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与此同时，空间的变化也达到了极限，它将两个人的身影包裹在其中，然后猛然塌陷成一个针尖大小的点。
哗！
在夜城和歌德的身影一齐消失的同时，房间中的异象瞬间褪去，半空中的几人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回地面，看着变得空荡荡的房间面面相觑。
许久后，百目光咳嗽一声，开口道：
“那个……咱们中间是不是少了个人啊？”
第877章：太阳拳，和旧日之影的原理
从空间出现异变，到夜城和歌德的身影消失实际上只经过了不到一两分钟，直到房间彻底变回原样，幸存者们才从突发状况带来的影响中回过神来。
“尊敬的小姐们。”
这份沉默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沃尔夫冈的大副威廉主动走向几人，用略带遗憾的郑重语调说道：“……我也为那位先生的牺牲感到十分遗憾。”
在对方的同伴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这样不讲情面的话可能引起对方的反感，但作为曾经的军人，他知道就是这种时候才必须有人站出来，如果在无谓的情绪中消耗大量精力和时间，接下来只会面临更多的损失。
他硬着头皮上前：“但更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浪费他替我们争取来的宝贵时间，我们必须尽快振作起来，这才不会让他的牺牲白……呃，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的话中途变了内容化，他发现那些女孩脸上并没有多少悲伤或者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混合了无奈和感叹的，对某事司空见惯的表情。
（难道说……对她们而言，这种减员已经是习惯的事情了吗？这些年轻人平时究竟过着什么样残酷的生活啊！）
就在威廉心中感慨万千之时，正在观察玻璃柱中尸体的百目光闻言回头：“你说啥？牺牲谁？歌德吗？那不应该去跟你的船长说吗？”
“额，我说的是那位和歌德一起的……”
看着几人不似作伪的疑惑面孔，威廉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好像搞错了什么。
“无礼之徒！汝是在小觑夜见大人吗？”
绯神亚美大喝一声。
“抱歉，威廉先生。绯神小姐没有恶意。怎么说呢，诚君他肯定是没问题的，只不过……”
月池命的语气带着些许复杂的感情。
“不愧是夜城前辈，是和平时一样的风格的说。”
桃香抱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武士刀，脑袋一点一点的，紧跟着月池命的话叹气道：“前辈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呢。”
最后，百目光对这个话题总结道：“所以说，搭档他这次又被人ban了啊~远目。”
威廉：？
四颗妖之眼从女孩们的头顶浮现，融合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金色光球，从里面传来夜城的吐槽声：
‘还不是为了保护你们？’
“哎？搭档你活了？”百目光瞪大眼睛：“怎么这次复活的这么快？”
‘…………’
夜城花了几分钟给她们解释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个神，仅仅靠这点小动作还不足以隔离自己的意识，尤其是现在的绿洲号上到处是自己的神官，神子还有信徒，认真起来花时间在船上搞个神降仪式也不是不行。
“很好！既然搭档还能动弹，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咱们现在就把整艘船控制起来，命令它靠岸接受检查。再把绿洲号的主人揪出来打一顿，直到他把自己做的破事全部交代出来为止。”
作为结果至上类型的侦探，百目光立即就提出了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她的提议得到了几人的一致赞同，尤其是绯神亚美，后者气势汹汹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链锯剑和链锯斧，相互磕了两下，只等夜城许可，就带头杀出一条血路。
‘可以是可以，不过妖之眼的力量有限，虽然我留在这边的力量会优先保护你们，但也别太大意了。’
“那不还是又被ban了嘛。”（叹气）
嘎嘣。
光球表面人性化地绷起十字青筋。
“总之，我们先去压制驾驶舱。”
百目光道：“话说搭档你那里有什么东西吗？陷阱？还是敌人？总不会直接和boss撞脸吧？”
她的语气带着期待：“那样我们就不用费事了。”
“我这里有……”
夜城四处望了望，然后给出了答案：“一艘船？”
他的背后是一个陈旧的大型集装箱，看上去在海水里泡了很久，表面满是锈迹而且四处透风，爬满藻类的柜门被金光切割出一个豁口，海水和一具具鱼人的尸体从破口中涌出，流淌到焦黑的甲板上。
甲板上布满了火烧过后的漆黑痕迹，入目处皆是被高温扭曲的金属框架和蜷缩碳化的人体，即使头顶的大雨也盖不住一股刺鼻的烧焦味道——和沃尔夫冈的描述完全一致。
少年抬起头，厚重的云层覆盖了天空，暴雨无休止地落在船上，鲜红的光芒透过云层洒在海面，就像在海上燃起了一把火。
这个空间给他的感觉和旧日绿洲号一模一样。
那么，这里应该是……
旧日之影。
难怪自己一开始没有发现异常，这里片空间之前应该也处在“不存在”的状态下，直到歌德回忆起自己的过去，才让这个法术正式启动。
妖之眼睁开，无数金光刺穿雨幕，在海面上来回巡视扫过，但除了茫茫大海和脚下的货船，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没有绿洲号，或者其他任何船只的踪迹，他怀疑就算把自己的目光无限延伸也只能看到同样无限的海水。
这倒也正常，如果一个法术能把某个时间点的整个世界制作成切片永远封印，那它的效果恐怕比大多数神明的权能都要强了——要是施法者连这种事都做得到，何必给世界各地的缺德玩意当掮客？
如果夜城没猜错，被制作成旧日之影的只有脚下这艘被火烧过的货船，它和塞壬所在的绿洲号分别处在两个不同的时间点。就像旧日绿洲号是初代船长的经历一样，旧日货轮记录的大概属于是歌德的过去，而自己则充当了被卷进旧日绿洲号中的海盗的角色。
这样说来，这艘船上的旧日之影不止一个吗？
他张开黑伞，放出被装在伞空间里的歌德：“船长先生，我有些事想要问您。”
“呵，呵呵……”
被丢出来的男人仰面倒在甲板上，丝毫不顾及身下的焦糊痕迹，带着茫然的表情看向天空，口中发出微弱的呻吟。
“歌德先生？”
“呵呵……”
“…………”
夜城在歌德身旁蹲下，用一根手指抵住他的眉心，轻声道：“唵。”
一抹血影化作梵文烙印，光明真言的力量收拢成一束，从男人眉心点入，强行将对方失控的情绪压下。
“咳咳咳咳！！！”
歌德的眼睛终于重新恢复了光亮，他猛然间翻身跪倒在甲板上，双手死死扣住烧焦的地面，就连双手的指甲翻起也没有在意。
“我，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清醒过来的男人仍旧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无可自拔，忽然，他感到背后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歌德转过头，见到少年微笑着伸出一只手，在自己眼前摆了摆。
“来，施主请看这里，能看到我的手吗？”
歌德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他就看到少年脸上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
“能看到就好——”
夜城双手合十，脑后金黑红三色法轮交错旋转：
“吃我渡化金光！”
膨胀的光芒充斥了甲板，将男人的身影和哀嚎同时吞没在无限光中。
在夜氏太阳拳……我是说渡化术的作用下，歌德成功恢复了理智，尽管看什么东西都带着重影，但至少能够正常交流了。
恢复了记忆之后，歌德靠着融化了一半的栏杆，把自己的经历对夜城全盘托出。
“对了，当时我是看到一艘船……”
“绿洲号？”
“我……不能确定，先生。”
歌德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痛苦呻吟道：“我记不清当时具体发生的事，只记得当时的雨很大，还有很亮的红光，有个声音告诉我，可以让我……不再痛苦的办法。”
“谁？”
“不知道，我只能听出那是个年轻的男人。”
“你答应了？”
“应该……是的。”
男人苦笑起来：“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鬼迷心窍。”
说着，他摇了摇头：“不，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吧？”
“现在我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那片大火，倒在火里的尸体，泡在水里的尸体，还有那孩子最后的话。如果当时我能站出来反对船长的决定，让她留在船上直到下一个港口，如果我能一直守在那孩子身边，如果我能在巡逻船检查的时候站出来自首，如果我……”
“不，或许从我接触人蛇生意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会走到这一步。”
他抬头，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但这一切都太迟了，我已经犯下了无可挽回的错误，每日每夜，它像毒蛇一样咬着我的心脏。到后来，只要能摆脱这种痛苦，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沃尔夫冈很坚强，和我不一样。”
“所以我才会接受那个契约。”
“抛弃的过去？”
旧日绿洲号上，塞壬似懂非懂地甩了甩尾巴。
夜城点头道：“把过去剥离，用新的记忆替换，这些被主人自愿抛弃的过往经历就变成了沉进大海的‘旧日之影’……嗯，这个名字还挺贴切的。”
“我猜绿洲号的主人应该做过不止一次这样的交易，我们所在的旧日绿洲号是整个法术的核心，而其他的旧日之影范围明显要小很多，应该是用来维持这个法术存在的素材。”
“世界上竟然有这种事，简直就像故事里的魔鬼。”
海盗首领颤声道，夜城和塞壬谈论的事完全超出了他想象力的极限，男人不由自主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上帝保佑……”
“现在念这个是不是太晚了。”
夜城翻了个白眼。
“说起来……为什么是人鱼？”
解明了旧日之影的真相后，他又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
如果歌德的记忆是错误的，也就是说绿洲号并没有大量抓捕人鱼，那旧日绿洲号上这么多的塞壬尸体又从何而来？
另外，为什么替换的记忆全都会变成和人鱼的经历？这也是法术必须的一部分吗？
总不能是绿洲号主人自己的xp吧？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我可能知道原因哦。”
塞壬说道，她指了指自己空空如也的胸膛。
“是我的心脏。”
第878章：你这个心脏他会逃跑吗（5k）
前略，人鱼真是种不可思议的生物。
正常人鱼是什么样子夜城不清楚——毕竟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喘气的人鱼，但一旦她们身上的零件独走，那真是个个都能整出让人眼前一黑的大活。
人鱼之肉是剧毒的不老药，人鱼之灵能变成既不弱小也不无助，但确实非常能吃的海猫，现在你告诉我她们的心脏还能制造出人鱼形态的生化危机？
迫真散是满天星。
和远在东方的亲戚有些微妙的区别，塞壬不擅长织水为绡——反正需要的时候拿两只海星凑合一下就行，眼泪也只能变成泡沫，但她们却有着比任何魔物都要美妙的歌声。
传说在希腊神话中，她们甚至自傲到去挑战宙斯的女儿：掌管艺术的九位缪斯仙女，失败后被打入深海，堕落为被英雄讨伐驱逐的魔物。
据说，塞壬之歌比最强的毒x更能迷惑人的神智，可以让人忘记一生的烦恼忧愁，甚至主动跳下船，宁愿活活溺死在海中也要享受片刻这堪比天堂的快乐。失去水手的船只则会继续在海上漂流，桅杆上船帆高悬，桌子上摆着吃到一半的饭菜与朗姆酒，一切设施如常运转，唯独缺少了它的主人，好像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原地蒸发了一样。
见到这种诡异情景的人便将这种船称之为带来不幸的幽灵船。
某种意义上他们说的没错，无人操控的船只很快就会因为种种原因沉没，所以一旦在海上遇到了未沉没的幽灵船，那就说明那些美丽，天真且残忍的精灵们的巢穴就在不远处。
如果不能尽快远离此地，这些水手很快也会步上前者的后尘——放下手边的一切工作，脸上带着家人，爱人和孩子从未见过的满足笑容，井然有序地走到船边，愉快而客套地相互谦让，一个接一个纵身跃入波涛。
一如哈默林笛声吹奏，旅鼠们向悬崖奔跑。
“让人忘记痛苦的歌声？”
∪Ⅷ<>∝7∨已{}巫∪￡○@罢#<>“没错！人家厉害吧！过去我只要一唱歌就会有很多人围过来，就像剧院的大明星一样！然后大家都会变得很开心！”
塞壬小姐双手叉腰，得意地扬起脑袋，接着又像仓鼠一样鼓起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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