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突然看着女孩诚挚模样，屠夜白心中难得生出些逗弄女孩的趣意，“你是怎么报答秦大家的？”
“...”
是夜。
很快，屠夜白就懊悔起了自己的多嘴。
医馆别院，附近的竹林在夜风中的声音沙沙。
外面下起了小雨，姜歌缩成一小团，挤在屠夜白的怀里看着外面的风雨飘摇。
其实姜歌报答秦大家时只是单纯两人合憩了一宿罢了。
甚至都没有共枕。
但夜白姐姐不一样。
软和。
或是因为这风雨的阴冷，胸口旧伤隐隐作痛。屠夜白的身体僵硬，她右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望着天花板，思忖了圣宗弟子的事情。
兴许只是巧合呢。
圣宗弟子...他若是敢杀过来，屠夜白也不惧他。
可...姜歌真的会老实呆在医馆中吗？
屠夜白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这世道如此不公，姜歌放不下手中剑的。
夏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明明雨都停了，睡梦中的姜歌却还一直往屠夜白那边挤。屠夜白本想等姜歌睡着后就离开的，但是...她看着姜歌在睡梦中蜷缩成小小一团的模样，终是没忍住地轻轻将手搭在了姜歌肩上。
“好好睡吧。”
没有使用惯用的箴言安抚，屠夜白只是轻声宽慰。
睡梦中，女孩紧攥的小手松开了一点点。
姜歌做了一个噩梦。
她回到了五里庵。
噼里啪啦地，那座姜歌熟悉的村庄烧起了一场大火。
赤红的妖火熊熊烈烈，火光直冲天际。
断壁残垣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恐怖的焦味。
姜歌一步一步向前，往土地庙的方向走。
女人妖媚的身影站在烈火当中。
她侧身对着姜歌，身后盘绕着一条巨大的毒蟒。
可怜的妮儿被她双手贯穿了胸膛，如破麻袋般弃下。直至最后，她的手里还仅仅攥着一小片白色的布帛，那是白天...她拿来给姜歌擦拭伤口的棉布的一部分。
“看来我白天杀你杀得还不够。”姜歌冷声道。
女人忽然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姜歌为什么就意识到了...
姜歌抽出三尺青锋。
夜白姐姐对她说，那妖刀中已经蕴生有妖灵。
待到时机合适，降服了妖灵便能彻底将妖刀炼化为己用。
姜歌本来是想那么做的。
但是...她看着那妖灵随手将那黑瘦可怜的妮儿扔在地上的画面，看着妖灵指尖嘀嗒坠下的鲜血。
她忽然不想了。
妖魔就是妖魔。
一天是妖魔，一辈子都是妖魔。
这种妖魔的刀灵，她不需要。
姜歌身形瞬间消失，在妖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欺身来到她面前，纤细的拳头上覆着一行行细密的箴言，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妖灵脸上。
恐怖力道下，妖灵被姜歌抡倒在地面。
压根就没有给予妖灵反应挣扎的机会，姜歌高抬起右脚，恶狠狠地将妖灵脑袋都轰砸着踩踏嵌入到青石的地面里。
鲜血汩汩洇出。
妖灵终于反应过来，她悲鸣着发出一声尖啸，那条毒蟒盘绕着朝着姜歌杀来。
但不过又只是一个手下败将罢了。
更何况——
这是在梦里。
自己的梦里。
姜歌拧身轰拳直接锤在了毒蟒颅骨上，一拳将他震退。然后，一把抓住毒蟒尾尖抡着毒蟒就砸进火场。
她抽回精力继续对付那头妖灵。
脚下微微用力。
“等...等一下！！！”妖灵慌忙开始讨饶，“我知道错了...”
“知道了。”
“我愿意为尊主为奴为婢，愿意唯尊主马首是瞻...”
“尊主放过我，放过我吧！”
“尊主若是能放过我，沐浴在尊主清辉下，我很快就能晋为灵器供尊主驱使了。”
她的声音极快。姜歌俯下身来，脸上挂着在妖灵眼里简直比妖魔还要妖邪的笑容，“哦？”
“是么。”
“是...是是是...”妖灵被踩住的脑袋抖动如捣蒜。
她看着姜歌脸上笑容逐渐绚烂温和心中升起希冀。
下一秒，轰——！
姜歌用力踩下，浊血溅了满地。
“啊呀呀~”
“不好意思，好像一不小心用力了些。”
姜歌甩手，似是要抖去指尖血污。
“不过——”
“我不需要。”
25 见贤境！
踩死那头刀中妖灵，姜歌从梦中醒来。
天尚未明，床榻上只剩下了姜歌。枕边依稀还留存着些许暖香，屠夜白刚离开没有多久。
姜歌没有在意。
此等乱世，晚上也没有什么消遣事，睡得都早。
夜白姐姐起得早也是很正常的。
从床头剑袋中抽出那柄妖刀，与昨日相比，那柄妖刀已经大为不同。
虽说依旧是邃紫颜色，但刀身内再无气息流动。刀体通亮透彻，乍看上去宛如一整块水晶雕琢，细细摩挲，能隐约捕捉到些生物甲壳的痕迹。
姜歌趁手挥了挥。
刀气如风破开油烛。刀灵已死，她倒觉得这刀更加如臂使指，运用自在了。
可惜手头也没门称心如意的刀法。
只能勉强将这朴刀充作剑用。
按捺下心思，姜歌盘点起昨日收获。
【开智蝎妖，初凝炼气。】
【残杀百姓一十七人，修士四人。】
【诛杀蝎妖，功德小乘。】
【...】
于妖魔中，那只蝎妖都可以称得上良善。
不过这倒也正切合了夜白姐姐有关那只妖魔可能是圣宗弟子炼器法造就出来的产物猜想。
她涉世未深，便已如此凶恶。
这些妖魔果然一个个都罪不容诛。
深知道气海境的修为已经不太够看，姜歌将功德尽数灌注入「静以修身」中。
屋外天色晦暗，黎明前的天空最是黑暗。
漫天不见星月，只有无边无际化不开的浊黑。
【你翻阅这门心法。这些时日，你早已将其中箴言深烙于心，琢磨着如何突破气海境。】
【内视气海，星云漩涡璀璨。】
【你已将气海星云淬炼至圆满，那道门槛隐隐就在面前，触手可及。】
【你实在没有头绪，不知如何才能炼天地之灵气为己用。】
【气海星云漩涡星辰黯灭又自星云中点燃。】
【满树桃花花开花败花落花开，枯坐桃山，山中不闻晨钟暮鼓，你不觉岁月渐逝。】
【...】
姜歌睁开眼。
感知着愈加饱满的气海，少女心中无悲无喜，点燃心神将心力尽数投诸入心法之中。
【你回想起屠夜白对天地之灵气的简述。】
【天地之间有呼吸。】
【那道呼吸便是灵气。】
【你衷心希望天地之灵会是个肤白貌美，白毛大胸的美少女。】
【你稳下心中所念。】
【彻底放开心神，呼感天地。】
【天色拂晓。】
【一点微光自天际绽放，天空泛蓝。你隐隐感应到了天地之息的波动。】
【你抓住了这点灵光，倾尽心神所有。】
【刹那身体腑脏气窍通开，璀璨星河中，灵气呜鸣轻奏，你终于听到了那首天地之息所奏响的乐曲，感受到了天地之浩然。】
【璀璨星云中灵气凝练，化作一抹微红月华于星河中流淌。】
【你踏过那道门槛。】
【将静以修身彻底修至圆满，行满功圆。】
夜幕悄然褪去。
东方渐渐泛起一抹素白。
窗外嫩竹青叶舒展，桃花丛开。万事万物在姜歌耳边好像都愈加清晰，鼓动。少女呼吸悠长平静，她仿佛听见了万物生息。
【境界突破-见贤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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