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如果没有花子大发慈悲，这些杂碎到消散的时候也没办法报仇——我给了它们机会，而代价则是成为我的东西。”
说着，她举起手里的黑色权杖。
漆黑的死国之王权如粗锻的铁胚一般粗糙沉重，而的权杖表面则出现了一群先前不曾存在的的浮雕，其形象惟妙惟肖，造型正是眼前的腐烂僵尸。
在和伊邪那美战斗时，花子以自身为容器吞下了半个黄泉的死者业力，依次掌控了二分之一的黄泉之权柄，在诱导伊邪那美和夺衣婆进入身体之后更将自身化作冥土·黄泉国神。
而在世界变化，伊邪那美恢复理智（大概吧）之后，她便把黄泉的权柄交了回去，而没有了搞事的荒川组，花子存在的根基也随之消失，为了不被世界的更替当做矛盾抹消存在，夜城必须给她找到新的身份。
现在的花子是作为‘千引石’，也即黄泉道守之神的化身记录在世界上——没错，这玩意也可以和道祖神同一视，换句话说，现在的花子实际上是道祖神·夜城的一个侧面，具体情况类似于大国主和大物主的关系。
怨灵小姐本人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甚至还非常开心的表示这样一来自己就是只属于大哥哥的附身灵了，并以此为理由长期霸占夜城卧室的位置——这样的结果就是其他女孩三天两头缠着月池学姐讨教除灵的办法。
扯远了——总之，作为道守神的花子拥有了新的力量。
由犀照经培育的般若之灵吞噬其他灵体的能力，嫁接缝合诅咒和怨念的‘肉体人格’，曾经以黄泉半数死者业力铸造的大怨武装·死国王权，千人之魂化作封印黄泉之石·道守神的概念，加上旧世界时曾经触及到的，黄泉国主的神职……多个类似的概念在她成为道守神的一部分后相互融合，成为了独属于她的权能。
将自身化作无限容纳灵体的容器，在不吞噬它们灵魂的前提下驱使它们的力量，又或者剥离灵魂，只留下纯粹的业力……某种意义上，虽然花子的实力不如当初的‘奈落’，但她的存在层次却迎来了一次极大的擢升。
如果继续发展下去，终有一天她能够成为在身体里容纳一个新黄泉的“冥土之神·活地狱”，哪怕和其他的冥界之神相提并论也不会有半分逊色。
“放心啦大哥哥，花子有在好好的跟老女人学习怎么当黄泉神——比如那些海盗也不是花子杀的，而是由这些被他们杀死的灵魂亲自下的手，一个也没活下来就说明每个人手上都沾着血，杀死他们的是他们自己身缠的罪业——也就是说完全是因果报应哦！如何？大哥哥你可否感觉到花子已有变的仁慈了？”
就在花子自吹自擂的当口，天狗小姐的身影穿破笼罩着三桅船的阴云，轻飘飘地落在甲板上。
“老大！”
鹰无凄草也同样被一船海鲜吓了一跳，但随后便快速回过神，快速对夜城说道：“我们在那艘破冰船上发现了麻烦的东西。”裙
“——一堆死人。”
第846章：他还得谢谢咱呢（4.5k）
“这群狗娘养的！”ⅴ
十来分钟后，在破冰船的船舱中，一名水手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句脏话脱口而出——这个举动让他辛苦忍耐呕吐欲望的努力功亏一篑。期
“呕！！”
黄绿色的呕吐物斑斑点点溅上雨靴，颗粒状的鱼肉和淀粉糊混合着胃酸发出让人皱起鼻子的味道，跟机油，鲜血和腐烂的气味混在一起，光是身处其中就是一种地狱般的酷刑。
不过，比起眼前的景象，只是一点难闻的气味已经算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了。Ⅶ
在狭小的船舱里，塞满了人类。令
或者说，死去的人类。
就像一个打算出远门却又没有耐心的旅行者，把换洗的衣物不作折叠就硬塞行李箱——死去的人类身体乱七八糟的堆积在房间里，把本来不算小的舱室塞得满满当当，纠缠的肢体和苍白的脸从人堆的每个想到和想象不到的地方露出来。鲜血从尸体堆的最下面缓缓流出——那副场面让人联想起堆满仓库的果实不小心发酵，又被自身重量压榨后流出的酒水。靶
在水手毫无警惕地打开门之后，几具被强行塞进去的尸体直接滚落出来，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崩塌。
一具男人的尸体滑落到门外，那是个年纪很轻的男性，戴着一副歪掉的金丝眼镜，或许是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但他已经再也没有毕业的可能了——
一个黑红色的弹孔出现在他的额头，失血过多的脸透出青白，空洞而痛苦的眼睛像是两颗玻璃球，无神地看向闯入了不太安详墓室的莽撞者，一只黑色的甲虫从苍白的脸上爬过，逃进尸体的缝隙里。
不需要更多的思考就能得到结论——这艘船上本来的船员应该都在这里了。
第一声呕吐像是一个信号，同样的声音在他背后接二连三响起。
水手们到底只是普通人，尽管有拿抄枪和海盗互射的胆子，但面对着这幅屠宰场一样的邪恶景象，他们的理智仍旧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劳驾，劳驾让让——”
脚步声从后面的走廊里响起，他听不出来的是谁，但这艘船上的女性并不多，
“小姐？您最好还是离远一……”
出于某种保护性的心态，他下意识用身体挡住了来人的视线，但就在下一秒，他的眼中忽然丢失了对方的踪迹。
戴着贝雷帽的女孩像鱼一样从水手的缝隙中路过，旁若无人地晃过了每一个打算拦截她的男人，然后在死去的青年身前蹲下，认真地翻找起来。
“小姐，您……”
“散了散了，现在是专业时间，无关人员赶紧离开别给我破坏现场——几具尸体而已，又不能跳起来咬我一口，和我见过的东西比起来差远了。”
侦探小姐头也不回地驱赶道，随即从怀里抽出银色短杖，熟练地挑开被鲜血染成青黑色的外衣：
“本来还以为当了有身份的神主之后就不用再做这种危险的麻烦事了，没想到还有重操旧业的机会。”
百目光的视线从死者们不甘的面孔上扫过，然后摇了摇头：
“但是……案子自己撞到脸上这种事，实在没办法放着不管啊。”
她在尸体上检查了几秒，随即挑起对方挂在胸前的身份卡片，上面被干枯的鲜血盖住了一小半，不过仍旧能看清一些重要信息：
“白鸟说得对，这原本是艘科考船，这个人的身份是跟船的研究生，其他人大概也一样，上面写着的研究院我没听说过，待会儿可以调查一下。条……咳咳，对策局的，你怎么看？”
“那些海盗杀了原本的船员，然后占据了他们的船，只有这种可能了吧。”
在听说船上有大量尸体时，月池命的第一反应是在甲板上布置了放灵体结界，然后警告附近的水手不要远离防护区，因此比百目光慢了一步来到案发地。听到光的问题之后，除灵师小姐闭上双眼放出自身灵力，感知起周围的动静，但马上又睁开眼道：“没有业力的痕迹，这些人没有变成灵体。”
“一点都没有？”
百目光瞠目道：“开玩笑的吧——这种横死的人没有执念？”
她朝着塞满了房间的尸体堆努了努嘴：“这种与世隔绝的船上一口气死了这么多人，凶手还堂而皇之的鸠占鹊巢，和这些死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艘船都该闹鬼闹到沉海为止啊。”
“从尸体的腐烂情况上看，他们被杀的时间应该不到半个月，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就在自己眼前逍遥，怎么看都不可能放下执念吧！”
“理论上是这样。”
事关自己的专业，月池命没有立即下定论，而是谨慎地点头道：“我会让白鸟用仪器再检查一遍——不过就算发现了细微的业力，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需要仪器才能测出的业力很难对活人产生影响，更不用说能把灵魂困在现世成为灵体了。”
两人又在这里停留了几分钟，却仍旧一无所获——看来除非把这些尸体一个个搬出来检查，否则应该得不到更多的线索了，在各自用法术封住了房间的出口之后，她们便回到了甲板上。
“学姐，光，辛苦了。有什么发现吗？”
当侦探小姐和月池命走出楼梯通道时，已经来到破冰船上的夜城对她们挥了挥手。
“诚君，我们刚才在下面……”
月池命简洁地把自己的结论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怎么看？”
“和你们的结论一样。”
夜城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眼角：“船上没有业力的痕迹，干净的要命。而且花子召唤出的船幽灵里也没有和这艘船上的乘客。”
“那么，这里发生的事就是密室杀……鬼了！”
这时，在一旁旁听的天狗小姐突然挤了进来，抱着胳膊煞有介事道：“不管这些死者的灵体究竟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消失了，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形成，怎么看都有问题！这么少见的情况，应该要搞明白真相才对吧？”
天狗小姐小报记者的职业病根深蒂固，此时了解到这种无法解释的情况，当即撸胳膊挽袖子地表示要和谜团死磕到底。
“但是，这里的‘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帮助水手们转移至破冰船后，女孩们就各自聊了起来——虽然大部分人都算得上身经百战，但在海上的经历还是第一次，所有人都颇为兴奋。看到夜城和月池几人交谈，大家便都围拢过来，此时也大致听明白了眼下的状况。
藤原礼奈举手道：“海盗杀了船员，然后又开着这艘船遇到了我们，事实就这么简单。”
“至于灵体失踪的可能原因实在太多了——就算我说当时恰好有个吃灵体的怪物经过，把它们全部都吃光了也不是没可能。完全没有头绪的话，想查也无从查起。”
“既然我们已经杀了那些海盗，也算是为这些人报仇了吧。最重要的是——梅露斯还等着我们呢。”
礼奈的话让几人有些动摇，而就在这时，沃尔夫冈船长从甲板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见过船舱内场景的几名水手从下层甲板走出来，把自己所见告知其他人后，水手中便爆发了一场骚乱，他们聚在一起，似乎在争执着什么。一直到现在，水手们才好像谈出了结果，沃尔夫冈船长越众而出，他站在远处等待了一会，直到确定女孩们的暂时告一段落后才主动走过来。
“夜先生。”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对要说的话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斟酌着语气对夜城说道：“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我没有想到船上会有这么多的……受害者。”
船长用凝重的表情指了指甲板下面：“我们不能带着这么多死者去找绿洲号。”
“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把这艘船开到它原本的目的地，这也是我们这行的规矩，不能让他们这么飘在海上，更不用说我们现在还用着他们的船。”
男人留意着夜城的表情，确定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后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恐怕不能继续……”
“可以理解。”
夜城点头道：“那我们就在这分开好了——你也看到了，我们自己行动不会出问题的。”
“我明白。”
说到这件事，老人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印象深刻，先生——我很庆幸当时同意了老罗比的建议。”
他的语气中带着三分自嘲和七分庆幸，如果不是当时他们选择偏离航线“救助”对方的船，说不定就会被这些海盗找上门。到那时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和破冰船本来的主人一样，成为船舱里的压仓尸。
“好人总是有好报，我喜欢这个。”
夜城抬起手，和对方握了握。
“船长！船长！”
就在两人达成共识，准备分道扬镳之时，一个水手从舰桥里冲了出来。
他踩着湿滑的甲板朝着沃尔夫冈的方向跑来，差点摔倒在甲板上，但男人顾不上危险，仍旧速度不减，跌跌撞撞地大步奔跑着。
“出什么事了！”
船长顿时警觉起来，手掌下意识按住腰间的手枪，大声问道。
“我……”
男人扶着膝盖，大口喘了两口气，然后用力喊道：“我刚才看了船上的航路表！”
他挥舞着一页打印着几行文字的纸，又在被雨打湿之前收进怀里。
“他们，他们的目标是……绿洲号！”
！！！！
一语平地起惊雷，不管是夜城几人还是水手，都被这句话搞得一惊，而沃尔夫冈的态度则是最激烈的一个。
“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猛然抬头，那副样子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大步上前，几乎是一把夺过了对方手里的纸张，又从口袋里掏出手电，就这么照着看了起来。
∧而≮巴＄⊙∽?/就″san∵邻≈∴q#裙⌒片刻后，他紧皱着眉头，对水手问道：“鲍勒，你能确定这个目的地是谁设置的吗？科考船？还是那些海盗？”
“很遗憾，船长先生。”
名叫鲍勒的水手摇头道：“这艘船的船长室被那些海盗当成了老窝，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垃圾，我找不到航海日志被丢在了哪里，搞不好他们已经把它丢进大海里了……或者拿去擦屁股了也说不定。”
“没有那个，我不能确定科考船原本的目标，也不知道它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电脑上储存的资料需要密码，这个我们现在也搞不定。”
“这样么……”
沃尔夫冈也知道对方讲的是实话，只好挥手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让对方继续想办法，尽快把电脑破解开或者找到科考船的日志——就算这玩意被海盗用来擦屁股了，也要给我一页一页洗干净粘回来。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看着沃尔夫冈冥思苦想的样子，夜城和他打了个招呼，先行离开了人群。
他对海面招了招手，安静地停在远处的三桅帆船便无声地行驶到科考船旁边，数条缆绳相互缠绕，编织成一条绳索软桥，将两艘船连接在了一起。
几人暂时回到自己的船上，之前还满是血污的甲板已经被迷你花子们清洗的一尘不染，大家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开始讨论之后的方针。
“这次我们的目的总是一致了吧？”
天狗小姐满脸笑容地敲了敲栏杆。
“确实，这件事听起来就很不对劲。”
百目光接着说道：“科考船怎么会和游轮扯上关系——海盗就更奇怪了，他们不会以为自己可以抢劫一搜豪华游轮然后拿到赎金全身而退吧？”
就像刘厨子说的一样，这个时代的海盗，更多的只是一种‘副业’，比起抢劫，绑票，他们如今做的更多的是在某些船只往来频繁的航道附近巡逻，从路过的船只上捞油水。
听起来和街上收保护费的混混本质没什么区别，无非是本钱更多一点而已。因为这些海盗通常不会下手太狠，要价也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大部分船只会选择破财免灾。有时候，这些新时代海盗甚至会主动在船只间维持纪律，保证航道的正常通行，算是一种不那么健康的可持续性竭泽而渔。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比起先辈们变得纯良了，仅仅是因为……时代变了。
现在已经不是牛仔们骑着马，拿着炸药就能劫掠火车，或者海盗们升起旗帜就能吓得商船不敢反抗的年代了——这么做的白痴只会吃到护航舰船上的机炮。
正因为如此，对一艘满是贵客的豪华游轮动手，除非他们已经失去了基本的理智，否则就算拿到了赎金，也绝不可能安然无恙地桃之夭夭。
当然，考虑到这些人能做出科考船上那样的禽兽行径，到也不能以常理看待就是了。
“那么，干脆直接问当事人好了。”
“哎？”
几人闻言都是一愣，心园白鸟第一个问道：“诚大哥是要用搜索的灵术寻找日志的线索吗，我确实带着道具，但这里没有足够的业力，就算有完整的尸体恐怕也找不到目标吧……”
“没关系。”
夜城微笑道：“受害者找不到的话，这不是还有加害者吗？”
他兴致勃勃的挽起袖子，掌中活化之力盘旋流动，隐约能看到虚幻的藤蔓在空气中扭曲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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