脸上流露出的震惊神色,就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高兴地笑了起来:“这姑娘本来是猴子的客人,无心争功,直接将这一大笔功劳让给了他。而猴子大概是唯恐夜长梦多,急急忙忙就把这几个人送到了城里,审问之后,确实是美浓的楚叶矢众没错!还有,阿犬当时正好也在场,她的说法和猴子大差不差。”
“藤吉郎吗……”
“怎么样,还在怀疑吗?”
胜三郎闻言摇了摇头:“吹牛夸大是藤吉郎的坏毛病,如果这话完全出自他口,我多多少少还是会质疑一番,但既然有阿犬殿下作证,再怎么不可置信,也只能乖乖相信了。”
他说完又沉默了一阵,随后不禁感叹道:“怎么说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哈哈,确实!”
“原来如此,所以您方才说想要委托她前去稻叶山城,调查斋藤义龙的死讯……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对方究竟有多少本事,再根据结果来考虑要不要招揽成部下对吧?唉,可惜被拒绝了。”
“可惜被拒绝了——胜三郎,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信长却笑了一声。
“恩?”
听出信长的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胜三郎不由怔了一怔,疑惑问道:“刚刚那位姑娘不是明白地拒绝了么?”
“拒绝确实是拒绝了。”信长口中说话,一边扭过头去,抬头看向天空中那一轮红通通的火球,似乎是觉得残阳刺眼,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但拒绝从来都不是问题的重点。那位盲姑娘……是个聪明人啊。”
……
“啊、啊、啊……阿嚏!”
从半路上八寻就一直觉得鼻子发痒,难受之极,但一直到她们走过了好几条街道,旁边的民治丸远远都看见了藤吉郎家的围墙,再走近几步,就连围墙上的爬山虎与日本天剑都能清楚看见了,她这才捂着嘴巴,终于把这个酝酿多时的喷嚏打了出来。
“舒服了……”
“师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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