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灵体由业力(执念)和灵魂组成,而灵力和业力的性质正好相反,因此训练有素的除灵师可以通过控制灵力的流速,让它不和业力正面冲撞,而是缓慢地相互抵消,从而将灵体执念的‘形状’通过灵力描绘出来。坝
这个灵术的原理大概类似于“拓印”,而具体效果就像芦门市时曾经提到过的“音灵”或者“磁场录像”一样,能够重现出它生前的小部分经历。只不过灵术的效果远没有夜城看得那么清楚,而且知晓灵体生前的经历对除灵也没有太多用处——恶灵的执念往往早就扭曲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更不用说真正棘手的恶灵往往都吞噬了大量同类,播放出的录像也跟意识流油画一样毫无逻辑,反倒是在查案上很有帮助。
就像现在这样。琪
“哎哎?——我,我知道了!”
心园白鸟手忙脚乱地接过天狗丢过来的断手,双目微闭,体表灵力涌动,不断灌注到断掌之中。
片刻后,除灵师把手掌放回桌上,轻声道:“我……不太确定,上面残留的业力很少,以我的水平大概能听到一些灵体回声,而且还不太完整,或许学姐来能做得更好……”7
“那就行了。”琳
鹰无凄草果断吩咐道:“你只管准备法术,剩下的交给我。”八
心园白鸟一头雾水地施展灵术,天狗则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颂念:ⅷ
“……顶礼三次,金色太阳高升,森罗万象尽在其眼。”
祷词声中,一枚虚幻的黄金眼瞳在天狗额头睁开。
因为夜城身上挂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神职,根据对夜见之神的理解,和他有关系的女孩们能够使用的神术各不相同。就算是相同的权能,具体的效果也因人而异,比如“全视之眼”的权能在百目光身上表现为对一定区域内目标的分析和透视,而天狗手中的力量则是对‘真相’的观察。
金色神威如水泻地,在空气中荡起涟漪,轻而易举地侵入了白鸟的灵术,却对没有对女孩造成一丝影响,眼眸的图案赫然浮现在灵力表面,天狗眼前的景象也为之一变。
她看到了一只手——和现在不同,还好好的长在主人胳膊上的手。
它前面有着一双穿着皮鞋的脚,对方似乎正在和手的主人谈论着什么,声音听不太清楚,只能从语气中猜测两人的交谈并不怎么顺利,最后皮鞋的主人快步转身离开,而手的主人则站在原地,紧握着拳头直到对方彻底离去。
然后,伴随着杂音,场景突然切换。
看来这就是白鸟灵术的极限了,又或者因为这具尸体的业力太淡,她看到的场景并不是连续的长镜头,而是不断跳跃,如同老电影一样的短片。
(杂音)
这个角度看不到更多的景象,只能确定时间是夜里,周围正下着大雨,和今夜的大海十分相似。
周围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声,年轻人的哭喊夹杂着纷乱的脚步,就像一台信号不良的收音机,带着杂音响在天狗的耳畔——白鸟的灵术正在生效。
‘……水下……’‘失控……’‘本教授还在……’‘收紧绞盘……’‘……卡住了!’
‘船长!做点什么啊!’
手的主人快速在甲板上奔跑,他从驾驶舱跑到甲板,穿过混乱的人群来到船尾。
他眼前是科考船上的起降机,在某个位置被叠在一起的缆线缠住,尽管发动机嗡嗡作响,却无法继续收紧绳索哪怕一英寸,金属丝拧成的缆绳绷的笔直,末端深入黑暗的大海。电动绞盘似乎出了故障,就像钓鱼时拉满的鱼线,不断左摇右晃,仿佛随时可能崩断。
她看到影像中的手掌熟练地调整着卡住的绞盘,在尝试了几次无果后准备按下紧急制动开关。但就在这时,这只手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它紧紧握成拳头又马上松开,如是反复了好几次,却迟迟没有按下按钮。
雨点和人声在瞬间远去,眼前的景象仿佛一场黑白默片,镜头中的手掌微微颤动,冰冷的雨水从手背滑落,片中的主人公正要做出内心的决断。
(沉默)
她看到这只手伸进口袋,然后掏出了一把短而锋利的小刀。
——嚓。
(杂音)
‘我很遗憾……缆绳会在那时候……意外事故……’
‘出了这样的事……尽快返航……中断打捞……’
她看到这只手的对面有几双穿着球鞋的脚,焦躁地来回踱步。
耳边传来哭声。
(杂音)
‘来的真及时……’‘无主沉船……’‘打捞报酬……’‘……没人会乱说……’‘……日志记录’‘根本发觉不了……外行人……’
她看到穿着胶靴和水手服的脚围坐在一起。
(杂音)
‘他说自己看见了。’
‘来不及……’‘有人要求检查缆绳……’‘妈的……’
‘……十三亿’‘分出去一半……’‘告发……’
‘你们全都有份。’
‘不如……’
(安静)
时间从夜晚到白天,然后再次回归深夜。
她看到手的主人穿过船舱,手中没有拿着刀,而是黑色的枪支握把。
穿着胶底靴的脚跟在他身后,他们穿过甲板,走下楼梯。
火光和爆炸在黑暗中亮起,转瞬即逝,血花从人体上爆开,肢体随着声音扭曲倒下,跳着怪诞的踢踏舞。
‘呯!!’
(脚步声)
‘呯呯呯!’
(哭喊声)
‘呯呯呯呯!!!’
(发泄的大笑)
(惨叫)
(求饶)
(喘息)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杂音)
她看到这只手搭在转椅的扶手上——就是自己不久前坐着的那一张,桌子上堆满了烟头和空酒瓶,船长室内的样子和她见过的一样杂乱。几分钟后,这只手开始敲打键盘,但很快又长按住删除键。
这只手抓起酒瓶,将瓶口调转向下,却发现里面已经一滴不剩。手的主人用力将它丢了出去,在墙上砸的粉碎。
(杂音)
‘避免……原港口……’
‘先……破坏通讯……重画航路……’
‘不接受联系……’
‘远离常规路线……’
‘这场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杂音)
驾驶舱中,那只手紧紧握着船舵,手背上青筋暴起,船舱的玻璃几乎被白色的雨水彻底遮住,翻卷的海浪偶尔从玻璃上擦过,短暂地让人看到前方的景象——遮天盖地的大雨笼罩着一切,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罗盘失灵了!转得像风车一样!导航系统也……’
‘卫星定位……找不到……’
‘不在地图上……’
‘雨太大了。’
‘泄压阀故障……’
‘……积水排除完毕,暂时的。’
‘抢修组……’
‘有光!七点钟方向!’
‘灯塔?’
‘靠近过去!’
‘等等!’
(杂音)
‘……那是什么!’
‘红光!’
(杂音)(杂音)
‘它撞过来了!’
(杂音)(杂音)(杂音)(杂音)
(杂音)(杂音)(杂音)(杂音)
‘上帝保——’
(安静)
(死一般的寂静)
天狗小姐眨了眨眼,到这里为止,她的眼中只剩下一片漆黑,无论船舱的景象还是那只手都不见踪影,灵体回音也就此停止。但就在她觉得一切结束的当口,周围的视线突然又亮了起来。
“当时真危险,是不是?本老哥?可多亏了我救了你一命,不然这时候你可就要下去和你的荷兰人号——或者其他什么船作伴了。”
明亮的船长室中,茶几上摆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随着悦耳的水流声,紫红色的液体慢慢从冰块的缝隙中流下。
那只手的主人抓起酒杯,愉悦的吞咽声随之响起。
“哈哈——谢什么,我可是船长,让你和那些孩子安全回家是我的责任,不如说我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手下的小子们说不定就要发起暴动劫船了。——咱们再来喝点?”
这只手拿起另一个酒杯,把它推到茶几对面——身穿西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他的身上挂满了水草,身下渗出的水渍打湿沙发,发青的皮肤上暴露出青色的血管,脖颈和手臂软踏踏地垂落。
“太客气了,这还不到一瓶酒呢,就当我请你了!来!为了今后亿万富翁的好日子干杯!”
手掌握着酒杯,把里面的液体浇在尸体的脸上,然后爆发出爽朗的笑声。+*#Q@Q#峮⌒司′硫%Ⅱ£器<∨∮丝≈八+*3¤
‘哎呀,你看都这么晚了,那位小姐快要等急了吧?你还能走吗?还是我送你……哦行吧,看你那糗样。’
那只手的主人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抓住尸体的一条胳膊,拖着他走出房间。
咚咚咚。
穿过走廊,走下楼梯,尸体的头颅和钢板台阶反复碰撞,红白液体撒了一路,手的主人和沿途见到每一个穿胶底鞋的人大声打招呼,然后得到同样愉快而热情的回应。
最后,他站在一间有些眼熟的房间门前。
‘今天过得真不错,你也这么觉得吧?明天咱们继续,回到港口之前我们的时间还挺多呢。’
‘本’的尸体被丢进塞满了尸体的房间,苍白的脸歪向一旁,无神的玻璃眼球盯向手掌主人的方向。
——呯!
“鹰无小姐?……鹰无小姐!您没事吧!”
在白鸟关切的目光中,鹰无凄草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坚持从椅子上站起来。
“抱歉,我的灵术好像到极限了,需要休,休息一下!”确定鹰无凄草没有出现问题,除灵师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脚下一软坐到了沙发上。
“没关系,我已经得到了很多情报。这可真是没想到……不,应该说前面还是能猜到的。”
她挤压着眉心,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
这就是科考船上发生的事?
事情的起因并不复杂,水手们一开始以为打捞出的财宝会由大学和自己等人分配,但他们很快就被告知绝大部分打捞物会归还船只的属国,而剩下的部分将送到密大的博物馆,这种做法造成了大批水手的不满。
在那之后,大家一开始因为没办法确定沉船的身份而庆幸,但‘本教授’第二天突然表示自己找到了可以判断沉船归属的证据——对他来说这无疑是值得庆祝的研究进展,但水手们显然不这么看。
当晚,本教授乘坐科考船的升降机进入海底,十分不巧的是,那晚的天气非常糟糕,以至于科考船的绞盘像每一部电影里演的那样出了故障——如果船长在日志里没有说谎,他曾经对本教授汇报过科考船的设备问题,可惜并没有引起对方的重视,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自食其果。
在一片慌乱之中,男人看着随时可能断裂的缆绳陷入了犹豫。
如果他没办法上船……是不是就没人能确定船只归属了?
在某种冲动情绪的引导下,他用小刀削断了缆绳的一部分,金属丝拧成的缆绳在巨大的拉力下断裂,最终,本教授和他的‘研究’永远待在了一起。
失去了教授的学生群龙无首,只好听从水手们的意见,准备带着打捞上来的部分财宝先行返航。然而,一名学生在整理报告时发现了钢缆上的切割痕迹,他立即找到大副,把这件事告诉了对方,并且要求追查做下这件事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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