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妖魔太少，不够杀...姜歌心里空荡荡的，不是滋味。
不过也没有办法。
乔装人形居于村镇的妖魔毕竟还是异类少数。
凡人作肉食也难以养出来什么真正的大妖。
还得是野外环境好，一座泗水山便能养出来三头炼气境的妖魔。
雨势转大，豆大的雨水哗啦啦地砸在脸上，洗去了姜歌身上的血污。
雨水混合着血水沿着手中雪亮剑身滑下。
姜歌用心擦拭着那柄锈剑，将剑归鞘。
那柄剑对姜歌的意义很深，而且也很好用。
江鲤静默地注视着姜歌用心擦拭着锈剑的动作，心里默然，那个答案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明显。
她有些费劲地从蛇妖背后的树上拔出自己的青莲剑，被姜歌以「剑拜桃花」射出去的青莲剑入木三尺。
江鲤来到姜歌身旁轻轻拍了拍姜歌肩膀安抚。
以前姜歌妹妹在外面过足了苦日子。
等到她回到了青莲剑派，决不能让姜歌妹妹再过这样的苦日子。
姜歌愣了一下。
她望着身旁少女心疼的黑眸，很认真地对江鲤解释，“我不是青莲剑派的弟子，与这柄剑的主人也并无什么关系，更不是江家人。”
“我姓姜。”
“山姜花的姜。”
“嗯嗯。”江鲤也没有反驳姜歌的意思。
反正姜歌妹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讨厌青莲剑派也肯定是剑派里的糟老头子们做得不对。
至于...姜歌说的她与这柄剑的主人也并无什么关系？
江鲤回想着姜歌先前挥出的那一剑。
自己的父亲在「落英缤纷」上的造诣，能比及姜歌妹妹吗？
江鲤觉得恐怕不能。
就这你还说你不是青莲剑派弟子？
姜歌当真的说，江鲤也便当真的听。
姜歌眼看江鲤不信，也懒得多做解释。
她愿意信什么就信什么吧，反正认祖归宗这种事自己肯定不做，至于青莲剑派...看在那句髅骨的再造之恩上，姜歌也并不介意替青莲剑派尽力。
江鲤俯下身来，左手执剑在蛇妖胸膛里搜寻。
然后...在看到一小滴深绿色的脏器完好无损之后脸上绽出笑容长舒一口气，江鲤将那一小滴深绿色的脏器挑起，递向姜歌。
“？”姜歌只以眼神作答。
“这是蛇妖内胆。”江鲤看着少女脸上不喜的表情，心道之前杀伐果决的姜歌妹妹竟然也会露出这么可爱的神情，“炼气中境的蛇妖内胆，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与那头熊魔的熊掌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档次的好货。”
姜歌皱着鼻子，“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吃熟的。”
谁知道妖魔体内有没有寄生虫。
万一寄生虫也能成妖呢。
还是做熟了比较放心。
江鲤从怀里小心地摸出来一个瓷瓶，将蛇妖内胆放好，“嗯！”
“我们吃熟的！”
她对姜歌千般娇宠。
姜歌有些好奇地盯着江鲤怀中，昨日她帮江鲤处理伤势的时候明明见到过，江鲤身上除了那件宝甲之外别无长物。
而且她也没有什么收纳瓷瓶的位置，总不能是挤在宝甲内吧...就算江鲤的身材还算不错，那也太硌人和容易出事了一点。
江鲤看到姜歌好奇表情，从怀里扯出来一枚小小的玉珠，玉珠被江鲤用红线系在脖颈上，被她递到姜歌手里的时候还带着暖润体温，“看看~”
她望向姜歌的表情期许，就像是在向妹妹炫耀着自己成绩单的姐姐。
姜歌心神触及到玉珠时便感觉到了异样。
她好像感知到了一小片空间。
空间很狭窄，还没有行李箱大，里面塞了不少药瓶银两，还有...女孩的贴身衣物。
“空间灵宝？”姜歌将玉珠递还给江鲤。
“谈不上灵宝，是我的及笄礼物。”她眼睛扑闪扑闪地看向姜歌，“怎样？”
“姜歌妹妹想不想要？”
江鲤话里行间都是一个意思。
只要姜歌跟着她回青莲剑派，什么都会有的。
姜歌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俯下身来在蛇妖自上向下四处寻摸，果然...在触碰到蛇妖胸间的一片青翠鳞片时，姜歌感觉到了一小方空间。
硬生生将蛇鳞从蛇妖脖颈扯下，姜歌扬起手中鳞片对着江鲤示意。
将蛇妖鳞片内乱七八糟东西全部清空，姜歌剖下蛇妖后背最为平顺细腻，又没有被自己捅破的部分，连带着那装着蛇妖内胆的瓷瓶一起，收入鳞中。
江鲤悻悻地蹲了下来，拿剑戳起了被姜歌倒出来的蛇妖遗物。
真是的...这妖魔配置那么好做什么。
然后...江鲤忽然戳到了什么硬物。
她挥剑将蛇妖青衣撕开，一方令牌掉了出来。
江鲤抬头望向姜歌，神情凝重。
恐怕这令牌牵扯的...就是那蛇妖于弥留之际所说的夫君。
江鲤伸手触向令牌。
下一秒，一道恐怖的神念便自令牌中侵蚀而来。
「你是何人？」
「我家娘子呢？」
「...」
江鲤嘴唇忽然颤抖起来，瞳孔紧缩上下牙关不住地磕在一起发出声响。
姜歌拔剑一剑将那方令牌对半削开。
江鲤顿时瘫坐在地上，她猛地拉开衣领。姜歌看到少女纤细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宛如交错蛇牙般的赤红印痕。
“我的运气还真不好...”江鲤哆哆嗦嗦，身体颤抖如坠冰窟。
姜歌妹妹寻摸了那么久，便直接拔下一片宝鳞。
自己却祸事将至。
姜歌看着那方令牌，想要从中收获什么信息。
然后——
她便看见了...
「乾灵」。
被劈开的令牌上，赫然如是写着。
“未必会是祸事。”姜歌轻轻抚摸江鲤脖颈，少女指尖的细腻温凉让江鲤忽然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姜歌脸上烂漫出笑意。
乾灵寺，又是乾灵寺。
她与乾灵寺的缘分...真的很深呐。
“江鲤姐姐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吗？”姜歌对江鲤询问道。
“神念通达...对方必是炼气之上的妖魔。”江鲤咬唇，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这尧城境内。
“但是否结丹...恐怕不是。”
江鲤仔细琢磨。
觉得那道神念虽阴冷恐怖，却远不如族内结丹境的长辈。
“如此。”姜歌了然点头，牵起江鲤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
“走吧。”
“我们回清源。”
34 负沧海
没有半点耽搁。
姜歌拉起江鲤后带着她直奔先前山洞营地。
独臂军士已经眺望了许久。
他见到姜歌大喜过望，“姜小姐，你们回来了。”
此时，距离姜歌她们离开已经过去了七个时辰，天色渐暗，浓重的黑暗吞噬了白日里的一切喧嚣与色彩。
莫峻提心吊胆许久。
尤其是在感知到那边的战斗以后，他几度想要过去驰援，却又牢记着姜歌离去时的叮嘱，未曾动身。
直至刚才，战斗彻底结束，那种令人窒息的寂静让他异常不安，他只能惴惴不安地等待尘埃落定，对姜歌与江鲤离去时的方向翘首以盼。
暂作修整的军士们已经重新搭起了帐篷。
雨中熊魔庞硕的身体反倒是成为了一道定海神针，他们甚至专门为姜歌和江鲤在营地的正中央搭起了帐篷，帐篷也要比他们自己蜷居的帐篷更加宽敞些。
“收拾东西。”
“我们走。”姜歌神情之凝重远超莫峻的想象，“不——”
“别收拾了。”
“快走，越快越好。”
那头蛇妖的夫君于乾灵寺。乾灵寺距离此地不过三日脚程。
考虑到对方是妖魔，速度可能还要快些。
姜歌觉得必须要抓紧时间离开。
独臂军士看到姜歌脸上凝重神情，未有多言，直接下令开拔。
一支辎重小队趁着夜色，在雨幕中飞快地赶往丰水县方向。
马车内外一片死寂，只有哗哗的雨声和马蹄飞踏的细碎声，无数银亮的雨线在黑暗中坠下。
在马车上姜歌和江鲤同那位军士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就是说...”
“你们虽然杀了那头蛇妖。”
“可那头蛇妖非但有个更棘手的夫君。”
“而且那位夫君还极有可能是炼气之上...也就是筑基境的妖魔？”
莫峻苦皱眉头，表情颇为凄苦。
他刚刚才从三头妖魔的围杀中得救，刚出虎穴，又入蛇口。
先前那三头妖魔互有嫌隙，又恰逢暴雨。
他们这才能苟延残喘一直拖到姜歌前来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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