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为假面骑士 第10章

　　“？”

　　看着面露困惑的丰川祥子，樊抗想起了他记忆中的她。

　　虽然在大多数的穿越故事和重生故事里，穿越者可以熟记玻璃、肥皂、香水、火药的制作方式，熟背古诗词，离谱一点的还能手搓蒸汽机、内燃机；重生者更是能对自己所经历的未来的每一件破事都如数家珍并且找出有利于提升自己的最优解，但他显然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他只能记住那绝望的未来的一些大事件还有部分与自己相关的往事，丰川祥子在“未来”当然和他没有关系，她的故事归属于大事件之中。

　　被丘比劝诱，为了朋友成为假面骑士，然后……暴走。

　　作为契约骑士来说，女孩的战力说不上出众，虽然就算是樊抗也得肯定她比起普通女孩来说算是有一定的意志与精神，身体也很不错，但并不足够，在未来，成为同丘比签订契约的假面骑士真的是一件很让人绝望的事情。

　　有许多人都崩溃了。

　　丰川祥子也并不例外，只是，她崩溃暴走后，强的有些过头了，以至于，名字被记录了下来。

　　黑化强十倍这种玩笑般的说法并不能让人信服，更多的可能是人们对于丘比的契约骑士机制还没有彻底洞悉，反正有许多契约骑士在作为假面骑士战斗时表现一般，暴走堕落后却强的过分，给人类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丰川祥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所以决心要做孤高骑士的他才会主动同对方保持联系，一起用优惠券，一起讨论怎么省钱，日常中偶尔鼓励她，最后还从对方那里借了笔钱去买机车。

　　这一切，都是为了阻止她成为同丘比契约的假面骑士，绝对没有觉得有一个能一起讨论怎么吃土省钱的难友很不错的想法！

　　尤其是对方还是丰川财团的前大小姐，有她这种落差极大的难友作对比，他睡桥洞好像也没有那么惨了。

　　坦白说，世俗意义上这是个很惹人恋爱的女孩子，坚强，倔强，身上应该有许多的故事，跟他六天前收的便宜徒弟水谷御言一样，很需要帮助和指引。

　　但，他没空。

　　名为樊抗的来自未来之人忙着拯救世界，没有功夫对别人的家长里短、成长烦恼说长问短，并不是对眼前需要帮助的他人视而不见，而是先对最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手去。

　　会被水谷御言称作“感觉会过劳死”的地毯式打击古朗基和怪人的行动，只要能少一个人遇难，都是值得的。

　　闲聊了几句，谈了谈近况，嘴上说着下次丰川小姐的乐队表演自己一定会去看但是每次都没有去看的樊抗问询起了这次邀约的缘由。

　　女孩再一次郑重地表达了感谢。

　　无论是对于她的友人灯的帮助，还是及时从邪恶白色可疑外星生物的劝诱中救下了自己，樊抗也坦然地接受了感谢，没有说什么这是自己应该做的客气话。

　　坦率地接受他人的道谢，回以笑容，报以鼓励，而不是让对方在心里始终觉得亏欠着自己，也是假面骑士的工作之一。

　　以为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眼里只有那碗端上来的荞麦面的樊抗抓起筷子正要开动，身前蓝发的女孩开口。

　　“我很担心你，樊君。”

　　“？”

　　为什么感觉这样的画面有点熟悉，在六天前，也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我并不知道假面骑士究竟是怎样的一份工作，也很感谢樊君在那个时候及时地劝阻了我并给了灯一个退出的机会，但是樊君应该很累很辛苦吧？”

　　“是啊，超级累，超级辛苦，而且……没有报酬。”

　　“那如果我说，作为被樊君帮助拯救过的人，我愿意给樊君一份报酬呢？”

　　这么说着，蓝发的女孩推来了一叠纸张。

　　最顶上的那一页写着“总武高入学转校申请书”的字样，樊抗翻了翻，文件完备，手续齐全，只有最后一页最下方那一栏署名是空白的，只要签上名字，应该就可以即刻生效。

　　“之前在电话里讨论亚马逊团购省钱拼好券的时候，樊君无意间提过，说想去总武高读书，我并不知道应该和我一样是在上学年纪的樊君为什么会骑乘机车四处战斗，如果樊君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问。”

　　“我只知道，这样的话，也许能帮到樊君你吧。”

　　这应该是很经典的大小姐使用特权帮助穷小伙的场景，但樊抗更想吐槽能不能换成钱，以及……

　　“我的确知道，丰川财团是总武高的大股东，但丰川小姐你不是和家里？”

　　“多亏了樊君和大家的鼓励，我也做出了一些改变。”

　　说得轻描淡写，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吧。

　　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樊抗也没有多问，而是收起了文件，查看了一下，连学费和住宿费都交好了，起码靠着这个以后可以不用睡桥洞了。

　　并不是他想上学，该学习的东西在未来已经学会了，他都当假面骑士了，世界都濒临毁灭边缘了，鬼才有心思跑去上学啊。

　　之所以打听总武高的事情，是因为，一些在未来的战斗中也许能帮到他，有培养价值的“目标”就在总武高。

　　加之因为他的过度捕杀，除了魔化魍那类团队合作倾向不高的敌人还能时不时在野外逮到以外，大多数成体系有组织的黑暗势力已经联合起来反过来埋伏他了，基本不会再明目张胆地落单出现，未来一小段时间他要清闲许多。

　　“谢谢，帮大忙了。”

　　“是吗，我很高兴。”

　　所以樊抗很真诚地道了谢，面前的女孩也笑了出来，不是因为发生了好笑的事情，而是因为帮到了他。

　　尽管丰川小姐的乐队经常传出奇怪的传闻，但，他所认识的丰川小姐是一个善良的人。

　　“那就吃面吧，面都要冷了。”

　　这么说着，少年举筷，夜色中，一男一女一起谈笑着吃起了相当便宜的面条。

　　这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他们吃的很开心。

　　……

　　……

　　天要亮了。

　　面店老板擦拭着蒙雾的玻璃，瞥见少女偷偷藏起少年用过的便签，将优惠券仔细夹进乐谱本。

　　雨幕中渐远的机车尾灯像坠落的星子，在积水中倒映出两个破碎的光斑——一个奔向黑暗中的嘶吼，一个走向晨光微熹的站台。

第十三章 没能成为的骑士

　　孩提时代，有多少人抱有过想要成为英雄的愿望呢？

　　有人想要成为光之巨人，有人想要变成假面骑士，有人喜欢魔法少女，只是随着长大，少时的呼喊与愿望便逐渐远去。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成为光之巨人、假面骑士、魔法少女的愿望被舍弃掉了，更现实一点的长大后想要成为科学家、飞行员的愿望也会受到部分大人的耻笑，如果现在蹲下身去问一问路边的小孩，他们会回答想要做网红，想要当明星，想要成为有钱人。

　　以上的感慨，并不会出现在东岛丹三郎的口中。

　　因为，他五岁时想要成为假面骑士，十五岁时想要成为假面骑士，二十岁时想要成为假面骑士，三十岁时想要成为假面假面骑士，今年四十岁岁了，依然想要成为假面骑士。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五十岁时，六十岁时，直至死去的那一天，他依然会想要成为假面骑士。

　　店门推开时带起一串风铃清响，争吵声随着冷气扑面而来。

　　“遥远的M78星云并没有光的国度，这世上也不会有愚蠢到给自己造爹的邪恶机关，放弃不切实际的空想，更多地考虑将来，注意到身边的人，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大人啊，樊君。”

　　东岛丹三郎笑看着那边争论着的一男一女，年轻就是好啊。

　　“奥特曼和假面骑士一定是真实存在于这世上的某个地方的！”

　　哪怕是会被称作幼稚的坚持，也是坚持。

　　“就算遥远的M78星云真的没有光的国度，这世上或许也不会有愚蠢到给自己造爹的邪恶机关，但相信着这些，依然勇敢地和名为生活的怪兽搏斗到最后一刻的，才是真正的英雄啊，店长。”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为自己喜欢的东西辩白，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固执地坚持自我，那少年和他很像，还经常一起在工地找些零工，只是名为樊抗的异国少年要比他勇敢的多。

　　斑驳的玻璃橱窗将蝉鸣过滤成朦胧的背景音，东岛丹三郎推着东西来到收银台前，看着阳光在昭和年间生产的千代牌扭蛋机上流动。

　　来了客人，店长自然而然地上前招待。

　　不对吧，这里这种地方不是应该樊抗这个打工的来招待他吗，总感觉和这个异国少年沾上关系的地方都变得奇怪了呢。

　　不过说实话，可能是经常一起打工，有着共同爱好的关系，他和樊抗的关系还挺好的，虽然他俩偶尔会为了争论空我和一号谁才是最强的假面骑士而大打出手就是了。

　　“我想要卖了这些。”

　　东岛丹三郎指着眼前这些珍藏了大半辈子的周边与手办们开口。

　　“呀，我看看，这些都是稀有的收藏品啊？”

　　“没错。”

　　“我家里还有十个这样的大盒子，这边小车上总共有六个盒子。”

　　“……”

　　“这些都是假面骑士的周边。”

　　“真的要把这些一次性全卖了吗？”

　　打断了正在进行的交易的是樊抗。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丹三郎先生？”

　　中古店是类似典当行又有着二手物品交易市场性质的一种店，低价从需要钱的收藏者那里把藏品买来然后再高价卖给看中藏品的爱好者，从中赚取差价的一种店，前阵子作为“血腥空我”忙着战斗，找不到什么全日制好工作的樊抗偶尔会在这里打工。

　　作为员工，他不应该在店里马上就能以相对低廉的价格购入一批保存完好价值不菲的中古藏品时出声打断，可他同时也是和东岛丹三郎一样喜欢假面骑士的朋友。

　　眼前的男人，不存在退坑的可能，樊抗就是可以如此断言，所以才会直接发问是不是遇见什么困难了。

　　“是樊君啊。”

　　胡子拉碴的大叔转过头。

　　“如果是樊君的话，应该能理解的吧，我已经四十岁了。”

　　“？”

　　“四十岁已经是会思考生死的年纪了，如果有任何不幸的灾难或是疾病袭来，等到我一个人孤独地死去的时候，能留下的应该就只有塞满了假面骑士周边手办的房间了吧。虽然在骑士们的簇拥下死去也不错，但我还是更加不希望他们被来收尸的人当做垃圾一样随意地处理收拾掉。”

　　在店长这两人没救了的目光下，眼前的男人同先前的他一样的，坦率的，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对假面骑士的喜爱。

　　“我是如此的痴迷假面骑士系列，所以无法接受那样的结局，与其在孤独死去的时候让它们陪我一起埋葬，不如经由你们店转交到其他会喜欢假面骑士的人的手上。”

　　“搞什么啊，那个大叔，把卖手办说的这么帅……”

　　钱货两讫，中古店的店长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大声地吐槽着，扭过头一看，发现自家店员居然一副相当认同可以理解的神色在那里点起了头。

　　“搞不懂你们特摄厨。”

　　店长垂落的鸦青色发丝扫过漆器柜台，开始发派任务。

　　“算了，樊君，去给那边光看不买蹭了好久杂志的少女推销一下。”

　　“是是是，店长大人。”

　　顺着她涂着暗红甲油的手指望去，穿着随意的JK正蹲在平成区角落。

　　少女手中的《假面骑士古迦设定集》哗啦作响，书页间漏出的空我点赞特写彩页与货架上《假面骑士龙骑》的无双龙手办形成微妙对应。

　　樊抗向着那个正看着设定集看得入神的少女走了过去，同时在心里思考着推销的措辞。

　　少女的表情他很熟悉，那是憧憬成为假面骑士的表情。

　　……

　　……

　　东岛丹三郎抓着没有当初购入那些手办时花费百分之一的钱币走出了中古店门。

　　他卖掉了他所有的“假面骑士周边”。

　　在他还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孩子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假面骑士，如果那天电视里的假面骑士在泥地里战斗，他一样会去模仿，哪怕被泥巴弄脏。

　　他希望成为一个真正的假面骑士。

　　这是一个根本就无法达成，永远都不会发生的愿望，但即使这样，它也仍然是他的愿望。

　　中古店门外热浪如潮，他把卖掉所有周边换来的钱币放入口袋，如惯例那样，如日常所做的那样，把手机拿了出来。

　　本来只是没有特定目的的随便刷刷，也许是为了看看时间，也许是确定电车的班次，但，他却在手机弹出的通知里看见了一个新闻，头条新闻。

　　那是五个字的头条，却也足以让他瞪大双眼，汗流满面……

　　——“修卡出现了！”

第十四章 骑士之问（4K）

　　青蓝岛。

　　岛上四季都和夏天一样，太阳每天都高挂着，因为被漂亮的青蓝色大海包围着，因此叫做青蓝岛，骑士议会便在此处召开。

　　青蓝色浪涛在深藏于岛的溶洞某处碎成万点萤火，海蚀岩拱门下，十二道身影踩着磷光苔径蜿蜒而下。溶洞穹顶垂落的钟乳石们如倒悬的剑林，每走千百步便有一帘水幕，穿过最后一道水幕，豁然展开的球形洞窟中央，立着一方圆桌。

　　面甲宛如锹形甲虫，身如赤火，气势也是十二人中最为鼎盛的身影径直落座，其余十一人也纷纷落座。

　　如水的光影在骑士们的铠甲间流转，将每个人的表情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