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白不醉人
第三百五十三章 狼烟四起
一夜无话。
等门外的天色差不多开始变亮,警卫再次交接换岗,直虎这才轻轻摇醒了膝盖上的某只醉猫,并笑着道了声早安。
随后看着对方一脸睡意朦胧,摇摇晃晃翻窗而走——虽然像这样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地,好像显得外头那些兢兢业业站岗值守的卫兵有些像是摆设,可天下之大,又有多少人能察觉甚至拦下如今的盲女?
用这种标准去要求这些普通的卫兵,未免太刁难人了。
话说回来……她之前的预感果然没错。
被对方当枕头靠了大半个晚上后,她的两条腿现在果真是又酸又麻,简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但就连这份别扭的感觉,此刻也令直虎感到一阵淡淡的温馨。她低下头来,拿指尖戳了戳自己的膝盖,整个人随即一个激灵。
又戳一下。
又是一个激灵。
这种游戏在小孩子看来可能太幼稚了一点,但对一个二十来岁的成年人则是刚刚好。这位井伊家的辅政乐此不疲,如此又重复了好几遍,待到血液流通,那股麻木的感觉逐渐退去,直虎这才把手放了回去。
再抬头,正好看见第一束阳光从东边照射过来,映在了通往庭院的门扉上,竟把这原本的白色染得熠熠生辉,别有一番滋味。
长夜已逝,新的一天即将到来。直虎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仿佛随着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已然按下了心头的某个开关,整个人的感觉倏然一变——
对于井伊谷的众人而言,如今的这副姿态,才是他们所熟悉的井伊直虎。
虽为女子之身,却在一族危急存亡之际挺身而出,领着他们屡次突破难关,尽管名义上直虎非是家主,只不过在虎松成年之前代掌一部分权力的后见役,可随着时间经过,越来越多人开始下意识把她当成家主,一声声城主大人叫得也是越发顺口。
固然直虎每次听到都会认真纠正,然而其他人当着她的面改了口,转头过几天又是故态复萌,该怎么叫依旧怎么叫。某种意义上,这也可以看出民心所向:
相比起一场败仗险些葬送了大好家业的井伊直亲,以及流着鼻涕话都说不清楚的小虎松,此地的人们将这数年间发生的事情看在眼里,自然便有了自己的想法。
尤其是北远江那帮新进投效的国人,更是把自己的利益与天智武流,也即是直虎一派彻底挂钩,谁人是直亲,哪个叫虎松,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如果换成那种欲行曹公之举的“大忠臣”,或许会觉得这种情况正合己意,甚至还要主动在私底下推波助澜,好让流言发酵得更快一些。
奈何直虎从来没有类似的打算,在她看来,自己不过是被南溪禅师推出来代管这一个烂摊子,等十多年后,虎松长大成人,再把这份权力双手奉还,重新披上袈裟,回到龙泰寺当她的次郎法师……或者走远一点,去伊贺投靠一下八寻,大家伙热热闹闹,像以前那样一起搭伙过日子,想想就开心。
岂不比当这劳什子的井伊谷之主要舒坦得多?
直虎并非愚钝之辈,当然也看得出来家中最近这般风气的走向,究竟目的何在。她一度怀疑背后有人推波助澜,暗地里让舞衣调查一番,只是犬居城那边也有很多事务繁忙,一时半会的,还没能查出什么线索。
无论如何,先打完了眼下的这场恶仗,再慢慢整顿家风不迟……直虎如此想着,随后就将注意力转到了即将爆发的战争之上。莫名其妙的,脑海中蓦然又闪过了另一个念头:
要是父亲大人听说自己当了井伊家的话事人,而且马上还要跟今川家实打实火拼一场,不知道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稍微想象了一下,觉得颇为有趣,她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
人间好风景,四月艳阳天。
照落在身上这暖烘烘的阳光,与数百年后好似也没什么区别。
闭着双眼,感受着这一瞬间的暖意,竟令盲女有一丝恍惚,仿佛只要把眼睛一睁,就还会看到那无比熟悉的大厦高楼,车水马龙;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淘零件拼出来的二手电脑,还有电脑旁边泡着枸杞和姜丝的热可乐……
别说,这搭配听着离奇,喝起来意外还挺不错的,而且有种能够恢复生命值的错觉。
可惜逝者如斯,即使撑开眼皮,干涸的瞳孔仍旧映照不出任何事物,身旁人们的交谈喧闹,所用也都是混杂着各地腔调的日语方言,曾经的异国他乡,如今的漂泊归处。
到底是回不去了。
她轻声一叹,随后又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心里既然有了牵挂,四海为家的旅人便也随之驻足,辽阔天地,总有一处堪可容身……不过说是这么说啦。
要是能够选择的话,八寻其实更想去堺町或者九州的博多哪哪置办一套房产,天天大啖南蛮舶来品,蜂蜜小蛋糕,或者像龙子那样,带着一家老小坐船出海,满世界转悠一圈,如此才算是不枉此生。
怎奈现实哪有这种好事,拼死拼活大半年,虽然名义上已是一国太守,二十八家共主,可说到底这只是一个响亮的名头而已,实际上她的天枫城不过就是一座小山堡,据说还不如百地丹波的城砦来得华丽雄伟……
嗯,据说,反正她两个都看不见,想想其实没区别。
反正澪跟初芽她们几个小的喜欢就好。
比起这个,八寻更加纠结另一件事:
天知道为什么被她这么犁庭扫穴大清洗了一遍之后,伊贺这破地方居然还能剩下足足二十八座山头……想想真挺吓人的。
原本新官上任三把火,想着不能糟蹋了穿越者这个名头,哪怕碍于时代关系,不能像前辈那样手搓玻璃肥皂白砂糖,发家致富当上远东沈万三,可既然都在机缘巧合之下当上了这个盟主,总得设法做些什么——
不然别的都是小事,万一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哪天织田家的傻儿子带兵杀过来可就呜呼哀哉了。
可惜再有雄心壮志,对着这错综复杂的几十个山头,八寻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应该从哪下手。她此前一番扫荡,已经将那些明显怀有二心的家伙杀的杀,逐的逐,留下的这些都经过了熟人认证,至少明面上是大大的忠臣。
可也正是因为他们一个两个老实听话,反而让八寻不好下手。
理智告诉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一步步把权力掌握到自己手里,事实上,现如今其他战国大名们陆陆续续都在进行改革,后世人们耳熟能详的刀狩令也好,兵农分离也罢,还有大名鼎鼎的乐市乐座,本质上其实皆是集权的手段之一。
要是别人都在搞革新,唯独你安于现状,那结果就是别人拿着先进的制度和军队过来打得你满头大包……类似的事情古今中外多不胜数,八寻自然不希望再亲自品鉴一番。
但做事情总要讲个名正言顺,伊贺刚经历几场大战,打得破破烂烂,宛如大病初愈之人,身体虚弱,要是贸贸然再灌下一剂猛药,只怕良药也得变成猛毒。
所以她只能暂且按兵不动,静静等待时机。而在时机到来之前,由于伊贺这边湘风平浪静,更多的精力,则主要还是放在了远江,或者说整个骏远三地区的局势变化上面:
2此时已经来到了四月底。
见完了松下嘉兵卫之后,她并没有继续在远江待太久,先确认了舞衣与奥山篠,以及舞衣那个新收的,名字莫名让她有点想吃意大利面的幕僚平安无事抵达了井伊谷,随后又观察了几天,发现东边的风魔一族好似当真没有任何反应,根本没有要替他们头领报仇的意思。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风魔的计策,想等她放松了警惕再行报复,可一来直虎本身并非平庸之辈,身边的舞衣等人又是昔日天枫吾郎亲自训练出来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倘若一无所觉倒还罢了,既然现如今有了防备,再想偷偷摸摸潜入进来偷袭行刺,着实非是易事。
先前那名佝偻的老者一身潜行技术固然出神入化,就连八寻与服部保长都察觉不到,但事后两人复盘,发现对方似乎也只有这一门本事拿得出手,除了隐匿之外,手底下的功夫好似乏善可陈。
换成藤林长门、百地丹波、羽衣石宫、甚至望月千代女在场,估计都不至于被八寻这么轻轻松松一剑砍下了脑袋——就连千代女多少都还能挣扎个几招再慷慨就义。
“听说箱根山的风魔一族与我等不同,既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和之人,亦非唐国遗民,而是来自更遥远的国度,如今看这位老人的长相,似乎确实如此……”
当初听了服部保长的描述,八寻才想起来前世偶然看到过的一个说法,称这帮风魔族人其实是从毛子那边漂流过来的哥萨克骑兵,所以一个个牛高马大,又极擅骑术。如此这般与服部保长说了一下,后者却是满脸茫然:“这格仨特……却是何处?”
好吧,看来初代半藏也不知道外国的事情。
总而言之,如果那名佝偻老者真是第四代的风魔小太郎,理应是一族最强者,连他都只有这种本领,其他人大概就不用太担心了。
何况北条自顾不暇,上杉姐姐继承了关东管领后,隔三差五就得带兵下一趟关东,带着一众大小流氓与北条火拼,风魔一族作为北条家臣,自然也难置身事外。
要说他们腾不出手过来报仇,也是合情合理。
再者,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谋其职,若是曾经闲云野鹤的时候,八寻自是想在直虎身边留多久就留多久,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贴在一起才好呢。问题她现今有家有业,总不好抛下天枫城众人不管,一心只想着帮直虎的忙。
这就有点不误正业了。
所以在风魔一族不曾动作的情况下,八寻又与直虎商量着签了一纸雇佣合同,就动身回了伊贺——离开这么半天,总不好两手空空地回去。
有了这一纸合约,要是有人问起,她就能光明正大说自己是出去跑生意,就连接下来的训话内容都想好了:做老大的尚且如此勤勉,你们这帮做小弟的更是不能偷懒,要加班加点干活!
可惜回去之后压根没有一个人提起这茬,大家全都是一副“我懂”的表情,反而让八寻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别提多别扭了。总之出于合约的内容,她精挑细选,从各家总共拣出了三十六名实力上乘的忍者,派去远江支援直虎。
别嫌少,与杂贺众那种正儿八经战场上搏杀的雇佣兵团不同,伊贺这边主打一个“高精尖人才”,被其他人雇佣过去主要都是干一些类似斥候、特种兵的工作,像什么探听情报,什么混进城里放火云云……都是些很危险的任务,伤亡率居高不下,相对的,一分钱一分货,佣金也昂贵得很。
所以不是八寻这边抠门只派三十六个过去,而是直虎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发现只请得起这么点人……
公归公,私归私,谈到这个话题,谁都没有提到打折云云,而是真真切切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一番讨论,最后才敲定的这份合同。
不过个人的佣金贵,不代表这忍者本身一家收入可观,此前在上忍三家时代的时候,上面一层层雁过拔毛剥削下来,其实最底下的人根本没有多少钱可领。
不过八寻接手了伊贺后,小手一挥,直接把几个不必要的中间商环节统统废掉,自己这边与服部、百地他们原先拿的比例一样,额外多出来的那些钱,则都发给了底下真正干活的人。
如此一来,她该赚的钱一文没少,同时还招揽了一波人心,据说好些穷困忍者家庭因此久违吃上了饱饭,还有人很感动地喊着什么“八寻大人来了,青天就有了”云云,实在让八寻有点心虚。
什么,你问那些原本的中间商为什么没意见?
死人怎么会有意见呢。
这层层回扣,本质上亦是一种维稳,不过八寻这波犁庭扫闾大分封,别看最后还剩下二十多家势力,相比起原来已经是整整少了一半有余。
从勾坂甚内、下拓植双猿这种一开始起兵造反的元老,到小南、诸木、胜地这些后面陆陆续续加入进来的盟友,基本人人都有分到好处,正忙着各自消化,根本没心思理会其他东西。
让八寻悄悄地就把这事儿给办成了。
虽说她清楚雇佣兵这一行当不是长久之计,不过在有其他替代产业出来前,伊贺老百姓们或多或少还得指着这个吃饭呢,而经过这一波改制,这些人不说日子有多好过,起码可以少饿一会肚子了。
正因如此,这些忍者一个个都表现得十分有干劲,工作热情高涨,相信应该能给直虎提供不少帮助——哼,你有风魔里,我有伊贺众,也不见得就逊色了!
八寻意气高昂地想着。
而寄托着她的这份期待,三十六忍者团雄赳赳气昂昂出发去了远江,期间每隔三日,就会有专人带信回返,方便八寻能在第一时间得知当地战况……这倒不是八寻特意吩咐,也不是这些人心思灵活,知道自家老大在意什么,故意投其所好。
而是有着更加实际的理由:
说是收钱办事,不过佣兵到底不是死士,真要遇到那种一面倒患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也没必要死战不退,但如果前线的头目下令撤退,回来后很有可能会被降罪。
为了避免这一点,久而久之,伊贺人便养成了一个好习惯,出门在外保持书信联络,尽可能汇报当前战况,好让自家上司心里有数。
拜此所赐,伊贺竟在这数十年的战乱时期突飞猛进,发展出了相当成熟可靠的一套传讯系统,每三天一封简讯,雷打不动放在八寻的桌子上。
不仅是井伊谷的动向,包括三河、东远江与骏府在内,各地的消息动向如雪花飘来,方便她站在一个比较高的角度,向下俯瞰整场战局。
恍如一面棋盘,周边厮杀不止,只有角落一片尚是空白,只等有人率先落子,牵一发而动全身——第一个落下棋子的,果不其然,正是三河冈崎城的松平家康。
四月廿三,他先是给朝比奈真次写了一封书信劝降,被拒绝之后,四月廿五,正式动员家臣,决定出兵讨伐。然而朝比奈真次亦早有准备,双方各自调集兵马,眼看一场激战在所难免;
而与此同时,在远江方向,西边的井伊直虎与东面的朝比奈泰朝也各自展开行动,响彻四野的号角声,仿佛连远在伊贺之人也清晰可闻……
狼烟四起,战火纷飞。
……
第三百五十四章 各怀一心
号角吹起,烽烟遍地。
随着当地的领主一声令下,底下的农兵便以一个又一个小小村落为单位,由各自的村长组织列队,挑拣出征的人选,随后三三两两,结队成群,近的直接往冈崎城进发,距离稍远一点的,则是等着在途中与大部队汇合。
大概是因为类似的场景每年都要经历个几次,熟能生巧,导致无论是普通的民众还是村长,又或者再往上的武士大人们,对于这套流程皆是烂熟于心,队列整齐有序,不至于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差错——
当然,这也是三河人相对骁勇善战,惯于沙场,倘若换成骏河或者远江地域,在军容上不免就要差上三分。
昔日今川义元治下的三处领国,各自有着不同的风气:骏河作为他经营最久的大本营,亦是最受义元影响的地方。
上到满朝文武,下到寻常百姓,几乎人人带着一股傲气,认为只有自己这边继承了京都的正统,而随着幕府式微,京城荒废,反过来要由他们骏河人来继承这古老的文化底蕴了。
正因如此,除了近畿如京师、奈良等几处历史悠久的地方之外,骏河人可谓眼高于顶,不管是西边的远江三河,亦或东边的相模、北边的甲斐,不过皆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而已。
他们效仿主公义元的行为,只要有闲心就会钻研书画,品鉴茶道,陶冶情操,同时也不忘勤勤恳恳锻炼武艺,一心想要讨伐叛逆,还这天地一个朗朗乾坤——这种风气在一定程度上其实是义元与雪斋当初有意为之,好为日后上洛勤王做铺垫。
事实上,当出兵尾张的命令发出之后,骏河人果然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热情,个个慷慨激昂,令义元大为欣喜,直呼军心可用……然而人心本是微妙之物,今日之利,朝迁市变,一转却成弊害。
义元一朝身亡,众人期盼的上洛梦想就此折戟沉沙,更兼继任者氏真又是个无能之辈,做不到如其父亲一般巧妙掌控人心,以至于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骏河原本的风雅与高傲,竟逐渐往颓靡不振的方向堕落下去。
“据说骏河那边最近还兴起了一种名叫风流舞的娱乐,又被叫做不可思议舞……”
“不可思议舞?”
冈崎城内,天守之中,松平家康业已穿戴好了甲胄,手中握着军配,来到窗前,居高临下,俯瞰着城外那些吵吵闹闹的人群。
有道是人上一千,彻地连天,要是不曾亲自带兵打过仗,很多人可能会觉得所谓战争无非就是带齐兵马,大家找个合适的地形然后对着冲锋。
但现实要远远复杂得多,别的不提,光是这么多人每天的吃喝拉撒,就是一个大大的难题。例如粮食怎么筹集,米饭和酱汤在哪里煮好,如何分发下去;晚上在哪睡觉,又要在哪里释放轮回的五谷等等……
这些都是在书本上轻易学不到的经验,只有实践出真知。虽然曾经在太原雪斋门下学习多年,松平家康却与许多同龄人不同,并没有什么傲气。
可能是长年累月的人质生活,数次起落,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令这个虚岁二十一的青年迅速变得成熟起来,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算计。
“风流舞是什么意思?”
另一个声音也跟着问道。
这说话之人听起来与松平家康年纪相若,可嗓门要远比后者更加响亮,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蓬勃。他也确实是个年轻人——一张还带着几分稚气的面容,没长多少胡子,毛茸茸的鬓角与眉毛连在一块,将那两只炯炯有神的铜铃大眼围在了中间。
显得威风凛凛。
这年轻人一副下级武士的装束,没有头盔可戴,只有一副朴素的护额,不过与这普通的防具相反,他手里的那杆长枪却锋利异常,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阿锅。”第三个声音插了进来,“主公正在跟服部大人说话呢,不得无礼!”
“哼,我就问一句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阿龟你,又在家康大人面前扮好孩子了。”
“我是为了提醒你——”
眼看着两人马上又要再吵起来,松平家康回过头去,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个少年反应过来,顿时住口不言,然而握住长枪的本多平八郎仍是悄悄瞪了对方一眼。
榊原小平太立马不甘示弱地又瞪了回去。
他们自以为这眼神交互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这一幕尽数落在了松平家康与旁边的服部保长眼中。
不过知道自己这两位近侍的性格,虽然惯常吵吵闹闹,却绝不会真正打闹伤了和气,家康便也不去理会他们,反而有点乐在其中,觉得这种吵吵嚷嚷的感觉,好似让这周围都变得活泼了不少。
“不用理他们两个,半藏,接着刚刚的话题,你说的那个‘风流舞’是什么东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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