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白不醉人
正如其名,这是一种把胸腹部分包围成圆形,然后在右侧将左右片进行合拢的设计,比起那种华丽的大铠,更注重移动的轻便性。
这原本只是一般兵卒们穿着的便宜甲胄,但自打南北朝时代开始,战斗方式从骑马打仗逐渐变成徒步为主,上级武家们便也将视线投向了这种样式的装备。到得战国时代,更是成了最主要的盔甲样式。
后世所流传的很多著名甲胄,也都是在胴丸基础上加以改良的成品。
不过八寻所穿戴的,并不是那种足以名传后世的华丽铠甲,而是与勾坂、下拓植他们一样,最简单最质朴最便宜的基础款式。
而且它甚至有点缺斤少两,没有头盔,也没有护腿,膝甲只剩下右边的一块,肩膀上的大袖虽然两边都在,左边的却比右边短了大半截,颇有一种不对称的美感。
不仅如此,盲女在这套胴丸底下,还换上了一件相对肥大的衣物,让她看起来要比真实的体型更大一些。
铃木重秀知道这种衣服名唤“幼儿舞”,本来是少年穿的宽松舞服,后来也被某些女武士看上,用这种方式遮掩身材,伪装成男人,免得在战场上过于醒目,或者遭到其他不必要的轻视与觊觎。
连这身铠甲,和底下的内衬,都是神户小南贡献出来的,她虽然自己身体虚弱,却从小就有着一颗上阵杀敌的姬武者之心,为此特意找人修改了一副铠甲,想着等身体痊愈之后再穿。
可惜时至今日,小南依然没有机会亲自换上这身甲胄,又正好赶上这场战斗,索性让人把它从仓库里拿了出来,送给了八寻——“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就算你本事高强,也难说平安无事……呵呵,何况你现在也算是一军的主将,不扮得威风一点……别人可不一定服气。”
起初八寻还有点不乐意,不过听了这几句话,也被说服了,在小南与两位女仆的帮助下,半推半就地换上了这身装束。
铃木重秀当时正好路过附近,无意间听到了两人的几句对话:
“好沉……”
“好啦好啦,已经换好了,最后再把这个头盔戴上……”
“不……不行,我已经受不了……”
“坚持一……”
话音未落,先是噗通一声,再是咣当一下,虽然铃木重秀没能亲眼目睹,却也能想象得出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天枫姑娘,是如何被一个头盔压趴在地上的……
所以她这个时候才没戴头盔,取而代之,则是把一头乌黑的长发绑了起来,再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
这帽子名为天冠,本来也是尚未元服的少年在舞蹈与骑射时戴的,如今放在八寻的身上,竟显得如此契合,一点也不让人觉得违和。
她坐在马扎上,身穿甲胄,头戴天冠,长发束起,那副原本让人觉得温婉柔和的面容,在这副装扮的衬托之下,突然又多出了几分英武的气质。
乍眼看去,就连认得八寻的铃木重秀也不由一个恍惚,仿佛眼前所见,乃是一个年龄尚浅的少年郎。
他又听到旁边有人正在低声说着什么,语气复杂:“好像啊……”
“是啊……”
“之前不觉得,现在看上去……简直跟她的哥哥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这些大抵都是认识天枫吾郎的,此刻望着气质大变的盲女,内心种种想法翻涌,最后却只是纷纷叹息一声,恍如再度想起了十多年前的往事。
一时满是唏嘘。
却见勾坂甚内一按膝盖,站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只把手拍了两拍,顿时有人掀开了阵幕一角,端着一个盒子走进来。那是土蜘蛛一党里的某个女孩子,铃木重秀记得对方似乎名叫阿笔。
“虽然都说打仗要一鼓作气,不过该有的步骤也不能省,之前在城里大家都着急出兵,没来得及做,正好现在在这里补上——天枫大人,请吧。”
甚内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用有些轻快的口吻叫她八寻姑娘,而是一本正经地换了称呼,同时目光示意,铃木重秀点了点头,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在神户小南的这边。
又见这位土蜘蛛之首从阿笔手中接过盒子,亲自递到八寻面前。盒子上放着四样东西,分别是干燥后去皮的胜栗、切细长条后晒干的打鲍、几片四四方方的海带、以及叠在一起的酒杯。
其中胜栗意味着“胜利”,打鲍表示“打败敌人”,海带则是有着“高兴”的寓意,三者都是吉祥之物,在出征的当日,由总大将当着众人的面食用这三样东西,是一种古已有之的仪式,用以祈祷战争胜利。
下拓植小猿望着盒子上的食物,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至于他的弟弟,那位驼背的大猿则是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什么反应都没有。神户小南眼波一转,又望向八寻,嘴角含笑。
这些仪式需要注意的点,她和甚内、羽衣石宫之前都一一提醒过八寻,是以后者此时并不意外,轻轻点了点头,便按照仪式规矩,三样东西分别都吃了一口,甚内又将那叠在一起的酒杯拿起来,倒满了酒,让八寻喝了三次。
这期间阿笔则是在旁边拍着手掌,来回唱着那三种食物的名字,稚嫩清脆的歌声,让阵幕里肃穆的气氛稍微缓解了些许。
其他人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等到八寻将酒菜吃得干净,女孩这才停住歌声,笑嘻嘻地行了一礼,又把空了的盘子端起来,倒退着走了出去。
甚内又把自己腰间的佩刀解下来,拔刀出鞘,放在地上,并特意把刀刃对准了上边:“天枫大人,请。”
盲女抿着嘴角,有点不习惯地站起身来,拐杖在手中顿了一顿,并未敲落,而是直接往前迈出一步,跨过了那锋利的刀锋。
踏刃而过,向死而生。
这同样是古已有之的战前仪式。
理论上,这些仪式应该是在出城之前就一一办妥的,但甚内他们特意选在这个时候,当着下拓植双猿等人的面举行仪式,目的自然不用多说。
而随着八寻一步踏过那向上的刀刃,落地的同时,仿佛正是等候着这个瞬间一般,阵幕内外,蓦然一片哗啦啦的声响,原本被放倒在地的几面大旗,被人猛地举了起来,迎着山风,猎猎飞扬!
杂贺众的家纹,铃木重秀的八咫乌旗印,勾坂甚内那面张牙舞爪的土蜘蛛旗印,以及放得最高、也是最显眼的那面旗子——
山坡之上,乌云密布,一个龙飞凤舞的“侠”字,陡然出现在了神户川两岸,成千盈百的视线之中!
……
第二百八十三章 神屋一役,隐剑锋芒
一场战争,哪怕只是数百上千人这种小规模的冲突,也并非是是像后世很多游戏或者电影那样,直接拿鼠标框起来点一下,然后大家伙就直接大吼大叫着开始无规则冲锋那么简单。
古人曾经曰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是有过一两次组织团建的经历,就该理解,哪怕是安排几十甚至单单十几个人的日常起居,衣食住行等等,也是一件颇为费心劳神的事情。
更何况是数百乃至上千个人,每天吃什么,睡哪里,五谷轮回之所该安排在哪,又要如何处理士兵们日常的口角争执……正因如此,古今中外数千年来,领军作战战无不克的名将固然值得推崇,可那些善于后勤调略的文官能吏,同样也足可名留青史。
但很可惜,至少在反百地联合军的这帮人里面,好像找不出来几个这方面的人才。当然,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伊贺这边虽说人们日常喜欢打来打去,可互相实力有限,无非也就是两三百、四五百的村落级别械斗。
而且这些冲突通常也不会持续多久,一般就是为了争夺两家边界的一块良田、一座水井,充其量自备个两三天的伙食也就够了,大不了各回各家,待到吃饱喝足之后,再继续大战三百回合。
这也导致一旦战争烈度上升,即便只是参战的人数翻了一倍两倍,也足以在各种意义上,令这帮小土豪们感到焦头烂额——从十月十九到十月廿一,这三天时间,就让神户小南好似老了十多岁的样子,整个人都显得没精打采。
没办法,谁叫她的神户城离这儿最近,所以食物什么的,自然也都是由小南负责筹备,或者是从附近的民家征调,或者是组织一批人进山里打猎采野菜,再加上天枫城那边送过来的物资,好不容易才把这几百人喂得半饱。
只是不用小南开口,其他人也知道,这种供应不可能坚持太久,更何况他们可没有忘记,百地丹波还有一支军队正在跋山涉水,企图切他们的后路,如果不想被夹击,就只能在对方抵达之前,主动采取攻势。
但他们同样清楚,这不是一场普普通通输了也没关系的战斗,而是将大幅度决定今后局势的决战,如果贸贸然采取进攻,结果却重蹈覆辙,又落得一次大败,那联军就再也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了——
因为有着这种担忧,即使众人都一致同意出城野战,然而在神户川岸边布好了阵地之后,他们却又没采取什么动作,而是与河对岸的百地军队大眼对小眼,相互瞪了几天。
……
直到十月廿二,事情才有了转机。
准确地说,那应该是二十一日到二十二日之间,破晓未至,残月熹微,天上阴云密布,欲雨不雨,周遭一片漆黑,唯有两岸阵地的篝火熊熊燃烧。
但在火光无法照到的黑暗中,正有一小支兵马偃旗息鼓,缓缓渡川——虽然说是兵马,不过这帮人皆是徒步而走,没有马匹,人数约为三到四十, 从主将到士卒,都是赤着上身,把武器和盔甲顶在头上,个个孔武有力,显然不是那种随便征来的农兵。
他们口中咬着竹片,用带子扎起袖口,过河时也在相互搀扶,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免得让附近可能存在的巡逻敌军发现动静。只从这些小小的细节,也能看出这些人都是善于夜袭的精锐。
事实亦是如此。
为首者名唤七见权兵卫善治,乃是七见乡的一位普通乡士,按照伊贺这边的叫法,则是下忍。
他如今三十六岁,正值壮年,昔日曾经在天枫城待过一段时日,与“忍侠”天枫吾郎相识,因为这份情谊,听闻勾坂甚内打着替对方报仇的旗号起事时,权兵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带着手底下的这三四十人,毅然决然加入到了联军之中。
而且他的运气也好,并没有参与攻打百地城的战役,而是奉命镇守天枫城,也因此逃过一劫,后来便随着其他人一同来到神户,归属于下拓植双猿的军队。
权兵卫对此没有什么不满,若非双猿之前的勇猛奋战,天枫城早已失守,相当于是那两兄弟救了他一命,所以此时为其效力,亦是理所应当。
只是内心深处,他又对那位天枫家的女儿颇为好奇。
一个二十出头,又兼目不能视的纤弱女流,竟然成功当上了这支联军的大将,虽然有很多人都说这是因为她体内流淌的天枫之血,才会被勾坂、神户与下拓植等人推出来当大旗用,但权兵卫总感觉,事情好似没有这么简单。
可惜彼此阵地不同,又缺乏一个恰当的理由,导致他始终没能亲眼见到那位忍侠的女儿一面,只能远远看着山头上的那面侠字旗迎风招展,心中所想,也皆是过去的种种。
这个侠字,是天枫五郎亲手所写,亦是他打算用以颠覆百地丹波的旗印。
如今斯人已逝,旗印仍存,但传言中的盲女,又是否能担得起这份侧重的责任与期待?
权兵卫并不知晓答案。
像他这种级别的小人物,也并不需要知道这个答案。
按兵不动数日,看似一切风平浪静,可对于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们来说,却能清晰嗅到那平静底下的暗潮汹涌。早在昨天入夜之前,权兵卫便隐约有所察觉,早早地让自家士兵吃过了饭,又抓紧时间睡了一觉,自己则是把这段时光用在了打磨佩刀之上。
到得亥时,从下拓植双猿那儿派来了使者,让他们做好准备,趁夜奇袭一波。
看来到底是按耐不住了——权兵卫识得文字,有幸看过两本兵法,对于现状也有着自己的一番理解。因此他并未像其他很多人一样,觉得这个命令来得当然,反而心想:
果然。
要是继续拖下去,只会越趋被动,不如趁着对方两军尚未会合,尝试逐个击破,尽管机会不大,但这也是目前来说最实际的办法了。而在全军出击之前,趁夜奇袭,无疑也是战场上惯用的一手。
据说不仅是他,下拓植、大炊、神户以及其他几方也都分别挑选了一些善于此道的兵士,打算从好几个方向尝试进攻,只要有任何一队能打百地丹波个措手不及,主力部队就能趁机压上去……
哗啦啦!
神户川并不湍急,可这个时节的河水,本身便是冰寒刺骨,权兵卫一行人静悄悄趟了过去,又在河边找了一处芦苇丛藏匿身形,擦干了身上水渍,换上腹当,系好绑腿,又拿起了装备,静悄悄的等待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得冬季,好像连虫鸣都不见了一样,呼吸间,也尽是一股萧索的味道。
河边逐渐起了雾气。
薄雾弥漫,权兵卫抬头看了看天上,在心里估算着,现在大概是寅时中刻,再过一会就该天亮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也是值班守卫最懈怠的时候——
他抬起手来,招呼一声,领着手下人悄悄出了芦苇丛,向着不远处的阵地杀了过去……
……
寅时下刻,如果按照后世的计时方式,则大概是凌晨四五点钟的样子。冬天天亮得早,人的生物钟却也没有那么容易改变,虽然外界没有什么吵闹的声音,八寻仍是从睡梦中静静地醒了过来。
她醒着和睡着的时候都是闭着双眼,所以在别人看来,大概并没有什么区别,八寻也凭借着这门绝活偷偷吓唬过其他人好几次,可惜如今这军帐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所以苦无用武之地。
本来甚内是想喊那个叫阿笔的小女孩来伺候她的,不过被她拒绝了,小南也提出让自己的侍女过来搭把手,八寻同样没有答应。前世她就是一个普通人,自打上大学以后就再没接触过女人,更别提被人照顾起居了。
这一世虽然由于眼睛缘故行动不便,难免要被别人顾及一下,可是日常生活什么的,基本还是自理为主,没有说像那些大名领主那样,从换衣服到洗澡都有人在旁边伺候着——那也未免太让人头皮发麻了。
虽说八寻也明白,这种就是这个时代的常态,甚至还有很多武士会把自己的儿子送到领主那里当小姓——也就是照顾大名日常生活的职位——视为一种忠诚的体现,而同样的,在自家领主面前混了个脸熟之后,这些少年长大了也能收获到一份来自上司的信任,乃至被当做嫡系人马。
除了偶尔遇到好这口的主公时,某个地方可能会有点遭重,其他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惜她一时半会还是接受不了这种事。
主要是叶公好龙,八公好色,平日里嘴花花说什么三千佳丽白日飞升,偶尔在她洗澡的时候,傻乎乎的民治丸突然闯进来说要尽一份徒弟的孝心帮她擦个背什么的,都能让八寻闹了个大红脸,直接一脚把人踹出去。
擦背已是如此,换衣服之类更不用提。
所以八寻时不时也会有点担心,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问题女人也好不到哪去——作为两个性别都经历过的她,在这方面可谓是比大部分人都有发言权。当年的次郎法师固然纯良质朴,但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一方领主,表面上没有什么改变,可谁知道她私底下会不会其实已经开始这个那个,那个这个了?
还有舞衣……
或许是这个夜色太静,静得叫人胡思乱想,也或许是离家太久,不免涌起了一丝怀念与担心,她默默躺在那一床临时的被褥之中,感受着周围的寒意,心里各种不着调的心思闪过来又闪过去,怎么都静不下来。
话说,算算时间,民治丸她们几个应该也回到远江了吧……不知道那个傻丫头还记不记得她临行前交代过的话,想想自家徒弟那憨憨的模样,八寻属实没什么信心。
所幸初芽和阿优还是比较靠得住的,哪怕其中一个不小心忘了,另一个也会记住把话告诉给无明阿秀她们听……
应该吧?
“……嗯?”
突然,远远的似乎传来了什么声响,八寻内心乱七八糟的念头顿时一熄,整个人翻身而起,伸手抓住了靠在旁边的拐杖。那声音起初还显得很远,可很快又变得清晰、响亮了起来——
是海螺的吹号声。
一阵咣当咣当的铠甲摩擦声倏然靠近,她眉头微微一蹙:“稍等。”
“八寻姑娘——”
那人听话地停了下来,正是勾坂甚内。
八寻一边急急忙忙披上外衣,一边听他在外面说道,“稍早之前,下拓植、大炊、诸木各自派了小股兵马,试图夜袭,而就在刚刚,探子发现百地丹波的阵营里冒起了火光!”
“所以刚才这个号角声是?”
“是下拓植的出兵命令!”
三两下套上了衣服,又把腰带随意一扎,八寻拄着拐杖,快步走出帐篷,差点跟守在外面的甚内撞了个满怀。一出帐篷,那号角声顿时更加嘹亮了,远处也确实传来众人呼喊大叫的声音:
“嘿,嘿,吼!”
正是这个国家最流行的战吼声。
紧随其后,其他几个方向也有号角声传来,甚内似乎是怕她记不清楚,帮忙说明道:“那边是大炊的阵地,还有诸木和胜地……”所说的皆是上次有资格进入阵幕,参与八寻三献之仪。
但其实不用他来介绍,八寻虽则看不见那边的旗印家纹,不过早在一开始,她就已经把各个部队的阵地所在都记了下来,并在脑海中搭建了一幅地图,有些类似沙盘模型,以保证不会出纰漏。
毕竟她从下拓植小猿那儿把主导权要过来,可不是仅仅为了当一个背景板的。
古往今来,双目失明的将领虽则不多,细细数来却总还是有那么几个,就算不提其他国家,数十年后,那位得了麻风病的大谷吉继,岂不也是在双目失明,近乎瘫痪的情况下亲自出阵,在战场上指挥了关原之战?
别人能做到的事情,她为何不能?
不过想想这场战斗除了人数规模天差地远之外,与关原之战说不定还真有几份相似——指的是百地丹波那边好像大家都很团结一致,而她这里,参战诸侯各怀心思算计,即便八寻已经通过前几天的阵前仪式,姑且让其他几人接受了她的主将身份,却还是没有足够的威信与号召力。
就拿这次攻击来说,虽然派兵夜袭之际,下拓植双猿与大炊孙太夫、诸木九郎几位姑且派了使者过来请示一声,获得了八寻的许可后才开始行动,表现得似乎对她颇为尊敬。
可一到夜袭奏效,战机到来,一个两个却又把她忘得干干净净,直接吹响了进军的号角。如果放在其他人的军中,这种独断专行的做法最少也要遭到训斥,倘若是遇到信长这种唯我独尊的性格,更是直接拔出刀子,当场斩杀都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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