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白不醉人
小家伙倒是机灵……
想到某人兜了个大圈子的做法,羽衣石宫忍不住笑了一笑。但她随即又扭头看向了东边,笑意逐渐收起……本以为那些猜测只是八寻与小南杞人忧天,谁知还真让那两个小鬼猜中了情况。
井伊直亲的回归,意味着直虎的摄政之位在无存在意义,然而这一年多的时间,后者积攒下来的威望却不会直接付诸流水,或者全数转移到井伊直亲的头上。
在直亲、直盛、乃至更早的时代,井伊谷与北远江各势力可谓井水不犯河水,平时没什么交集,然而如今北边天方、松山这些原本独立的国人众纷纷向井伊家宣誓效忠,其所效忠者,实则非是井伊,而是直虎一人。
但井伊谷的旧臣,如小野道好这类宿老一直与直虎不对付,此时自然会以支持直亲为幌子,与支持直虎一派相互斗争——这还只是井伊家内部的形势,往外看去,东面的骏府今川自是视井伊如眼中钉,可作为盟友的三河松平,在曳马城一战过后,态度同样不容乐观。
须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个人之间的来往或许还能有情有义,然则一旦到了两个势力组织,大多数时候就只能以利益言之。
在此之前,松平家需要一个东边的盟友,替他们牵制朝比奈真次与骏府的今川氏真,但随着朝比奈真次败亡,原本的盟友井伊顿时摇身一变,变成了挡在他们的一块拦路石。
井伊家越是强大,对松平家康而言越是不利。
然而三河武士最重信义,就算理智知道不能放任井伊家做大,感情上,松平家康却也无法随随便便干出那种破弃盟约的背信弃义之举,不然手底下这帮忠信如老狗的家臣可不会再乖乖听话。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将一枚好用的棋子送到了他面前——
井伊直亲身为名正言顺的当代家主,松平家康送他回井伊谷可谓理所应当,而他这一回去,十之有九就会引发井伊内部的斗争,再加上其他人在背后的煽风点火,最好的情况,就是能把这个新近崛起的“远江之虎”一分为二,再度变回到之前那个小城寡民的状态。
一个半死不活的井伊家,才是松平家的好盟友。
站在自己国家的层面,这种盘算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松平家康的心肠,似乎要比羽衣石宫原本以为的更黑、更残忍一点。他一方面派人刺杀奥山篠,一方面又令服部保长掳走直亲的独生子虎松。
到时妻子身死,孩子失踪,井伊直亲难免方寸大乱,再从明里暗里稍加引导,不难让他与直虎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而到了万一的时候,还能将虎松作为筹码,达成各种目的……
总归是那位太原雪斋的得意高足,小小年纪,便有这么多的算计了。
而且也不清楚松平与今川两家是背地里已经串联好了,又或者互相“心有灵犀”,在井伊谷出事的当下,据说曳马城那边也发生了一连串骚乱。
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知道那位井伊直虎能否安然度过这场风浪,又或者是像这世间的其他众多豪杰一般,早早陨落,徒留一声轻叹……饶有兴致地想着,羽衣石宫又撕了几片布条,草草给自己包扎了一下伤口,随即再不耽搁,把手一撑,站起身来。
“天快黑了,赶紧带这孩子回去吧。”
“是。”
……
这一天大概是六月中旬。
两人中途救了虎松,却没有直接把人带回井伊谷城,而是出于某种目的,拐了下远路,暂时把人送到别的地方藏了起来。拜此所赐,井伊谷内很快就变得吵闹了起来:
“还没有找到阿篠夫人和虎松殿下么?”
“没有,我们已经派人把城堡四处都找了个遍,依旧找不到两位的踪影……”
“这么可能,那可是两个大活人,哪有可能平白无故就消失了!”
“先不说这个,刚刚又从曳马城过来了几个使者,说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当面禀报给直亲大人!”
大抵是为了在战场派上用场,这个时代的很多武士们都练就了一副大嗓门,平时正常说话的时候还好一点,可一旦发怒或者焦急,忍不住喊叫起来,就会变成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洪亮声响,雷鸣也似,吵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一个人已是如此,更别提此时在天守内外奔走来往的足足有数十人之多,当这些人同时说话,交织的声浪简直要把整个屋顶都掀翻了一半。
井伊直亲阴沉着脸色,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本书,却心烦意乱到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自从脱狱以后,一切虽然不遂心意,但姑且还在——至少是直亲自己觉得还在——预料之中。直到数日之前,阿篠与虎松双双失踪,遍寻不到,房间里只留下了一名名叫小川的侍女尸体,遍地鲜血,尽管没人敢开口,但多半都觉得这对母子凶多吉少了。
单是这件事情就足以令直亲担忧不已,然而马上又传来了另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
直虎在曳马城中毒昏迷不醒,据说下毒者已被抓住,供认不讳,称自己是受某位井伊家的武士指使,试图毒杀直虎,以免这位“野心勃勃的恶徒”对直亲大人不利。
这话一出,直接相当于是把直亲抬在了火上烤。无论如何,他到底也是从小就被身边人当做家主培养的,能力如何姑且不谈,基本的眼光总是有的,对于家中存在的两派矛盾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一时间想不到好的办法解决,只能暂时放着不管。
然而随着直虎中毒昏迷,这个矛盾顿时肉眼可见地变得激烈起来,先是犬居城的天智武流与北远江国人众们各自返回居城,厉兵秣马,一副想要正面开战的架势。
直亲正绞尽脑汁思考要怎么劝说这些人,忽然听说曳马城那边又出了事:
似乎是因为忙着追查谋害井伊直虎的凶手,导致城中众人互相指责,彼此争斗,一片混乱中,竟有人被冈部元信买通,夜里偷偷倒戈开了城门,放任今川家长驱直入。
田鹤之方与奥山六左卫门收拢残军,且战且退,一路往北边退去,最终成功与犬居、天方城等援军会合,暂时保住了性命,然而常年屡攻不克的曳马坚城,以及井伊直虎本人,却都落到了冈部元信手中。
曳马城倒也罢了,反正本来也不是他们的地盘,要愁也是饭尾家先发愁,真正让井伊直亲这边头疼的,却是中了毒又变作俘虏的井伊直虎。
不管众人对这位奇女子有何想法,无可否认的是,这段时间,她几乎已经成了井伊谷的顶梁柱,如今身陷敌阵,对井伊家众人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可既然没有当场把人杀了,就还有交涉的余地,井伊直亲甚至把妻儿的下落都抛到了一旁,一门心思都扑在如何营救直虎上,可惜派出去的使者都吃了闭门羹,想要潜入救人,井伊家一来没有可用的人手,仓促间又来不及去找伊贺甲贺雇佣忍者。
正在井伊谷上下万分苦恼之际,突然听到曳马城那边来了使者,一时间,有喜有忧,喜的是冈部元信终于肯与这边接触谈条件了,忧的是对方这一回多半是漫天要价。
而事关直虎生死,自己还不能坐地还钱。
罢了,罢了,无论代价有多惨重,先把人换回来再说罢……如此想着,井伊直亲一边吩咐将曳马城的使者带来此处,一边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其他井伊家臣亦是各怀心思,眼神交换之间,有喜有惊,有忧有虑,百人百色,各不相同。
不久之后,一个衣着普通的男子,怀里抱着一副方方正正的木匣,被人领着来到井伊直亲下方,盘腿坐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礼节倒是循规循距。
却是令直亲愣了一愣。他本来还以为今川来使占尽优势,会先来个下马威呢。
而且这么想的显然不止他一个,包括七人众在内,家臣们都露出了有些怀疑的表情。
但那位曳马城的使者好似一点不在意其他人,一礼行毕,自顾自直起腰板,抬头直视着直亲:“见过直亲大人。属下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向您汇报喜讯——”
喜讯?
这几天一个接着一个坏消息,早把直亲弄得心力交瘁,何况这个还是从曳马城来的使者……哪里还有什么喜讯可言?不对,等一下,这人刚才自称什么来着?
属……下?
留意到话语中的细节,直亲脸上终于显露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
而那底下的使者仿佛正是在等他露出这副表情一样,见状微微一笑:“多亏了直亲大人您的秘策,我等这才不费一兵一卒,再度夺回了曳马城。属下不敢怠慢,城落之后,立刻飞奔而来,想要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知直亲大人。”
“什……”
“当然,口说无凭,为了证明此事非虚,属下此次还带来了一份薄礼——”他口中说着,缓缓打开了那个随身携带的木匣。直亲身子前倾,一眼看去……
“这个是!”
随即脸色一变,情不自禁惊叫出声。
“如您所见,匣中正是冈部丹波守元信的头颅——除此之外,尚有今川士卒三百一十七具首级,正从曳马城分批送来,以供直亲大人,以及诸位大人检阅。”
那使者又把双手撑着地面,深深行了一礼,“微薄之功,幸不辱命。”
谦逊的语调,与匣子里怒目圆睁的脑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井伊直亲看看木匣,又看看这位使者,一时之间,整个人竟彻底愣在了那里。
……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山难容,海阔天空
稍早之前,远江国。
一位出色的棋手总是懂得如何物尽其用,让每一枚棋子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寿桂尼亦不例外。花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与精力,在远江打下田鹤之方这根暗桩,如今好不容易派上用处,当然不可能轻易收场:
事实上,对井伊直虎下毒确实只是田鹤之方计划中的第一步。
她早早安排好了一位死士,带着毒药藏在某处,等到风魔众把直虎中毒昏迷的消息散播开来,城内陷入混乱之际,再摆出一副慌张的样子试图出逃。
但没跑多远,立马就被人逮住了。
一番严刑拷打,众人终于从这位“可疑人物”口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此人自称是井伊谷某位武士的家臣,对直虎心怀不满已久,又担心对方恋栈不去,不愿乖乖交还权力给家主直亲,甚至有可能因此掀起反乱之旗,令井伊家四分五裂。
为了避免这种最糟糕的情况,那名武士决定抢先下手,于是派他潜入了曳马城,伺机毒杀直虎——“哼,反正我已经完成主命,让直虎恶贼毒发身亡,接下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凡皱一下眉头,我都不算英雄好汉!”
“糊涂……糊涂啊!”
奥山六左卫门听完这番话,整个人仿佛突然老了好几岁,一个劲地唉声叹气,捶胸顿足。
他原本只是一名随处可见的下级武士,不过在直亲失踪,直虎摄政之后,因为与妹妹奥山篠关系很好,加上性格忠厚,没什么花花肠子,在众多井伊家臣中算得上是一股清流,逐渐获得了直虎的信任。
而六左卫门本人也并非庸才,文韬武略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最难得的是他没有什么明显短板,打起仗来能够冲锋陷阵,平时处理起内政杂务亦是井井有条。
虽然论起地位与声望,他在家中既比不上资历深厚的七人众,也不是新近声名鹊起的天智武流对手,但除了这些第一线的大名人之外,在寻常的武士与士卒之间,还是有很多人尊敬甚至是仰慕六左卫门。
如今天智武流既然不在曳马城,直虎又中毒昏迷,留下的数百人稍作商议,便理所当然地推举了六左卫门来做这个临时首领,抓人与审问之事,主要也是由他和田鹤之方负责。
“你们根本不理解直虎大人,什么恋栈权位,什么引发内战……她根本就不是这种人!反而是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才会把主家拖进万丈深渊……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呢!”
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却已足够让六左卫门看清这位井伊辅政的性格,与此同时,他也看得出来井伊家现如今的内部斗争,两派对立,明白正是直虎的存在,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风浪。
一旦女子倒下,这份微妙的平衡只怕立时就会崩溃——
然而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六左卫门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可惜时间紧迫,本领有限,他在这仓促间能做的事情实在不多,只能急忙派人看顾昏迷的直虎,免得还有其余刺客潜伏在侧,再趁其他人不注意时补上一刀……
那可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他们要面对的威胁可不仅内中毒蛇,尚有城外强敌鹰瞵鹗视,直虎一倒,包括奥山六左卫门在内的人们顾此失彼,捉襟见肘,不小心就忽略了驻守在附近的冈部丹波守。
直到某个夜晚,城内众人忽然听见喊杀之声惊天动地,却是今川家的军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杀了进来,有心算无心,顿时打了城中守军一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最后是奥山六左卫门反应过来,急忙组织了一批残兵,与田鹤之方所率饭尾人马会合,边打边退,撤出了曳马城。
途中他一度还想要拼死杀进去带走直虎,奈何敌军人数众多,无尽无穷,几次冲锋下来,不仅没能如愿,反而折损了好些人手,就连六左卫门自己身上也中了几刀,伤可见骨,鲜血淋漓。
六左卫门本人尚且不肯放弃,可身边人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此送死,七手八脚地把人拖出来,绑在马上,一路向北足足奔逃了大半夜,总算与闻讯来援的天智武流等人汇合,摆脱了追兵。
但奥山六左卫门因为伤势太重,再加上急火攻心,差点没撑过去,后来虽然经过一番抢救,暂且保住了性命,可整个人暂时还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这种状况当然什么也做不了,因此与田鹤之方等饭尾众交涉沟通的人,就换成了天智武流。对方坐镇犬居城,深得北远江国人拥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俨然就是井伊家的无冕之王。
在许多人看来,只要天智武流有这个意思,随时都能独立出来,与井伊谷分庭抗礼。之所以先前不这么做,或许是与直虎君臣相宜,又有知遇之恩的缘故,可如今直虎已落入敌手,更兼身中剧毒,生死不明;而回归的家主井伊直亲,与天智武流、以及北远江众又不存在任何交情。
这般情形下,天智武流究竟还能否继续保持忠诚?
这正是田鹤之方,或者说她背后的寿桂尼所在意之事。
让井伊直虎中毒是计划的第一步,趁机煽动城内守军混乱,使田鹤之方的内应有机会打开城门,请冈部元信大军长驱直入,轻易拿下曳马城是第二步;
而在这之后,要是最关键的田鹤之方本人未有在这一步暴露身份,还可以拿着曳马城失守的理由,再进一步与北远江国众接触,伺机策反对方。
北远江一反,陷入内战的井伊家便再也不足为惧,正是一石三鸟之妙计——在这件事上,除了他们骏府之外,寿桂尼相信松平家康大概也会在其中推波助澜。
毕竟一个做大的井伊家,同样不符合三河冈崎城的利益。
为了试探天智武流的想法,在接下来的几次军议中,田鹤之方表现得十分激进:“曳马城丢就丢了,是妾身没本事,守不住亡夫留下的城池,怨不得旁人……可直虎大人尚在城中,性命危在旦夕,我们必须赶紧做些什么!”
她开了这个头,自然有热血的井伊武士跟上:“没错,直虎大人这一年多的辛苦咱们都看在眼里,现在她遇上了危险,又岂有不救的道理!”
“就是这个道理!武流大人,还等什么,赶紧召集军队,准备攻打曳马吧!”
群情激昂,不断有人请战,天智武流却是一脸平静,全然竟看不出半点担忧之色:“我明白诸位担心直虎大人的安危,但曳马城铜墙铁壁,绝不是短短一两天之间就能攻下……依我看来,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现在哪有从长计议的时间,再耽搁下去,直虎大人说不定就没命了!”
尽管好几个年轻的武士愤愤不平,大声疾呼,天智武流仍旧没有改变主意。不仅如此,他还下令麾下将士与北远江豪族亦不准轻举妄动。
这道命令一出,顿时更激起了人们的逆反心理,甚至逐渐有流言传出,称武流其实早有不臣之心,想趁此机会,借今川家之手杀了直虎,好让自己能够名正言顺摆脱井伊家自立。
“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难道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发迹的么!”
“说得对,就在一年前,这家伙还只是一条没家的野狗,全靠直虎大人赏识,才一步登天坐了今天这个城代的位子,结果倒好,轮到直虎大人要帮忙的时候,就开始说什么从长计议了……真是武士的败类!”
诸如此类的声音,在下级武士与一众足轻之间口口相传,越发高涨,仿佛只要再有谁稍微在后面推一把,就会有人跳出来将天智武流推翻下去。
归根结底,这家伙又不是什么远江名门望族出身,甚至只是一个落魄的野武士,此前是看在直虎的份上卖他一个面子。
可现今连直虎本人都不知道是生是死,天智武流又愚蠢到没有在第一时间举起忠义的大旗自保。旗帜就在那里,既然他不举,那就该换成别人来举了。
田鹤之方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她这次并未亲自下场,因为压根用不着这么做。只要点燃了火苗,自然会有看不惯天智武流这个“暴发户”的人煽风助燃。
例如当初被流放的天野景泰、元景两父子,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们可是日思夜想,铆足了劲想夺回自己原本的地盘,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当然比谁都积极。
除此之外,松平家康的人肯定也出了不少力气——
墙倒众人推,井伊直虎崛起得实在是太快了一点,令周边势力心生忌惮,宁可放下彼此间的旧怨,暂时先联手消灭这个威胁……事到如今,即使井伊直虎还清醒着,面对现状大概也束手无策,只能徒呼负负了。
“呵……”
胜利的滋味总是令人陶醉,特别是对于一个潜伏多年的卧底而言,眼见多年辛劳一朝功成,更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之感。上次有这种感觉,应该还是设计让饭尾连龙自己送死的时候……
而且最令人高兴的,是上次也好,这次也罢,她居然都未曾暴露身份。虽然田鹤之方不怕死,不过只要有得选,她当然更想好好活着,何况只有活着,才能继续为寿桂尼大人效力。
再等等,再多等几天,要是天智武流顶不住压力,仓促出兵曳马城,只会被冈部元信打得溃不成军,而如果他继续按兵不动——虽然这才是最理智的选择,可底下之人却不会接受这种“懦夫”行径。
到时再加上有心人的推动,兵乱一起,天智武流同样性命难保。不管这位犬居城代怎么挣扎,结果都不会有半点改变,仍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如此想着,田鹤之方心情越发愉悦,正拿起一杯茶水,抿了一口,感受着其中清香。
倏然间,一阵脚步声飞快赶来,她抬眼看去,却是饭尾家的一名普通武士。对方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田鹤之方也在顷刻间垂下了眼角,让自己显露出一副七分担心,三分焦急的神情。
“报,报告殿下!大事不好,北远江国众之间好像起内讧了!听说是松山安艺守率先发难,打着斩杀无义之人的旗号,纠集了其他几家国人,气势汹汹朝着犬居城这边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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