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哦？！
在场的其他人眼前一亮，这群人没见过天狗出手，但都见识过桃香在下层甲板刀劈子弹冲锋的架势，既然她这么推崇这名女性，那对方岂不是……能给大家表演一个刀劈炮弹？
鹰无凄草：“…………”
糟糕，这孩子好像还没发现她比我能打。
“当，当然了！”
在桃香崇拜的眼神注视下，鹰无凄草挺起胸，干笑了两声：“就外面的那些东西，正就算让它对着我打，也未必……追的上我！但问题不在这里——”
她强行把话题掰回到正轨：
“你们难道忘了……哦，你们确实还不知道这事……稍等一下。”
她打开通讯器，船员和月池命的交谈声从话筒中传出。
“你们错过了很多东西，其他事等到安定下来再解释，现在最重要的只有一点——外面的幽灵船跟约翰，也就是绿洲号的船东脱不开关系。”
放下通讯器，天狗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目的是举行仪式，不是干掉所有人——那么，他可能对自己的船出手吗？”
“我明白了！”
布利斯一锤手掌：“怪不得它们不直接攻击船身！是因为怕真的把自己的船击沉！”
男人兴奋起来：“我们可以直接冲出去！看谁敢拦着！”
“然后被炮弹轰平舰桥？”
天狗一盆冷水泼在他头上：“对他来说必不可少的是绿洲号和船长，又不是具体的人，你觉得他肯放我们大摇大摆的离开吗？”
“要我们怎么做，鹰无小姐？”
比起布利斯，威廉的态度要爽快不少。月池命硬抗舰炮后反杀幽灵船的表现让他彻底认清了这群人的实力，这时反而能更干脆地服从鹰无凄草的计划。
“用幽灵舰队把我们的船困在这里，拿船上所有人的性命要挟，直到我们愿意配合他举行仪式为止……”
鹰无凄草勾起嘴角：“觉得先手排除老大之后就能用武力让我们屈服？很好，非常好！那他最好能保证他的武力真的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高。”
“你刚才的计划很不错，继续做准备，等待突围的信号，至于外面那些小玩具……”
她站在驾驶室的窗前，背对着炮火纷飞的大海。在连绵不绝的火光映照下，身穿制服的天狗仿佛成为了这艘船的指挥者。
她打开通讯器的开关，超对面的水兵宣言道：“他想要战争？那就给他战争！”
“——动手。”
鸦天狗简洁地说道。
以绿∞@⌒洲号为圆心，海面上＄q*荡△@∽起一圈圈涟漪≯q≯，海]@#水∏群$被()*二#某种巨大+八≠的°六{}力量%九±排℃五∵开，≈九∝幽灵船￥三@的包围顿时被撕开∨零／了一个口子。+*七≥
海面像烧开的滚水一样沸腾翻滚，海水逆流而上，化作数道百米高的透明水墙矗立，将战场分割开来。
幽灵船发射的炮弹纷纷被水流之壁阻挡，烧红的弹药蒸发了大量海水，在墙壁中撑起一个个空腔，但却没有一枚炮弹能够成功贯穿水墙。它们的冲击力被一层又一层海水分散化解。最终，一枚枚奇形怪状的黑色铁块从空中坠落，在海面上溅起朵朵浪花，然后沉入大海深处。
场面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当被被临时创造出的水墙落下，所有人都发现战场上空多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别说和百米多长的巡洋舰较量，就算和月池命比起来都相当娇小，然而她身上散发的气场却像是黑夜里的启明星那样鲜明。
激荡的战意，狂放的霸气，还有一丝朦胧的醉意，狂乱的气势在她背后凝集为一颗鬼首。
正面獠牙赤发，倒三角形的凶眼发出摄人的寒光，五根长短不一的鬼角向上生长，没有一处不散发着桀骜的气息，而在鬼首的后面却又有着一张美如处子的人面，粉面桃花，娇俏可怜，使人一见便心生向往。
恶鬼和美人的面貌同时出现在一颗头颅上，美与丑天衣无缝地衔接在一起，而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无论人面还是鬼面都散发着如出一辙的邪念。
在这颗双面鬼首的顶上，鬼族的首领之一，屹立在海中之天。
“人类的武器，据说，很强。”
辘首童子被一道黑色的妖力环围绕，违背了重力的影响漂浮在天上，双手握着鬼金棒的末端，把比自己还高的凶煞之器拄在身前：“想要，一战是也。”
她抬起一只手，随便指着一艘幽灵船，勾了勾指头：
“你们，一起上。”
接着，炮火的洪流席卷了她的身躯。
对于和仪式毫无关系的辘首童子没有顾忌的必要，海上的军舰在同时火力全开，上百道燃烧的光焰众星逐月一般划过夜空，将全部破坏力集中在辘首童子所在的一点。
面对呼啸而来，封闭了四面八方一切躲避空间的金属风暴，辘首童子唯一的动作是伸出了一只手。
然后，一切都静止了。
黑色的妖力环从妖魔身上扩展，化作百米直径的大圆，妖力所至的范围内，雨滴凝固，暴风止息，一切运动都被强行禁止，而逼近的炮弹自然也不例外。
狂猎们的射击还在继续，但只要进入妖力圈的范围内，任何种类的攻击都会归于静止。好像电影中的慢放镜头，密密麻麻的炮弹悬停在领域表面，反倒无意间组成了一道球形的金属屏障，把后来的炮火阻挡在外。
接着，她将手向内屈起。随着鬼王的动作，黑色的妖力环开始收缩，而被妖力固定的炮弹也随之向内聚拢，化作一颗直径五米的金属球被娇小的鬼族托举在掌中。
她毫不费力地单手举起比自己大上几倍的铁球，但鬼王脸上的表情似乎还不太满意——于是她开始握紧拳头。
吱——嘎
随着压力的提升，炮弹里的炸药被引爆，但就连发出的火光也被黑色的妖力所捕获，一瞬间就在重力下溃散成纷飞的火粉。
在刺耳的压缩声中，金属球再次向内塌陷。
最终，一个棒球大小的圆球被她托举在手里。
球体通体黑色，表面光滑如镜，看起来像是老年人喜欢用来锻炼手掌的保健器材——如果没有注意到它散发出的恐怖妖力，或者周围略显扭曲的空间的话。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辘首松开手，在黑色圆球的表面轻轻一推。脱离了鬼王手心的黑球悬浮在她身前的妖力轨道上，像颗被引力捕获的陨石一样缓慢旋转。
然后，她举起了手中的鬼金棒。
“没有头，所以不需要担心破坏过头。”
说着话，鬼王前后活动了一下手臂，她双手握住兵器，尝试着比划了几下，随即像是专业的棒球运动员一样把上半身拧转九十度。
下一秒，在足以撕碎空间的呼啸声中，狰狞的凶器狠狠砸在了半空的黑色圆球上——
轰！！！！！！
粘稠的黑色闪电在鬼金棒和黑球接触的位置上迸发，延伸出的裂纹像是一棵干枯的大树，向着周遭蔓延。霎那间，天与地当中似乎只剩下了唯一的声音，震荡的气浪将数百米内的雨滴震的粉碎，而被击中的黑球则在一瞬间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一艘幽灵船的侧面。
呯！
棒球大小的黑色子弹毫无意外地击碎了军舰的装甲，一眨眼又从它的另一头飞出，在它的船身留下一个开放性破口，然后继续飞向下一个目标。
呯呯！
呯呯呯！
呯呯呯呯呯！
没有任何喘息的时机，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它的轨迹，黑球划着螺旋弧线向外运动，而被它触碰到的军舰只有被贯穿一个结果。在一连串的炸裂声中，海面上的所有幽灵军舰都未能幸免的被命中。尽管黑球造成的伤口和整艘船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奇怪的是，每一艘被命中的幽灵船都会停止一切活动，也不再发射炮弹，就这样安静地漂浮在海面上。
“……怎么了？它们为什么都不动……”
驾驶室中，凯尔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战场，下意识问了一句，但不等得到回答，他就自己扯着嗓子惊呼起来。
“wtf！”
吱嘎
最先被黑球击中的幽灵船上忽然传来一阵阵古怪的动静，紧接着，整艘船以黑球留下的洞口为中心，迅速向内塌陷。
船身，甲板，炮台，舰桥……都在这股引力的作用下扭曲收缩，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握住了它，轻易将它揉捏成了一团橡皮泥，业力和钢铁所化的护甲在绝对力量的碾压下脆弱的就像一张餐巾纸。几乎只用了一瞬间，它就像被放进液压机的罐头一样被碾成了一团废弃物。连周围的海水也被这股力量吸引，逆卷而上，和军舰的残骸混成一个半凝固的球体，内部不断有爆炸声和火光传出，又迅速归于沉寂。
不等第一艘军舰彻底毁灭，第二艘，第三艘幽灵船也紧随其后陷入毁灭的连锁当中。没有一艘被命中的军舰能逃脱重压之下报废的命运，短短十几秒内，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狂猎军团便全员变成了无用的废铁，安静地沉入海底。
吼——！！！
几乎同一时间，海中的黑色巨鲸也有了动作。它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每个听到它吼叫的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呼吸变得困难。
黑鲸庞然的身躯表现出了与体型不符的灵活和力量，它腾空而起，似乎直立在自己的尾巴上，将自己从冰山变成了一座通天黑塔，就连绿洲号都要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如果它就这么顺势砸在游轮上，恐怕绿洲号得像根筷子一样被砸成两截！
见到这幅天灾似的场景，水手们——无论巡逻舰还是绿洲号上的，都在同时发出惊恐的尖叫。与此同时，巨大的黑鲸再次张开嘴，发出一声震天响的吼叫——下一刻，它的脊背猛地弓了起来。
就像是被一颗子弹击中，或者被雷击了似的，黑鲸的身体剧烈地抽搐，像是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轰隆
巨大的身体失去控制，笔直拍在海面上，溅起滔天巨浪，黑鲸似乎正在因剧烈的痛苦而颤抖，猛地朝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那是个……人？”
眯着眼睛看向狂奔而去的鲸鱼，凯尔喃喃自语。
“区区水鬼，也敢对夜见大人的女巫不敬……看我狩了你！”
站在黑鱼背上，天照的近侍巫女将手里的薙刀狠狠刺下——在她的力量下，薙刀的长度延伸到了三米开外，又长出无数尖锐金属簇刺，比起对人的兵器，这时候更像是一根带着倒钩的巨大鱼叉，深深钉进黑鱼的体内。
吃痛的黑鱼剧烈跳动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时而将身体旋转，时而高高跃起又砸进海中，短时间内爆发出的速度几乎比得上全速前进的绿洲。，混杂着战舰残骸的海水高速摩擦过堪比金刚石的鳞片，附着在鳞片上的东西要么被冲刷下去，要么只能被堪比磨砂转轮的冲击研磨到尸骨无存。
然而，当海水开始褪去，它却发觉自己背上传来的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发剧烈。
“嗬……想逃？”
斋宫的巫女用一个古怪的姿势趴在黑鱼背上，一只手握着薙刀固定身体，另一只手的手背爆出青筋，抓住了鳞片的边缘。
黑鱼的鳞片边缘像是被粗糙打磨出的石刀，鲜血从手掌和鳞片接触的位置流出，渗进鳞甲的隙间，但绯神亚美却没有丝毫松开手的迹象。
她的脸上浮现清晰的血管纹路，恍若战士出阵之前在身上绘出的涂鸦，手臂的肌肉骤然绷紧，然后用力向下一扯。
“——哈啊！”
伴随着比野兽更加野性的嘶吼，带着血丝的鳞片被从黑鲸身上掀了起来，而绯神亚美再次抬起手掌，以手为刀插进了鲸鱼的体内。
“天照大人说过鲸肉乃是上等的贡品，既然大人不喜欢吃猫头鹰，那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只要把这个当成给神明大人和天照大人的祭品，大人一定会表扬我的……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巫女的笑声，黑鲸的胸腔中发出哀鸣，一道赤色的气浪喷上天空，像是在海里长出了一棵血色的棕榈树。
“幸好弄醒了那家伙，不然这次只能让百姬上去了。所以说，就算是满脑袋战战战的野蛮人偶尔也会有自己的用处啊。”
看着巫女骑着鲸鱼，狂笑着消失在远处，鹰无凄草的声音唤醒了震惊之中的众人，她用团扇在控制台上敲了敲，提醒道：
“别愣着了，走吧！”
第913章：夜城：看戏（4.1k）
“我不吃鲸鱼，谢谢。”
“……对，你就这么转告她，让她直接给天照送过去，就当成当哥哥带回去的西洋土特产。尤其要注意回去的时候别被零依看见，我好不容易才纠正她乱捡地上东西吃的习惯，忘了告诉她也别乱捡海里的东西，可不能让她再被带坏了……啊咧？”
货轮的旧日之影——或者应该说，“曾经的旧日之影”中，如今已经彻底换了洞天。
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金色眼球漂浮在空中，四下里旋转不停，千万瞳孔放射出艳艳金光，光芒所至之处，风息海靖，云开雾散，化作一个金色光明世界。漫天红雨被金光抵在外侧，如论其如何翻腾也半分侵入不得。
金光界中梵音袅袅，伴随着不知何者的诵念声，一座座血色浮屠从海底升起，像是从海中探出的礁石。它们有几分类似佛塔，具体的造型却又和笔直的浮屠截然不同，似牛角，似螺旋，相互交错勾连，带着反常识的几何构造，形成了奇异的海中建筑群。
扭曲生长的佛塔周身印刻复杂奥妙的纹理，又雕刻着各种或残缺不全，或狰狞可怖的神怪。每座浮屠顶端则供奉着一轮赤色日轮，每当光轮每旋转一周，就有洪亮的钟声自浮屠塔内响起，九层佛塔的一切门窗随之洞开，浮雕上记录的怪异妖物便会从中蜂拥而出。
夜城曾经战斗过的敌人，包括与伊邪那美的鬼军战斗时击败的黄泉千五百鬼军，神明，妖魔，黄泉众鬼王……它们的尸骸成为了祸津国的养料，此时又在新主人的控制下化作重返现世的血影。
被召唤出的鬼神大军拖着残缺的身躯迈出浮屠塔，对阔别已久人间发出狞笑，同时挥舞掌中已然断裂的武器，肆意屠戮自海中诞生的鱼人灵体，将它们的尸体堆积成一座座骸骨高塔，而后继续前行，随着它们向外扩张的脚步，金光界的面积也不断向外拓展。
货轮所在的旧日时空已经被夜见神的力量侵染，到目前为止，除了仍旧无法从中脱身之外，绝大部分区域都已经化作了夜城的国度。
在这片天地的最核心处，海量尸骸堆积成一座屹立大海中央的高山，耸立的山尖已经快要触碰到头顶的乌云，海水掀起巨浪，却无法撼动这座山峰分毫。
四名威武庄严的金光力士半跪在山顶，垂首闭目，将自己化作支撑神座的基柱，而歌德的货轮则被它们扛在肩头。物质化的金光在甲板上凝聚成一张莲台，黑发金瞳的少年盘坐在莲台上，脑后黑红金三色圆光流转，双眼一睁一闭，一手闲散地敲打着莲座边沿，另一只手上则缠着一道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雷光，在他的操控下，一条精神抖擞的五爪银龙逐渐成型，诛邪驱魔，镇压祟念的浩荡正气从雷龙的身躯中散发出来。
突然间，少年口中的经文声戛然而止，掌中的闪电也在同时失去了控制，骤然膨胀的雷光龙蛇吞没了他的手臂，将整条手臂烧成焦黑干裂的枯木。
“……不应该分心的。”
夜城甩了甩被雷法烧焦的手臂，碳化的皮肤和肌肉簌簌剥落，而不等被破坏的血肉完全蜕去，崭新的肌肤就迫不及待地长了出来。
“不过，五雷法本身的频率也调试的差不多了，问题在于被雷法调遣来的那些东西……”
“先生？”
守在一旁的歌德见到他终于睁开眼，硬着头皮凑上前：“您还好吗？”
“一点小失误而已。”夜城摇头道。
“那就好。”
男人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您刚才说的外面的事……”
“没什么特别的消息，鹰无她们和你手下的俩活宝已经把船控制住了，现在正被一支巡洋舰队追着跑。”
“舰，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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