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白不醉人
送礼这种事,讲究的正是一个投其所好,也正因如此,这些年来,足利义辉陆陆续续从其他人那里收到了不下数十柄宝刀名剑,虽说论质量与名气,皆不如幕府代代传承下来的四口名剑——三日月宗近、童子切安纲、大典太光世与鬼丸国纲——这四者再加上另一把数珠丸恒次,便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天下五剑,被奉为国之重宝,价值连城。
当然,到得数百年后,这几把刀剑都变成了纯粹的观赏品,大家只着眼于它们的历史典故与传说故事,而对其本身锋利与否毫不关心。不过至少在目前来说,它们尽管一样价值不菲,在足利义辉的手中,却是实打实啜饮过不少人血,斩杀过众多生命的。
有此珠玉在前,对于其他诸侯送过来的刀剑,足利义辉往往只是在最开始鉴赏一番,然后就送进兵器库放着,偶尔拿出来打扫保养一番,免得生锈积灰。
要是遇到了什么喜事,或者需要赏赐别人的时候,倘若手里实在拿不出闲钱,在细川藤孝等忠心耿耿的臣下劝说之下,这位将军大人也会虎目含泪,不情不愿地将这些藏品挑出一柄或者几柄赐下去。
对民治丸亦是如此。
原本见识过少女的本领之后,足利义辉也动了爱才之心,一度想要招揽她当自己的手下,却被民治丸拒绝了。见少女态度坚决,将军唯有无奈放弃,退一步从自己的诸多珍藏中,挑了一口名唤“重国”的宝刀,赐给了民治丸。
少女不识货,自有识货之人,别的不提,暂时跟她们在同一座寺庙落脚的万鬼斋也好,担任阿犬公主护卫的前田利家也罢,都对这方面颇为了解,等民治丸回来后,从她手里把这柄重国要了过去,一老一少两人围着欣赏,嘴里啧啧有声。
“公方大人可真是大方。”
“是啊,这刀至少也值个一两百贯,如今说送就送,这份豪气,却是比他的父亲强多了。”万鬼斋老气横秋地评价道,但他敢锐评前代将军,前田利家却不敢随便接茬,打了个哈哈,随便把话题带过去了。
可无论这刀值多少钱,既是将军赐下来的东西,如非万一,卖是肯定不能卖的。何况民治丸自己惯用的是大太刀,狭窄地方施展不便,确实也需要有一把普通尺寸的刀剑,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这般,单是获得了一把价值百贯的名刀,民治丸这场御前比武就可谓是不虚此行,更遑论她还达成了人生一大夙愿,整个人都是意气风发,连带着其他人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织田犬跟她的哥哥信长类似,都是喜欢庆典的性格,前田利家亦是出了名的倾奇者,万鬼斋老爷子就更不用提,这几个人凑在一块,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热闹。虽然由于是在寺庙,姑且没有喝酒,不过换句话说,也就是除了饮酒之外,其他能够置办的东西一样不缺,包括寺里的和尚,都在为民治丸感到纯粹的高兴。
不涉及利益的情况下,很多人都是相对单纯的。
这一天也不例外,尤其是最近,见御前比武已然结束,泷川一益与太田牛一极力劝说织田犬早日返回尾张,搞得小公主有点不高兴,不过这两人把信长搬了出来,她又不能太过任性,否则回去了之后难免要被狠狠教训一番。
只好无奈地答应再玩两天就回去。
而考虑到分别的时日将近,这几天大家于是更加频繁地聚在一起,打着为民治丸庆祝的旗号,又唱又跳,载歌载舞,煞是开心。等到渐渐安静下来,已经是华灯初上,夜色朦胧。
八寻原本是留在室内陪着其他人闲聊的,不知何时却悄悄退了出来,来到殿外,穿上草鞋,并戴上了一顶斗笠。风把她的头发与衣袖吹得摇来晃去,影子落在地上,恍如一只瘦削的怪鸟。
“鱼儿上钩了。”
另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一边将斗笠的带子系在下巴上,一边微微侧过头:“有漏网的么?”
“可能有一两条,不过十之八九都在那了。”吉冈直贤靠在旁边竹林的一株竹子上,嘴里还叼着一片竹叶,一拱一拱的,突然又道,“那边起码二三十人,而且之前进了决赛的那个四国剑客也在,八寻姑娘,你真有把握?”
“有,也没有。”
“什么意思?”
“有赢的把握,但没有把握将他们一网打尽。”八寻摇了摇头,“吉冈大人……”
只是她刚一开口,吉冈直贤这边已经大瑶其头:“免谈!”
“可惜。”
盲女笑了一下,语气倒是听不出有多少遗憾:“既然如此,小女子也不便强求……夜色已晚,吉冈大人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免得受了风寒。”
这话说完,竹林那边没有回应,八寻也不介意,又是微微一笑,接着把头戴的斗笠低了一低,拐杖一探,慢悠悠往前走了出去。
这边厢,吉冈直贤抱着双臂,看着那小巧的背影沿阶而下,逐渐消失不见,脸上蓦然现出了几分挣扎,低头看向自己插在腰里的佩刀,眼神与神色皆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是什么模样。
“唉……”
过得许久,他才低低地叹息一声,自言自语般地咕哝道,“直贤啊直贤啊,你早晚有一天要被这优柔寡断的性子害死……但无论如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丫头死于非命。”
“我就去看看,就去看一看而已,绝不动手……”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音量翻来覆去说了几遍,吉冈直贤咬了咬牙齿,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身子一掠,也跟着往山下的方向去了。
……
一轮明月,古今同然。
京都的郊外,一片空旷平缓的原野,八寻落下的拐杖忽然一顿,鼻翼微动,一对好看的小眉毛也跟着蹙了起来。好浓的血腥味……有人新死不久,而且绝不止一个两个……
为了帮民治丸解决后续麻烦,她请吉冈直贤散布消息,引鱼上钩,这一夜本已动了杀心,要把这些可能的后患尽数消灭。谁知刚刚来到计划中的位置,杖剑尚未出鞘,空气中业已弥漫开了一股浓烈到呛人的血腥味。
心中一瞬间浮现出了好几种猜测,
八寻停住脚步,在原地侧耳听了片刻,再度往前。越是迈步,周遭的血气便越是浓郁,显然不久之前,这里才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打斗,或者说厮杀……
会在这个时间聚集在这儿的,只有那些想要民治丸性命的家伙。这场厮杀的其中一方必然也是他们没错,可另外一方究竟是谁,她却毫无头绪。
渐渐的,地上有了尸体。她蹲下身去,试着拿手碰了碰——体温尚且温热,三种伤口,一种是明显的日本刀痕迹,另一种感觉上却是在这个国家相对少见的宽刃大刀,至于第三种……
“箭矢?”
先是拐杖一敲,然后指尖才触碰到了应该是箭羽的事物。这是一具倒伏在地的尸体,一支箭矢从他的后脑勺刺进去,把他死死钉在了地面,不难想象,此人十之八九是在想要转身逃命的时候,被人一箭射中,当场毙命。
只是这支箭……
“是谁!”
就在八寻触碰到箭尾的某个记号,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测的念头时,不远处忽的传来一声叱喝。她早早就发现了对方,也不惊讶,只把拐杖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说话之人这时也已奏近过来,对方体格颇高,声音倒是年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手中握着一柄打刀,刀上与身上都还有着新鲜的血气,一时尚未散去。
“你……这位姑娘,夜色已深,你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对方起初说话时还带着一点警惕,不过可能是靠近了一些之后,借着月光看清了这边的身形与半截白皙的下巴,整个人一下子突然又变得客气了起来。
简直像是怕自己太凶神恶煞,吓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一样。
“这些人……是你杀的?”八寻并不直接回答,只是微笑着反问了对方一句。
“确实是在下杀的,但姑娘切勿误会,这些皆是恶徒,死不足惜——”那人似乎误会了什么,居然开始一本正经地解释了起来。
八寻摇摇头:“我知道他们是恶徒,不过……”
“不过?”
“这些人本是小女子的猎物,如今却被阁下给先一步杀掉了,你说……这件事要怎么办呢?”
“这……”那人稍一迟疑,紧接着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手中的兵刃也已举了起来,“等等,这位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
然则话音未落。
他倏然眼前一花,原本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赫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下变故着实惊得人头皮发麻,有那么一瞬间,这人还因为是撞见了女鬼——或者按照其他国家的说法,没准是幽灵或者女妖什么的——背后正涌起一股寒意。
但下一个瞬间,武者的第六感陡然示警,他立刻反应了过来,不及转身,只把掌中刀锋往背后一背,“乓”的一声,正好挡住了什么东西!
待到这人猛然回身,才又一次看到了那戴着斗笠的女子,对方依旧拿着那支朴素的拐杖,方才他用刀背挡下的那一击,大概就是来自拐杖的攻击了。
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
目光下意识一扫地面,看清了女子脚下确实有着影子,显然是人非鬼,这位年轻的剑客松了口气,只是转念一想,一个身手如此迅捷的活人,和鬼怪比起来,好像也说不清究竟哪个更加可怕。
不管怎么样,既然对面都已经出手了,他自然没有怯战的道理,当即把刀一挥,正待转守为攻,蓦然,一阵寒风呼啸而来,却是那女子脚步一动,刹那间又已拉近了距离,拐杖在掌中如一尾灵蛇,倏然一点一探,直扑面门而来!
百忙之中,年轻剑客腰板倏然向后一倒,整个人好似变成了一堵桥,险而又险躲开了这一杖,紧接着身形一转,“唰唰唰”连出三刀,同时左手一打,右腿飞起,竟把拳脚招式穿插进了斩击之中!
一时罡风呼啸,拳腿刚猛,双方体格原有差距,在至近距离之下,眼看要闪已是不及,这一拳一脚却要结结实实地落在那女子身上……年轻剑客心中蓦然有些后悔,不应该这么轻易就动用流派奥义的,万一打伤打死了眼前这个姑娘,又该如何是好?
正待尽可能收回几成力道,免得酿成惨剧,谁知他刚刚生出这个想法,尚未付诸实践,却见那女子拐杖一翻,挡在身前,拦下了他的一拳一脚。而在这位年轻剑客的感觉中,他的拳脚落在那半截枯木般的拐杖之上,竟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激不起半点涟漪……
好厉害的卸力法门!
心中悚然一惊,下一秒,又见那拐杖再度一探,正中手腕,一阵酸痛之中,年轻剑客不由自主放开五指,当啷一声,紧握着的兵器跌在了地上。
他握住自己的右腕,脸色有些苍白,可视线望去,那持杖的女子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往后退了一步,有意拉开距离。
再用另一只手把斗笠轻轻向上一推,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
可年轻剑客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却放在了那双闭着的眼眸之上——身手不凡的盲目姑娘,类似的故事他这两年可是听某人讲到耳朵都要起茧了。
“你,你莫非是……”
他刚想试着开口询问,可对方却更快了一步,“方才那掌中夹剑的招数,我有印象……如果小女子没记错,这应当是奥州白树流的一式奥义才对。不知阁下与白树老人是何关系?”
“正是家师。”年轻剑客答道。
“原来如……”
那女子脸上正露出一丝恍然之色,原来如此的此字还未出口,陡然又是一阵劲风呼啸,一道身影宛如猎豹急奔,刹那间从沼泽的方向撞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声带着十足愠怒的低吼,一种陌生的言语,在这一方天地间彻响如雷!
“不好!”
年轻剑客表情一变,“阿芝莎,等等!她是——”
话音乍起,那身影已借着助跑之势,高高跃起,澈然月光之下,正见一轮血色刀芒如刀牙,未及落下,先有一道霸道无伦的刀风,挟带着满天血腥之气,恍如一座高山,轰然而至!
……
第二百三十七章 相识
先闻吼声如雷,又感劲风扑面,那年轻剑客未及阻止,另一道人影已然来到,借力高高跃起,一刀落下,势如血月凌空!
“阿芝莎!等等,她是……”
面对这威势无伦的霸道一刀,就连这句提醒的话语,出口的声音仿佛也变得格外缓慢。而在那位年轻剑客的注视下,头戴斗笠的闭眼女子身形一转,拐杖一翻,左手握住了杖头,轻轻一拔,亮出一泓如水的剑光——
刀剑交错,水月相融!
年轻剑客从小跟随名师学习剑术,多年来一直醉心于武道,因而在文化造诣上便多多少少显得不尽人意,此时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景象,有心想要描述,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来什么恰当的形容:
只知道那是宛如画中的一幕。
从空中落下的,赫然是一位肤色微深的红发女子,一头乱发不梳不理,任其披散开来,好似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可相比起这头赤红的长发,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却是她手中那一柄闪烁着血色光辉的圆月弯刀。
不知道是这兵刃本就带着几分邪气,又或者是因为刚刚才啜饮过人血,亡灵尚未前往各自的地府阴曹,而是暂时被这一抹刀锋所拘,化作丝丝缕缕,隐有若无的血红光芒,在刀身之上流转摇曳,散发着一种奇异诡谲的气息。
年轻剑客从自己船长那里听说过这柄弯刀的传闻,其名唤浴血月牙刀,乃是红发女子父亲的遗物,而论历史则更加久远,据说可以一直追溯到古老的萨珊王朝,曾经是某位波斯国王的随身佩刀。
而无论这个传闻是真是假,至少在红发女子阿芝莎的手中,这柄弯刀称得上是当者披靡,无愧于它的赫赫威名,也绝不会让人讥笑“浴血”二字名不副实。
正因如此,在心中隐约猜出这位闭眼女子的身份之后,年轻剑客顿时没了斗志,既担心同伴受伤,又怕阿芝莎出手没轻没重,不小心伤了对方——倘若对方真是他所想的那个人,这可真是一箭射中八幡神,大水淹了龙王庙了。
一时间他不由得想东想西,左右为难,然而心念电转,这种种念头升起又落下,放在现实之中却不过是短短眨眼一瞬,眼前,那戴着斗笠的女子这才转过身,左手一拔,杖中之剑挥出一道银白色的弧线,与当空斩下的猩红刀芒交错而过……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一刀惊落,不起波澜,而那狭长的剑锋一划之间,却已割断了红发女子的几缕发丝。再被这原野的夜风一吹,几点隐隐约约的红色,如鲜血,如枫叶,悄然没入深秋的夜空。
随后才是“砰”的一声,阿芝莎终于落到地上,没等身形站稳,已是拧腰转胯,进步连环,弯刀招招逼命,着着抢攻,尽显勇猛凶悍。但她之弯刀刚猛如火,那位戴着斗笠的年轻女子,则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风格:
他看得清楚,那闭着的双眼分明不曾睁开,偏偏又好像有一对看不见的心眼,将周遭的一切尽数纳入掌握之中。
只见对方左手持剑,右手握杖,一进一退,一攻一守,剑光挥洒虽无半点杀意,奈何寒芒点点,竟是后发先至,往往在阿芝莎一招刚刚出手,尚未落到实处之际,或是剑锋,或是木杖,已经早早指向了这一刀的破绽。
红发女子虽是悍勇善战,却并非是那种一根筋只懂得蛮干的性格,在敌人底细未明的前提下,自然也做不出来以伤换伤的蠢事,只好每每临时变招,急忙闪避。
一来二去之下,双方以快打快,接连交手了三十多招,可除了最开始被削断的那几根发丝外,再没有任何兵刃与身体的接触。
如果是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说不定会认为这两人其实是师出同门,正在互相喂招练习,否则若不是对彼此的招式本领烂熟于心,又岂一连这么多招过去,不要说刀剑交击了,就连一丁点皮肉都不曾刮破,配合默契无比,仿若一出精心排练已久的戏剧,看得人目不暇接,大呼精彩。
只有阿芝莎越发焦躁的神色,能证明这一切并非演戏,而是一场真刀实枪的对决。
又过了数招,即使夜色清凉,经过这一番剧烈活动,她的额头与肌肤上终于也沁出了细密汗珠。反观那斗笠女子,依然气定神闲,双方实力差距,由此可见一班。
红发女子咬了咬牙,猛然把弯刀一挥,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暂时迫退了对手,紧随其后,视线一扫,向着这边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不知道是说的哪种语言——
阿芝莎在加入他们之前,原本是活跃在印度洋周边的一位大海盗,可能是“工作”需要,掌握了好几种语言,从阿拉伯语到西班牙语、再到东南亚的几种常见方言等等,皆有着不错的造诣。
但日语不在其中。
同样的,年轻剑客尽管在大海闯荡了数年,可各国语言一向是他之短板,大多数时候都要依靠同伴翻译。无奈那位同伴碰巧去追赶逃走的另一个人了,不在此处,只剩下他与这位凶名赫赫的前海盗,彼此会的语言加起来有六七种,可惜就是无法交流。
话虽如此,即使听不懂红发女子具体在说些什么,不过光是看到那急切的神色和语气,年轻剑客大概也能猜出阿芝莎想要表达的意思,一个眼神,心领神会,虽然对于现状隐有猜测,但一来没有足够的证据,再者,他亦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同伴逐渐落入下风,却什么事情都不做。
当即弯腰拾起了方才被打落的佩刀,深吸一口气,尚未开口,那斗笠女子如有所觉,忽然偏过头来,没被帽檐遮住的嘴角,隐约翘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好似正乐在其中一般。
“一个不够,你们两个一起来吧。”
那女子轻声笑道。
她的声音并不响亮,柔和温和,偏生其中又有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愉悦,就像是小孩子寻到了有趣的玩具一样,只是照着此刻的状况来看,所谓的“玩具”……
指的可能是他们两个?
想到这个可能性,纵然年轻剑客涵养很好,未免也有些恼怒。另一边,红发女子虽则听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却还是很敏锐地领会到了其中含义,不禁脸色一变,一句中气十足的阿拉伯语脱口而出。
可想而知,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那就……得罪了。”
如果放在平时,年轻剑客多半不会占得这种便宜,他性格正直,并不喜欢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不过刚刚那几下交手,已让他明白了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别看这斗笠女子年纪不大,一身本领几乎与他的恩师不分伯仲,哪怕与阿芝莎两个人联手一战,胜算同样不大。
在这种程度的差距之下,自然没有必要再纠结于什么剑士的尊严了,因此年轻剑客道了一声得罪,上前一步,双手握刀,郑重其事地摆出了一个架势。
与阿芝莎一前一后,将对方隐隐包围在其中。
“这样才对……哦?”
上一篇:我的聊天群友为什么都是外传人物
下一篇:妖尾:接收动漫角色的我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