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潜龍
第一千二十九章 津岛樱
荒原的风卷着沙粒打在白夜后颈,他的靴底碾过半块刻着云雷纹的残砖——古祭坛到了。
指腹摩挲掌心那枚暗沉的木遁种子,脉络里还残留着藤原静用封印术注入的冰碴子。
这是三天前他潜入地下水牢,从那具枯骨肋骨间抠出来的,当时藤原静的血书还黏在骨头上:“承痛者的血,是唤醒沉睡记忆的钥匙。”
“名字不死,只是沉睡。”幼时在神社地窖听到的低语突然清晰起来。
那时他蹲在发霉的稻草堆里,听老神官对着石墙呢喃,墙缝里渗出的水痕总在雨夜显出模糊的人名。
后来大筒木的清道夫烧了神社,老神官的血溅在石墙上,那些名字便真的“沉睡”了。
白夜单膝跪地,指尖按碎表层的沙壳.
裂土下的石头泛着冷意,像无数被活埋的人在呼吸。
他将木遁种子按进石缝,指腹刚要离开,又顿住——种子毫无动静,暗沉得像颗死鱼眼。
“需要承痛者的血。”他想起藤原静在水牢里咳着血说的话,“他们抹去记忆时,把痛苦也封进了血脉。”
短刀划破掌心的瞬间,血珠坠在种子上,像滴进热油的水。
种子突然剧烈震颤,青金色的光从石缝里窜出来,顺着他的手腕爬向手臂,在皮肤上烙出藤蔓状的纹路。
“轰——”
干涸的河床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青藤如活物般暴起,瞬间缠住半埋的残碑。
白夜仰头时,沙粒正顺着藤叶滚落,而碑面上那些被刮去姓名的刻痕,正被藤汁重新填满——“佐藤光”、“川上惠”、“渡边勇”,每个名字都带着毛边,像是用指甲硬抠进石头里的。
“原来你们都在。”他轻声说,血滴在沙地上晕开,和藤叶的影子叠成模糊的花。
地下书坊的油灯忽明忽暗,田中久的指尖在族谱残卷上发抖。
血墨拓印的墨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原本规整的“藤原”、“猿飞”等姓氏,竟连成一串弯曲的符号——那是他在古籍里见过的“忆语”,只有接触过血墨藤的人才能解读。
“第八号清道夫...非执行者,乃容器...”他念出声时,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青叶八总说自己是“记忆清除者”,可原来他才是装着被抹去记忆的罐子?
“咚、咚。”
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混着铁器碰撞的脆响。
巡查使的灰面具在拐角处闪了一下,田中久的手比脑子更快——拓纸被揉成一团塞进炉膛,火苗“呼”地窜高,烧焦的纸边却故意露了一角在灰烬外。
“大人,这书坊藏的都是旧话本。”他弓着背退到门边,指甲掐进掌心,“您看这炭盆,烧的都是没用的废纸...”
灰面具的刀鞘敲了敲案几:“有人说这里在传‘活名字’。”
“活名字?”田中久装傻,眼角余光瞥见那截焦边在火里蜷成小卷,“小的只知道名字写在纸上会死,写在人心里才活。”
巡查使的刀突然抵住他喉结,金属凉意让他打了个寒颤。
但下一刻,刀又收了回去——他们的注意力被那截焦边吸引了,弯腰时灰面具蹭到了案头的血墨,留下一道模糊的印记。
“走。”带头的巡查使踢了踢炭盆,火星溅在田中久脚边,“下一家。”
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时,田中久瘫坐在草垫上,摸出怀里的铜哨——那截焦边烧的是假线索,真正的忆语拓本,早藏在房梁的暗格里了。
村口的血墨藤下围了一圈孩子,小野寺莲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棉线:“闭眼,轻轻碰藤叶,像碰睡着的蝴蝶。”
瘦女孩阿樱的手指刚触到藤尖,就抽了回来。“我...我听见有人叫‘阿樱’。”她的声音发颤,“可奶奶说我叫‘小穗’...”
藤上渗出淡红汁液,在青石板上缓缓流动。
莲屏住呼吸,看着汁液凝出三个字——“津岛樱”。
“是妈妈!”阿樱突然扑过去,眼泪砸在“樱”字上,“妈妈总在我发烧时这么叫...”
孩子们纷纷睁开眼。
扎羊角辫的男孩喊:“我想起来了!
我以前叫’健太‘,不是’石头‘!“穿补丁衣服的女孩跪在地上,用手指描着石板上突然出现的”林美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莲望着这一幕,发簪里的微型血符被她悄悄捏碎。
符纸碎成血雾钻进藤根,这是她从地下水牢拓下的禁术残片,能让记忆共鸣多持续半柱香——足够更多孩子听见被抹去的名字。
“莲姐姐,”阿樱拽她的衣角,脸上还挂着泪,“这些名字能告诉风间老师吗?
他说要把名字写在学堂的墙上...“
莲蹲下来,帮阿樱擦掉眼泪。
风间信的雪原村学堂,她前天才收到他的信,说用炭笔在黑板上写名字时,粉笔会自动补上被刮去的笔画。
“当然要告诉风间老师。”她摸了摸阿樱的头,望向村外的雪山,“所有被抹去的名字,都该在阳光下晒一晒。”
这时,山风卷着一片血墨藤叶掠过村口,叶面上隐约映出几个字——那是阿樱刚记起的“津岛樱”,正随着风,朝雪原村的方向飘去。
风间信的炭笔在牛皮纸上顿住,最后一笔“津岛樱”的尾钩被汗水晕开。
学堂的木窗漏进雪粒,打湿了刚抄完的《失名录》——这是今天第五批孩子报来的名字,从“健太”到“美咲”,每个名字都带着热乎气,像刚从冻土下扒出来的红薯。
“老师!”门被撞开,阿樱的小脸红得像冻透的山莓,“村庙后墙的砖松了!
我和石头挖着玩,里面好像有东西!“
风间信把名单塞进怀里时,心跳快得撞肋骨。
他跟着孩子跑到庙后,月光下,半块青砖歪在雪地里,墙缝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纸角.
第一千三十章 睡吧,小糖球
指尖刚碰到那纸,霉味就钻了进来——是五十年前的旧纸,边角还沾着暗红的渍,像干涸的血。
夹层里的手稿比他想象的厚。
第一页就写着:“昭和四十二年冬,清道夫夜访学堂,烧了所有带名字的课本。
他们说’名字是累赘‘,可我知道,我们不是忘了历史,是被人教会了遗忘。“
风间信的指节发白。
他摸出怀里的蜡烛,火光照在纸上,字迹突然浮起金纹——是用血墨写的隐文。“承痛者的血能唤醒记忆,可谁又来唤醒承痛者?”最后一页的日期被刮去了,只留一行歪斜的小字:“如果有人看见这些,替我告诉千穗,爷爷没忘她的小名叫‘糖球’。”
“千穗...”他念出声时,后颈突然发烫。
这是今天第三个让他心悸的名字,前两个是阿樱记起的“津岛樱”,和石头喊出的“渡边健太”.
他摸出怀里的《失名录》,把“千穗”补在最后,墨迹晕开个小圈,像颗未落的泪。
庙外传来雪枝折断的脆响。
风间信猛地把日记塞回夹层,用雪水拌了泥糊墙。
转身时,一片血墨藤叶贴在他手背上,叶面的“津岛樱”还带着湿意——是阿樱村口的藤,顺着山风追来了。
“老师?”阿樱从墙角探出头,“要把‘千穗’也写在墙上吗?”
风间信蹲下来,用拇指抹掉她鼻尖的雪:“写在墙上会被擦掉,写在这儿...”他点了点自己心口,又点她心口,“才擦不掉。”
云隐高塔的瞭望台漏着风,比的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
他捏着三份请愿书,最上面那份盖着二十三个血手印——百姓要查“净化工名录”,要知道是谁抹了他们的名字。
“影大人。”暗部的乌鸦落在栏杆上,爪心攥着纸条,“岩隐、雾隐也有类似动向。”
比把请愿书拍在案上。
他记得三天前,也是这样的夜风里,一个老妇跪在塔下,哭着说“我孙子该叫‘信一’,不是‘阿狗’”。
那时他还觉得百姓疯了,现在才明白——疯的是把名字当垃圾扫进下水道的人。
“传前净化工组的犬冢老鬼。”他摸出苦无割破指尖,血珠滴在通灵契约上,“我要亲自问。”
老忍者被押上来时,左眼还戴着净化工的黑眼罩。
比的幻术刚侵入他意识,就撞进一片血海——无数名字在血里沉浮,每一个都咬着老忍者的魂魄。
“青叶八...当年是自愿背负诅咒的。”老忍者突然睁大眼睛,黑眼罩下渗出黑血,“他说...要替所有人...”
话音未落,他的七窍开始涌血。
比后退半步,看着老忍者的尸体像被抽干的皮囊,终于明白为什么净化工从不在任务后活过三年——他们的身体,早成了名字的坟场。
“封锁消息。”他对暗部挥挥手,又补了句,“派三队精英去归源神社遗址,查木遁种子的来历。”
暗部退下时,比摸出老忍者掉落的黑眼罩。
眼罩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替我记住,我叫‘犬冢信一’。”
砂隐密室的烛火忽明忽暗,千代的指甲掐进蝎的傀儡关节。
这是她最宝贝的作品,内部藏着初代净化工会议的录音虫。
当她转动傀儡心口的机关,虫鸣里突然传出年轻的自己:“若记忆无法清除,那就让它成为毒药。”
“当年的我可真狠啊。”她对着空气笑,指尖按在虫鸣最响的位置——那里藏着女儿千穗的实验记录,“用孩子做记忆清除实验,说什么‘为了砂隐的未来’...”
虫鸣突然拔高,混进婴儿的啼哭。
千代的手顿住,那是千穗的哭声,在记忆里封存了四十年的哭声。
她猛地掐断虫翼,密室陷入死寂,只剩傀儡胸口刻着的“千穗”二字,在月光下泛着青。
窗外传来藤蔓抽芽的轻响。
千代没回头,她知道是血墨藤——三天前在村口,她看见阿樱摸着藤叶喊“妈妈”,那眼神像极了千穗被抱走时,扒着她衣角的模样。
“要开吗?”她对着空气问,手指悬在傀儡的机关上。
最终只是轻轻抚过“千穗”的刻痕,像在抚触女儿的脸:“睡吧,小糖球。”
荒原的夜来得早。
白夜蹲在祭坛边,藤蔓上的“津岛樱”还沾着露水。
他摸出怀里的《失名录》——是风间信托人送来的,最下面多了行小字:“替千穗记住,爷爷没忘。”
风卷着血墨藤叶掠过他肩头,叶面的“津岛樱”正随着风,朝祭坛深处飘去。
白夜望着藤叶消失的方向,掌心的木遁种子突然发烫,像有什么在里面挠他的骨头——是新的名字,正在地底下苏醒。
白夜的指腹刚触到藤蔓上“津岛樱”三个字,风就卷着沙粒扑来。
他眯起眼,却见那墨迹般的名字突然颤了颤,像被无形的手攥住,顺着藤蔓往祭坛深处爬。
“等等。”他低喝一声,膝盖压在碎石上借力跃起。
木遁查克拉顺着掌心渗进土地,荒原的枯草立刻疯长,在他脚下铺成绿毯。
追到藤蔓拐弯处时,石缝里钻出几缕银丝——不是查克拉,是比发丝还细的人类青丝,每根末端都凝着团雾状轮廓,像被揉皱的纸人,正往同一个方向飘。
他猛地刹住脚步。
幼时被锁在地窖听老神官碎碎念的场景突然涌上来:“名行则魂醒,魂醒则痛归...那些被抹掉名字的人,会带着被撕走的记忆爬回来。”他喉结滚动,指尖掐进掌心,木遁种子在血肉里发烫,烫得骨头缝都发疼——这不是普通的复苏,是有人在强行撕开记忆封印。
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抽噎声。
白夜顺着青丝延伸的方向望去,最前方的虚影正往一块半埋的石碑飘.
第一千三十一章 不得不
他认出那是归源神社的残碑,三年前被青叶八的净化工队砸成碎片。
当虚影触到碑面时,石屑簌簌落下,露出一行被凿去半截的刻字:“犬冢...”
“信一?”白夜脱口而出。
前几日比给他看过老忍者的眼罩,内侧就刻着这两个字。
虚影突然凝实几分,露出模糊的犬耳轮廓,喉咙里发出含混的“谢”字。
荒原的风陡然变了方向。
白夜转身时,袖中短刃已出鞘——不是敌意,是某种更危险的波动。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风声,木遁种子在掌心炸开细小的绿芽,顺着血管往手臂窜。
这是警告,他意识到,有更强大的存在在靠近.
上一篇:综漫,我搞新型月,谁强谁正版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