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为假面骑士 第36章

　　【“这样啊，虽然对富者的慈悲之心那里有不同意见，但我赞叹雪之下同学的理念，所以，你来做部长就好。”】

　　【“有不同的见解，你也不打算反驳？”】

　　【“我很忙，也不认为雪之下同学有错，倒不如说我很欣赏你明明应该有什么不愉快的过去，依然选择用向他人伸出援手的方式去坚持自我。”】

　　【“……可以问问你在忙什么吗？”】

　　【“雪之下同学对于贵国少子化的问题如何看待，尽量简洁，一句话概括。”】

　　【“大人的哭声多了，小孩子的哭声就少了。”】

　　【“所以，我也只是不想听见别人哭泣了而已。”】

　　【“……”】

　　【“啊对了，虽说这里暂且让出一步，但之后有空的话我会试着架空雪之下同学，占领侍奉部，入主总武高的。”】

　　【“……欢迎你的挑战。”】

　　……

　　……

　　侍奉部。

　　午后的阳光斜斜穿过总武高活动室的玻璃窗，将室内切割成明暗清晰的几何块。乃端坐在她惯常的位置上，背脊挺得笔直，如同雪岭孤松。

　　一本精装书摊开在她并拢的膝盖上，纸页平整，却久久没有翻动。她的目光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微微偏移，凝固在对面那个空着的座位上。

　　那个位置，曾经坐着一个……奇怪的人。

　　她与人辩论的次数不多，却也很少输，但只有那个人很有趣，表达了尊重，保留了不同的意见，却随时一副要急着去做另一件事的样子。

　　不是不屑于争辩，更像是真的没有时间争辩。

　　这个世界上是有太阳东升西落、水自高处往低处流这样不辩自明的真理的，那个人就像是怀揣着这样的真理，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翘课、逃学，一点也不像个学生。

　　起先，以为只是个信念感比较强的中二病，直到上一周的那件事发生。

　　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冷光。手指在搜索框输入关键词，弹出的新闻标题赫然在目：

　　《警方破获本市特大人口绑架案，解救多名受害者》

　　《西郊家庭餐厅爆炸案惊魂，新型医疗技术启用，现场几乎无人死亡》

　　……

　　日期……都微妙地对上了他消失的时间。

　　当然，鉴于那个人消失是常态，反而是待在学校的时间是少数，这说明不了什么，可一旦和先前的委托联系起来就忍不住让人多想。

　　没记错的话，名为樊抗的异国转校生发起了“得到梓川咲太和折木奉太郎”的委托，接着，从由比滨的口中得知梓川咲太失踪了，他就又逃课了。

　　然后，梓川咲太居然就真的回来上课了。

　　而且前些天还提交了一张骑士部的入部申请书给她，经过提醒后，梓川咲太才更正为了侍奉部的入部申请书，这或许是一个信号，呼应樊抗的那句架空宣言。

　　淡淡的危机感萦绕眉间，而比被架空更让人在意的是，梓川咲太的回归和他有关系，如果有关系的话，是以怎样的一种形式？

　　高中生侦探的新闻也不是没有听说，所以那个人也是侦探？

　　帮助没用的日本警方破案，找回了失踪的梓川咲太，出于感谢和憧憬梓川咲太就申请了他所在的社团？

　　【“所以，我也只是不想听见别人哭泣了而已。”】

　　这句让她记忆犹新的话，便是指作为高中生侦探去帮助他人？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有失学生本分，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校方为什么到现在都对他听之任之了，毕竟确实帮到了他人，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总之，乃很好奇。

　　等到下午三点半的放学时间，再来侍奉部，破天荒的，今天侍奉部全员都到齐了，包括常年缺席的樊抗和新部员梓川咲太。

　　一般来说，在没有委托的时候，侍奉部其实就和文艺部、读书部之类的社团差不多，大家在社团里干自己的事情，乃看些文学名著，比企谷八幡看文库本，由比滨结衣玩手机，到点各回各家，如果有事的话也会直接不来。

　　乃扫视四周。

　　在窗边的比企谷八幡一如既往，眼神涣散地看着手中的文库本，当乃的目光短暂停留在他身上时，他似乎察觉到了，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把书举得更高，试图完全隔绝外界。

　　由比滨结衣还是玩着手机，怕生的柊舞缇娜缩在角落，看着漫画，时不时发出几声怪笑，梓川咲太特别一点，他在做作业……在部门活动室里做作业。

　　在她惯常的座位对面，那个空置许久的座位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樊抗。他整个人几乎是陷在椅子里，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头微微后仰，闭着眼睛。看上去很疲惫，连阳光都无法驱散他身上的沉重。

　　这种现象很常见，乃也已经习惯，明明休息的时候是那般倦怠，睁开眼后却又锐利得不像话。

　　就在这种表面平静、内里各怀心事的氛围持续了大约十分钟后，樊抗醒了，他睁眼，开始点名：

　　“梓川咲太，柊舞缇娜，走了。”

　　声音不高，却足以打破平静。

　　梓川咲太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收起了那副懒散的样子，迅速将手机塞进口袋，把作业放进书包，站起身。他甚至顺手帮柊舞缇娜拉开了椅子。

　　“啊？是，是！”

　　柊舞缇娜有些慌张，不过，更多是出于被众人注视，而非感到惊讶。她手忙脚乱地合上漫画，紧紧抱在胸前，像抱着护盾一样，小步快走地跟上樊抗。

　　短短几天的功夫，侍奉部不仅多了新的成员，柊舞缇娜同学的社交恐惧症也好了大半，虽然还是只能在樊君的面前蹬鼻子上脸，却已经能和其他人比较正常地说话。很难想象，到底要经历怎样的事情，才能让原本一个内向怕生到了极点的社恐患者，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梓川同学对于樊君的态度也很有意思，有一点对救命恩人的感激，还有不少的憧憬，侦探是这么让人尊敬的职业吗？

　　乃看着樊抗转身，看着梓川咲太沉默地跟上，看着柊舞缇娜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三人即将踏出这间被阳光分割的宁静活动室，走向一个对她来说完全未知的领域。

　　早在合并之初，就已约定，她不会干预骑士部的活动，对应的，骑士部的成员也会帮着一起完成委托，对方有好好履行约定，虽然主要是驱赶柊舞缇娜同学来帮忙就是了，但她确实没有干预对方的理由。

　　就在他们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乃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连她自己都感到一丝意外：

　　“你们……”她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樊抗的背影，“是要去做什么？”

　　问出口了。

　　这不太符合她的习惯。但那份被新闻、被梓川咲太的状态、被樊君身上矛盾重重的谜团所点燃的好奇心，压倒了她完美的自持。

　　樊抗的脚步停住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阳光自背后涌来，这个从认识之初全身上下就满是谜团跳脱常理的少年，平静地同她对视，淡然道：

　　“去做大人的事情。”

?第四十八章 青蓝岛【4/5】

　　“砰。”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走廊的声响。

　　活动室内陷入一片比之前更加凝滞的寂静。

　　乃保持着端坐的姿势，膝盖上的书页依然停留在那一页。她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细看之下，能发现她握着书页边缘的指尖微微收紧了些许，指节泛着淡淡的白色。

　　“大……大人的事情？”

　　由比滨结衣喃喃重复，脸也莫名红了起来，眼神飘忽不定，显然被这个词组把她带向了某些不太健康的联想方向。

　　比企谷八幡默默地将文库本重新举高，完全遮住了脸，但乃确信自己听到了他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含义不明的“哈……”的叹息。

　　乃的眉头终于缓缓蹙起。

　　由比滨结衣还在继续联想：

　　“莫非……小抗已经迈上了成人的阶梯？！那，那小缇这几天的转变……”

　　比企谷八幡放下文库本，用一种混合着惊叹和“你胆子真肥”的语气打断由比滨结衣：“你喊二号部长小抗？真亏你敢这么取啊，由比滨。”

　　“所以我都不敢当面叫的。”

　　“那很理智了。”

　　“小企你自己不是也喊樊抗同学二号部长吗？”

　　“我那是尊称。”

　　尽管并非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不良，但考虑到他骇人的战绩并且至今没被退学的基岩后台，总武高的学生大多都会对樊抗抱持着一些敬畏。

　　比企谷八幡掰着指头数：

　　“所以我是‘小企’，雪之下是‘小雪’，二号部长是‘小抗’，柊同学是‘小缇’……那梓川咲太呢？”

　　显然，因为梓川咲太这几天才刚刚入部，由比滨结衣还没来得及取。

　　由比滨认真地思考了两秒，然后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眼睛一亮，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点黏糊糊的可爱腔调试探道：

　　“‘小太’？”

　　“这和‘咲太’有什么区别啊？”

　　“……好像没区别。”

　　在乃陷入沉思的时候，由比滨结衣和比企谷八幡的对话还在继续。

　　在各种意义上，这个位列校园怪谈之首，拥有无与伦比行动力与破坏力的少年，都极富有节目效果和讨论价值。

　　“所以‘小抗’和‘小缇’该不会真的……”

　　“冷静，由比滨，按照二号部长的说话风格，事情肯定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更别提他俩还带着一个梓川咲太呢。”

　　“也对，他上次还说要得到梓川咲太和折木奉太郎呢。”

　　“等等，他好像真的已经得到一个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我记得没错的话，‘小抗’的原话是，想要接近他们，然后让他们跟随他，在社会意义上言听计从，战斗到死。看梓川同学的反应，好像真的挺听话的？”

　　“……那下一个受害者会不会就是折木奉太郎。”

　　仔细思考一下，比企谷八幡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也不一定是受害者吧，梓川同学的反应不像是被忽悠瘸了，更像是被救了。而且梓川同学先前不是失踪了吗，很大可能就是二号部长给找回来的。”

　　“小抗那么厉害啊……”

　　“毕竟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天天逃学成绩还很好吧，我还特地问过二号部长，以他的性格明明连课都不上，为什么还要特地参加考试。你知道二号部长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他以前受够被数学羞辱智商的感觉了，就想体验下我们这边的卷子。”

　　“于是就豪取年级第二？”

　　“据说要不是国文拖了后腿，都有可能击败雪之下呢。”

　　总武高作为偏差值不错的重点高中，试卷的难度并不低，连课都不上的樊抗是怎么考出这种成绩的对于总武高的学生而言至今都是一个谜团，不过他身上的谜团太多了。比起这家伙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被开除这种天大的谜团而言，倒也没有人太关注他的成绩。

　　话题越跑越偏，从所谓的“大人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到由比滨给取的绰号，再到樊抗的成绩，最后歪着歪着居然又歪了回来。

　　“说起来，虽然不知道二号部长要带梓川同学和柊同学去做的大人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但考虑到他的性格，一定会很紧张刺激吧。”

　　“我觉得，大概是惊吓吧。”

　　“总之，希望梓川同学和柊同学能安息吧，阿门。”

　　在奇怪的地方，由比滨结衣和比企谷八幡达成了共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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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总武高的上空。

　　“部长救命啊啊啊啊啊——！要飞出去了！！”

　　凄厉的惨叫撕裂了云层间的宁静。

　　柊舞缇娜整个人几乎要缩进樊抗宽大的校服外套里，她死死抱住樊抗的左臂，发出一声声惨叫。

　　就是梓川咲太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抓着樊抗的右臂，竭力保持着镇定，但尾音还是带着明显的颤抖和破音。

　　“前辈，你开太快了！这根本不是交通工具，是投石机吧？！”

　　强风如同无形的巨掌拍打在他脸上，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只能眯着眼睛，勉强看清前方那个巍然不动的背影。

　　名为“哥莱姆”的甲虫型飞行器，在设计之初，也最多只能搭载空我一个人，现在同时带了三个人，属于严重超载，可即使如此，被放大了数倍的它依然以不讲道理、堪称狂暴的姿态撕裂着云层。

　　没有流线型的优雅，飞行轨迹却带着一种蛮横不讲理的效率，引擎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咆哮，本不该存在的尾部喷口此刻拖曳出长长的、近乎凝成实质的蓝色光焰，在身后拉出一条不断扭曲、破碎的云带。

　　严重超载的机身剧烈地震颤，每一次穿过湍急的气流都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低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在空中解体。下方的城市早已化作模糊的色块，高速移动带来的失重感和视觉上的眩晕感交织在一起，足以让任何未经训练的人崩溃。

　　以瞬息的速度跨越天空，萦绕在梓川咲太与柊舞缇娜发出的惨叫之中，樊抗淡淡道：

　　“赶时间。忍一忍，快到了。”

　　话音既落，“哥莱姆”猛地一个俯冲，引擎的轰鸣陡然加剧。下方的景象骤然放大，蔚蓝的海平面以惊人的速度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