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像是要证明他的话，在夜城的右手即将触碰到水蛭子的瞬间，女孩的脑袋在一阵摩擦声中猛然转向了他的方位，看着接近的夜城，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哥……哥……抱……”
说话间，她的手指再次挑起。
八条蛛丝控制着八根肢体，那么，剩下的两根是什么？
夜城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在她的下方，弧形尖柱从尸山中破土而出，指甲，牙齿，骨骼等等坚硬的组织被蛛丝粘合在一起，粗壮的尖锥如同始祖象的长牙，又像是蜘蛛进食的口器，对准在空中无法躲闪的夜城刺出。
他的右手已经接近了蛭子神，但按照速度，在那之前少年的身体就会被袭来的螯牙贯穿，然而——夜城的脸上却忽然浮现出得逞的笑意。
“——天照！”
“纳尼？！”
像每一个快被击败的反派一样，一寸尊命无师自通地掌握了著名台词，神明猛地转过头，却发现天照早已不在她原本的位置上。
在水蛭子的视野中，箭矢在射出的瞬间就会被捕捉到，因此他完全把天照忘在了脑后，也正因为如此，就算天照这时候配合夜城发动攻击，也不可能产生任何威……胁？
箭矢划破天空。
出乎神明意料的是，箭矢的目标并非水蛭子，反而瞄准了……夜城！
噗！
liu
箭矢贯穿了少年的举起的右手，就像他用沾染了黑泥的刀锋劈开空间一样，裹挟着黑泥的箭矢，从他的掌心穿过，随后在蛭子神惊愕的表情下穿过了她的眉心。
（这家伙！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视线！）
直到这时，一寸尊命才彻底想清楚了夜城的战术：先利用周围的环境限制尸山的移动，也让她无法维持全角度的视野，然后用自己的身体作为遮挡，保证了天照的箭矢能够处在水蛭子的感知死角，进而一发命中。
（这种事也做的到吗……）
如果说短时间内想出破敌之术还不算难，那么达成这一战术所需要的，双方的默契和对箭术的要求就可以说是苛刻之极，尽管如此，两人仍旧近在没有交流的前提下达成了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被射中眉心的水蛭子像是定格一样静止在半空中，殷红的血迹顺着箭矢留下的空洞缓缓流淌到鼻尖，再延伸到嘴唇，宛如一条贯通了面孔的鲜红裂缝。
然后，她的脸就真的裂开了。
第648章:专 业 对 口 夜 某 人
尸体堆积而成的巨怪，它的八条手臂同时失去了力道，像被抽走了骨头的蟒蛇一样瘫软在地，臃肿浑圆的腹部失去了支撑，缓慢地坠落到地面，压塌了几栋房屋之后歪倒在地上，滚到一旁不再动弹，好像失去了生命——虽然它本来也没有这东西就是了。
夜城在稍远些的位置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胸口微微起伏。刚才的一连串高难度动作几乎是这副身体能达到的极限，幸好在这个世界他并不会产生疲劳之类的感觉——可能是因为真正的身体还在外面吧，不过，精神上的负荷仍旧存在。
（结束……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吧。）
御神体能够侵染梦境里的一切造物，但这并非“消灭”，只是将它们重新还原为蛭子神的一部分罢了。因此，它无法在真正意义上对蛭子神构成威胁，不过夜城从来没有想过“击败蛭子神”，只要让御神体（黑泥）持续增殖，梦境迟早会步入崩溃，而他要做的只是让自己在那个时间点的到来之前不被蛭子神抓住而已。
把目标放低之后，难度仍旧很高，但已不再遥不可及。
真正的水蛭子还在熟睡，他所面对的只是神明潜意识中的一缕流出，为了进入梦境，她同样需要制造合适的容器，而这部分是能够被御神体所侵染的，所以他只需要不断破坏对方的外壳就能够迫使她停止活动。
究竟是夜城的精神先一步枯竭，还是梦境在那之前不堪重负的崩坏，这就是他和一寸尊命对赌的题目。
哔啵。
哔啵。
连接着水蛭子身体的蛛丝细到近乎透明，却能够支撑着她的身体浮在天上，女孩的手和脚从身边软软的垂下来，看着就像死了一样，在她的额头，被箭矢贯穿的地方，一道裂痕沿着伤口向下延伸，贯穿了她的整张脸。
然后，女孩的身体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全身发出骨骼摩擦的清脆声响，某种东西开始在她的皮肤下面活动，膨胀，就像穿了一件不合身的外衣，她的皮肤一点点凸起，然后被撕扯开，从里面伸出的是一双带着缝线的手臂，然后又是一双。
无数冗余的肢体像是花朵一样从她的体内张开，绽放的血肉之花带着一种分形几何的美感，手，足，臂，腰，乳……来自不同神明的组织被蛛丝缝合在蛭子神的身体上。
和庞大而无序的尸体山相反，这次诞生的躯壳带着一种怪异的艺术性，每一寸肌体都恰到好处，惨白或青黑的尸块，灰玻璃般连接成串的眼球，密密麻麻的缝合线……无论外形还是本质都明明是与常理相悖的亵渎之物，但却又散发着比美丽的处子更加诱人的魅力，让人本能的想要靠近她，想要被无数双手臂温柔地揽在怀中，沉溺进神明的温柔乡，直到被尸体中渗出的脓液溶解成一滩清澈的液体为止。
如同夏天的蝉蜕下外壳，如同成虫破开灰色的茧，如同雏鸟啄碎蛋壳……象征着蜕变的理念出现在她的身上，新生的水蛭子——如果能这么称呼的话，如同伸懒腰的猫一样舒展千百手臂，发出呢喃似的哼声。
从远处，箭矢再次飞至，除了他们所在的中心区域，舞台的外围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同化现象，即使不需要夜城的手臂，天照也能搜集一些黑泥来给自己的攻击附加破坏力，在对方开始活动之前她便先下手为强，而夜城也在同时踏着已经被抛弃的尸山，朝尚未彻底复苏的躯壳驰去。
电光石火之间，箭矢跨越了二者间遥远的距离，朝正中央的头颅射去，眼看着就要复刻不久前的战果，然而，当箭矢即将命中躯壳的瞬间，蛭子神低垂着的头颅忽然动了起来。
嘎啦——
一条胳膊从躯壳背后伸出，它没有对箭矢发起攻击，却伸进了水蛭子的腹部，猛然一抓，从中掏出了一团血糊糊的肉块——那似乎是胃的一部分。接着，一阵剧烈的狂风从手臂卷起，朝着箭矢吹去，高速旋转的气流虽然无法阻挡侵蚀，但却成功把箭矢吹的偏移了本来的轨迹，让它随着狂风飞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而在同时，她抬起的头颅则转向了夜城，那张脸仍旧是水蛭子的模样，但五官却带着不协调的感觉——鼻梁变得过于挺拔，一只眼睛有着银色的瞳孔，左侧的眼睛则是夜城有些熟悉的，带着些微锐利感的丹凤眼。
（那个不是——）
他的念头还没有结束，女孩的左眼中就爆发出了堪比闪光弹的强光，在高流明光的直射下，夜城下意识眯起眼睛，而紧接着便感到了一股汹涌的热量扑面而来。
“唔！”
夜城立即俯下身，用脚下的尸体作为阻挡热力的护墙。
脱离强光的范围后，他的视力很快恢复了原状，于是，少年向上看去。
火焰。
汹涌的火舌沿着尸山表面快速蔓延，所过之处，尸骸的皮肤碳化龟裂，油脂被高温点燃，从内部流出，滋滋作响。很快，那一片区域就在火焰的炙烤下散发出烧焦的苦味和呛人的浓烟。
（火？）
他想道，又是和记载不同的力量。不过这次的疑问没有持续多久，从浓烟中，水蛭子迈着舞蹈般的步伐走出来，将完全变化的身体展露在夜城面前。
她的上半身仍旧是纤细的少女，唯独胸腔裂开了一条缝隙，伤口的边缘生长着参差的牙齿，像是在呼吸一样开合着。大概有几百只手臂被蛛丝缝在她的肋下和后背，条条手臂如莲花张开，犹如一尊多手神像，每只手上都握着血淋淋的肉块，鲜血不断掌中滴落。而她的下身，不同的身体组织被精心拼接成了凹凸有致的腹部，十几对腿被分别缝在腹部边缘，撑起她的身体，就像一只纤细，美丽，又危险的毒蜘蛛。
蛭子神背后的手臂之间挂着大量的，如同绸缎般的蛛丝，一些空出来的手掌正把这些丝线编织成网，像白纱一样披在她的身上，黄昏时分的光线洒在上面，摇晃的蛛网反射着阳光，在女孩身上披了一件霓虹编织的衣裳，而更多彩霞染成的缳带则在她繁多的手臂间柔美的飘摇。
最让人瞩目的就是女孩的脸，属于水蛭子的脸皮贴在正前方，表情安逸的像是熟睡的婴儿，而皮肤下的五官却分别来自不同的地方，同样用蛛丝缝合起来，夜城只能大概看出天照的左眼，月读命的右眼，须佐之男的鼻子……其他的部位以他的认知无法分辨，但很显然，那也必然来自不同的神明。
她把自己被夺走的部分又夺了回来——用神明自己的血肉。
“梦境有两面，所以对应的躯壳也有两种吗……刚才的是被当做祭品的蛭子神，而这个是希望向神明复仇的蛭子神？看起来比变身之前要强很多……”
看着迈开脚步，向自己快速移动过来的躯壳，夜城评级道：“简直就跟弗x萨大王一样。”
这当然只是玩笑，但如今的蛭子神身上的确散发着比刚才更加强大的威胁。
她僵硬的脸上扯起机械的笑容，踩着舞蹈般的步点向夜城走来，千百双手臂向水中的海草一样轻柔地摇摆，幻化出飘逸，迷惑人心的光影。
甜腻的气味从躯壳的身体上散发开去，她主动褪去了已经只剩下些许碎布片的衣服，轻轻拍打着皮肤，缓慢地摇晃着身姿，尽力将窈窕的胴体展示给对方，口中吐出婉转而旖旎的音色——哪怕没有开口也足以传达那种原始而本能的邀请。
“抱歉，我刚才说过了，我这人没有那么特殊的癖好。”
夜城叹了口气，在这段时间里他的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少年再次晃动身形接近躯壳，如今她的体积小了很多，防御和耐久必然也随之降低，只要能抓住机会近身，必然能一次性给对方造成重创。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找到敌人的死角。
变化之后的蛭子神失去了压倒性的力量，也没有了三百六十度的视野，但需要防御的面积也随之缩小了许多，千百条手臂把她保护的像只蜷起身子的刺猬，完全找不到可以攻击的破绽。
唯一算是好事的，是作为肉盾的防护层大量缩水，或许可以依靠御神体一鼓作气突破，但她刚刚使用过的特殊力量又让夜城心生警惕。
（大物主和大宜都的死导致了世界的失衡，也就是说这些神明身上的确关系着梦境的某种概念。而当他们的尸体被予母都志——也就是这些被控制的尸体回收之后，世界又会回归平衡，而实际上则是蛭子神吸收了神明的尸体，然后靠自身代替他们的作用，充当起了维持世界稳定的维护者？）
“哥……哥……”
见到夜城不愿意靠近自己，躯壳再次含糊地发出声音，在她说话的时候，夜城清楚地看到她的舌头上的缝线痕迹。
果然，那应该是另外一个大事忍的舌头。
如果夜城的猜测没错，刚才的烈火，大风和强光，就是通过对应神明的尸体修改梦境世界的规则，从而释放的攻击——明明他们生前自己都做不到这一点，死了之后反倒麻烦的多。
虽然没有神国之主随手改写法则的权限，但集众神规则与一身的“水蛭子”仍旧相当棘手，和这个躯壳战斗，恐怕就相当于对抗创世之后的全体一代神明。
（嘛，往好处想，至少没有八百万那么多。）
夜城想道。
（话说回来，那些家伙掌管的规则都有什么来着？）
他回忆着上上辈子的资料，但不等他盘算清楚，水蛭子就主动为他展示了出来。
轰隆隆隆！！
接连不断的爆炸沿着地面一路向前，地水风火的概念瞬间爆发又转换，卷入其中的事物被狂暴的自然现象蹂躏粉碎，而其中还夹杂着雷电，石碑，金属棘刺和林立如山的刀剑，两道身影在这末日般的严酷战场上往来交错。
天照的箭矢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中彻底失去了作用，就算偶然有逼近的箭矢也会瞬间被狂风吹偏，夜城只能独自应付变化之后的蛭子神躯壳，依仗着御神体的力量，他倒没有受什么重伤，但在对面不知疲倦的狂轰滥炸之下，己方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只能在惊涛骇浪的攻势里勉励支撑。
他用八尺的体术挥动拳头，重叠在同一位置的多重攻击把迎面而来巨石粉碎，接着劈开水蛭子手中心脏喷出的火焰，代价则是手臂被擦过的部分留下了一片红色的水泡。
夜城随手扯了袖子按住伤口，但就在他的手接触到皮肤的瞬间，自己手臂的皮肤竟然直接被剥离了一片，就像脱落的陶瓷碎片，从裂开的伤口中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更多的黑色泥浆。
（这应该和火焰无关，但为什么手上的伤口会扩大？）
“在梦里应该是不会变化的，那么……是外面出了问题？”
‘你猜对了’
一寸尊命的声音忽然在附近响起：“你的手在现实里应该还接触着御神体吧，按理说过了这么久，早就应该被同化的一点不剩，不过梦里的时间和外面是不一样的，所以你才能保持进来时的状态。”
“因为御神体的扩散，这个梦境已经开始变得不稳定了，也就是说……内外的时间正在逐渐同步，所以外面的损伤也会逐渐同步到你的身上哦。”
“当然了，只要梦境不彻底崩溃，这种同步的速度也是非常缓慢的，所以紧追不舍的天官也好，御神体的同化也好，不会马上就找上门来。”
神明的声音轻快：“不过，这种状态还能维持多久呢？如果梦境如你所想的崩溃，你的身体就会在瞬间和外界同步，如果在那之前没有击败蛭子神，哪怕看到了逃生的道路也没有离开的机会。”
“那么——你能做到这一点吗？”
他愉快地提议道：“我的提议仍旧有效哦。”
“观众就给我安静。”
夜城闪过从地下长出的缠人藤蔓，看着周围逐渐搭起的蛛网，和网道中影子般快速移动的身影，眯起了眼睛。
“不听话的蜘蛛妹妹而已，我上辈子就收拾过了。”
第649章:兄妹打架 其一 5k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一寸尊命的声音萦绕在空气里，神明尽量控制着声调，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嘲讽，不过很明显，效果不佳：“缩在垃圾堆后面瑟瑟发抖，祈祷时间快一点过去，让蛭子神在剩下的时间里不要揪住你的尾巴？”
这是一座倒塌的房屋，四面墙壁塌了两面半，剩下的一堵半墙壁围成了个可怜巴巴的三角形，而夜城把这里当成了藏身之处，他用竖起的墙体遮挡身体，透过半扇烧焦的窗棂观察着外面的动静，衣服满是烟熏火燎的涂鸦，脸也沾着血和泥土混合的痕迹，就像个经历了一场巷战，在掩体中休整的士兵。
右手上的裂纹比之前扩大了两倍有余，干枯树杈一般的纹路向上延伸到手肘，稍一用力，裂纹边缘的皮肤就会像蛋壳一样剥落，露出内里已经被御神体替代的血肉，不知道如果整条手臂的皮肤全部被剥离会变成什么结果，但显然不会是好事。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神明孜孜不倦地劝说道：“你应该明白，你的计划已经破产了，还是早点放弃更加现实。”
他的话并不是完全的虚张声势，按照夜城本来的计划，让梦境自然崩坏从而脱身的前提是梦里的时间和现实相互独立，如此一来，当他苏醒时，御神体的同化仍旧只到手掌为止，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但现在一寸尊命却表示，随着梦境的破坏，内外的时间将会逐渐同步，也就是说，在他拖延时间的时候，逐步崩坏的不止梦境，还有外界的身体。
况且，毫无疑问，梦境消退的越彻底，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就越接近。每过一秒，他付出的代价都会比上一秒更多，如果在最后关头被蛭子神拖住脚步，甚至有可能比梦境先一步被御神体同化，哪怕最后侥幸离开，靠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也无法应付之后的战斗。
“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不如我们就当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包括你揍我的那几拳。”
“趁两边的同步还很慢，让我把梦境修好，再给你的胳膊套一层加固的伪装，一切都还来得及……”
神明循循善诱，但却迟迟等不到夜城的回答，后者完全无视了他的怂恿，脑海中快速考虑着新的应对方式，然后又一个个否定。
沙，沙沙……
他低下头，看到一只断手把手指当做腿，弓着指头，像只螃蟹一样在废墟中乱爬，指甲抓在破碎的瓦片上，发出轻微的刮擦声，它费力地拖拽着一大股蛛丝，随着断手的跑动，地面逐渐被蛛网覆盖。就像洞蛛在地面布置的诡雷，只要有谁碰到这些轻而灵敏的丝线，震动就会把他的位置传递给蛛网的主人。
夜城抬起头张望，仅仅这一带就有至少十几只断手在做同样的工作，墙壁外侧很快就挂上了一层薄薄的蛛网。
好消息是，他选择的位置足够隐蔽，这些没头苍蝇一样的小家伙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他的位……
“叽？”
少年的念头顿了一下，他缓缓转头，在他肩膀的后方，一只断手正像吸盘一样扒在窗沿上，而在张开的手掌中央，正镶嵌着一颗不知哪个倒霉蛋的眼球，三只眼睛相对，两边在同时愣了一下。
“你妹的……”
他下意识念了一句，然后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等他仔细思考，背后的墙壁就在瞬间转变了形态，石墙像被加热的蜡烛一样融化，然后伸出无数的触手，像捕蝇草一样张开，打算把夜城包裹在其中。
黑色的御神体无声地粉碎了墙壁，少年从隐蔽处离开，然后顺势甩脱黏上了蛛丝的外套，起身四处张望。
和不久之前相比，村庄已经大变了模样。
破损的建筑和大地被漫无边际的银白色覆盖，每个高过地面的建筑之间的空隙都被蛛丝填满，一个个球形的蛛巢像果实一样悬挂在屋檐下，数不清的断手和蛇一样的缝合手臂在其中进进出出，不断把这张天罗地网修补的更加致密。
而在这一切的中心，一个最大的网巢——足有广场上的铜像那么高大——海量的蛛丝拧成绳索，把它吊在半空，呈漂亮的水滴形，周围用蛛丝编织了大量无实际用处，只是让它更加美观的修饰，一眼就看得出来它和其他网巢的差距。
夜城脱身的动作理所当然的引起了蛛丝的反应，那些修补着蛛网的肢体差不多同时停下了原本的动作，齐刷刷地转向他，但不等它们发出尖叫，一个身影就从那中央的巢穴中冲了出来。
她第一时间锁定了夜城的方位，背后的手臂同时伸展，下身的各种器官也在同时活动起来，远远看去，就像端坐在莲台上的千手神像，随着她的动作，银白色的世界顿时活了起来。
整个世界的蛛丝像海水一样起伏，掀起滔天的浪头，堵住了夜城的去路，而夜城脚下的蛛丝则在瞬间化作漩涡，绞紧的蛛丝缠绕着他的双腿，不允许他再一次逃离丝巢之主的视线。
上一篇：无限，这个队伍太苟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