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就像——”
她思考着应该如何比喻,“就像你家君子夜白,她为什么会隐居在清河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有些时候...”
“身不由己。”
“乾灵寺曾有一力士。”
“为守住沉渊付出极大代价,以身殉法,护住了万千灯火。”
“朝廷念他慈悲。”
“一直多有迁就。”
“遵他的遗愿,留下了一支教化妖魔的佛法传承,这便是乾灵寺的由来。”
“后来乾灵寺逐渐势大。”
“手下僧侣虽偶有僭越,但现在的少府监已经抽不出什么人手应付乾灵寺了。”
“这些年...乾灵寺也愈加放肆。”
“不过好在乾灵寺的善慧住持一直都很克制。”
“对了——”
“那位善慧住持,便是玄水居士的师傅。”
姜歌唇角扬起,好好好——
仇人都走到了一起。
此等新仇旧怨,那可真是拖沓不得。
至于...什么身不由己。
姜歌表示,你还是跟我的「君子不器」去说吧。
在一众百姓的目送下,姜歌和李清柏来到丰水县衙。
姜歌杀光了这里的鼠妖后,这里已经重建。不过县衙斑驳的大门上依稀还残留着旧日的痕迹。
姜歌驾轻就熟地一脚踹开了丰水县县衙的大门,看得李清柏眼角狂跳。
县衙内,姜歌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几个老熟人。
几个差役人叠人地被摞在了一起。
黑袍僧侣端坐在县衙大座上,一条腿压在了那几个差役的背上,压得他们喘不过去来。
压在最底下的,便是与姜歌有数面之缘的丰水县差役林海。
见过了姜歌斩妖除魔的他最有骨气,也被压得最惨。脸色涨红,几乎已经无法呼吸。
独臂的少府监副尉莫峻被倒吊着挂起,两眼通红恨意滔天。
那位可怜的老县令脑袋被僧侣厚实的手掌捏在手里,太阳穴青筋迸出,眼睛突出,脸上涨得通红又青白,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当场捏爆脑袋。
姜歌抬头看着那黑袍僧侣。
僧侣身形巍峨如峻岩,乌黑的双眸无悲无喜欠缺人性,仅是注视就带着叫人作呕般的重压。
既无期望,也无过往,仿佛归寂的眼眸。
「死苦」。
的确是很适合僧侣的名字。
这是姜歌迄今为止遇见过的...最强大的敌人。
死苦沉重的目光落在姜歌身上,然后——
落在了姜歌身后的李清柏身上。
“少府监的轻骑都尉?”他心中隐有悔意。
本以为不过只是少府监的几只蝼蚁兵卒,杀便杀了,结果...竟然真的来了少府监的轻骑都尉。
死苦开始觉得事情有些难办了。
不过那份悔意刹那间便沉没消失。
沉渊异动,又有圣宗弟子虎视眈眈,少府监现在腾不出手,甚至——
自身难保。
他只是将腿从那几个差役身上挪开,放开县令颅首。
死苦右掌在胸前竖起,对李清柏施了个佛礼,“我乾灵寺的弟子在离开泗水山后便杳无音讯,消失在了此地。”
“贫僧奉善慧住持之命。”
“特来查办。”
“却不想这几个贼子竟对贫僧刀剑相向,贫僧迫于无奈这才还手自保。”
“还望都尉大人见谅。”
“你放屁!”眼睁睁地看着这妖僧一掌击碎了自家兄弟心脉,让他出去报信的莫峻挣扎起来,他看着死苦目眦尽裂。
死苦皱眉。
本想一掌了结这不识好歹的衙蠹皂吏性命,但因李清柏在场,他稍微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的想法,只是弹指,想要那衙蠹皂吏安静些。
锵——
金铁交鸣之声清脆。
死苦看见跟着那少府监白甲轻骑都尉一同过来的年稚少女,拔刀挡住了自己的指风。
死苦本想交涉。
可...姜歌垂眸望他,以腕上蛇鳞护腕慢慢擦拭刀锋。
“你说...”
“你来丰水县查办什么?”
少女声音轻缓,不紧不慢踱步向前,却带着种不亚于死苦身上归寂神意的可怕压迫感。
“你乾灵寺的弟子?”
“....”
“你说的是那头念着佛号,披着身佛皮的秃驴肥猪?”
“还是那只自称是乾灵寺董女,在我丰水县地界随意屠戮的蝎女。”
“又或者...是那两条伉俪情深的蛇妖。”
其实那蝎子杀的都是些妖魔。
可她抢了姜歌的功德。
姜歌记仇。
死苦古井无波的眼睛巨震,看向姜歌的目光似是慢慢冷冽下来。
姜歌微笑,笑靥如花。
她明明笑得灿烂,可却让见惯了生死,生死中亦有大顿悟的死苦,忽然都背后涔涔冒出些寒意。
“那几个妖魔竟对我这样的弱女子...刀剑相向。”
她学着死苦。
明明说着这样的可怜话,姜歌脸上的笑容却愈加灿烂。
“小女子迫于无奈——”
“这才还手自保。”
姜歌站在死苦面前,嫣红双眸灿灿。
“大师——”
“你怎么不说话了?”
57 大师你是乌龟吗?这么能忍?
看着面前姜歌,死苦一口钢牙咬碎。
他怒目圆睁,隐有佛门怒目金刚之相。
黢黑的眸子来回在姜歌和姜歌身后似是守在了县衙大门前的李清柏身上徘徊。
死苦心中怒不可遏,额上青筋条条迸出,却又强压着心中怒火。
他观面前稚女不过炼气修为。
她说她杀了生苦尚还罢了,玄水师弟...以她炼气的修为又如何杀得。
玄水师弟在筑基境妖魔中都算得上强横。
一身筋肉化作蛟蚺相,呼风唤雨引动天相,寻常筑基境修士都奈他不何,她...又怎么可能办到。
死苦曾听闻住持说,过往人族香火昌盛时,时常差遣使者去荒蛮之地,虽是打着和谈的名号,却往往端得一个嚣张跋扈,得寸进尺态度。故意寻衅滋事。
待到蛮荒中不智者暴脾气上来,一掌轰去。便会发觉那人族使者根本就是引颈待戮。随后,人族大军眨眼便至,主打一个师出有名。
死苦宽厚手掌攥成拳头,直眉怒目盯着姜歌,他觉得这一定是少府监想要将自己拿下的借口。
一旁,踉跄跪下的老县令哆哆嗦嗦上下牙膛来回打架,踉跄跪倒身上官袍早已经被冷汗浸湿。
当初那头盘踞在丰水县的鼠妖便已经让他无可奈何,而如今...这恐怖僧侣更是好像能一掌将他头颅捏爆,自己的脑袋在他掌间不过一鸡子。
他跪伏在地上,看着在那可怖僧侣面前娇小到好像能被对方捻起来的姜歌。
心中看不到希望。
“你这贱婢,休要代人受过,害了自己性命...”死苦抬起手来,似要给姜歌一点点训诫。
然而,他话音尚未落下,便看到了一道极为恐怖的刀罡瞬间爆发。
“大师你是乌龟吗?”
“这么能忍。”浓郁到近乎妖邪紫色的刀罡如狂澜扫过。
掀起一阵狂风吹得几人衣袍猎猎。
死苦抬起的右臂轰然坠下,砸在地上似巨石坠下,溅起一地烟尘。
直至此时,他身后桌案屏风墙壁才轰然断裂,如瀑鲜血自死苦被削下的右肩汹涌喷出。
“呃啊啊啊啊——”剧烈的痛楚让死苦再难维系那种既无期望,也无过往,仿佛归寂的姿态。
他吃痛俯身,左手按住右肩伤口,掌中用力嗤嗤冒出青烟烧灼止血,僧侣望向姜歌的目光愤怒且不解。
姜歌一刀迎面欺来。
少女身形轻灵,手中妖刀却有千斤重。
死苦完全弄错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少府监,或者说...姜歌杀他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
按照姜歌的说法。
妖魔便是妖魔,管它口舌招摇什么,砍了便是。
第二件事...则是他完全忽略了姜歌的威胁。
从一开始,李清柏就没打算插手。
她只是守在县衙大门边上,安静地等待着这场战斗结束。
「大师——」
「我在等沧海叠浪,你在等什么?」
姜歌一刀劈下,死苦左手抓住姜歌手中妖刀。
妖刀深深切入死苦筋肉,却被这恐怖的僧侣以筋肉骨骼卡住妖刀。他一口钢牙紧咬,魁梧身躯虬扎筋肉全部涨起,这死苦竟是一恐怖的苦修士。
“你找死!!!”死苦右肩筋肉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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