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可以把您安全的护送回海岸线附近。”
对于船长的劝说,夜城没有直接拒绝,他语气平静地开口道:“我可以问问吗?您说的危险……是指什么?”
为了防止出现一些可能危害到安全——我是说对面的安全——的麻烦事,夜城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也没有说出自己怀里揣着一笔巨款,只告诉这些写水手自己和人约好了要靠自己的船追上游轮——这种开着一艘华而不实的游艇横渡大洋,还试图拦截万吨游轮的举动,在水手们的眼里再次坐实了作死少爷的形象。
“……那可就多了。”
沃尔夫冈响亮地擤了下鼻涕,他的目光下意识看向房间里作为装饰的地球仪:
“海图上看不到的暗礁会刺破船舱,隐形的洋流会把过往的船连同水手卷进海底,三十米高,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的疯狗浪,据说见到它船只一个都逃不掉……”
男人的眼睛闪烁了几下,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配合着摇晃的灯光和唰唰的雨声,就像在故意恐吓小孩子的恶劣大人:“还有一些……你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就算在噩梦里也没有见过的东西。”
“海盗?”
“哈,这年头哪还有人当海盗——”
一个水手突然插嘴道:“小哥不会是看多了海盗电影,打算来海上行侠仗义吧?”
他还想要嘲笑两句,却被沃尔夫冈的一个眼神顶了回去——这个意外插曲打断了男人的话,但沃尔夫冈拒绝的态度已经很清楚地表达了出来。
“……总而言之,您不打算帮我们没错吧?”
夜城从椅子上站起来,再一次对船长欠了欠身
说到底,他原本就打算靠自己寻找绿洲号游轮的踪迹,既然对方不愿意带路,大家干脆一拍两散,无非是扫描整片海域稍微麻烦一点而已。
(把船开的远一点,等他们离开后再搜索绿洲号的位置吧。)
这样想着,他对剩下的人招呼了一声,走向船舱外面:“那么我们就告辞了——不管怎么说,很感谢您刚才的援手。”
“——等等!”
看着夜城离去的背影,沃尔夫冈脸上浓密的络腮胡颤抖了两下,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用力叹了一口气:“你们连通讯设施都没有,这么离开根本是找死……算了。”
他哼了一声,用力把桌子上的航海图拽到自己眼前:“老陈,你去停下自动导航,然后查查那艘见鬼的船现在在什么地方逍遥自在!”
“嘿,老兄,跟我聊聊呗——”
几分钟后,在沃尔夫冈的命令下,货船很快调转了方向,朝绿洲号游轮信号所在的位置移动。船员们各司其职,展现出了相当老练的驾船水准,一时间反倒把夜城几人晾了起来。
女孩们对于没办法继续享受私人空间这件事略有微词,夜城对此倒是没设么所谓,就在他跑到下层甲板四处转悠,打算满足自己对海船好奇心的时候,一个黄种人打扮的男人从后面走了过来。不等来到夜城身边,他便主动开口招呼道:
“看你的长相,亚洲人吧?那个地方来的?华国?霓虹?反正肯定不是阿三吧。”
看着男人的脸,夜城笑了笑,然后用标准的汉语回答道:“夜城——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自己人啊兄弟!”
对方当时就猛地一拍大腿。
几分钟后,两人熟稔地聊到了一起。因为老乡见老乡的原因,男人表现得相当热情,主动把自己的信息竹筒倒豆子一样讲了出来。
男人姓刘,是船上的厨师——在这种时候和夜城几人一样,属于帮不上忙的家伙,所以也只好无所事事的到处溜达。
当然,至于他为什么会这么‘恰好’的溜达到夜城旁边,就不需要太过纠结了。
“靓仔,你很勇哦。”
刘厨子靠在过道的墙上,两只手手垫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卷,百无聊赖的扯道:“敢带着几个小女友跑这么远,也不怕龙王爷变脸哦。”
“反正是玩玩嘛,谁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
夜城随口回答,然后反问道:“我倒是想问问,咱们这艘船和绿洲号游轮难道有什么矛盾吗?——当然,要是不方便的话就别为难了……”
如果说不许外人接触雷达之类的重要设备还算正常的警惕心,在夜城提起绿洲号的时候,船员们的反应就明显有些奇怪,就像对这艘船颇为熟悉一样,而作为船长的沃尔夫冈则尤为激动。一艘普通货轮怎么会对游轮有这么大的反应。
“矛盾?我们能有什么矛盾?”
刘厨子摇头道:“不过,船长到是和那艘游轮有点关系,我跟你讲啊,他原本应该是……”
嗡!!!
就在他兴致勃勃地打算和夜城掰扯一下船长八卦的时候,走廊中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随着警报声响起,应急灯的红色光芒不停闪烁,让阴暗的过道环境多了几分紧张。
“妈的。”
刘厨子则猛地抬头,然后用方言骂了句什么,随即转身便向走廊的更深处跑去。
“刘老哥,出什么事了吗?”
夜城跟在男人身后,沿途和两个行色匆匆的水手擦肩而过,后者没有理会夜城,只和刘厨子点点头便相互别过。在途径一扇舷窗的时候,他透过窗户向外看去,海浪和雨水把窗户遮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样子,但少年的脚步却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他对前面的人问道。
“有未注册的船靠近,警报响了,八成对面是要强行登船,一帮扑街仔啊。”
刘厨子头也不回地快步向前,嘴里碎碎叨叨地骂着。
“——刚才不是说这年头已经没有海盗了吗?”
“对啊。”
说着话,刘厨子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他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准确地挑出一把涂红了的钥匙插进门里,随着舱门打开,一排倚在墙壁上的枪支映入眼帘。
男人从里面抽出一把黝黑锃亮的步枪,熟练地上了膛:“现在都是雇佣兵了。”
“……”
“放心吧靓仔,我们不是坏人——”
他似乎把夜城的无语当成了紧张,安慰道:“走在海上总得有点撑腰杆的硬家伙什。”
“倒不是这个意思。”
夜城摇头道:“我是说,为什么船会突然被海盗盯上?这里应该不是什么热闹的货运航线吧?”
为了追上绿洲号游轮,夜城的游艇几乎走出了一条直线——为避开各种危险环境并保证补给,大海上常用的航道和整片海洋比起来相当狭窄,其余的地方简直算得上是蓝色荒漠。货船的出现说明这附近确实有正规航路,但绝对算不上热闹的关键位置,怎么会这么巧有海盗蹲守在这里?
刘厨子没有说话,盯着夜城一阵猛看。
好吧,八成又是自己的锅。
见他有些无语,刘厨子又主动劝慰道:“莫紧张,这帮人现在不敢轻易杀人的,无非是看你的船样子特别,临时起意要捞点油水,只要表现的不好惹他们就会自己离开的。我上去帮船长他们,靓仔你自己多加小心呵。
“对了,还有让你的小女朋友们赶紧躲好,别让她们到处乱跑——万一被那帮冚家铲的货色盯上可真的要出事了。”
“……”
看着刘厨子的表情,夜城又一次抬眼看向船外,然后在男人焦急的表情中摇了摇头:
“晚了,她们已经出去了。”
第843章:在作死边缘大鹏展翅(4.1k)
“满舵!满舵!开足马力!full ahead !前进三!重复一遍!全速前进!”
船楼的驾驶台甲板上,沃尔夫冈对着手里的对讲机大声喊道,船长的吼声顺着管道传达到船体的各个位置,船员们杂乱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各自奔向职责所在的岗位。
呜!!!
货船的烟囱仿佛被噎住似的吭了一声,然后猛地喷出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的黑烟,响亮的汽笛声刺破雨幕,货轮的船首缓缓偏移,船身在海面上几乎画出一个锐角,朝着另一个方向全速前进。
“船长!”
没过多久,大副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对面的船比咱们的好,甩不开啊!刚拉开一点距离就被追回去了!”
“……”
沃尔夫冈没有回答自己副手的报告,船长的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海面,在不远处的黑夜中,一个影影绰绰的剪影宛如追踪猎物的鬣犬,吊在货船身后不紧不慢地移动。
从刚才开始,不管货船如何加速,双方的距离都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这种情况显然是对面有意为之,就像进食之前要先玩上一会的野兽一样,这些人在享受折磨猎物的乐趣。
——嘭!!!
突兀而尖锐的爆鸣穿过海面,在货船右侧的水面溅起一连串水花。
“!”
船长的眼睛忽然瞪大了几分,握着对讲机的手掌骤然收紧。
那是枪声。
——尽管还没有过去多久,但对方似乎已经厌烦了追逐,刚才的枪响就是结束游戏的信号,如果再这么逃下去,恐怕就会迎接直接的攻击吧。
而且,刚才那一声枪响不是普通步枪能发出的音量,背对着敌人的武器逃跑显然不是个好办法……
几分钟后,货船慢慢降低速度,而追在后面的船影也终于不紧不慢地靠了过来。
那是一艘比货轮还要高出一层的船只,宽敞的甲板上站着几个身影,粗略看过去有二十人上下,有的穿着防弹马甲,有的套着一件肮脏的衬衣,还有的干脆赤着上身,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他们用肆无忌惮的眼神看着货船,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船长!人到齐了!”
就在这时,货轮的水手也在大副的带领下在甲板上集合完毕,到场的船员们也都携带着武器,单从两艘船的纸面数据来看,海盗的数量并没有多到无法对抗的程度,但两方都要分出人手操纵船只,货轮上实际能够站出来抵抗的水手还不到十人,也就是不到对方的一半,加上职业和武器上的差距,一旦发生冲突,这艘货船必然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你们想要什么?”
站在水手的最前方,船长迎着密集的雨点,向对面大声喝道。
“嘿,嘿,别那么严肃成吗——”
对面领头的是一个光头黑人,他少了一只眼睛,又在贯穿了半张脸的伤疤上纹着黑色的怪异刺青,一看就知道并非善类。
此时,黑人脸上带着怪笑,朝沃尔夫冈挥了挥手上的枪:“老兄,放轻松点,你的脸是抹了胶水吗?”
船长没有回答明显是挑衅的话语,自觉无趣的黑人朝脚下吐了一口吐沫,清了清嗓子道:
“我们发现一艘船的信号突然偏离了航道,你懂得,这个天气里一般不意味着有好事发生,所以才特意跟过来看看是哪个倒霉蛋出了问题——听着,我这可是好心!相信我,好心对我来说挺稀罕的,所以我尽量不打算把他浪费掉。”
“所以,你现在看到了。我的船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正准备离开这里。”
沃尔夫冈大声回答道:“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就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吧!”
“是我听错了吗?你是不是少说了一个‘滚’字?”
黑人耸了耸肩,换了个姿势:“对了,在离开之前,我能不能问一下——”
他指着安静地停在货船旁边的古怪帆船说道:“那边的那个打扮成几百年前老古董的船又是什么鬼东西?”
(糟糕了!)
沃尔夫冈心中一紧,那艘奇怪的船果然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就算什么也不懂的白痴也能看出这艘船的价值。
万一他们临时起了心思,放着不管的话,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会遭受什么样的非人对待自不必说,但就算和对方火并,结果也只会是把自己的船员也搭进去。
或许……可以劝那个年轻人破财免灾?
“喂!你们是海盗吗?”
就在沃尔夫冈万分纠结的时候,一个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甲板上,她身上穿着一种特殊的黑色服装,船长曾经在杂志上见过这种衣服,似乎来自一个东方的国家,年幼的脸上带着天真烂漫的好奇,宛如一朵不经世事的娇嫩温室花朵。一些人恨不得用自己的一切来呵护这朵花的纯洁,而另一些人……则对怎么摧毁这种天真更有兴趣。
黑人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出现了恍惚,他摇了摇头,试图把讨论回归正题——但紧接着后面出现的一连串身影彻底击穿了他的思路,连带着身后的水手们也都露出了类似的表情——这类人向来不怎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的视线在女孩中来回移动,最终再次看向沃尔夫冈,用一种混合了尊敬和惊叹的表情试探道:
“……同行?”
沃尔夫冈干脆一把夺过大副的枪,瞄准了对方。
“喂!不许无视花子!”
似乎很不满于自己被排斥在对话之外,黑色和服的女孩再次挥着拳头,努力让自己显得凶一点:“你们究竟是不是海盗啊!”
“如果我说——是。你们要怎么办?”
黑人船长挤了挤眼睛:“找警察叔叔来抓我们吗?”
配合着男人的话,他手下的水手哄堂大笑,
“我更希望你们能自己去自首。”
一个身穿水手服(在这个环境下特别合适)的马尾少女板着脸说道,自然,这种毫无意义的废话只让他们笑的更放肆了。
“那就太不巧了,你知道吗——一旦超出国家的海岸线二十海里以上,无论是法律还是守则都管不到海上的船只——它唯一需要自觉遵循的就只有所属国的法律。而这艘船所属的国家是……”
他煞有介事地回忆了一下,然后一脸无奈地摊开手:
“无记录哎。”
于是,海盗们狂放的笑声再一次响起。
“换句话说,在这里,我作为船长就是这艘船的国王——我要求把所有条子沉进海底,把所有的女人端到我的船上来!”
男人挑衅地抬了抬手里的枪:“明白吗?老子的话就是新的法律,你们最好乖乖照做,或者……”
“要来和我斗一斗?你和我?国王对国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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