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为假面骑士 第41章

　　“早啊，丘比。”

　　本来以为不会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但丘比还是问了。

　　“抗君你为什么哭了。”

　　“大概是因为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吧，梦到从前那个不争气的自己了，被他狠狠地训了一顿。”

　　久违地和哥斯拉大打了一架，尽管是在梦里，樊抗伸了个懒腰。

　　“我还以为，如果是抗君的话，会毒打从前的那个自己呢。”

　　“那家伙太惨了，就算是现在的我也下不去手。而且……”

　　樊抗叹了口气。

　　“经此一梦，我意识到我确实背叛了从前的那个自己，背叛得彻彻底底，背叛得干净利落，所以，难得现在空闲了一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去完成从前的自己的愿望。”

　　并不是长大后，能够花大笔大笔的钱玩弹珠机，吃雪糕，玩手机打电脑，就能取回当初那份错过的快乐的。

　　错过的就是错过，永远也找不回来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永远也无法再次获得。

　　他成为假面骑士，并不是要替当初的那个自己，找回永远无法找回的东西，只是不想让这份痛苦再被别人品尝一遍。

　　而，完成从前的自己的愿望，也只是给当初的自己一个交代。

　　“所以，也包括和可爱女孩子之间谈恋爱的愿望？”

　　丘比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相当期待。

　　为了回应这份期待，樊抗点头：

　　“当然。”

　　“那我们现在就赶快去找丰川祥子、水谷御言、乃、小鸟游六花、小鸟游十花、柊舞缇娜她们吧！”

　　丘比跳上他的肩头，很高兴地提议。

　　但，樊抗拿出了手机，一脸不解。

　　“谈恋爱为什么要找她们？”

　　“莫非抗君是想从头开始，真不愧是抗君，吃草都要吃新鲜的，虽然丘比我是希望你能一口气往嘴里塞好几根的，不过既然这样，那我们去物色新的狩猎目标吧！”

　　它迅速调整策略，尾巴尖期待地抖动着。

　　樊抗滑动手机屏幕，指尖在某个位置停下，摇了摇头，语气平静：

　　“目标的话，我早就有了。”

　　“嘶——”

　　丘比倒吸一口凉气，为全球气候变暖做出它的贡献，等等，话说这东西呼吸真的会排出二氧化碳吗？

　　“我果然没有看错，抗君果然拥有成为天字一号大渣男的资质！那么，目标的话，是一个，两个，还是……三个？”

　　它试探性地加码。

　　滑动着手机的樊抗摸了摸脑袋。

　　“十几个吧，或者几十个？”

　　“嘶。”

　　丘比再度倒吸一口凉气，语气里开始流露出狂喜。

　　“虽然对抗君这种要么‘封心锁爱’，要么就‘直接上天’的极端策略感到些许……嗯，震撼。但往多了加，效率最大化，确实是不赖的选择！那么，抗君计划多久进行一轮更换呢？一周？三天？”

　　“每天一换吧。”

　　就算是丘比，在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了不对。

　　每天一换，这个速度，就算宿主长得确实不差，而且有着超厉害的身份，也再怎么说有些挑战生理极限和心理极限了……这又不是去红灯区拣选消费对象。

　　而且，它怀疑眼前的少年也去不起红灯区。

　　等等，如果用强或者动用什么药物，再或者催眠和心灵控制的话，好像在技术上也是真的可行？

　　不过它能想到的方案基本都不会被眼前的少年采纳，否则的话，站在眼前的就该是堕落骑士，而非依旧不变的假面骑士了。

　　话说，这家伙明明一条能够让契约骑士增强力量的建议都没有采纳，到底是怎么变得这么强大的啊。

　　“……我能冒昧问问，抗君的第一个目标……具体是哪一位呢？”

　　樊抗将手机屏幕转向丘比，屏幕上赫然是一张精美绝伦的插画——一位金发碧眼、手持圣剑、身披蓝白铠甲、神情凛然的少女骑士王。

　　“是这位，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传说中拥有古老高洁的姿态，却因为不懂人心，最终失去了她的王国。”

　　“……这不是漫画图片吗？莫非抗君相中的女孩子是这位的声优或者画师或者演员？”

　　“不，是她本人。”

　　丘比终于明白了。

　　它那总是微微上扬的、仿佛在微笑的嘴角，第一次肉眼可见地向下撇了一个像素点。它从樊抗的肩膀上跳下，落在地上，仰头看着他，小小的身体散发着一种无声的控诉和……挫败感。

　　而樊抗，也在此刻，用一种宣布重大发现的语气，揭开了谜底：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既让我和女孩子谈恋爱，又不用因为担心自己随时可能死在那条长路上而伤害到她们真实的感情呢？有的，有的。虽然我已经没法改变自身那沉重的宿命了，但我可以改变目标！有一种女孩子，她们纯洁、善良、完美、无垢，可以寄托所有最美好的希望与爱恋，并且还可以随心所欲地每月一换、每天一换，甚至是几小时一轮换，完全不用担心道德负担和情感伤害，那就是……”

　　他大声地宣告。

　　“——纸片人哒！”

　　丘比发出了尖叫与哀嚎。

　　“你们是不是觉得逗我很好玩？”

　　樊抗表示了疑问。

　　“们？”

　　“所以抗君不否认自己是在逗我玩？”

　　“用逗这个词不太好，有亲昵意味，更确切的说，我是在耍你玩。”

?第五十六章 堕落骑士伊藤诚【1/5，第二更下午一点开始】

　　天空阴沉得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棉絮，厚重的铅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风带着湿冷的咸腥气息，卷起道路两旁荒草丛生的尘土。

　　远处，一栋破败的居民楼孤零零地矗立在废弃的社区中央，像一具被时代遗弃的巨大骸骨。剥落的墙皮、破碎的窗户、锈蚀的钢筋裸露在外，无声地诉说着衰败与死寂。这里是少子化浪潮下，无数被遗忘角落的缩影。

　　一辆重型机车碾过坑洼积水的路面，溅起浑浊的水花，最终停在了这片废墟的边缘。车上的两人相继下车。

　　在这片被遗忘之地的边缘，梓川咲太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努力摆出一个严肃的表情。雨水已经开始零星地落下，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此间显得有些突兀：

　　“我的名字叫梓川咲太，17岁，千叶市立总武高中高二年级生，一个被卷入了超乎想象事件的普通高中生——好吧，现在可能也不算太‘普通’了。”

　　“在被邪恶的秘密谋求统治世界的组织，修卡，抓去改造，又在即将失去自我前被假面骑士空我救出后，我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假面骑士。”

　　“本来呢，我的烦恼顶多是青春期的一些小问题，还有怎么帮妹妹解决点麻烦。现在，肩负起了一整个世界的重担，所谓英雄，从来就不轻松。能轻巧铸就塑造之物，也不会是英雄。以假面骑士凯撒姿态战斗的我，在沙地里接受训练，于沙海里一点一点变强，手握之物变多的同时也逐渐消去了不安和彷徨。”

　　“我加入了总武高的骑士部，每天下午三点半放学，社团活动却要把我抓去蹲三个小时马步，再挨半个小时毒打，多亏如此，我进步神速，虽然还是远远无法和那个救我出来的前辈匹敌，但在基础的战斗技巧上已经有所成就。”

　　“因为有一个可靠帅气前辈引领并以身作则，烟酒赌毒我一样不沾，就算是颜色废料，亦是浅尝辄……好吧，既然是录遗书，昧良心的话就不说了。”

　　“总之，我的第一战就很重量级——讨伐堕落骑士，要开始了。”

　　“怎么录了这么久？”

　　樊抗瞥了一眼在手机前录了半天音的梓川咲太，有些不耐烦。

　　“不是前辈你说让我提前把遗书写好吗？为了给枫留下她可怜的哥哥最后的影像和回忆，我选择了录像。”

　　樊抗嘴角抽了抽。

　　“话是这么说，那也只是走个形式，这一次有我陪同，不出天大的意外和波折你都不可能有事。”

　　“那前辈您还让我写遗书？”

　　“走流程罢了，我终究不可能每一场战斗都陪你一起。既然踏上了战场，便要有迎接终末的觉悟。”

　　战斗是押上生命的豪赌，没有觉悟者，勇气不足者，自疑迷茫者，心有挂念者，先天便会受到一分削弱。

　　樊抗并不意外梓川咲太的发言。

　　“……如果我以活下去为愿望，而展开战斗呢？”

　　“因为你有个妹妹？”

　　“因为我有个妹妹。”

　　“那就为了她，而变得更变强吧。”

　　雨水渐渐密集，从零星的雨点变成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泥泞的地面、腐朽的木板和生锈的铁皮上，发出嘈杂而单调的轰鸣。

　　视野变得模糊，废弃的居民楼在雨幕中更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

　　那里，便是他们此行的目标，在少子化严重的这个国家，这种现象并不少见。

　　“前辈，”梓川咲太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问道，试图盖过雨声，“你所说的堕落骑士，既然会专门到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来，是不是说明他还有一定理智？”

　　“可能吧，毕竟堕落化是陷入绝望，而不是直接变得疯狂。你不是总问我明明契约骑士变强的最重要方式便是谈恋爱，为何我却再三告诫你要靠自己的双手用最笨拙的方式累积力量。”

　　想到又一骑的离去，樊抗叹了口气。

　　“等见到那一位以后，你便知晓我为何要如此苛求你打磨基础了。终究只有自己锻炼来的身体和意志不会欺骗自己，靠着欺骗他人得来的力量，维系在谎言之上，便有失去的可能。”

　　梓川咲太心头一凛，自湿透的夹克内袋里掏出一个防水文件夹。他借着昏暗的天光，看了一眼里面打印的资料。墨迹有些晕染，但关键信息依然清晰：

　　【目标：伊藤诚】

　　【状态：堕落骑士】

　　【威胁等级：高】

　　【备注：原全日本契约骑士实力排名第二（非官方综合评估）】

　　“全日本排行第二的…前假面骑士……”

　　他喃喃自语，声音被雨声吞没大半。

　　这个排名，尽管在那个前辈面前依然不够看，甚至什么都不是，但，对于他这样刚出茅庐的小喽啰来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资料下方的文字有些沉重：

　　【同时与多位女性（包括契约骑士）交往，劈腿，时间管理……事态暴露后怀孕女友死于另一位交往对象之手……发狂，堕落……】

　　当此之时，他眼角余光瞥见身侧的前辈，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屏幕在雨幕中亮起微光，前辈他手指熟练地点开了一个界面花哨的氪金抽卡手游。

　　“那个，前辈？你……玩这个？”

　　“打住。姑且一问，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形象是不是就是穷鬼？”

　　梓川咲太艰难地点了点头，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进衣领。

　　“那你该更新了。”

　　伴随着游戏里“叮叮咚咚”的抽卡音效，不知何时起，相较从前的那副身姿变得有些活泼的少年解释道：

　　“最近我卖了一个打火机，深海修卡头目的掉落物，被一位识货的收藏家相中。在确认那玩意儿没有诅咒或者追踪器之类的风险后，我果断出手了。”

　　他手指划过一个十连抽的界面，屏幕上爆发出华丽的特效光芒，“不仅还清了之前所有的欠款，还准备搬出桥洞了，实现伟大的住房层次跨越！”

　　这番“脱贫宣言”在暴雨倾盆、强敌当前的氛围下，显得格外荒诞又带着点心酸。梓川咲太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两人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顶着越来越大的暴雨，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里，终于靠近了那栋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废弃居民楼。

　　雨水猛烈地冲刷着它破败的外墙，黑洞洞的窗口像巨兽贪婪的嘴。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在距离楼门不到十米的地方，当是此世最强的骑士猛地停下脚步。他收起手机，眼神变得锐利如刀，所有的轻松和惬意消失不见。

　　“准备。”

　　他只吐出了两个字。

　　梓川咲太立刻绷紧神经，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Kaixa驱动器上。

　　但，出乎意料的是，让他准备的前辈却并没有“准备”，而是径直向前方走去。

　　没有腰带实体显现的机械变形，没有夸张的光效喷涌。只有一股无形却磅礴的能量以其为中心爆发开来，雨幕被震开，终于显现的蓝色光粒组合成甲。

　　雨水打在全新的铠甲上，溅起细密的水雾。

　　骑士站在那里，既非那一夜救他脱困犹如长夜星火的超古代战士空我，亦非手握醒弓在沙丘上逼迫追赶的不死兽卡利斯，那是一道深邃、冷静、如同寒夜星辰般的银色光芒，锐利如……剑。

　　雨中的骑士，向他发出如此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