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将那具毗舍尸的神魂拖入灰霭炼化，姜歌还不放心，她拖着女人血肉畸变的尸体，以及那些在她死后纷纷都瘫软下来的浣花楼红花卫女人。
一具一具地全部丢向了烟雨楼。
看到炙烈阳炎熊熊燃烧，将那些尸体全部焚烧殆尽，这才稍微放心。
她打定心思。
等下还得通知一下澹台姐姐。
仔细对浣花楼剩余弟子，以及那些红花卫进行一轮排查。
那具毗舍尸的污染性极强。
哪怕她的神魂都已经被姜歌活炼了，她剩下来的血肉，姜歌也觉得一个都不能放过。
还有雁风楼...尧城虽然已经算是一座大城。
可南城就这么点地方。
姜歌觉得这偌大南城，只需要有一座烟雨楼就够了。
姜歌走向烟雨楼。
烟雨楼大门缓缓拉开。
姜歌有些诧异地发现，哪怕烟雨楼内除了重伤当中的琅花姐姐已经没有什么战力，但是那三个红花卫依旧没能闹出来什么事端，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
“兴许...”
“是因为那位道长留下来的符。”
“隔绝了烟雨楼的内外吧。”
秦大家推测道。
姜歌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秦大家，点头表示有可能。
她回头看向窗外。
阳光刺破阴云时竟好像有了实质，刹那云开雾散，晴空如洗。
烟雨楼内，众人的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青竹朝着姜歌跑来，她怯怯地看着姜歌脸上沾到的血污，在和那头毗舍尸战斗时，姜歌已经无暇再用【汲血玄功】抹去身上血污。
青竹手里拿着一条热毛巾。
一位浅蓝长裙笑容温婉的漂亮姐姐跟在青竹身后，手中铜盆热水水温正好。
青竹站定在姜歌身前，小心仔细地替姜歌擦拭着脸蛋。
姜歌含笑看她。
青竹被姜歌这么一看，顿时又露出一副含羞的样子。
秦大家站在二楼，看着烟雨楼的女孩子忽然哗地全部围在了姜歌身旁，她捂着胸口咳嗽着，慢慢后退。
在秦大家后退之后，姜歌慢慢抬起了头。
“姜歌妹妹~”
“我可以这么唤你么？”一个桃红裙子的漂亮姐姐凑到姜歌身前。
她眼波流媚，粉衫下裹着的胴体软软。举手间胳膊皙白一片晃眼，靠在姜歌身边时招摇惹风，似温香软玉在怀。
她叫桃锦，是烟雨楼中最受欢迎的女子。
烟雨楼虽然都是些清倌人，可毕竟也算是风月宝地。
那些大姐姐们衣着时而清凉，甚是知道如何撩拨人心。
她们簇拥着姜歌，将姜歌带到了烟雨楼内的花池。
或许是知道姜歌的性子。
几位清秀似碧玉的姐姐服侍着姜歌褪去沾着血污的裙子，颇为克制。
姜歌懒洋洋地趴在花池边沿，享受着烟雨楼外任何人都不可能享受到的帝王般待遇。
先前那位那位端着铜盆的浅蓝长裙姐姐和那位名唤桃锦的姐姐一左一右替姜歌捏肩搓背。
面前，寻常千金难买一曲的紫烟姑娘螓首低垂，轻轻拨着手里的琵琶。
几名舞姬翩翩起舞。
轻薄纱裙下，白幼足踝跃动的轻巧。
青竹提来一篮葡萄，才刚刚喂给姜歌两颗，就听到桃锦轻软笑着，说她替姜歌妹妹揉了那么久的肩膀，也想要吃颗。
再一旁，本来就在盯着这里的漂亮女人忽然笑着拥上来，从身后抱住桃锦，说你若是乏了，便换我来。
桃锦嗔笑着将人推开。
一幅看似叫人乐不思蜀的美妙绘卷。
姜歌趴着，指尖哒哒哒轻轻叩在花池边沿。
她忽自莺莺燕燕当中抽身，青竹想要跟过来服侍姜歌穿衣，被姜歌婉拒。
“我想去看看秦大家。”
青竹停下了脚步。
姜歌相当温吞地重新换了一身裙子。
是当初她与秦大家初逢，秦大家救下了她的性命时，替她换的那条裙子。
裙子属于青竹。
当时车队上只有青竹的体型与姜歌最为相似。
虽然...胸口有些紧。
姜歌稍微将胸襟放开些，抬步慢慢走向秦大家的房间。
秦大家的房间在烟雨楼的二楼。
不远便是栏杆。
倚在栏杆可以看见整个烟雨楼的一楼大厅。
叩叩叩——
姜歌叩响秦大家的房门。
“请进吧。”秦大家的声音轻细，略显得疲乏和虚弱。
青竹说，自从秦大家离开清源镇后，便一日比一日虚弱，一日比一日疲乏。
右手捂在自己心口，感知着胸膛下噗通噗通强力跃动着的心房，姜歌心中答案逐渐清晰。
她推开门。
门内还有一扇屏风挡在她与秦大家之间。
透过屏风朦朦的微光，姜歌能清晰地看见屏风后面秦大家盘坐的身影。
“姜歌...”
“怎么不去和她们好好放松一下。”
“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
抿了抿唇，姜歌慢慢盘腿坐下。
少女怔怔地看着屏风后秦大家的影子。
比起当初，秦大家的身体好像真的虚弱了许多，也瘦了许多。
“只是有些想您。”
“回想起了当初您的救命之恩。”
“还有...”
“那本一花渡江。”
“以及您委托夜白姐姐对我的照顾。”
姜歌说得很慢，稍微有些哽咽。
屏风后，秦大家沉默。
狭窄空间内，燃着的檀香香味弥散，两人呼吸越来越沉重。
“所以...”姜歌用力深呼吸，她注视着屏风后秦大家的身形，“究竟是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秦大家勉强回答着姜歌，声音却止不住地慢慢颤抖。
“我是说——”
姜歌慢慢起身，往前走。
“停下！！！”秦大家忽然大喝着，声嘶力竭，“姜歌...”
“求你——”
“算我求你...”
“停下好不好。”
“离开这里。”
“念在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上。”
“求求你，让这一切就到这里为止好不好。”
“...”
撕拉——
姜歌手里执着那柄锈剑，果决一剑劈开了面前的屏风。
屏风后，赤果的女孩伏在几具尸体间，啃噬着尸体血肉。
而在她身旁...秦大家半果着上身，身上缠满了绷带，绷带底下是淋漓的伤口，鲜血洇湿了绷带。
姜歌眼中含着泪光，手里锈剑越攥越紧。
姜歌看着秦大家身上的伤口，已然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她在...割肉饲妖。
姜歌抬起手中三尺青锋，遥遥地指着那个赤果的女孩。
仿佛终于觉察到了什么，那个原本俯在几具浣花楼红花卫尸体间的女孩，慢慢抬起头。
一双赤红双眸与姜歌对视。
那张乖巧娇俏的脸蛋，竟然与姜歌有七成相仿。
她半张小脸染着鲜血，却对着姜歌露出了纯真无邪却又恐怖异常的笑容，“姐姐——”
秦大家坐在那里，眼泪止不住地一行一行沿着眼角淌下。
“为什么...”
“又...”
“究竟是什么时候...”
“...”
“您救了我的命。”姜歌没有看秦大家，但是她却能感觉到，那一行行清泪溅落在地上。
清脆，掷地有声。
仿佛砸在自己心坎。
“我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自寻死路。”
“在初来烟雨楼时我便觉察到...”
“烟雨楼内有妖魔的气息。”
“但我始终找不到那只妖魔究竟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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