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要成为假面骑士
空我静静地站在原地,赤色的甲胄在远处燃烧火光的映照下,如同浴血的战神。
“如果诅咒真正有用的话,那么该担心的诅咒也不会是我,而是夺走了那么多生命的你们。”
他低头看着濒死的达斯马达。
“而且,那个,就是说,”他微微歪了下头,像是在思考一个简单的问题,“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有同伴。”
达斯马达濒死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更深的嘲讽,他挣扎着,挤出最后的话语:
“你是说……你的那些个同伴和弟子吗?呵……呵……如果……如果你的同伴……真的靠得住的话……你又何必……一个人……苦苦支撑着战斗……到了如今……”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生命的火焰即将熄灭。
赤色的骑士沉默了片刻。
海风卷起他身后破碎的披风残片。
他抬起头,望向那轮沉入海平线一半、将天空和海面都染成一片壮丽血红的夕阳。赤色如火的复眼中,倒映着燃烧的云霞和破碎的海面。
然后,他开口,平淡的声音穿透血腥的风:
“我相信人类。”
话音落下,达斯马达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彻底熄灭。
赤色的骑士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被血与火染红的战场,以及脚下那具失去生息的残骸,转身。
破碎的冰面在他脚下延伸,如同来时一般,赤色的骑士踏着冰与火的路径,消失在沉沉的暮色之中,只留下身后一片燃烧着余烬、如同地狱入口般的死寂港口。
第四十章 本为怪物【4K】
她的指尖当时距离那冰冷的玻璃门板,仅剩十厘米。
然后,世界在眼前撕裂。
轰——!!!
柊舞缇娜感觉自己像一片枯叶般被掀飞。
时间仿佛被拉长,又瞬间压缩。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紧接着是灼热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玻璃渣、滚烫的金属碎片和浓重的、令人窒息的硝烟与焦糊味。
“呜——!”
后背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剧烈的震荡让她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剧痛从四肢百骸炸开,耳朵里只剩下尖锐到刺破脑髓的蜂鸣,淹没了所有声音。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带着浓烟和血腥味,灼烧着喉咙和鼻腔,呛得她眼泪直流。
视野模糊不清,泪水、烟尘和撞击带来的眩晕感让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颠倒。柊舞缇娜挣扎着,用颤抖的手臂勉强撑起上半身,抹开糊住眼睛的血和灰。
人间地狱。
视野是血色的、摇晃的。
首先撞入眼帘的,是漫天飘落的“黑雪”——燃烧的灰烬、木屑、纸张碎片、布料残骸……甚至,一些焦黑的、看不出原状的碎块。它们打着旋,在充斥着刺鼻浓烟和粉尘的污浊空气中缓缓沉降,如同死亡的灰烬之雨。
眼前不再是那扇温暖的、映着午后阳光的玻璃门,而是一片燃烧的、扭曲的、冒着滚滚黑烟的废墟。曾经充满食物香气和谈笑声的“家庭餐厅”,此刻只剩下断壁残垣、裸露的钢筋像垂死巨兽的肋骨般狰狞地刺向天空。火焰在残骸上跳跃,发出贪婪的“噼啪”声,浓烟如同污浊的巨蟒,盘旋升腾,遮蔽了天空。
声音,终于穿透了那层厚重的蜂鸣壁垒,如同冰冷的潮水涌入她的耳朵。
不是爆炸的余响,而是……哭泣。
撕心裂肺的哭喊,绝望无助的哀嚎,痛苦的低吟,孩童惊恐到失声的尖叫……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在燃烧的废墟上空回荡。
一个穿着服务员围裙的年轻女孩,半边脸被熏黑,正徒劳地摇晃着地上一个焦黑的身影,发出不成调的悲鸣;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抱着一条血肉模糊的腿,眼神空洞地望着燃烧的屋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更近的地方,一个小男孩坐在地上,脸上满是血污和尘土,茫然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滚落……
柊舞缇娜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是……部长一直在对抗的东西?这就是……真正的灾难降临时的模样?曾经关于假面骑士的所有想象,在此刻血与火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眩晕,胃部剧烈地抽搐着。
就在这时——
轰隆!咔嚓!
豁口深处,燃烧的废墟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推开、拱起,砖石瓦砾如雨点般落下。
一个庞大、扭曲、散发着不祥寒意的金属身影,在火焰与浓烟的簇拥下,缓缓地、带着碾碎一切的压迫感,站了起来。
绝望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透了柊舞缇娜刚刚勉强支撑起的身体。她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想找个缝隙钻进去,想从这个地狱里消失。
然而,就在那怪物迈开巨足,朝着最近一群哭喊奔逃的幸存者踏去的时候,一道渺小却决绝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从断墙的阴影中猛地冲了出来。
“这边!看这边啊,你这怪物!”嘶哑的、带着明显恐惧颤音,却又异常清晰的呐喊响起。
那是……便当女的声音?柊舞缇娜模糊的视线聚焦。
何等凄惨的模样。
她身上的装甲早已布满裂痕,多处破损,露出底下染血的制服。面甲一侧完全碎裂,露出少女苍白而沾满血污的半边脸,嘴唇因剧痛而紧抿着。她手中的武器——一把赤色的长锋,此刻光芒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她显然刚从某处废墟下挣扎出来,步履蹒跚,摇摇欲坠。
但她站了出来。
在那庞然巨物的阴影之下,在足以碾碎一切的恐怖面前,她像一颗倔强的石子,拦在了通往地狱的必经之地上。
看着漫天的“黑雪”,看着那螳臂当车的一幕,柊舞缇娜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她一直都憧憬着假面骑士,但也只是憧憬着而已。
真正的假面骑士,并不是如她所憧憬的那样,帅气地变身,帅气地打倒敌人,然后帅气地沐浴在大家的欢呼之下,就这样简单地成为了英雄。
会死的,成为假面骑士。
“来啊!你的对手是我!”少女骑士再次嘶吼,用尽力气挥舞着黯淡的长剑,试图吸引怪物的注意。
怪物那蠕动的红光核心果然转向了她。那是一种看待蝼蚁般的、纯粹毁灭的注视。
呼——!
没有任何花哨,怪物巨大的、缠绕着金属利刺的肢体,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攻城锤般横扫而来。
少女骑士试图格挡。
“铛——咔嚓!!!”
刺耳的金属碎裂声。
那本就残破的长锋应声爆裂成无数光点,巨大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砸在她交叉护在胸前的双臂装甲上。装甲如同纸糊般凹陷、崩裂。她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抽飞,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噗!”
一大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在飘落的黑雪中洒下触目惊心的红点。
砰。
她重重摔落在离柊舞缇娜不远的地方,身体翻滚着,激起一片尘埃。身上的装甲碎片叮当作响地散落一地,挣扎了几下,却再也爬不起来,只能痛苦地蜷缩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血沫和剧烈的抽搐。
柊舞缇娜曾经一直都憧憬着成为假面骑士,可是真正的假面骑士就这样在她的眼前被打倒了。
她下意识绝望地闭上了眼,然后因那嘶鸣而睁开。
“不……不准过去……”
地上濒死的骑士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嘶鸣。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沾满血污和尘土的手指,死死抠进了冰冷的地面,拖动着残破不堪的身体,竟然试图去抓住怪物那即将迈过她、踩向蜷缩着的人群的巨足脚踝。
“快……跑啊……你们……快跑!!!”
她用尽胸腔里最后一点空气,发出了近乎泣血的呐喊。那声音微弱,却像一把烧红的锥子,狠狠刺穿了废墟上绝望的哭嚎,也刺进了柊舞缇娜凝固的脑海。
跑……
快跑……
即使如此弱小,即使下一秒就要粉身碎骨,她依然在喊……让别人快跑……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你不是很喜欢部长吗,死了的话,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呢,这里的这些人,不是都和你没有关系吗?
如果这就是假面骑士的话,那成为假面骑士……也太残酷了吧。
柊舞缇娜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
她看着那少女骑士徒劳地拖行,看着她被怪物的脚后跟轻易带倒,像破布娃娃一样甩开,看着她喷出更多的血,却依然死死盯着怪物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催促声。
恐惧依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让她浑身僵硬。但此刻,另一种更陌生、更尖锐的情绪,如同岩浆般从恐惧的冰层下猛烈地翻涌上来。
是……什么?
是恐惧?羞愧?是愤怒?是……某种被强行撕裂的麻木?
“叮铃……”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脆响,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前方。
那个冰冷、光滑、充满不祥气息的造物——异格骑士驱动器,不知何时被爆炸或震动甩到了她的眼前。它静静地躺在混杂着血污、灰烬和碎玻璃的地面上,暗沉的金属外壳反射着摇曳的火光。
有个声音在她脑中尖叫,比任何时候都要尖锐,都要绝望:拿起它!就在你手边!拿起它!像她一样!去战斗!去阻止!
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她。
她几乎是本能地、颤抖地第一次向身边那个冰冷的金属方块伸出了手。指尖离那冰冷的驱动器越来越近,十厘米……五厘米……甚至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带着不祥意味的微弱寒气。
握住它!结束这一切!
恐惧如同冰水,再次瞬间浇灭了那刚刚燃起的、微弱的火星。
柊舞缇娜哭了出来,很没用地哭了出来。
那不是悲悯的泪水,也不是为那濒死的少女骑士而流的泪水。那是恐惧彻底压垮理智后,纯粹的出于害怕而流的眼泪。
部长说得一点没错,她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是没有勇气的渣滓。
“呜……呜啊啊啊……”
压抑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变成了破碎的、不成调的嚎啕。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灰烬,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冲刷出泥泞的沟壑。
柊舞缇娜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仿佛这样就能隔绝眼前的地狱景象,隔绝那冰冷驱动器散发出的诱惑与诅咒。
她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世界在她泪眼模糊的视野里扭曲、旋转,只剩下燃烧的火焰、飘落的黑雪、怪物庞大的阴影,以及那个躺在血泊中、气息微弱却仍在徒劳挣扎的少女骑士。
“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她像念咒般重复着,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自我厌弃,“会死的……像她一样……会死的……我不要……”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高中生,没有受过任何专业的训练,连抢夺自己杂志施加校园暴政的部长都不敢反抗,要从哪里寻来勇气呢,去和那样的怪物战斗?
喜欢假面骑士,憧憬成为假面骑士,最后发现假面骑士其实一点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光鲜,并不是拿条腰带往身上一戴,然后就可以帅气地变身,帅气地战斗,帅气地打倒敌人。
“柊舞缇娜,其实不管你去不去,都一样没有用的。”
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打断了她的恐惧复读。
柊舞缇娜猛地一震,如同惊弓之鸟般抬起头,泪眼模糊地循声望去。废墟上空,漫天的“黑雪”之中,先前被部长一把捏死的维纳利塔悬浮在那里。
橘黄色的眼眸如同两轮圆月,毫无感情地俯视着下方的一切,最终精准地锁定了蜷缩在地、狼狈不堪的她。
“那是深海修卡的最终决战兵器,就算是空我……”
“就算是部长也打不过吗?”
“不,就算是空我,也可能要拆个五分钟。”
部长原来那么强大的吗,曾经与此相同的,早在梦中便已怀有过一次的疑惑种下,然后发芽。
梦里的那个人,与部长一样强大吧,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的他必然有着她想都不敢想的勇气,那,他为什么要哭泣呢?
是为了什么而哭泣呢?
如果真要说的话,此刻的她在哭泣,耳边的大家都在哭泣。
“呜哇……妈妈……妈妈你在哪……”
有个小男孩,不知何时爬到了离少女骑士不远的地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块断裂的水泥板下,脸上糊满了血污和泪水,正对着少女骑士的方向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似乎是想靠近那个唯一站出来保护过大家的“大姐姐”,他在哭泣。
更远处,那个摇晃着焦黑身影的女服务员,也在哭泣,前面那个抱着断腿的男人,同样在哭泣,大家都在哭泣。
人类是有同理心的,听见别人难过,自己也会感到难过,所以,绝望会蔓延。
所以,梦中骑士的泪水……不是因为孤独,也不是出于恐惧,那压根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流的眼泪。
那是温柔到会为了别人的悲伤而难过的男人所流的泪水。
“……”
她颤抖着嘴唇,泪流满面,再一次向那被诅咒的金属方块伸出了手。
“你去了也打不过,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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