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他耸肩道：“办法很简单，你打死它不就完事了吗？”
侦探小姐：？？？
这个耿直的驱魔方法让她的思维暂时短路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人蛇的灵体被你消灭了？！你能肯定吗？”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混杂了诸如不可思议，惊吓，还有一点被抢了人头的幽怨。
大概类似于武松在景阳冈上和老虎生死相搏数回合，眼看着就要将老虎弊于拳下，结果就在老虎跳出几步歇气的时候被路过的哥斯拉一脚踩成了老虎饼的感觉。
“……其实也不能完全确认，毕竟当时我才刚入行不久。”
夜城抵着下巴：“所以也不清楚具体要怎么对付灵体，虽然那时候的业力是被我全部砍光了没错……”
说着凡尔赛句型，夜某人补充道：“不过我最近才发现还有一种被砍死还能长出来的灵体类型，所以也不好说是不是彻底消灭了灵体。”
“那样的灵体理论上是不存在的。”
月池命忽然开口道：“如果被消灭还能重生，那说明灵体还在某个地方留着一部分业力，虽然消灭它的灵体会让它变的虚弱，但做不到消灭。大多数物附灵都有类似的特征，必须毁坏执念附着的物体才能彻底将它们拔除。”
“的确是这样。”
侦探小姐开口道：“不过根据记录，人蛇的灵体应该是游灵，没有附着的物品。”
⌒~武′奇∧≮五∏琪∩领％靶^疤!“所以真的是被消灭了？”
“我还不能下定论。”
短发少女推了下眼镜，沉吟片刻，抬头道：“你最后见到灵体的地方在哪？能带我去看看吗？”
“哥哥，这没见过的小姐位是？”
穿着围裙的百鬼院橙站在门前，表情微妙地看着跟在夜城身边的侦探小姐。
虽然橙大人心胸宽广又善良，但自家老哥最近往家里叼奇怪女孩子的频率是不是也有些太高了？
俗话说，就算佛祖也只能容忍三次哦！
“总觉得你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事。”
夜城抬手在妹妹头上拍了拍，介绍道：“这位是小光小姐，是侦探来着，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百鬼院橙，我妹妹。”
他又转身对侦探小姐介绍道。
光的临时加入打乱了两人原本的步调，他们从光的住所离开之后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来不及按照档案进行排查，好在月池警官的状况有夜城维护，不会进一步恶化，不过也需要人的照看，所以月池命先一步回医院看护，而夜城则带着光回到他的公寓，让她去检查隔壁的房间。
“侦探？”
这个职业被从古到今各类或经典，或流行的文艺作品附上了各种其他含义，读心术般的推理，显微镜般的视力，地下的犯罪皇帝和神秘组织，还有毫无副作用的麻醉剂和非常柯学的时间线……总之对于年轻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尤其是对方看上去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时候，橙立刻起了兴趣，暂时将维护自己地位的事抛在了脑后，兴奋的和光打了个招呼。
“好厉害，是活的侦探——”
女孩语无伦次的说着似乎很失礼的话。
“那你能推理出我——”
“不能。”（即答）
光淡定地回应道：“我不会读心术，看不出你心里想的东西。”
“猜对了！”
百鬼院橙震惊道：“那你能推理出我刚才在做什么吗？”
“…………”
总觉得要是不给出一个答案，对方会一直缠着自己不放，于是侦探小姐稍微认真了些，上下打量起眼前的女孩。
穿着围裙，边角沾着没干的汤水，上面痕迹和味道都表明这肯定是厨房里的道具，不过只停在这一步的话这道题未免过于简单了，既然对方会选择这个问题，肯定说明其中还有更深一层的真相。
除了围裙，还有什么可以关注的重点吗？
她很快就发现对方的袖口，肩膀还有腋下的位置沾着几撮细长的毛发，这个长度和颜色，不是头发，应该是宠物身上的毛……是猫毛？
会在这个位置粘上毛发，说明她不久前曾试图把猫控制住。
不过会有人在和猫打交道的时候穿着围裙吗？
还有身上被沾湿的水渍……
总不会是在煮猫吧。
她好笑地摇摇头，把这个荒唐的猜测抛在脑后。
第392章:线索
百鬼院橙的好奇心没那么容易满足——直到屋子里开始传出奇怪的气味，夜城和光才得以脱身。
“就是这个房间。”
从夜城消灭了屋子里的灵体，这间房屋就一直没有其他人进去过，门锁上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层灰，屋主的身份不明，钥匙更无从找起。
“稍等一下，我这就开……”
咔噹。
夜城指尖弹出寸许金光，打算物理开锁，但侦探小姐的速度比他还要快一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停滞间隔，蹲下身子，从袖口抽出一根金属丝，插进钥匙孔撬动，随着清脆的响声过后，侦探小姐甩甩头发站起身来，用食指轻轻一推，房间的门就顺从地向内敞开。
（大概五秒钟，真正用在开锁上的时间还要短一些）
这个速度比用金光切锁芯也慢不了太多，看着好像被惊到的少年，侦探小姐调皮地眨眨眼睛。
“作为私家侦探，总要有些手艺傍身。”
“……少侠身怀绝技。”
夜城如此评价道。
两人踏入房间，走过空荡的玄关一路向里，屋子里的陈设和他离开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副许久无人使用的样子，只是摆在桌子上的果实腐败的更加厉害，已经完全失去了本来的形状，变成了半融化又被风干的状态，软踏踏地糊在桌面上，周围的虫卵堆积了有指节高矮，米粒一样的淡黄色卵干瘪成一个个空壳，偶尔也能看见一两只已经死去的果蝇掉落在其中。
“喏，就是这边……嗯？”
夜城带头走进卧室，这里和他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不过灵体钻出来的洞已经被他堵了起来，在这边正常说话并不担心被橙听到，所以他也没有特意忍住自己的惊疑声。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的灵体在他破墙而入的时候就脱离肉身想要往夜城的房间逃跑，结果被妖力截住，几剑砍的烟消云散，因为当时自己不想多惹事的关系没有通知官方，仅仅把房间的墙壁重新修好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理论上那具尸体应该还留在这边才对。
但现在的地上除了一个大概的人形轮廓外，根本就没有尸体的踪影！
地上能看见不少死去的虫子，这个房间中没有和外界连通的通道，果蝇们出生后唯一能找到的食物来源就是那颗腐败的水果，在它的养分被彻底分解完毕之后，剩下的虫子就只能面对没有出路也没有食粮，只能等待死亡到来的绝境。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这里连虫子都飞不出去，一具成年人的尸体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果然在那时候没有彻底解决掉灵体吗？”
夜城对此不感到意外，当时的自己运用妖力尚不熟练，何况他的妖力对纯粹灵体的伤害力本就有限，如果这里出现的真的是光所说的，辗转祸害了数个城市也没有被消灭的恶灵，会出现这个结果不难预料到。
“嘛，别灰心。”
见他沉默不语，侦探小姐还以为是对方因为发现自己失手而尴尬，主动安慰道：“能从人蛇手上逃过一劫，还能击退恶灵已经是很值得庆祝的事了。”
“而且，虽然被它逃走了，但这里不还是留下了线索吗——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
短发少女不顾满地灰尘，蹲下身子。小心不让自己的动作把尘土吹乱，同时仔细观察起地上残留的人形。
她的表情变得认真切专注，和之前的活泼样貌判若两人，眉头微蹙，镜片后面的眼睛紧盯着地面，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痕迹。
许久过后，侦探小姐才站起身，轻轻活动着有些发麻的腿，叹气道：“话虽如此，留下的东西未免也有点少的过分了，大部分痕迹都被打乱了，就像有人在这里把房子的墙都砸塌了一样。”
夜城干咳一声，把视线挪开。
如果他当时的动作轻一些，或者在解决灵体之后把尸体交给对策局，现在就能够轻松很多。
“一点有″耳％罢≥留,∵舅℃∈Ⅸ>弎≮〇~!≥帮助的线索都没有吗？”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毕竟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到被击退的‘人蛇’，之前见过的只有它的受害者，所以也有些新的思路，只不过还不足以推理出太多的情报。”
“有想法的话不如说说看，就像在警署那时候一样，说不定我还能帮着补充些细节。”
“那时候不一样。”
侦探小姐严肃地抬头道：“警署的推理是为了说服你们出手帮忙，只要能表现出我的用处就可以，哪怕说错了也不过被拒绝而已，不会让事态变得更糟糕。但对于实际的案件，太过仓促的论断可是有可能把思路在找到真相之前就带偏到错误的道路上，一旦从起点就走错路，越认真推理反倒会离真相越远。”
说着话，她又一次看着地上的痕迹说道：“不过我确实发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
光的手指指向一处被推抹的灰尘。
“这附近的灰尘不仅有空气里落下的，还有水泥的粉末和石粉，上面的痕迹应该就是被人蛇控制的尸体挤压出来的印记，幸好这里完全不通风，这些痕迹才能保留下来一部分。”
“从这里，到这里——”
她用手比划着地面上的印痕，语速轻快：“大概是手臂到肩膀的位置，然后这里是下半身，能看得出来这具尸体上有不少伤口。”
“它身上确实有很多刀伤的痕迹，而且看上去都是旧伤……”
“就没有一点完整的地方吗？”
“不清楚，当时我没有留意。”
“这里是有的。”
光指向其中一处，判断道：“肩胛骨到上臂的位置，这里的伤口相对比较少，接触的面积也比较平整，但奇怪的是这里没有留下皮肤纹路的印子。”
“不奇怪吧，沙子之类的表面很难留下指纹之类的记录。”
“但这里的沙子都被磨的很细，加上没有人去翻动它——至少在它自己消失之前没有，我甚至觉得它是保持着倒下的姿势忽然消失不见的，所以下面的压痕才会这么清晰，那总应该留下点什么才对。”
“烧伤呢？我在它的身上也见到了不少烧伤痕迹，如果是被烧焦的尸体，皮肤纹路也会被破坏掉吧。”
“火烧？”
光思索道：“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还有另一个问题。”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小心地从地上撮起一点灰尘，放在手中。
“这是什么？”
夜城看着纸片上被托起的尘土，基本就是一些灰尘，墙壁被打破时撒落的建筑材料粉末，小沙粒之类的东西，但其中还混杂了一些颜色不同的粉末，黄色的细小颗粒被混杂在灰尘里，分量不算多，如果不是颜色确实有差别，夜城的眼神又比一般人高出许多，恐怕很难发现其中的不同。
应该说不愧是当侦探的吗，至少在观察力上足够敏锐。
“不清楚。”
侦探小姐摇头道：“在房间的其他地方没有见过这些粉末，也就是说很可能是那具尸体上自带的东西——能被火烧过还残留的东西，应该能给我们一些提示。和蛇有关的黄色粉末……总不会是雄黄吧？”
“不会把克制自己的东西带在身上吧。”夜城道。
她想了想，又猜测道：“也可能是尸体在走过某地时粘在身上的东西，或者它曾经和其他修行者交过手，不过总之算是一条线索，之后我把这个会交给对策局化验——这东西在隔壁发现的话，上报对策局不会影响到你吧？”
看到夜城无所谓的表情后，少女用小塑料袋把尘土封好，拍了拍口袋。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我们可以从这间房子的屋主入手调查为什么人蛇会出现在这里，和证物线索双管齐下，总有一条能抓住它的马脚！”
任务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极大的进展，让光看上去非常兴奋，大有一种第二天就能一路杀到恶灵的老巢，把它拎出来绳之以法的错觉。
“说到马脚……难道之前一点相关的线索都没有吗？比如它的诅咒会不会有后遗症之类的？”
对于被自己秒杀的对手，夜城没有太多忌惮，不过想到它还差点干扰了橙的思维，而且本体大概率还在世界上游荡，他觉得还是尽快把这货找出来以绝后患比较好。
“没有太多的线索，毕竟受害人的样子你也见到了，那种状态根本就没有办法正常交流，缠在一起的人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只会不停的向同为受害者的人诉说爱意，然后变成一对死鸳鸯。”
光耸肩道：“不过我自己倒是有点猜测。”
“说起蛇和情侣，基本上都会想到那方面吧。”
“白蛇传？”
“没错，白蛇……那是什么鬼啦！”女孩瞪了打岔的捧哏一眼，正色道：“禁果，诱惑，欲望……总之蛇的怪异很难和这些东西分开。”
“西方人的传说里，诱惑女人吃下禁果的唆使者就是蛇，我们这里的也经常出现蛇化作男人去诱惑女性的传说——也有偷晴的男性被抓住后化作蛇的故事，总之就是和两性有关。人蛇的受害者也恰好都是情侣，我认为这应该就是诅咒的关键。”
“情侣就会受到诅咒吗？”
听上去这恶灵像是从fff团出身的。
“如果诅咒有这么宽泛，附近的城市早就被杀的血流成河了吧。”
侦探小姐否定了这个猜想：“除此了那个方面，蛇的传说也经常和复仇有关。”
“阅微草堂中记载过，有童子用犁刀杀了吃羊的公蛇，母蛇便埋首潜藏半年之久，在童子来放羊时吃了他，而又被童子的父亲想方设法引诱杀死，在父亲回家之后就被母蛇附了身，说‘你儿子杀了我的丈夫，我就杀了你的孩子，这是公平的，如今我已经深居，但你为何又千方百计杀了我，我绝不饶你。’父亲过了几日后就死去了。”
“也有砍死蛇的人会受到诅咒的说法，必须要对蛇诚心供奉才能解除诅咒。”
“更有甚者，传说里汉朝的第一位皇帝杀死了化作蛇的白帝之子，对方便转世成人，将汉朝的运势也如自身一样截为两段。哪怕贵为皇帝也逃不开蛇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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