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白不醉人
冬季的黄昏,天边泛出淡淡的白色,就连正在落下的暗夜帷幕也显得寡淡不少,这个时间点还看不到什么星星,只有朦胧模糊的山野轮廓,犹如一抹画中的剪影。
桂妮薇亚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四周已无声无息弥漫开了一片灰白色的雾气。
白雾在不断地翻滚变幻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形形色色的无数建筑物与来往的人影出现,时而是十分现代化的高楼大厦,霓虹灯彩,车水马龙,时而又变得古色古香,树林深处的一座木屋,几亩良田,农夫擦着汗水直起腰来,那佝偻的身影随即轰然散作无数烟雾,数秒之内,木屋与树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鸟儿飞过辽阔的天空。
白云苍狗,如梦如幻。
她回头望去,房间里的种种摆设与那只仍在沉睡的小魔猪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条仍在与魔猪“玩耍”的斗篷,在空中打了个转,似是刚刚反应过来,呼啸飞至,衣角蹭了蹭少女的脸颊,翻转着罩上身体。
桂妮薇亚再一伸手,墙边的水晶手杖亦飞到掌间,另一只空着的手还不忘拍了拍这个不安分的家伙:“别乱动。真是的,我看你当初不是还挺乖巧的吗……”
杖头的水晶光芒一闪,雾气再度变化,这一回却并没有再如幻影飞逝,而是固定了下来。
这次展现的是一座破旧的宫殿,大抵它本来该是富丽堂皇,充满威严的气魄,然而时光的流逝着着实实落在了这座宫殿上面,各处都能看到厚厚的灰尘与蜘蛛网,而一般来说应该放置着王座的中央台阶上方,却是空荡荡的,只有几块碎到看不清楚的碎片落在地上。
至于最令人在意的,大抵是宫殿右边的墙壁上,有着一块几乎占据了大半空间的破洞。
乍看之下,洞的后方似乎是一片漆黑,但若是仔细去看,则会发现那其实是无数种纷乱变幻的色彩,纠缠扭曲在一起,在整体上反而显出了纯粹的漆黑。
这便是曾经由愿望之釜构建而出的梦境,亦是众多达努之民孜孜以求的长生不老之地,迪尔纳诺。
如今大釜已然不存,那些活跃于梦中的幻影也随梦消逝,这个虚伪的“乐园”本来也应该就此结束使命,迎来终结。
然而为了挡下最后那神秘袭击者足以将整个梦境,连带着当时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她与阿尔托莉雅击溃的强悍攻击,桂妮薇亚不得已借助了梦境的力量——身为大釜有意培养出来的“祭品”,击破大釜之后,少女本能地理解了调动梦境力量的方法,然而一旦调用,便也相当于成为了无主梦境的主人,再无法像魔术王最初的构想一般安然离开。
直到后来,她被那个声音唤醒后,也足足用了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几经辗转,才通过爱尔兰一对姐弟的帮忙,以取巧的方式回到了现实世界。
所谓取巧,走的正是英灵这一条路。
严格来说,此时的桂妮薇亚,并不能算是真正的英灵。无论阿赖耶抑或盖亚都没有向她伸出过橄榄枝,但大釜所构建出来的“迪尔纳诺”,某种程度上其实便相当于一个小型的英灵殿,只是身在其中的并非英灵,而是一个个操线傀儡般的幻影而已。
少女本身亦是这些幻影之一,因此只要符合召唤的条件与前提,当初藤丸立香也可以成功召唤出作为英灵的桂妮薇亚。
这是因为这个举动本质上和其它的幻影,以及大釜最根本的目的一样,都只是许下愿望,然后得以实现而已。
而在接手梦境主导权,理解了这个小时空的本质之后,桂妮薇亚惊喜地发现,自己现在不仅仅是英灵,甚至还兼任了这个英灵殿的主人。
只论绝对地位,几乎是与阿赖耶、盖亚平起平坐了。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偌大”的英灵殿目前只有她一个英灵。
换句话说。
把英灵殿比喻成一个公司的话,她既是自己的老板,又是自己唯一的员工,从下达命令到实际忙碌跑断腿都是一人包干。
比其它两位“老板”寒碜多了。
……
ps:五点开始写,到现在也才写了一千多(°ー°〃)昨晚通宵了,现在实在困得不行,为免猝死青白先去休息了,明天再写,记得投票哦~
第六章 一个人的英灵殿(下)
随着手杖往地上一叩,“砰”的一声,尘埃起伏,光芒交错,在空中逐渐凝聚成一块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石板。
石板上的图案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那似乎是用潦草笔触画出的一颗眼睛,半睁半闭,似是正处在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但细看之下,可以发现这颗眼睛其实是由无数玄奥文字勾勒而成,仿佛有无尽睿智蕴含其间。
与此同时,桂妮薇亚额前也浮现出一模一样的半闭眼眸,她空着的左手前伸,五指微张,朝旁边一划,那块石板上的凌乱线条竟陡然“活”了过来,飞快变幻成其它全然不同的景象——时而是一柄布满裂纹,却如光辉具现的宝剑,时而是一头翱翔于天际的漆黑巨龙,一双交叉的狰狞巨爪停留了片刻,继一团乱七八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事物之后,又转变成一顶威严的王冠。
每一个图案出现,少女额前之物都随之变幻,连带着那手中的水晶杖与破旧斗篷亦在改变着模样,或是厚重甲胄,或是华丽礼服,颈间的黑色龙鳞一闪即逝,如此循环数度,最终仍是停留在了那颗半开半合的眼眸。
“果然……平时还是用这个职介最方便。”自言自语地说着,靠在肩上的斗篷很高兴地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脸蛋,又被一脸嫌弃地拍开。
一个人的“公司”固然寒酸到了极点,可另一方面,也就可以尽情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身为这个小英灵殿的主人,其运转的规律在桂妮薇亚眼中几无秘密可言,包括作为英灵现世基础的灵基,在摸索尝试了将近半年之后,也初步摸清了其中的道理。
目前来说,与她相性不错,可以用来响应召唤降临现世的灵基共有六个,这似乎与早前的经历有关。
例如saber,如果克劳索拉斯还在的话,这大概是最适合她的职介了,可惜当时她为了抗衡那摧枯拉朽的光束一击而陷入沉眠,光之剑亦遗落在时空乱流之中,至今仍在苦苦寻找。
希望它平安无事……心中叹了口气,桂妮薇亚接着一个个看过去,因为法芙娜的关系,她似乎也拥有着rider与berserker的相性,前者大约类似于龙骑士,而后者,试过一次之后少女就已经把它拉进了黑名单,并下定决心,不是万不得已绝不再次动用这个各种意义上都一言难尽的“大杀器”。
那顶王冠则代表着一个对她而言颇为陌生的职介,ruler——裁定者。在前世的那个游戏里,少女不曾见过这个职介,但从名字以及其效果不难推测出它的作用,大抵与正常的七个职介不同,即使那个英灵拥有相性,也唯有在某种特定的场合,才会被授予这个特别的职介。
当然,现在小英灵殿的主人是她,只要桂妮薇亚想,随时都能以这个职介降临现实,只是在某种程度上,ruler甚至比狂战士更加棘手与难以应用,因此平日里她最常用的,仍旧是以运使卢恩符文为主的caster。
即使在caster的限制下,剑术与其它方面都或多或少有些弱化,可面面俱到的原初卢恩——哪怕如今依旧只掌握了十七枚卢恩,尚有最后一枚,也是最为关键的核心符文未曾习得,已足以令她解决掉绝大部分的麻烦。另一个原因也是由于灵基不同,她不仅是能力,就连性格竟也会受到影响,即使改变不大,事后回想起来,总会给她留下多多少少的黑历史。
相对而言,saber与caster这两个职介对性格的影响最小,rider其次,剩下两个就别提了,而最令桂妮薇亚不堪回首的,还是第六个特殊职介。
那同样是她不曾听过的名称,Avenger——复仇者,与berserker的疯狂不同,那是一种几乎要将灵魂深处燃烧成灰的憎恨与怒火,她绝不想再度体验。
思绪飞转,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她把手一放,石板如飞灰消逝不见,宫殿之内又回到了最初孤寂的气氛,随后拄着手杖,缓步来到那墙壁上巨大的破洞前方。
从远处看过去,那里面只是一片深邃的黑色,靠得近了,各式各样五彩斑斓的颜色这才渐次浮现出来,如同飞旋的万花筒,眨眼之间已有成千上万的景象飞逝而过,令人目不暇接。
这亦是那场战斗惨留下来的遗迹。大釜崩解之后,这个虚假的乐园早就不复昔日宏大,而最后那神秘敌人跨越时空的一击,更是让这个小英灵殿愈发的岌岌可危,表现在具体的景象,便是这墙壁留下的大洞——当然,这个宫殿其实与那些灰雾凝聚出的幻境一般无二,皆是虚构的风景,这个大洞也并非真的就是那道威力惊人的光束从外面射进来,轰开了墙壁所造成,而是更加模糊的,近似于一种概念上的投影。
作为梦境最深处的核心造物,小英灵殿本是独立于时间与空间的存在,相当于国中之国,城中之城,不受任何现世规则影响。而那人的攻击打碎了这个时空的边缘,便也强行打开了内外之间的阻拦,这些瞬息万变的斑斓色彩,代表的正是真正紊乱无序的时空乱流,每一种颜色,都是一个世界,一个时代,众多的英雄豪杰、野心枭雄,以及更多由生到死寂寂无名的平民百姓。
在这里,时间与空间再无意义,未来与过去如乱麻纠缠,难分彼此,因此理论上除非是能够同时能够跨越这两者——过去与未来——的攻击,否则应是无法抵达此地才是。桂妮薇亚不清楚那道攻击究竟来自何处,对方又是何许人也,但无论如何,那人显然来意不善,是一个难以应付的劲敌。她一度担忧对方再度前来,甚至借由这个小英灵殿作踏板,朝着现实世界伸出手去,那对于所有人来说都会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厄。
可她在此坐镇多时,也没有观察到什么奇怪的动静,那人竟像是就此放弃了一般,无声无息。虽然不至于因此彻底放下心来,少女还是略微松了一口气,这段时日除了忙碌于现实世界的种种,英灵不用睡眠,夜晚的时间,基本都花在了这片“五彩斑斓的黑色”上面。
“大约三分钟,如果情况不对,记得赶紧把我拽回来……”
她向着那斗篷提醒道,后者十分人性化地挥了挥衣角,又用力拍了拍自己,似乎是在模仿人类的拍胸口,随后又变化了几个模样,衣角“嗖——嗖——”在空中连挥几下,气势十足。桂妮薇亚扯了扯嘴角,忽然觉得脸颊好像有点火辣辣的疼:“哦,轻一点。”
……
“再轻一点。”
……
“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让斗篷把力道控制恰当,不至于在失败时造成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痛楚,她轻轻吐出口气,伸手向前一指,前方飞逝的色彩登时停滞,而下一刻,桂妮薇亚整个人也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脑袋陡然往下一沉,如一具没了魂的人偶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斗篷安静了数秒,忽的飞起来,在天花板附近接连转了几圈,又拍飞了一只在角落里织网的蜘蛛,并在它撞到什么之前急急忙忙赶过去,让蜘蛛落在自己身上,感受着它慌张挥舞手脚的模样,整块布也在那晃来晃去,乐到不行。如此自得其乐地玩了几分钟,才突然想起主人的交待,连忙飞了回去,小心翼翼地伸出衣角,碰了碰少女的脸颊,中间的布料都皱到了一起,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依言叫醒对方。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斗篷陡然一个激灵,皱巴巴的布料重新松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回桂妮薇亚身上,一面警惕地往某个方向“看”去。
在那里,第一朵鲜花正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悄然绽放。紧随其后,第二朵,第三朵,仿佛刹那间,那边已经多出了一片小型的花田,芳香扑鼻,带着清甜怡人的气息。
如果是那些懵懂的人族小姑娘,此刻恐怕已经高兴地欢呼起来,但它可不是那种傻瓜,而是体验过无数事迹,从表面到里子都满是沧桑的斗篷,主人最为“宠幸”的宝具之一,又怎么会被这种蹩脚的戏法迷惑!
因此斗篷一直警惕地注意着那个方向,以便在任何恶人现身的同时扑过去狠狠缠住对方——这份坚定的觉悟一直持续到花海之间,一袭雪白的袍子凭空出现,有着姣好面孔的女魔术师掀开兜帽,露出笑眯眯的表情,朝着它点了点头:“看来,我来得有点不是时候?”
没有回答。
斗篷如同见到了可惧的恶魔一样,把自己瑟瑟发抖地蜷成一团,使劲想要借助少女的身体藏起来,可是无论怎么躲,梅林都跟着往两边走,那张笑眯眯的脸庞始终挥之不去,终于,它痛定思痛,决心下定,“啪——”衣角呼啸而起,正正落在了少女的左脸上。
无比清脆的响声,无比鲜明的红印。
斗篷整块布僵在了空中,梅林眨了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出“哦豁,你闯祸了……”,未等它有所反应,一股如有实质的怒火,已经在身后静静地燃烧了起来。
“三天……不,五天……半个月之内,我都不会再叫你出来。给我好好反省一下!”
伴随着少女因为捂着脸而有些含糊不清的怒吼,这条具有超凡力量,乃至于觉醒了自我意识的斗篷与caster职介都被关进了小黑屋。
……
“怎么样,小公主,还是没找到你的爱剑吗?”
手杖与斗篷皆已不见,此时的桂妮薇亚只穿着一袭简单的剑术服,白发披垂,因为光之剑尚未寻回,saber职介的她目前没有宝具可用,双手空空的,给人的感觉倒更是像那些要参加马术比赛的贵族小姐一般。听见梅林的询问,她摇了摇头:“没有。也不知道克劳索拉斯到底掉到了哪里,我只能隐约感觉到它的存在,但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只能继续像这样大海捞针地一处处找过去了。”
“这可真是一个坏消息。”
女魔术师耸了耸肩,语气一如既往的轻佻,却掩盖不了脸上深深的疲惫。梅林这个人一向神神秘秘,当初能够配合魔术王众人进行计划,此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大釜碎裂,梦境消失之后,竟依旧保留着曾经的那段记忆,也是如今唯一一个还会管她叫小公主的人。
而身为半梦魇,入梦几如本能,平时如有必要,梅林都会直接过来这里寻找桂妮薇亚,两人的关系倒是越发熟悉起来,如今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桂妮薇亚忍不住有些好奇地看了梅林一眼。
“怎么,有事要我帮忙吗?”
按照阿尔托莉雅的说法,梅林似乎是去北方奥克尼那边,劝说洛特王不要参与这场他们与北威尔士的战斗,看女魔术师此时的表情,结果大概……并不理想。
果不其然。
梅林安静了片刻,发出一声叹息:“没什么,只是想让你之后帮忙牵制一下高文,如果找回光之剑,把握应该会更大一些。”
少女脸色微微一变:“你的意思是……”
“我没能劝住洛特,他还是决定帮助北威尔士,现在已经开始整顿兵马了。”梅林按了按眉心:“我被摩根用一种古怪的法术暂时困住了,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你帮我转告阿尔托莉雅一声——”
“……准备开战吧。”
ps:跨年夜,有人在看新番,有人在玩游戏,有人在和女朋友约会压马路,而青白!在吃着饼干,孤零零地码字!
不管怎么说,即将到来的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大家记得要投票哦~
第七章 变化(上)
天气一天天变冷了下去。
虽然因为法术与世界意志等等原因,目前的这个不列颠岛要比少女印象里的前世发达一些,土豆等作物的存在,也令民众可以过得相对饱足,每年饿死的人数并不算多,可至今为止,人们依旧未能成功克服严酷的冬天。
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在天气寒冷的日子里依然只能整日整日缩在家中,靠着预先储备的粮食与燃料度过三个月,而即便是对于那些家世富裕,或是有力量护身的超凡者而言,冬天同样是一大威胁。
更准确地说,他们所忌惮的,是冬季飘飞而下的大雪。
或许是岛屿上的神秘尚未彻底消退,当每年雪花落下,不列颠本土的魔力便会越发浓郁,并因为失去了平衡而变得无比紊乱。在这个时节,那些平日里呼风唤雨的法师将再无法轻易调动空气或地脉的魔力,变得几乎与凡人无异——这也是为何包括梅林在内的一众施法者,都练就了一手虎虎生风的近战本领。
因为英伦三岛本土的法师,每年有足足四分之一的时间是用不了法术的。
而失去了魔力的强化加持,更兼此时最冷时甚至能在大白天达到零下四五十度的天气,再勇猛善战的骑士也难以完全不受影响,是以眼见冬季第一场雪将至,正在交战的亚瑟与北威尔士双方都不约而同地行动了起来,力求在环境变得愈加恶劣之前展开决战。
亚瑟王这边自不用提。
首先,实力最强的阿尔托莉雅本身不过是一个十来岁小姑娘,虽说龙之心脏依旧能够提供她源源不断的魔力,但外界的大源魔力一旦紊乱,她作为杀手锏的圣枪与石中剑威力都要大打折扣,而除她之外,目前卡里昂再没有可以与北威尔士莱恩斯王一战之人。
另一方面,如今南威尔士面临的局势,也容不得他们慢悠悠地熬过一整个冬天。
三个多月的时间,足够让整个局面变得天翻地覆,卑王伏提庚隐在幕后不知有何盘算,撒克逊七王相互征伐,却也始终没有放弃扩展侵略的心思,而一个冬季,足以令北方诸国初步吞并皮克特人消失之后的土地,对绝大多数的不列颠人来说,帕特王子统治的苏格兰王国此后会采取什么动作,支持哪一方势力,皆是未知之数,谁都无法掉以轻心。
至于更偏远一些,目前还没有多少人关注的爱尔兰与大海另一边的法兰西皆陷入内战,罗马正与其他国家交战不休,这些战役的最终结果,也会对不列颠局势产生千丝万缕的干系。
与那些根基深厚的诸侯王相比,亚瑟王横空出世不过一年多,立足不稳,兵力不足,先前只是依靠圣枪的惊人力量打了北威尔士一个措手不及,如果让对方借助这个冬天缓过神来,他们将胜算渺茫。
对北威尔士而言,情况亦是差不多,如果不能及时结束这场战争,将那“胆大包天”的小个子斩于马下,哪怕结局是惨胜,莱恩斯这些年积累的威望与名声也将大大受损,其它原本按捺住心思的国王想必会接二连三出手试探,本已巩固的领地将再起风波。
因此随着时间流逝,各方势力都变得愈加忙碌起来,对于最有可能成莱恩斯盟友的奥克尼,梅林更是三番几次前往拜访,务求劝说洛特王不要参与这场战争,可眼下看来,她非但失败,反而还被囚禁了起来。
直接从梦中将消息带过去之后,阿尔托莉雅十分重视,立即派人急召亲信前来开会,然而此时才是凌晨时分,等他们收拾整齐赶过来还要一段时间,她便也不太着急,慢悠悠地起身,过得片刻,视线望向窗外。
四四方方的窗口之外,是一片几乎无穷无尽的辽阔夜空,群星点缀其中,远远看去宛如一条璀璨星河,又因为冬季的关系,让这些景色多出了几分寂寥的气息。
阿尔托莉雅只仰着脸,静静看着这一幕。
她此时还待在自己的卧室里,没有外人在,便没有作太多的掩饰,只穿着朴素的浅色睡袍,赤着双脚,金色长发披在肩上,呆毛在窗外吹来的晚风中微微摇晃着,手搭在窗沿上,微微的冰冷自指腹传递过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正在这时,身后泛起微微的魔力波动,眼角余光觑见挂在架子上的红披风腾空而起,往某个方向飞了过去。随后脚步声靠近过来,那件厚重的披风便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会着凉的。”
“我可没有那么虚弱。”
她回了一句,接着倒是伸手将披风的两边紧了紧,眯着眼睛,轻轻地笑了起来。
“谢谢。”
“其实我只是想趁机占点便宜,被你这么认真的道谢,反而……有些别扭。”
桂妮薇亚笑着摇了摇头,只见那好看的金发在眼前晃动着,阿尔托莉雅转过身来,靠在窗边,披风包裹着的小巧身躯更显单薄,两相对比之下,站在那里,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占便宜?”
“要是其他人在的时候,我可不敢去碰你的这条红披风。”
“哦——原来是这个便宜。”
“不然呢?”
阿尔托莉雅没有回答,只是在那眯着眼笑。桂妮薇亚摇头:“阿尔……你变得不再纯洁了。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好孩子了。”
“人都是会变的。”
更何况纯洁什么的,在那个只有寥寥几人记得的“梦境”里,她们可是……脑海之中忽的闪过了数个画面,阿尔托莉雅面上微微一红,移开了目光。
曾经,她以为两人之间不过只是普通的朋友,即使在知道桂妮薇亚的想法之后,阿尔托莉雅也只是认真地思考着要如何拒绝这份不该存在——对亚瑟王而言更是如此——的感情,才能最大限度不破坏两者的关系,可一朝梦醒,当意识到可能再也无法见到桂妮薇亚之后,她才突然觉得……有些怅然。
过往桂妮薇亚在闲聊时曾经讲过一个叫黄粱之梦的故事,不列颠传说中也有相似的故事,然而听说与亲身经历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滋味,一朝梦醒,昔日无比执着的种种,份量好似都忽的变轻了许多。
现实之中,她是由梅林带领,从湖中仙后处得到圣枪,过程有惊无险,可在那场光怪陆离的梦境里,获得圣枪的过程却更加危险许多,最后更与圣枪之灵有过一番交谈。那个时候,阿尔托莉雅是坚信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符合众人期望的国王,前提是必须舍弃——扼杀自身的存在。
可如今。
上一篇:人在方舟,我,魅魔,冰清玉洁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