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为假面骑士 第47章

　　和他相处久了，也自适应地学会吐槽的丘比大声叫嚷：

　　‘你手里的那东西是？’

　　“从地底人手里抢来的‘终焉武装’，它们是这么叫的，其实就是个超大号的高斯武器。”

　　说话间，他右手猛地抬起那巨大的粗长炮管，沉重的炮身在他手中却显得异常稳定。黑洞洞的炮口对准远处一座由黑色岩石构成、布满了炮台的地底山峰。

　　轰——！

　　空气被电离，一道粗壮得如同巨蟒般的惨绿色能量洪流从高斯武器的枪口狂暴喷涌而出，那光芒瞬间盖过了熔岩的红光，撕裂了昏暗的空间，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命中了目标山峰。

　　那座数十米高的地底山头，连同上面密集的炮台和防御工事，如同被无形的巨刃拦腰斩断。小半个山头在绿光的冲击下瞬间熔解、气化、然后被狂暴的能量撕扯成无数碎片，如同火山喷发般向四面八方激射。

　　巨大的冲击波横扫开来，将附近的地底人怪物像落叶般吹飞。烟尘、碎石和熔融的金属液如同暴雨般落下，在地底空间的足下砸出一个个坑洞。

　　仅此一击，一座战略要塞便化为乌有。

　　“你别说，还挺好使的。”

　　‘……’

　　“怎么了，丘比，为啥沉默了？”

　　‘毁灭吧，累了。从我选择你成为假面骑士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乱套了。’

　　嘛，其实你和我连契约都没有成功签订，不过这种话并不能直接说出来。

　　战斗并未结束，短暂的停滞之后，更多的地底人如同被激怒的蜂群，从四面八方、甚至头顶的岩壁裂隙中涌出，数量之多，几乎遮蔽了视野。

　　他朝着战场另一端，那道如同金色闪电般在敌群中高速穿梭、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燃烧残骸的身影喊道：

　　“金斗，回来！”

　　那道金色流光没有丝毫犹豫，瞬间脱离战圈，以超越肉眼捕捉的速度划破空间，带着一串金色的残影，稳稳地落在樊抗身侧。

　　丘比彻底傻眼了。

　　‘这位又是？’

　　“前天刚解锁的免费劳动力，那个时候你不在，所以错过了我抽卡的事情。”

　　金色的骑士微微躬身：“老大。”

　　樊抗点点头。

　　“嗯，到我背后。”

　　丘比彻底绷不住了：‘不是，这应该是个女骑士吧？！是我少看了两集吗？不对，我也就错过了两天而已吧！她为什么喊你老大？！’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先解决完眼前再聊吧。”

　　他左手一松，那柄威力巨大的响弓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右手则随意地将那沉重的终极高斯武器像丢垃圾一样抛向一旁，巨大的金属管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地底人的“终焉武装”确实不差，却不足以应对眼下的局面，久违地，他要启用自己的“终焉武装”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仿佛踩在了整个战场的脉搏上。

　　金色的火焰，纯粹、炽烈、带着净化万物的神圣气息，毫无征兆地自他脚下冲天而起。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也没有夸张的变身特效，只有无声的、足以焚灭灵魂的恐怖高温。火焰如流水般瞬间覆盖他的全身，吞噬了原本的形态。

　　火焰之中，一个更加深邃、更加威严、如同从亘古熔炉中走出的漆黑战士，缓缓凝聚成形。他沐浴着焚尽八荒的金焰，如同火焰本身的主宰。

　　他迈步向前。

　　所过之处，万物成灰。

　　由熔岩与灰烬铺就的长路尽头，是此行的终点，亦是所有地底人的……头目。

　　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生物母体，盘踞在地底空间的最深处。它是一座由蠕动血肉、坚韧藤蔓和发光矿石构成的活体山脉，高度超过百米，无数粗壮的、如同巨型蠕虫般的触手从母体上延伸而出，疯狂地挥舞着，母体中心，一颗巨大的、散发着幽绿光芒的核心在缓缓搏动，

　　无数条最粗壮的、足以洞穿钢铁的藤蔓触手感应到了威胁，如同巨蟒般从四面八方朝着那踏火而来的漆黑身影绞杀而来，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然后，成灰。

　　骑士抬起头，目光穿透翻腾的火焰与弥漫的烟尘，锁定了母体核心那幽绿的光芒。

　　一个宏大、古老、充满了无尽愤懑与怨恨的精神波动，直接轰入他的脑海，试图撼动他的意志：

　　‘超古代的战士……地表人贪婪无度，肆意掠夺星球的生机……唯有回归地底，遵循古老的秩序……我们地底人才是这颗星球真正的主宰……更有资格……’

　　骑士没有反驳也没有默认，他只是，抬起了手。

　　“呼——！”

　　整个地底空间内弥漫的、战场上燃烧的所有火焰，仿佛受到召唤，疯狂地朝着他的掌心汇聚。

　　压缩，凝练，一道纯粹由毁灭性金焰构成的、长度超过三十米的巨型火焰长枪，在他掌中瞬间成型。

　　长枪通体燃烧着白炽的光芒，核心是深邃的金色，恐怖的高温让周遭的一切都开始融化扭曲，枪尖所指，前方的岩峦与群峰无声地熔解、汽化。

　　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他的肩头，在老远的地方趴窝的丘比远远地看着这边，看着他手中的烈焰长枪，两耳耷拉：

　　‘不听它说完吗？’

　　“不了，我赶时间。”

　　长枪落下，火光吞噬了此间。

　　坚固的岩壁、扭曲的建筑、还是无穷无尽的地底人大军，所有的东西都被湮灭，深邃永不见光的地底，在这一刻，被彻底照亮。

　　就好像，头顶升起了太阳一样。

　　‘那个，抗君，我有一个问题。’

　　趴在地上的丘比抬起头，那双眼睛中流露的，并非敬畏。

　　“你说。”

　　‘直到此刻，你依然自认为人么？’

　　“……”

　　银发苍眼的女人讶然地看着那个逆着“太阳”走来的男人，无论经历何样的战斗，面对怎样的敌人，都没有半分迟疑犹豫的他，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才说道。

　　“我现在，是人类。”

?第六十五章

　　清晨的丹麦，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在哥本哈根色彩明丽的建筑外墙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空气清冽，带着雪后特有的干净气息和北海吹来的微咸海风。路边的餐馆窗明几净，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烘焙面包的麦香、煎培根的油脂香和浓郁的咖啡气息。

　　挂在墙角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早间新闻，女主播的声音带着职业化的平静：

　　“……昨日，西兰大区地底监测到一次六级地震，震感较为强烈……”

　　画面切换到专家访谈，一位头发花白的学者对着镜头解释：

　　“请市民朋友们放心，此次震源深度达五百公里，属于深源地震。深源地震能量释放主要在地球深层，即使震级较高，通常也不会对地表造成显著破坏……”

　　晨光在这北海之国破晓，路边的餐馆装潢得也是极好，电视机里播放着让人忧心忡忡的地震信息，罪魁祸首却正坐路边，享受着这难得的半分惬意。

　　在原定的行程计划中，解决完丹麦的地底人事件后还得去故乡驰援的，但樊抗刚接到消息，那边的骑士议会靠自己就解决了问题，只能说，经历过高考毒打的就是不一样。先不论资质与爆发这些难以测定的东西，那份抗压与意志，绝对是独一份的。

　　同为容易崩溃绝望的未成年，因为人生经历的不同，觉悟亦有高下之分。

　　拜此所赐，他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只是，还没等樊抗来得及好好享用一下面前的水煮鲟鱼、开放三明治、汉堡牛肉，白色的外星可疑生物就又跳了出来。

　　“噗叽。”

　　雪白的身影轻盈地跳上他的椅背，再来到他的肩头，蓬松的大尾巴甩了甩。丘比耷拉着它那标志性的长耳，红宝石眼睛幽幽地盯着桌子对面——一个正埋头与食物“奋战”的银发少女。

　　少女穿着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外面罩了件宽松的夹克，头上歪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但仍能看到几缕银丝调皮地钻出。

　　她有一双罕见的、如同冰封湖泊般的苍蓝色眼眸，却用来专注得近乎傻气地盯着盘中的食物，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努力囤粮的仓鼠。一块涂满奶油和果酱的面包被她大口啃咬着，黏稠的奶油顺着她精致的嘴角滑落，她也浑然不觉。

　　丝毫没有打断他用餐的自知，摇晃着脑袋的白色外星可疑生物直接发问：

　　‘现在可以好好和丘比讲清楚来龙去脉了吧，上次讲到哪了？’

　　“讲到我带着梓川咲太去做第一次讨伐任务，击败了堕落骑士伊藤诚正要送他一程的时候，一个金色的骑士出现了，自称‘时间的旅者’对我发起攻击。然后，她被我擒获了。”

　　说起来，伊藤诚临终前还给他留了一张卡片，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确认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虽然不抱期待，但晚点回去还是检查下吧。

　　‘上次是讲到这里没错，但你上次不是形容的……你抓到一个大胸绝色的银发女孩子吗？’

　　丘比向那个正大口咀嚼着面包，奶油顺着嘴角滴落，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少女，红眼睛在她平坦的胸前扫了扫。

　　樊抗慢悠悠地递过去一张餐巾纸，见她忙着啃面包，索性替她擦了擦嘴角。

　　女孩的皮肤细腻冰凉，像上好的瓷器。

　　“首先，我没有那么说。其次，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是垫的。”

　　‘垫的？’

　　“对，垫的。”

　　很神奇吧，出来打架，还要做这种无用功。

　　‘那她不是应该是抗君你的敌人吗，为什么后来又管你叫老大了，你不会对人家小姑娘做了催眠、洗脑、教调之类的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以己度人了啊，你这淫/兽。”

　　樊抗抓起叉子，将面前盘子里的一块脆皮烤肉放进嘴里，这是丹麦餐桌上的一道硬菜。

　　大块的猪五花烤得金黄焦脆，外皮如同琥珀般透亮，轻微咀嚼便发出诱人的“咔嚓”轻响。内里的肉质粉嫩多汁，淋上深色的肉汁，搭配着解腻的紫甘蓝和软糯的水煮土豆。送入口中，皮的极致酥脆、肉的丰腴焦香、酱汁的浓郁咸鲜以及土豆的绵软甘甜在舌尖交织，香甜无比。

　　樊抗看了啃面包的少女一眼。

　　少女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微微歪头，苍蓝色的眼眸透过帽檐的阴影看向他，嘴角还沾着一点面包屑，含糊地问：

　　“老大？”

　　“没什么。”

　　樊抗收回目光，在心里继续对着丘比讲述，声音带着一丝追忆的复杂：

　　“故事要从逮着她赶往欧洲的第二天说起，迪斯特龙余孽在东非裂谷藏了一艘搭在可怕兵器的空天战舰，理所当然的，我赶了过去，大杀四方。因为敌人档次太低的关系，所以我把她一并带上了，准备在处理完所有问题后，把她也一并解决掉。”

　　‘……’

　　“但，意外发生了。当我来到空天战舰的控制室，早已等候多时的迪斯特龙余孽的新头目，当我的面启动了自爆装置，是那种超级老套没意义的装置。左边是一个笼子，里面装着三个他绑来的小孩，右边是一个笼子，里面装着两个成人一个小孩。”

　　樊抗面带追忆。

　　“那个新头目得意洋洋地冲我讲解，无论我先救哪一边，另一边的笼子都会同时爆炸，如果我不能及时出手，两边的笼子都会同时爆炸。”

　　‘电车难题？’

　　“对，电车难题。他似乎是想以这种形式拷打我的内心，但神经病啊，不管我选哪边，发生什么样的结果，害死无辜者的都是迪斯特龙，而不是我。如果我放任迪斯特龙余孽逃脱，只会有更多的人受害遇难。”

　　他从很久以前就明白了，即使拥有通天彻地的伟力也无法救下所有人的道理。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正在死去，或是因为疾病，或是因为厄运，或是因为如迪斯特龙那般的黑暗组织，还有在不知道是否说得上遥远的未来里，把人类逼上灭绝之路的巨兽。

　　‘所以，抗君是怎么选的？’

　　“我没选。至少当时的我有能力救下所有人。”

　　‘男孩子傲娇真的是可爱不起来，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这一点呢，抗君？’

　　“……懒得吐槽你，总之，我直取头目。在解决完头目后，就算笼子爆炸，我也能救回眼前的生命，但……她不知道这一点。”

　　他带着有些复杂的语气，看向身前啃着面包的少女。

　　“她应该是不知何时，趁我交战的时候挣脱了束缚，估计是准备偷袭或者趁机逃脱吧。我也没有在意，准备事后再抓。结果，她依靠着升时化冲了过来，想要救下笼子里的人。迪斯特龙的新头目准备的电车难题确实提防了我有加速能力的可能，设下了双重乃至多重保险，而能力有限的她压根就没能在笼子发生爆炸前救出所有人，最后还是得靠我出手。”

　　‘那，她……’

　　“身处爆炸中心，被震坏了脑袋，好像失忆了？”

　　‘好老套的剧情！’

　　丘比超大声地吐槽。

　　“我也觉得老套啊，我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算准了自己会失忆，赖在我这的。”

　　一人一丘比，隔着餐桌，同时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