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为假面骑士 第35章

　　所以，丘比才找到了她。

　　她不该应答的，但，还是不由得脱口而出。

　　“想。”

　　“那么，那么就让丘比来帮你吧……”

　　女孩摇了摇头。

　　清冽而果决的声音，截断了丘比的话语。

　　“我拒绝。”

　　她抄起怀里的异格骑士驱动器，紫色的发丝在风中扬起。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追上去。拯救世界这么帅的事情，怎么可以让部长一个人独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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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浓稠如墨，将白日的喧嚣与硝烟一同吞没。

　　街灯昏黄的光晕在湿冷的空气中晕染开一小片朦胧的光域，勉强照亮了人行道旁一张孤零零的长椅。空气里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提醒着这座城市刚刚经历的劫难。

　　“都说过多少遍了，之前已经搜过两遍了，米花町没有怪人活动的痕迹，没有古朗基在那里玩基基鲁游戏，也没有修卡在暗中绑架，死那么多人，单纯是治安不好，要我说几遍？！”

　　挂断电话，樊抗摇摇欲坠地朝着路边的一张长椅走去。

　　他很累，很累，身心俱疲的那种。

　　也许在黑暗组织和敌对势力的眼中，他比经过改造，不知疲惫、不会流泪、不知痛楚为何物的怪人还要可怕吧，但事情的真相是，他也会累。

　　一天之内，经历本不该存在的修罗场，与发起最后反扑的敌人对决，打倒了数十头并非杂兵的干部级甚至是最终头目级的怪人，好不容易结束了还要被那个军刀男恐吓、诅咒；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又要接着战斗，救人。

　　并非假面骑士空我真的是比怪人还要不知疲惫、不会流泪、不知痛楚为何物的存在，而是假面之下的那个男人，一直在咬着牙坚持的关系。

　　路灯亮起。

　　他赶到长椅边上，那个女孩笑吟吟地坐在那里。

　　樊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半，这一天尚且没有过去。

　　“……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三十二分四十三秒，我以为师傅不会来了，看来您还记得呢。”

　　“……”

　　“您救下重伤患以后，又去慰问了丰川小姐，接着照看了那个紫发小矮子，最后才轮到我呢，果然是因为我最好哄的关系吧。”

　　“……”

　　“最好哄就最好哄吧，最好哄说明我最听师傅的话，最不让师傅操心，最给师傅省事。”

　　“……对不起。”

　　先前的沉默并非出于愧疚或是心虚，只是他太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想节省。

　　“应该是别人给师傅您道歉才对。”

　　女孩并没有坠泪，她甚至笑着。

　　站在她的视角上，好好的约会被搅黄，她应该可以大闹一场，会觉得很委屈才对的。

　　原本以为又要接受别人的一通情绪宣泄，却并没有。

　　“我给师傅买了晚饭。”

　　她只是像变戏法一样，从身旁拿起一个印着便利店标志的纸袋。动作轻快，带着一种刻意的活力。

　　从他把她救下，再到恢复得可以行动，到现在应该才只有一个多小时才对。

　　袋子窸窣作响，她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往外掏东西——一盒尚有余温的便当，一小盒切好的水果，还有一瓶热饮。食物的香气在冰冷的夜风中弥漫开来，带着一丝暖意，钻入鼻腔。

　　樊抗在长椅坐下，女孩自然而然地喂来食物。

　　“……”

　　他顺从地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温热的饭团。简单的食物入口，带着米饭的甘甜和海苔的咸香，疲惫到麻木的味蕾似乎被唤醒了一点知觉。

　　女孩满意地看着他吃下，又继续投喂着其他食物，动作细致而耐心。

　　“师傅有多努力，我会记得的，就算别人都视为理所当然，我也会记得的。”

　　樊抗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

　　其实丘比问他是否觉得委屈的时候，他想说的是……他连委屈的时间都没有。

　　只是这个说法有些软弱了，听上去就像他其实还是想委屈一下的。

　　女孩似乎看见了那一闪而过的动容，她挥舞着小手，眼睛亮晶晶的：

　　“好耶，师傅好感度加一，距离解锁最终CG又进一步。”

　　“我说你啊……”

　　习惯性地想要训人，便宜徒弟也很自觉地把脑袋伸了过来，但他最终还是惨笑着，把手放在她的小脑瓜上。

　　“可我并没有什么最终CG能给你的。”

　　“那就让我一直陪在师傅身边吧。”

　　“这样就够了吗？”

　　“这样就够了。”

　　她笑着，一字一顿。

　　“我会，成为师傅的支撑。”

?第四十六章 以汗与血【2/5】

　　晨光熹微，空气凛冽。

　　就是夏天的初晨，早到这个时候，也有些冷。

　　樊抗是被一种熟悉的、近乎固执的破风声唤醒的。意识从疲惫的深渊上浮，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褪色长椅粗糙的木纹，以及搭在自己身上的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运动服外套——带着少女特有的淡香。长椅边，一个印着便利店标识的纸袋安静地立着，里面透出食物的温热气息。

　　视线越过椅背，投向那片空旷的场地中央。

　　水谷御言就在那里。

　　少女正背对着他，在尚未散尽的薄雾中，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最基础的挥拳与步法。晨光勾勒出她纤细却绷紧的身形。穿着单薄的训练服，长发简单束在脑后，随着动作小幅度地摆动。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被汗水濡湿，贴在她光洁的额角和线条清晰的下颌线旁。

　　恐怕就是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来，她，没有天赋。

　　她在燃烧自己，用最纯粹、最笨拙的方式，试图点燃那点微末的可能。

　　‘她在两个小时前就醒了，帮你买完早饭，便开始了练习。’

　　白色的外星可疑生物出现在他依靠的长椅上，再娴熟地跳上他的肩头，圆润的红色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场中的那个女孩，平淡无波。

　　‘抗君，我很好奇，她这么练下去，这辈子有可能达到你的境界吗？’

　　“不可能的。”

　　‘那她为什么还要如此努力呢？’

　　“也许是因为努力家大多如此吧，就算认清了现实，知道了自己没有才能，也依然不愿放手。”

　　樊抗的目光依旧落在少女的身影上，看着她因为一个重心不稳而踉跄了一下，又立刻稳住身形，更加用力地挥出下一拳。

　　‘昨天才刚刚差点死掉，今天又要跟没事人一样继续练习，一句抱怨没有，一句害怕也没有，还扬言要成为你的支撑，做到这种程度，也只是努力吗？’

　　“是啊，做到这种程度，也就只是努力。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只有付出无数倍的努力，混杂了汗水、血水，日复一日，日复一日，日复一日，最后所铸就的那份赤诚，才能胜过天赋。是我给了她不切实际的希望。”

　　如果说，他带着赤诚成为假面骑士，东岛大叔想要成为假面骑士，柊舞缇娜憧憬成为假面骑士，那，水谷御言就是想要成为“樊抗”。

　　因为他站在那里。

　　站在那条由无数汗水、伤痛、绝望和无休止的重复堆砌而成的、凡人之路的尽头。他是另一种可能性的具象——不依赖半点与生俱来的天分，纯粹依靠血肉之躯的锤炼和所谓意志的支撑，最终抵达的、属于凡人的极致。甚至，还要在那极致之上，瞥见了更远的风景。

　　没有天赋的武道家，看见了，同样没有天赋却走到尽头甚至还要在那之上的身影，自然会生出憧憬与渴望，想要成为。

　　女孩笨拙地以为，向他靠近，就能获传绝学与秘传，但他所能告诉她的，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

　　最后，她还把自己的真心搭进去了。

　　‘正常人看到这种事情都会很不爽吧，这么努力，却没能获得想要的结果。’

　　“我倒是觉得这很公平，甚至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获得那个想要的结果。”

　　水谷御言已经是除了他之外最努力的假面骑士，放到全世界的范围去，也可以说成是最努力的人类之一。

　　至于她为什么这辈子都达不到他的境界，说来真的很公平，很公平，无论谁来也挑不出半点错，和他花了两辈子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她这个世所罕见的努力家……还不够努力。

　　她现在所付出的，连他当初的一半都没有。

　　达不到，再公平不过了。

　　晨光渐渐驱散了薄雾，金色的光芒终于毫无阻碍地洒满场地，也将少女奋力挥拳的身影拉得很长。丘比和他一起看着这一切，随口吐槽道：

　　‘比起这孩子那明晰到不能再具体的成为最强武道家的愿望，有些时候，真的搞不懂抗君到底是想要什么，才会如此的努力，如此的拼命？’

　　“其实很简单，我努力，是为了别人不用这么努力，我拼命战斗，是为了别人不用拼命，我成为假面骑士，是为了别人不用成为假面骑士。”

　　‘一口一个别人呢，抗君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难以理解……’

　　“我倒是希望一辈子都不被理解。”

　　那样的话，就说明，未来改变了。

　　和丘比随口胡扯，聊着聊着，最后还是聊到那个老生常谈，它智计百出、花言巧语仍旧无济于事的问题上来。

　　这还是樊抗少有得在这只外星可疑白色生物的口中听出惆怅来：

　　‘唉，被这样的女孩子喜欢，还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都能不动心，是真的铁石心肠啊。’

　　“是不能动心，这个问题，早就有答案了吧。”

　　也许是被丘比的惆怅感染了一点，也许是单纯地想要抱怨，樊抗也托起下巴，感慨道：

　　“有些时候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从前的自己，如果是那时候的我看到现在的自己，估计会恨不得想要出拳打死我，那家伙一定会嚷嚷着被这么多女孩子喜欢，那就给我好好接受，过上从前的我做梦都想要的热热闹闹的后宫王生活啊……嘛，虽然从前的我连现在的我一拳都接不住就是了。”

　　他扯扯嘴角，有些无奈，更是直接说了出来。

　　“还挺无奈的，感觉就像当我历经半生好不容易终于有了一台不卡的电脑，却发现自己开始卡了。”

　　丘比轻轻甩了甩尾巴，扫过他的颈侧。

　　‘偶尔也会有这种说法呢，上了年纪的男人玩以前的老游戏，其实也是在社交，和当初那个年少的自己社交。’

　　樊抗瞥了肩头的小兽一眼：“所以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我就不能单纯来看看抗君吗？’

　　“那就随便你了。”

　　不再多言，他抬手将肩上的丘比轻轻拂落，然后撑着冰冷的椅面站起身。那件水谷御言为他披上的外套滑落，被他随手抄起搭在臂弯。

　　他走入熹微的晨光之中。

　　“喂。”

　　当师傅的开始指指点点。

　　“那个动作出错了，胳膊上抬，专注一点。”

　　女孩没有任何被责备的委屈，反而用力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重新摆开架势，按照他的指示，努力地调整着姿势，将胳膊抬到正确的位置，目光重新变得无比专注，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字都刻进骨里。

　　晨光终于完全铺洒开来，将两人笼罩在一片带着暖意的金色之中。废墟的阴影在后退，新的一天，在少女那笨拙却无比坚定的拳影里，开始了。

?第四十七章 大人的事情【3/5】

　　【“平冢静老师想让我们争辩比赛，以决定社团的主导权，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只要雪之下同学能说出让我认可的理由，我就放弃。”】

　　【“……这是施舍？”】

　　【“不，这是偏见。一如来之前，我从别人口中听闻的那个雪之下同学那样，在别人口中，雪之下同学除了美貌，便只有毒舌了，可事实并非如此，我先一步向雪之下同学表示善意，雪之下同学便没有攻击我，一样可以正常合理地沟通。”】

　　【“……”】

　　【“同样的，侍奉部这个听来让人容易想歪的名字，以及乍听来有些莫名其妙的社团活动，我认为，这是一样可以被消除的偏见。”】

　　【“富者本着慈悲之心施与贫者，这就是所谓的公益。同理，优秀之人有义务帮助可怜之人，慷慨援手，助人脱困，写作侍奉，实为义工。向有困难的人施以援手，便是侍奉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