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为假面骑士 第7章

　　应该是《假面骑士响鬼》里出现的怪物，别的樊抗也不知道了。

　　如果是土生土长的十一区本地人，应该可以从民俗传说中辨认出那三具扭曲轮廓到底是什么样的鬼怪吧，但他做不到，也不想去纠结。

　　他可是“一天三顿饭，每顿饭要摘两个怪人脑袋下酒”的空我，大忙人好吧，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研究对手针对性的解决办法。

　　到目前为止狩猎了也有不少魔化魍了，樊抗就只知道这些家伙具备分裂能力，应该采用演奏声音的方式去消灭，属于机制怪的范畴。

　　不会吹拉弹唱的樊抗面对这样的机制怪，只能采用和对付其他类似存在一样的方式——我管你这的那的，碾碎成基本粒子就算解决了。

　　也有人问过，如果碾碎成基本粒子敌人也解决不了呢？

　　他的回答是，目前为止还没有碰到这样的敌人，如果有，他觉得大抵是因为碾得还不够彻底，而不是自己的处理方式有问题。

　　稻穗摇曳的月光下，川崎ZII的轮胎碾过田埂碎石。

　　少年猛拧油门，机车腾空跃过灌溉渠的瞬间，腰间的灵石已然切换为天马形态。

　　第一支天马弩箭离弦时带起螺旋气浪。箭矢贯穿一只魔物的复眼，湛蓝灵火从它们口器中喷涌而出。

　　幸存的魔化魍发出高频嘶鸣，镰刀状前肢割裂空气，挥出的真空利刃劈开稻田。

　　怪物青绿色的血液尚未溅落，化身天马的骑士已蹬着麦穗跃起，避开真空利刃的同时以第二支箭穿透正从地穴探头的蜈蚣状魔化魍口器。

　　被碾碎的魔化魍化作光粒，在夜色中飘散如逆行的星雨。

　　但真正的威胁此刻才显露身形。

　　如果不使用正确的方式净化，魔化魍便会分裂，而且会变得不止一只。

　　稗草丛剧烈起伏，三只魔化魍在战斗时从背对处绕出，伸出镰刃，距离骑士咽喉仅差半尺。

　　“不笨。”

　　简单的点评，假面之下的瞳孔收缩，形态切换，手中的天马弩瞬间分解重组为长棍，金属碰撞的火星照亮魔物扭曲的口器。

　　月光黯淡。

　　长棍挥舞如风，敲碎魔物全身。

　　腰带灵石转为青空色，往生之火顺着稻浪蔓延。这些燃烧的谷物没有散发稻香，反而溢出尸体焚烧的恶臭。

　　立于火海之后，腰间灵石渐归平静。

　　战斗带焚化一共用时2分17秒，极致的效率。

　　就在樊抗以为今天晚上就到这里结束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女声清冷，回首入目的却是一个矫健的战士身影。

　　“抢走了你的猎物，抱歉。”

　　樊抗转身，玄衣赤甲的战士正立于焦土边缘。

　　她的装甲泛着漆器般的光泽，最引人注目的是面甲——不同于空我昆虫复眼式的设计，对方的面甲更像是能剧面具。

　　“你的话中似乎没有歉意。”

　　樊抗摊手。

　　“毕竟……如果放着等你来处理，可能还会有新的伤亡出现。”

　　他先让一步：“你可以拿走魔化魍的怪物之种。”

　　对方却表现得有些咄咄逼人：“那不是我今晚的目标。”

　　“哦？”

　　“我今晚的目标是你，这一带最强的假面骑士，空我。”

　　燃烧的稻穗恰好被夜风卷起，金红余烬与对方装甲的赤色纹路融成一片，那具深红重甲正踏着焦土走来，带着敌意。

　　他主动退后一步，燃烧的稻穗在他们之间坍缩成灰白余烬。

　　“没必要吧，我不想伤害人类。”

　　同丘比签订契约的假面骑士需要依靠打倒怪人、魔物或是其他堕落骑士掉落的怪人之种、魔物之种、堕落骑士之种来净化自己的骑士之种，这是他们的诞生形式所决定的生存方式。

　　所以樊抗在狩猎时基本都不会取走掉落物，毕竟他用不上。

　　偶尔会拾取一些特别强大的怪人之种，也是为了储备起来日后转交给一些濒临暴走边缘的契约骑士以作救助。

　　可以这么说，在这本该群魔乱舞的帷幕时代，到目前为止连一起像样的人员伤亡和契约骑士暴走事件都没有，都是多亏了他。

　　但他确实没想到，还真有因为自己把活都干完了而看自己不爽的家伙存在啊。

　　“我要挑战你。”

　　“给我一个理由。”

　　“追逐最强，挑战最强，成为最强。”

　　长刀出鞘的铮鸣截断话语。

　　眼前的骑士不知何时已切换为「装甲响鬼」形态，那柄长刀带起火光，刀身映出两人被拉长的影子。

　　“明夜子时，逢魔之刻。”女人清冷的声音中染上了兴奋，“仍是此地……”

　　月光被乌云吞没。

　　空我朗笑出声：

　　“不用明夜子时，现在，这里，开打，三十秒就够了。”

第九章 凡人的最强

　　从水谷御言选择成为武道家的那一天开始，她的师傅就这么告诉她——

　　“御言，你要成为最强……”

　　垂垂老矣苦索半生的求道者将希望放在了弟子的身上。

　　“必须是最强，也只能是最强，只有最强者的名字才有资格被所有人都铭记，御言……武道，从来无二！”

　　少女听了进去，于是她向着最强二字奔去。

　　这个时代并不属于武道家，铁与火终结了持续数千年的制度，也铲除了在那片土壤上生根发芽长出之物的根基。

　　杀人技不容于世，利刃弯刀经受管制，需知再快的武道家也快不过炮弹，再强的拳法也威不及炸药，武道，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

　　这是时代的进步，是武道家的末路，也是再自然不过的常理。

　　可少女还是向着最强二字奔去。

　　摒弃了多余的杂念，抛却了凡俗冗杂的欲望，从乡野泥土中走来，穿行于深山大涧之中，然后，她一无所成。

　　她没有才能。

　　是的，背负着恩师追寻最强的夙愿的她，没有才能。

　　赌上了人生，花费了时间，拼尽了岁月，在武道上寻见的渺小进境，距离那最强二字，太远太远。

　　拳再硬，硬不过刀枪，腿再快，快不过火炮，一个人的武道家，再怎么磨砺技艺，即使来到刀弓剑戟鞭锏锤叉样样娴熟的境界，也敌不过一管火枪。

　　而她，即使是在如此失去了存在意义的武道家之中，都说不上出类拔萃。

　　没有要继承的道馆，没有要嫁娶的对象，没有这样那样的纠葛，没有这样那样纷繁的故事，她只是没有才能。

　　是这世上万千的失败者的其中之一，永远窥不见天才与身负天命者们所处的高峰。

　　虚度了人生，荒废了光阴，就这样无所事事地欺骗着自己的她，在那一天，街道的拐角，遇见了改变自己一生的契机。

　　那是童年偶然陪着恩师在电视上瞥见的身姿，那是名为假面骑士的东西，那是超越自然逼近非凡的力量。

　　无论代价是如何，无论要背负上多少的风险，她终于看见了……成为最强的可能。

　　恩师啊，您的在天之灵是否可以看见，拳可以变得比刀枪更硬，腿可以变得比火炮更快，一人的武道家在那超凡的力量加持下也可以抵过千军万马。

　　她要成为最强的假面骑士。

　　她要成为最强的武道家。

　　她要完成夙愿。

　　拥有武道底子的她，理所当然地在同丘比签订契约的众多契约骑士之中脱颖而出，没有才能的她终于可以往前继续迈进了……

　　——就从打倒这一带最强的假面骑士空我开始。

　　抱持着如此理所当然想法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在最不合时宜的时机看见自己追寻了那么久那么久的……最强。

　　………

　　……

　　燃烧的稗草灰烬在两人之间形成螺旋的帘幕。

　　樊抗垂手而立，长棍分解的粒子尚未完全消散，装甲响鬼的刀剑已劈开灰幕。

　　刀锋临额三寸时，空我动了。

　　他侧身的角度刚好让刀刃擦过面甲，右肘顺势砸向对方胸甲接缝处。

　　“什……！”

　　女战士的惊愕卡在喉间，骑士的膝撞已顶碎她腰侧装甲。

　　金属碎片与萤火虫齐飞，月光在燃烧的稻穗上碎裂成银鳞。

　　稻田突然寂静得可怕。

　　樊抗旋身踢中对方手腕，那柄刀锋脱手飞向夜空。他接住刀锋的瞬间，刀柄传来的抗拒令他皱眉——

　　“你甚至没有把控距离。”空我的声音裹着失望，青龙棍虚影在左手凝实，“只知道依赖手中的道具，谁教你这么打架的？”

　　棍影如暴雨倾泻。

　　每击都精准点中装甲铆钉，稻田里爆开连绵的金铁之花。女战士试图后撤重整态势，却发现足甲不知何时已被对方踩住。

　　最后一棍抽中面甲裂缝，能剧面具般的装甲应声碎裂。飘落的面甲残片里，樊抗看见一张因疼痛而苍白的少女面容。黑发如瀑散开的瞬间，藏青色校服裙摆拂过焦土，胸口所佩的「羽丘女子学园」徽章正在冒烟。

　　“三十秒。”空我杵棍而立，棍头挑着半融化的校徽。被击碎核心的响鬼装甲如褪壳的蝉，在月光下片片剥落。

　　少女跌坐在龟裂的田埂上，过膝袜裂口渗出鲜血。

　　没有吐槽向他发起挑战的居然是一个女高中生，两个月了，对于丘比选宿主的德性也该习惯了。

　　头也不回，就要向远处停放的机车走去。

　　身后再一次传来清冷的女声，只是这一次，有些虚弱，还带着狂热。

　　“是二十七秒。”

　　“……”

　　“请收我为徒！”

　　少女跪坐在焦土里，沾满黑灰的手指死死攥住破碎的骑士装甲。月光勾勒出她单薄的肩线，被汗浸透的衬衫紧贴后背，隐约透出缠绕的绷带。

　　“我数了心跳。”她仰起脸，“从您转身到击碎核心，还有三秒余量。”

　　樊抗惊了。

　　‘打不过就拜师，你没有尊严的吗？’

　　正常情况不是应该放一句狠话，说我一定会回来的，然后狼狈逃窜，过阵子以为自己功力大增，又跑来挨一顿毒打吗？

　　当然，虽然在心底里大声吐槽，但是他依然要表现出一副风轻云淡意料之中的样子。

　　并不是他想装模作样，只是已经习惯用冷漠回绝别人。

　　心底吐槽表面淡定的少年转身，机车钥匙圈在指尖转出银弧。远处传来夜枭掠过低空的风声，燃烧的稗草灰烬落在少女发间，像撒了一把星屑。

　　“所以？”

　　“所以请收我为徒！”

　　樊抗有点忍不住了：

　　“才刚输了比斗，你就不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吗？”

　　“武道上达者为师！”

　　少女大声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