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白不醉人
主要是显得自己太自恋了一点。
“那……”
“关键是,他们怕我呀。”小南意味深长地说着,一边似乎还在咯吱咯吱吃着什么东西。
听声音挺嘎嘣脆的。
反正八寻不知道她吃的是什么,也没敢开口问……总而言之,跟着那帮大头兵一起莫名其妙守了几次灵后,她便乖乖回到了帐篷里面,一个人吃饭。
后来大概是觉得她孤零零的挺可怜,小南时不时也会过来搭个伙,偶尔那个叫阿笔的小姑娘与杂贺萤也会不请自来,四个人愉快地吃喝闲聊,也算是给这充满了血腥与汗臭味的军营,添了一笔点缀的色彩。
要是杂贺萤那家伙懂得稍微闭下嘴,别在吃饭的时候一本正经聊血腥话题就更好了……
“天枫大人,待到城破之日,我一定会为您献上百地丹波的首级,号让您能够将这个冥顽不灵的老顽固做成酒杯,畅饮美酒……”
“我!不!需!要!”
“还请不要客气!”
“没跟你客气!”
“是!”
“你这句是到底又是什么意思呀——”
本以为能想出骷髅酒杯这种倒霉玩意的,放眼天下也只有织田信长一个奇葩,没想到小小纪州居然还有这么一位凤雏。要不是怕他们两个撞上产生什么不得了的化学反应,八寻是真想把杂贺萤介绍给那位尾张的大傻瓜……感觉一定会很有趣。
吃虫子养生的神户小南,满脑子都是暴力马赛克的杂贺萤,还有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把“天枫大人这么做必有深意”挂在嘴边的下拓植小猿等等……与这帮“问题儿童”比起来,仅仅是有点憨的民治丸简直堪称一股清流。
狠狠滋润了一把八寻的心田。
“哎,有点想回家了……”
小南出去之后,帐里只剩下她与民治丸两人。八寻于是也不再端端正正地坐着,而是直接往后一倒,整个人懒洋洋趴在地上,口中还发出一声叹息。
“什么,这就要回去了?但我才刚到呀!”民治丸一愣。
“当然不是现在。”八寻有气无力地回答,“不过大概也快了,只要服部那边不搞什么幺蛾子,基本上这边再围个十天半月,也就差不多了……”
“那到时候咱们就能回去了?”
听见民治丸的这句询问,盲女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两眼微闭,却没有回答。
民治丸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点苦恼地挠了挠头,急忙改变话题:“对了,师父,我和龙子大姐头顺利把舞衣、阿优和澪她们几个送回远江了,然后因为你说暂时不用大姐头帮忙,所以她先回去探望一下家里人……”
“这样。”
“恩,还有就是……我把师父你交代的事情告诉无明大姐了,她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而且舞衣姐和直虎大人也问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不知道,舞衣姐就有点不高兴地走了,什么话都没说。直虎大人倒是让我捎个口信给你……”
“直虎?”
舞衣的反应不出所料,八寻印象中这姐姐扮成武流时姑且还算温文尔雅,可一旦换回女装,尤其是在她的面前,则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就跟河豚似的。
倒是直虎这个大忙人居然还专门让民治丸带了口信给她,这倒是一件稀罕事。
“对,直虎大人说——”
“等等。”
八寻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随即一翻身坐了起来,“这事我得坐着听……所以直虎她说什么了?”
“直虎大人说,让师傅你过年的时候尽量赶回来,大家一起吃年糕,如果实在腾不出空,那也不必勉强……”民治丸煞有其事模仿着直虎的口吻,“人不回来没事,只要把师父你的酒葫芦带回来,让她们可以睹物思人就行。”
说的是酒葫芦,但八寻自然听得出来,直虎其实是在拐着弯的告诉她,要么过年乖乖回去,要么接下来一整年,她也就不用再想着沾酒了。
连威胁人都威胁得这么可爱,不愧是直虎大人!
“不过,过年嘛……还有足足大半个月呢,大概没问——不行,这话要是说出来了就肯定得出问题,不说,不说。”八寻把嘴巴一捂,悬崖勒马,努力想要保住自己宝贝的酒葫芦。
没有小澪在身边的日子里,也只有这个小小的葫芦能带给她一丝温暖了……
之后再问了几句,确定熟悉的众人都平安无事,没病没灾,八寻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突然又听见民治丸“啊”了一声:“对了,差点把这事忘了!”
“什么事?”
“师父你等等!”
她把一路背着的大包袱放了下来,往里面翻翻捡捡,摆出来一堆东西,从左到右,向八寻解释道,“这是直虎大人亲手腌制的梅干,这是舞衣姐准备的味噌,然后这个是出发前初芽特意捏的饭团……咦,饭团呢?”
苦思冥想了好半晌,民治丸猛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我路上肚子饿,不小心把那几个饭团吃掉了。嘿嘿……”
“你还敢嘿。”
八寻拿拐杖不轻不重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少女沙沙地抓着后脑勺,一副“下次还敢”的表情,一边却还在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梅干有了,味增也有了,饭团在我的肚子里……奇怪,总觉得好像还忘了什么东西,是什么呢?”
“想不起来说明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别想了。你从远江过来也挺累的,快去休息……”
八寻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却是民治丸双手一拍,恍然大悟:“啊,想起来我忘记什么东西了!”
“什么东西?”
“左卫门和右卫门!”
“……啥?”
……
一时之间,八寻想了又想,不知道是该先吐槽民治丸管人家两兄弟叫东西——而且关键是还把他们两个忘了——还是该惊讶那对兄弟居然跟着来到了伊贺。
虽然屈指一算,她与这两位曾经的蠢贼也认识有四年多快五年了,而且对方也一直说着要为她效力如何如何,但实际上,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一届闲云野鹤的八寻,其实并没有怎么认真对待这份关系。
她看得出来,这兄弟两个本性不坏,又有一定的天赋,于是把人带到远江之后,稍微鉴定过一番心性,便将大浮流的秘传书赠给了他们,也算是帮井之助完成一份遗愿了。
随后便将这对兄弟丢到舞衣那边,让他们在龙宫党帮忙干活,而随着远江两场战役,格局大变,舞衣走马上任犬居城城代,当初的龙宫一党便也跟着“鸡犬升天”,继续跟着他们的大哥做事。
左卫门和右卫门亦不例外,舞衣偶尔还会和八寻提一句,说这两兄弟踏实能干,又肯吃苦,言语之间颇多赞许,想来日后如果她能正儿八经当个城主什么的,这对兄弟的待遇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谁知他们两个一听说伊贺这边发生的事情,立即回家收拾好行李,带着民治丸哼哧哼哧就跑了过来。
没错,是带着,而不是跟着。
怪不得她说民治丸这回怎么这么准时,还以为是这个路痴毛病终于治好了呢……
“主上。”
“主主主主……主上!”
几年过去,弟弟右卫门的口吃毛病还是没怎么改,他与哥哥一样,仍旧都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旅者装束,一进帐篷,便跪倒在了八寻面前。
这回,八寻没有再试图避让。此前的她只是一介浪人,养不起,也没有必要养什么家臣,可等到这一仗打完之后,她在伊贺领国之内,便实打实有了自己的领地。
到时如果这两兄弟依旧坚持,她亦没有拒绝的道理。
但有些话,还是要先说在前头的。
“左卫门,右卫门……你们两个的想法,我已经听民治说过了。”她正襟危坐,手指轻轻敲着拐杖,一边微微侧过头,聆听着两人的呼吸。
“……四年前,你们说要当我的家臣,如今我即将成为一城之主,要是你们仍然有着这个想法,那便留下来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伊贺不比远江,穷山恶水,而且四面皆是强敌,注定没有向外扩张的机会……不管是生活水准,还是未来可见的前途,都远远不如跟着武流兄……
“有言在先,我并不会因为你们选择了武流兄而心怀芥蒂。他现在虽然还只是一介城代,可不久之后,必定会成为一城、乃至是一国之主,而你们二位,也将得到丰裕的回报。但如果留在伊贺,注定只能寂寂无名,满怀遗憾地度过一生——即使如此,你们也还愿意留下来吗?”
“……”
“……”
那两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呼吸也好,心跳也罢,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也没有因为八寻的这番话而有所动摇。
只是稍稍沉默了十多秒,似乎是在思考着该如何回应,随后,左卫门双手撑地,认认真真地拜了一拜:“我二人愿意留下。”
“为何?”
八寻需要一个答案。
这回换成是弟弟开口:“因、因为……一、一、一、一……”但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导致一了半天,什么都没能一出来。
还是他哥哥接过了话头:“一臣不事二主。我们兄弟本来只是两个走投无路的贼匪,如果不是运气好遇见了您,只怕早在数年之前,已经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哪片荒野之上。”
“不、不仅如此,您还让我们有机会,学、学到了一身武艺,而且又跟着天、天智大人做事,积累经验,再、再造的恩情,我和哥哥都、都记在心里。”
对右卫门而言,这大概已经是难得流畅的一次发言了。
“野兽尚且知晓报恩,我们兄弟领受了您这么大的恩情,要是不思回报,岂不是禽兽不如?主上……不,八寻姑娘。”
左卫门突然换回了之前的称呼,“我们两人不贪图功名利禄,更不奢求名留青史,心中所思所想,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如何偿还您的大恩——
“这条因您得救的性命,就请您尽情使用吧!”
这句之后,他便不再说话,而是直接把脑袋重重磕了下去。
右卫门紧随其后,也跟着“乓”了一下,这声音听起来甚至比他哥哥还要更响几分。
又是好半晌的沉默。
“……好吧。”
终于,八寻叹了口气,“既然你们有此诚心,我也就不矫情了。从今往后,你们便是我天枫家的臣子,从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
“是、是!”
“别在这种时候结巴啊……”左卫门往旁边打了一肘,小声抱怨。
“我、我也没、没、没办法……”右卫门委屈道。
“那么——”
骤然间,上方的盲女再度开口,原本还在小声说话的两人立马安静了下来。帐篷之内,只能听见八寻温软的声音,以及民治丸的鼾声。
没错,某人正在一旁抱着她那柄大太刀呼呼大睡。
因为实在有点太煞风景了,所以其他三个人不约而同无视了她。
“现在手头有一桩任务,我本来还在苦恼到底要交给谁来办,既然你们来了,正好就替我跑这一趟。”
努力假装自己没听到少女的呼噜声,八寻抽搐着嘴角,板着一张脸,尽量严肃地说道,“左卫门,右卫门,我要你们以使者的身份……入城劝降百地丹波。”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围三缺一
其实早在左右卫门到来之前,八寻等人已经往城里派遣过数回使者,试图交涉,可惜结果不尽人意。
这倒不是因为围攻期间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背后的服部家有所动作——事实上,情报显示他们依旧忙于北边的战争,据说双方正围绕着上野的几处战略要地,持续一进一退的漫长攻防,战况一时僵持,难以抽身。
更别提腾出手来救援百地丹波了。
可如此一来,可能又不免有人要问,既然一切顺利,又有什么必要派使者进城交涉呢?
当然,用不着可能,确实是有人问了这个问题。
正是民治丸。
当少女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将旅途积攒的疲惫一扫而空后,这才得知八寻任命那对兄弟作为使者,入城劝降,第一反应便是上面的几个问题,先是猜测是不是局势出了什么变故。
随后又开始疑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反正城里头的那些人又杀不出来,就这样一直围下去不就好了吗?
而八寻则是如此作答:“……人会饿肚子,城门不会。除非我们能实打实围到城里的守军全部饿死渴死,否则最后还是免不了要真刀实枪地做上一场……要是能跳过这个步骤,说服他们开城投降,无疑才是最好的结果。”
“师父的意思是,是想放他们一条生路?”民治丸挠了挠脑袋,若有所思。
“不光是这样,民治,你听说过‘围三缺一’吗?”
“没有。”
少女用力摇头。
“真的吗,但我明明记得去年带你出门讨伐山贼的时候,已经跟你讲过这个道理了……”八寻表情古怪。
“有这么一回事吗?”
民治丸歪着脑袋,努力回忆了半天,可惜依然没能从她那颗小脑瓜里翻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换成别人遇到这种情况,估计会想方设法找借口企图糊弄过去,不过少女做人一向诚实,当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那就是我忘记了!”
乓!
“别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八寻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暴栗。
“呜呜……”民治丸揉着额头,眼泪汪汪,一边还在问,“所以师父,围三缺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虽然不喜欢正儿八经地学习,但不正儿八经时,少女还是颇有求知欲的。
叫得一声师父,八寻自然要替人解惑。
而所谓的围三缺一,其实也不算什么特别高深的道理。
从文字上理解,这个计策便是在攻打敌人城池之际,只围住其中三面,故意放出一个缺口好让敌人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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