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为假面骑士 第49章

　　青蓝岛的码头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静谧，只有海浪轻柔拍打礁石的哗哗声。樊抗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轻盈地踏上海岛坚实的土地，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跳起来。

　　“哇哈哈哈哈哈——！”

　　压抑不住的、带着十足得意和轻松的大笑声打破了码头的宁静，惊飞了几只栖息在附近的海鸟。

　　他叉着腰，仰天大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舒畅和满足。

　　这次出门，收获颇丰，原本以为要累得半死的扫荡行动，因为有了一个打下手的假面骑士金斗，变得轻松简单起来。

　　对于常年过劳死作战的他，此时此刻，简直不要太爽。

　　银发苍眼的女孩在失忆以后，好使唤得很，简直比水谷御言还听话，便宜徒弟时不时还能给他整点闹心情节出来，银发苍眼的女孩则是纯粹的听话。

　　不仅如此，干这么多苦活累活脏活，她还不用发工资，只要管饭就可以了。

　　以前的他，还对捡到美少女的情节嗤之以鼻，现在的他，捡到就是赚到！

　　‘有一种抗君为自己使用童工而沾沾自喜的感觉？’

　　趴在他肩头的丘比适时地泼来冷水。

　　“她明显成年了的吧。”

　　‘那你就是非法哄骗？利用对方心智不全，诱骗其进行危险工作？’

　　“她明显是自愿的吧。”

　　樊抗理直气壮。

　　“你看她喊老大喊得多欢实，干活多卖力！”

　　丘比趴在他的肩头，继续蛊惑：

　　‘抗君就不觉得可疑吗，能够毫无心理负担地配合你的行动，杀敌如麻，却偏偏在你的面前表现得那么可爱单纯？’

　　“说不定人家天生就是这样嫉恶如仇呢？”

　　‘嘶。’

　　丘比倒吸一口凉气，继续为全球气候变暖做着它自己的那一份贡献，虽然他到现在都还是不知道这玩意到底会不会排出二氧化碳就是了。

　　‘抗君你是打定主意要雇佣那个可疑份子了是吧，就因为她能给你打点下手，帮点小忙，你原则都不要了？’

　　“什么叫只是帮我一点小忙，帮大忙了好吗，我一个人战斗这么久，第一次体会到有队友的感觉。再说了，我的原则只是不祸害别人感情，不践踏生命吧，哪有不准别人投靠的道理。就算是迪斯特龙、黑撒旦余孽那帮人，只要愿意改邪归正帮我狙击其他黑暗组织，挽救他人生命的话，我也会网开一面地让他们……”

　　‘活下去？’

　　“让他们多活几天。”

　　‘这种时候，按照人类的道德剧本，你不是应该说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让他们从此正当地生活下去吗？’

　　“那些家伙已经染血了。我没有资格代替任何受害者原谅任何一位敌人，能原谅他们的，永远只有受害者本人，以及受害者的家属亲朋。我的任务，是送他们去见受害者。”

　　他的善恶观念比较传统，固执地认为并不应该存在，一个人坏事做尽以后只要稍微表现出一点善心和悔改之意，就能正当地生存下去的事情。

　　虽然曾经说过“坏人做了一万件坏事做一件好事就可以洗白，好人做一万件义举做错一件事就不再是好人，这是人间的常理。害怕被误解，恐惧被诋毁，当什么假面骑士。”之类的话，但他其实只能接受后者。

　　他可以容忍自己因为做错事而被指指点点，却不能接受前者。

　　如果轻巧便能悔过，那那些逝去的生命，又算什么？

　　樊抗话锋一转：

　　“话说回来，你对小风敌意为什么这么大？”

　　‘不知道为什么，她出现后总有种自己可爱吉祥物地位被抢的感觉……’

　　丘比大声吐槽。

　　‘出现了，你连小风都叫出来了！就因为她好用一点？！’

　　“不然呢，难道善待你吗，你除了冷嘲热讽，三天两头跳出来监视我以外还有什么用？”

　　‘陪伴啊。’

　　“……”

　　樊抗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和丘比打嘴仗是一回事，三天前捕获的银发苍眼的少女身上确有许多疑点。

　　首先，她并非和丘比契约的契约骑士，而是依靠腰带变身的，而那条变身假面骑士金斗的腰带，樊抗发现一个离谱的事……那条腰带他也可以使用。

　　之前借用深海修卡的异格骑士驱动器的时候，他就发觉了，异格骑士驱动器只有柊舞缇娜持有对应的资质，他能使用全靠纸面数据扛住副作用强行驱动。

　　但银发苍眼的少女的腰带，他能使用，是因为这条腰带真正的主人，将他登记为“授权使用者”的关系。

　　并不是在对方失忆以后，他对其进行哄骗的结果，而是事前就是如此。

　　再加上对方自称“时间的旅者”，真的实在太可疑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时光机在未来真的被发明出来了，哪怕考到虑时间悖论之类的东西，未来人不能来支援他就算了，怎么，还特地派个单手过不去他两招的假面骑士回到过去来对付他？

　　现在的世界人口并没有像那诸多科幻片一样，为了凸显场面宏大，动辄人口总数锐减多少成，基本都是因为他的关系。

　　这也是他能一直坚持下去的原因，哪怕没有人感谢他，没有人知晓他到底做了什么，上街一瞧，看到他人脸上由衷流露的笑容，也会知晓这份坚持并非没有意义。

　　最后，银发苍眼少女的真身在日本户籍系统里查到了，叫做美马坂风。

　　父亲是美马坂总也，在过去曾经作为侦探活跃过，后来成为警部，三个月前，因为抗击古朗基殉职，美马坂风是他的遗孤。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是他救下了美马坂风。

　　按照年龄推算，此刻的美马坂风应该只有十四岁。但通过摸骨测算年龄，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老大的这个美马坂风起码二十岁了。

　　这年纪比此刻还是少年的他的年龄都要大了。

　　根据日本警察的数据，十四岁的美马坂风，在父亲殉职后就神秘失踪了。现在这位，是凭空冒出来的“未来版”。

　　一旦牵扯到时间，就要考虑量子物理了，而量子物理这种东西，突出一个混沌烧脑，实用主义者的樊抗只能表示，放弃思考，反正美马坂风好用就行。

　　人是活在现在的生命，去思考那么多的过去和未来，没有任何意义。

　　这么想着，他回到了青蓝岛，准备取点必要的东西走。

　　夜色渐深，青蓝岛熟悉的轮廓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

　　然而，这份放松在他绕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视线投向平时用于训练的演武台时，瞬间冻结。

　　因为，他在演武台上，看到了一个绝对不会，也不该在那里的身影。

　　是柊舞缇娜。

　　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泻地，清晰地勾勒出演武台上的景象。

　　夜色下，紫发的少女正在笨拙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最基础的格斗动作——直拳，侧踢，翻滚。她的动作生疏，发力不协调，每一次跌倒都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和身体与粗糙石面的摩擦声。

　　那个被抢走两本漫画就能被气哭的软弱鬼，此刻，正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令人心悸的决绝，一次次挑战着自己身体的极限。

　　借着月光，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膝盖上已经擦破了好几处，渗出殷红的血珠，混合着沙砾，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汗水浸透了她的额发，一缕缕粘在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颊上。

　　下意识的，樊抗做好了战斗准备。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骗过他的眼睛，但是演的太假了，紫发小矮子怎么可能这么努力，换水谷御言来还差不多。

　　樊抗不止一次地抱怨过，这个世界真是一点都不公平，把柊舞缇娜的天赋分一半给水谷御言，把水谷御言的一半努力分给柊舞缇娜，他都不至于孤军奋战直到现在。

　　他冷笑着望向演武台，正要呵斥：

　　“别装了，我知……”

　　但，少女扭过头，看到了他。

　　泪水如珠，砸在了地上。

　　看上去无比惹人生怜，樊抗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就算你装哭……”

　　少女扑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会……”

　　没有任何杀意与敌意，怎么可能？

　　他愣在了原地。

　　而女孩只是哭泣，或者说嚎啕，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哭的这么大声，就好像失去了最最最重要的东西。

　　是游戏存档没了，是假面骑士周边坏了？

　　还是他东窗事发了？

　　樊抗开始心虚：

　　“那个……你藏在活动室角落里的草莓布丁……其实是我吃掉的……”

　　哭声顿了一瞬，但随即更大声了。

　　“……还有上次……你新买的那套绝版漫画……也是我趁你不在拿走的……”

　　哭声带着抽噎，依旧没停。

　　“……你放在活动室冰箱最里面那瓶珍藏版限量可乐……大前天被我喝光了……”

　　交代完了种种罪状，少女依然哭泣不已，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怕他畏罪潜逃，她抱他抱的很紧。

　　樊抗：“……”

　　该交代的他都交代完了啊，真的没有什么其他可以交代的事情了，他对柊舞缇娜这辈子做过的最过分的事情，也就抢抢漫画，蹭蹭零食，但也自问平常身为部长没有亏待过她。

　　有带她出去鬼混，有给她分享好吃的，有在别人企图利用她的时候帮她回绝。

　　即使并不完美，自问也不算太差。

　　比起空天战舰坠落、地底人入侵，眼前哭泣的少女，更加让人担心，与那么多那么多的前者为敌，正是为了不再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哭泣。

　　等待了许久，怀中的女孩终于回过味来，感受到了敌意与杀心的樊抗，却在这一刻，反而稍稍变得安心。

　　这才是他认识的柊舞缇娜。

　　“我咬死你！”

　　怀中的少女，猛然抬头，泪水糊满了她苍白的小脸，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桃子，但那双被泪水冲刷过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悲怆以外的东西。

　　她张开小嘴，露出银牙，而他也自然地伸出手臂。

　　然后，咔嚓。

　　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当然不会是他的手，而是她的牙。

　　“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啊。”

　　少女哭的更凶了。

?第六十八章 变强

　　青蓝岛深处，一间堆满陈旧器材和备用零件、弥漫着淡淡机油和灰尘气息的杂货仓库里，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勉强驱散着角落的黑暗。

　　樊抗背靠着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有些无奈地看着紧紧挨坐在自己身边、像只受惊树袋熊一样死死抱着他一条胳膊的紫发少女。

　　“我不是已经帮你补牙了吗，就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啦。”

　　“……”

　　“还有，能不能先放开抱着我的手，你又没被水谷御言附体。”

　　“……”

　　“来，先吃点东西冷静冷静，这里叫不到外卖，但是我在这里藏了点糖和零食。”

　　樊抗努力地安抚着她，并试图把自己的手从柊舞缇娜的怀里拔出来，但失败了。

　　从先前，就觉得哪里不对，柊舞缇娜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被遗弃的小兽，别的他不知道，那份悲伤，绝对是实打实的。

　　那是失去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后，才会有的悲怆。

　　他安静地等待着，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只是不时笨拙地递过去一颗糖或一片薯片。时间在仓库昏黄的灯光和灰尘漂浮的光柱中缓缓流逝。

　　许久，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糖果的甜味稍微安抚了紧绷的神经，柊舞缇娜剧烈起伏的肩膀才终于彻底平复下来。

　　出乎意料的是，平复后，她并没有像往常被捉弄后那样跳起来大吵大闹，也没有继续哭诉。反而是在深吸了几口气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缓缓抬起头，红肿但异常清亮的眸子，极其认真地看向他。

　　“部长，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半个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