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白不醉人
不知不觉,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庭院里死尸遍地,硝烟未散,血腥味被风吹了半个晚上,倒是散得差不多了。
按照千宗易的说法,等到了白天,自然会有专门的人手过来料理尸体,而对于这起袭击事件的后续处理等等,也是由他一手负责,八寻等人无需操心。
这其实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严格来说,这帮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实际上都是闯了千宗易的宅邸,这种行为相当于揪着他这位纳屋十人众的衣领,毫不留情啪啪打脸,就算千宗易再怎么脾气和蔼,也不可能把这件事轻易翻篇。
总是要找出一个罪魁祸首,好好跟他算一笔账的。
但这些事情,与作为宾客的八寻等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尽管因为半夜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导致后半夜除了某位没心没肺的民治丸之外,其他人包括小澪都没办法再轻易睡去,索性都聚在了一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各自找着不同的方式打发时间。
不过除了八寻这一行六人之外,还有其他四个人在场。
那三个长相颇为相似的少年(或者少女)正待在旁边,一言不发,正在专心致志保养铁炮;另一个头戴茶巾,鼻子上挂着两个圆圆透明玩意——据本人所说这东西似乎叫眼镜,是南蛮的新鲜玩意——古里古怪的女孩子,正在民治丸身边转来转去,时不时小心翼翼像做贼似的,伸手想去拿她插在腰里的重国宝刀。
然后又被睡梦中的民治丸拿手像拍苍蝇似的拍开。
民治丸的力气本就不小,人在梦中,又掌握不住力道,每一次拍下去,其他人都能听见很响亮的一声,而那女孩的手背亦是被拍得通红,可她就是毫不气馁,仍旧跃跃欲试,想要偷刀。
知道这女孩乃是千宗易的三女儿,客随主便,其他几人便也随便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反正吃亏挨打的是她,又不是民治丸,本人都不介意,别人自然不好说什么。
而那位在袭击中表现出色的“少主”,正郑重其事地坐在八寻面前,双手撑着身子,深深行了一礼:“天枫姑娘,还有其他几位姑娘小姐,初次见面,我便是此次接受了委托,前来保护你们的护卫,杂贺众的铃木重秀,或者你们也可以叫我杂贺孙市。”
“……我再问一遍,这个委托可以取消吗?”八寻则是一脸古怪地问道。
“但杂贺众已经承接了这份委托,按照规矩,不能轻易毁约的。”
“但我根本没听说过这个什么委托,而且……小女子很穷,估计给不了你足够的报酬。”
“没关系,我们可以打折。”
“如果打完折还是没有这么多钱呢?”
“这一点还请天枫姑娘放心,我们杂贺众虽然是小本买卖,但也是可以酌情赊账的。”铃木重秀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称职的保镖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虽然莫名其妙脑袋被人挂了悬赏金,凭空多出来一堆想要自己性命的家伙,着实令八寻有些苦恼不已,但能以此为契机,与杂贺众,以及大名鼎鼎的杂贺孙市相识,某种意义上却也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但这份好转的情绪没能持续多久,在得知雇佣这位老哥的费用还得从自己口袋里掏之后,八寻就开始琢磨着要怎么体面又不失礼地送走这位不请自来的“保镖”了……没办法,正所谓地主家里也没余粮。
更别提她压根还不是地主。
不过如今的杂贺孙市——或者说铃木重秀尚且不如后世那般大名鼎鼎。毕竟他这辈子的高光时刻,几乎都是在帮着本愿寺秃驴们跟织田信长对抗,而如今那位六天大魔王尚在一点一点攻略美浓,与斋藤龙兴来回拉锯,这位杂贺众的少主,也不过只是个十里八村小有名气的闲散人员。
“你们别听。”“少主胡说八道。”“孙市是杂贺众历代头领。”“才能使用的名字。他还没有继承家业,所以。”“不能叫孙市。”那三个随从还在旁边不停拆台。
搞得铃木重秀瞪了他们一眼:“现在还不是而已,这个杂贺城主的位子,老爹最后肯定是要交给我的!”
“嘻嘻。”“哈哈。”“咯咯。”三人皮笑肉不笑。
“那你们倒是说一说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接手这个摊子!”
“重兼大人沉稳可靠。”“重朝大人勇猛善战。”“至于少主你嘛。”“只会花钱。”“还有吃饭。”“那些丰功伟绩。”“不说也罢。”“唉。”“唉。”“唉。”
“喂,外人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铃木重秀用力拍了拍大腿。
那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拿手遮住了眼睛:“不见。”
另一个捂住双耳:“不闻。”
最后一个则是封住了嘴:“不言。”
“别只在这个时候才给我装成猴子!”
尽管他们的“少主大人”如此怒吼道,但这三人仍旧一动不动,仿佛当真化身成了家喻户晓的三不猿,就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丝毫改变。类似的情况似乎早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铃木重秀见状,也只得抓了抓后脑勺,脸上写满了无奈。
“抱歉,他们三个向来都是这样我行我素,哪怕在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也不知道收敛……算了,其实跟他们说的一样,杂贺孙市这个名字目前是我家老爹用着,他身子硬朗得很,一时半会估计轮不到我,所以你们直接管我叫重秀就好——当然,名字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就算你们喂一声,我也是照样会回头,还是说回正题罢。”
虽然他说自己的三个随从我行我素,不过明眼人……包括不明眼的也能看得出来,这位杂贺众的少主殿下在这方面一样没好到哪去。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从这一点来看,也就不奇怪他为什么会跟性情同样奇妙的千宗易父女做朋友了。
总而言之,经过这一起半夜的突发骚乱,别的不提,至少八寻知道了自己等人被盯上性命的事情是真非假。而这场冲突中,铃木重秀所展现出的铁炮本领也让人为之赞叹,她事后询问了一下,果不其然,在白天暗中相助,狙杀了窗户后面那名铁炮手的,同样也是这位杂贺少主。
“要说的话,咱们杂贺与根来那边的关系也不是太好,大家彼此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就算是这样,毕竟同行是冤家,时不时也会有点摩擦……就像现在这样。说实话,我既不知道是谁找的根来众,点名要取天枫姑娘你的人头,也不清楚这边又是谁想保你的命……”
八寻越听越不对劲,找了个机会赶忙喊停:“等一下,重秀大人的意思,是指连您也不知道那位委托者究竟是什么人?”
“没错。”铃木重秀点头答道。
“这……是不是有点……”草台班子四个字在盲女的嘴边转了一转,到底还是想着给杂贺众留点面子,没说出来。
不过铃木重秀看着八寻略微抽搐的嘴角,或多或少也猜出了她心中所想,自己也是一声苦笑:“天枫姑娘不要误会,这件事只是我不知情而已,因为那位委托者是直接找的老爹,然后老爹掰着手指头数了一圈,觉得像这么重要的任务,只有我这个最成熟可靠、最勇猛善战的儿子才能办妥,所以就让我过来了。”
“明明是。”“其他人都有事要做。”“只有少主闲着没事。”“所以老主人才让你负责这桩任务。”“总好过天天在家里。”“拿铁炮打鸟儿。”
“你们三个,要当猴子就给我当彻底一点,别动不动插嘴!”
“你们听到了吗?”“听到了,少主说我们是猴子。”“但我们明明是人,不是猴子。”“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少主果然是笨蛋。”“笨蛋。”“笨蛋。”“是笨蛋呢。”
“……这里有别人在,我不跟你们计较,等回到杂贺了我就让你们三个知道知道死字怎么写!”
铃木重秀咬牙切齿地放了句狠话,却见那三个男女莫辨,模样仿佛一个壳子印出来的随从照旧嘻嘻哈哈,一点都不把自家主人的“威胁”放在心上。
不过相比起令行禁止威严十足,像这种不被随从放在眼里的形象,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却也能让人不由升起几分亲近之感。此后几人又聊了几句,主要都是八寻与龙子在问,铃木重秀一一回答,偶尔再跟自家随从斗几句嘴,让气氛变得越发活跃起来。
到得最后,虽说不算太多,八寻倒也大致获得了一些情报。
例如根来众那边分成两个派别,一派是以根来寺杉之坊为据点的津田氏,首领津田监物正是杉谷善住坊的授业恩师,另一派则是以泉州熊取谷为据点的豪士霜氏。
两派互不干涉,各自为政,而此次承接了暗杀八寻任务的,按照铃木重秀所言,正是豪士霜一族之人——“幸好,熊取谷那边都是些不成气候的货色,如果今晚来的是津田家那些个高手,估摸着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而要是津田监物那老头亲自出手,说不定连我都会死在这里呢,哈哈哈哈!”
“不过天枫姑娘你大可安心,不管对手是谁,只要委托的时间还没过去,我重秀哪怕豁出性命,也会保得你们一行人平安无事,当然,这句承诺只在我活着的时候有效,要是我不小心死了,那你们就还是自求多福吧。”
即使提及自己的生死,铃木重秀仍然谈笑自若,一副视死如归的豪爽气概,虽是令人钦佩,八寻此时却还是更加关注另一个更为实际的问题:“重秀大人,那么您的佣金,具体是多少呢?”
“不知道。”
“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啊。”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又不是家里面管钱的那个,等问题解决了,你再跟我走一趟杂贺城,跟我老爹或者重兼他们商量商量,把账结了或者赊着,怎样都好,反正我对这些细枝末节一向都是无所谓的!”
“……”
你管收取报酬叫做细枝末节的事情?
虽然两人刚认识满打满算不超过一个时辰,八寻却隐隐约约明白,为什么他的三个随从会是这么一副表现了。要说侠客视金钱如粪土倒还罢了,干佣兵这一行的,收人钱财替人卖命,这种毫不上心的态度,未免就有点不敬业了……
不过这都是别人的家事,不该由她操心,至少在此刻来说,铃木重秀这种一点不把金钱放在心上的性格,对八寻反倒是件好事,相当于白捡了一个特别能打的保镖,还暂时不用考虑佣金问题。
当然,这笔佣金只是欠着,而不是一笔勾销,然而古人有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八寻一向是这句话的忠实拥趸。
不仅如此,铃木重秀的到来,除了让她们多了个护卫之外,更重要的,是阿优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在枪炮方面交流讨论的对象。
八寻本意是先在堺町寻访一下几位有名的铁炮商人,但转念一想,如今这个时代,有本事与门路大量买进铁炮这种新兴又昂贵的玩意者,无不是堺市叱咤风云的豪商,类似纳屋的今井宗久,或者天王寺屋的津田宗及等等。
这几位都是名声煊赫的巨商,平日里堺町的大小事务,都要经过他们之手,某种意义上,无论是财力还是手里能调度的佣兵,都丝毫不逊色于外界的一方豪强。
且不提像八寻这种孑然一身的浪人,能否如愿见到他们,即使当真把燧发枪的设计蓝图给了出去,以商人的秉性,一旦认知到这东西的价值,很难说会不会生出独占之心。
八寻与阿优只是想把这门技术早点传播出去,免得到时井伊家怀璧其罪,反遭强邻觊觎,却并不是想直接把这东西拱手让人,如今既然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铃木重秀这位杂贺众的少主,自然就不用再拐弯抹角,大费周章了。
不过她本以为铃木重秀只是擅长实战射击,问过之后,才得知对方在枪炮工艺上同样有着不错的造诣,不仅与阿优两人聊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帮阿优解决了好几个困扰她许久的锻冶难题。
这并非是他的天赋高于阿优,而是术业有专攻,归根结底,阿优一身所学,乃楚叶矢众上千年的机关巧术,而铁炮则是她举一反三,从蜂须贺小六送过来的试制品倒推回去,本质上还是自己关起门来胡乱捣鼓,只是她的脑子确实足够灵活,“俺寻思”了几个月,竟当真寻思出了一批凑合能用的产物。
只是由于井伊家地少人穷,暂时建不起来一支成规模的铁炮队而已。
杂贺众则不然,他们是直接从种子岛那边学来的技术,正儿八经葡萄牙一脉,又经过自己十几年的研究,不说推陈出新,倒也琢磨出了一点自家的特色,在枪炮锻冶这方面日臻成熟,远远胜过阿优这个半路出家的见习工匠。
按理来说,杂贺众对这方面应该是有管制禁令,防止自家技术随意外流的,但也不知道是当代的铃木佐太夫有一颗大爱无疆之心,又或者是单纯铃木重秀大嘴巴没遮拦——估计应该是后者——对于阿优的疑惑,不仅仅是有问必答,甚至连阿优没问的时候,他都能自个叽里咕噜说个半天。
阿优这边是固然听得恍然大悟,旁边路过的八寻却忍不住掉了几滴冷汗。总觉得这事要是让杂贺众本家知道,想要她脑袋的就不光只有根来众熊取谷一方了……
话虽如此,阿优却也并非是一味接受教导,倒不如说在她得到了八寻许可,拿出那张燧发枪的设计图给铃木重秀看了之后,这位杂贺少主显然是个识货之人,当场就两眼放光,大呼精彩,随即更是一扭头跑到千宗易那里,开口就问对方要一间锻冶场。
“抱歉,小人干的是鱼贝生意,并没有锻冶场可供出借。”
“没有的话,就现盖一间!”
“重秀大人……是认真这么说的?”
“当然!”
“那……稍等五天吧。”
没料到千宗易竟当真答应了这个要求,而且短短五天之后,果然收拾好了一间锻冶场,连带着几个有经验的工人,一并交给了铃木重秀。
这位杂贺少主顿时大喜,接下来足足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带着他那三个随从一直埋首在火炉与铁砧之间,从早到晚叮叮咣咣的锤音响个不停,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八寻她们这趟出来,就是为了找人请教,从而成功打造出第一支燧发枪,如今铃木重秀如此投入其中,说明对方心里起码有些头绪,对八寻是件好事,自然没有阻止的道理。
“但……”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原本其实是来给人当保镖的?
……
世间如流水,忽忽而过。
来到堺町已经有小半个月了,阿优整天忙着与铃木重秀在工场里打铁,一段时间过去,连本来雪白的肌肤都变黑了一些,由于她没有什么自保之力,以防万一,八寻平时要么自己过去,要么就是让民治丸或者龙子陪在旁边,担任对方的保镖。
至于当天没有被选上的其他人,则是带着初芽与小澪四处游玩,堺町确实很大,又足够热闹繁华,哪怕天天出门,连逛了十多天,依旧一点都不会让人腻味。期间她们一直是借宿在千宗易宅中,本来是早就想要搬出去的,却又被这位鱼屋的老板恳求着留了下来。
“这……不会给您添麻烦吧?”
“不麻烦,不麻烦,不如说那帮家伙上次有不少死在小人家里,他们接下来肯定还会过来报复,如果天枫姑娘你们走了,只有小人一个,怕是要当场被切成生鱼片了。”
这语气听起来还挺优哉游哉,带着一点揶揄自嘲,不过说话的千宗易本人却是战战兢兢汗出如浆,心脏都跳得快从嘴巴里跳出来了,显然是真的害怕。
无奈之下,八寻与其他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暂且留下,终究那帮人是冲着自己而来,要真让千宗易父女横遭不测,她心里同样也是过意不去。
于是一住就住到了现在。
等到关系逐渐熟稔,千宗易也开始拿出真本事,隔三差五就会请八寻她们品茶,可惜就算是茶圣抹出来的茶水,喝在八寻口中照样还是那股子说不出的滋味,龙子和民治丸大概也是类似感受。
只有初芽,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从中领悟到什么,竟然开始煞有其事地跟千宗易学起了茶道,虽然还远没到正式拜师的地步,只不过是在她笨拙地学习礼仪时,后者会在一旁看着,并时不时指点几句而已。
但能得到一位茶道宗师的指点,尤其被指点者还是一位十多岁的小姑娘,这本身就足以教人惊讶与称羡了。
八寻起初在旁边听了一会,没听懂两人在唠嗑什么,只觉得好像挺厉害的,有一种与自己这个俗人格格不入的氛围,后来便也不再在旁边晃来晃去,而是放手让初芽静心学习。
而千宗易那边,似乎也对这个记名弟子颇为满意,见到八寻的时候,从不吝啬夸奖之语——要是这样一直学下去,说不定日后真能诞生一位青史有名的女茶仙。
谁知道呢?
至于八寻自己,各个同伴在堺町都找到了事情做,包括龙子好像也被人请过去指点弓术什么的,她找不到玩伴,自己没事晒太阳,晒久了也嫌无聊。
于是要么陪小澪优哉游哉打发时间,要么有其他人帮忙照顾女儿的时候,她便重操旧业,带着琵琶走街串巷,虽然赚不到多少钱,但有好过冇,总能够贴补一点日常开销。
省得初芽这个小管家婆成天抱着算盘念叨个没完没了。
或许是日子过得太过悠闲,包括之前说是要取她性命的那帮熊取谷根来众,也好似销声匿迹了一般,再没有出现过,以至于八寻最近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打不起劲,只觉得好像依稀忘了点什么。
直到今天早上——
“天枫阿姐!外面有人找你唉!”
她正在庭院里慢慢练剑,突然听见千宗易的女儿兴冲冲跑了过来,边跑边嚷嚷道。
虽说这些天八寻与这位活泼的姑娘渐渐也混得熟了,可无奈对方的名字喊起来实在别扭,单名一个三字,不管是叫小三、阿三还是三儿,好像都有点怪怪的,以至于思来想去,最后决定管人叫三姑娘。
本人倒是挺喜欢这个称呼,就是八寻每次叫她的时候,脑子里总会莫名浮现出另一位排行第三的剑神。
“三姑娘,怎么了?”
“有人找你!现在还在外头等着呢!”
三姑娘跑到她身边,顾不得擦汗,先将摇摇欲坠的眼镜推了一推——这眼镜好像没有度数,纯粹是一件装饰品,丽璐之前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三姑娘喜欢得不得了,哪怕洗澡都不肯摘下来。
当然,八寻从来没有,更做不到偷窥过别人洗澡,只是单纯的道听途说罢了。
“他不肯说自己的来历,不过倒是给了我一样东西,说是把这个给你,天枫阿姐你就知道他是谁了。”三姑娘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八寻伸手接过,试着摸了一摸。
发现是一枚三棱形状的尖针。
“啊……”
她忽然一怔。
怪不得总感觉好像忘了些什么,原来是这帮甲贺的忍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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