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而且，这一次进入旧日之影的也不再是单纯的记忆，而是真正的灵魂。
只要仪式不被强行停止，依靠这个时间差，她就有足够的时间等待和引导旧日之影里的人类洗脱原罪，再把他们送入现世。
换句话说，在仪式开始之后，“现在”生活在人间的人必定是无罪者，因为他们的罪在“过去”就已经被洗刷干净了。
当天使们按照审判日的流程降临的时候，就会惊奇的发现满世界都是能原地保送新世界的义人。
用审判日的信号作为诱饵，让上层天界坠入人间，同时把绝大多数人生活的现实世界拖入一个停留在过去的赝作世界。
某种意义上，这算是……让整个天界的天使堕天？
“哼哼哼，那些家伙不是天天说什么不能和人类接触吗？这次直接被拖进人间，我看他们还有什么借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人间引导人类吧！”
她得意地翘起下巴，似乎人鱼的性格又短暂地回到了她的身上。
“……这帮天使也太弱鸡了点吧。连这么简单的挑唆都看不穿吗？”
花子吐槽道。
按照正常的逻辑分析，就算亚列尔靠着卡双面间谍的身份bug强行开启审判，天使和恶魔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由着她的意脑子打成狗脑子吧？
天界不可能没有对应这种情况的预案，否则只要一个天使长和一个恶魔大公暗地里勾连一下就能轻易和世界爆了，那这个世界未免也太脆弱了点。
……
好吧，这个世界确实不怎么结实，但这不是重点。
退一步说，就算天堂和地狱因为某些利益相关的缘故没有动手，其他神庭的神明难道会放任她把全世界九成的人打包带走？
“原因很简单，我能这么简单进入人间，是因为‘我’原本就在这里，其他的伪神想要降临就要先想办法让自己的神国落地再说。”
堕天使摊开手：“能这么快降临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有力的神，想穿透我的领域不费点功夫是不可能的。”
以纯粹的力量大小来论，这次搞事的亚列尔自然不如伊邪那美强大，不过她也有自己的优势——
就算是伊邪那美，当初也被夜城和同伴压制在鸣海原之下的深渊，自始至终都没能真正进入现世。而亚列尔靠着将自己的真身拆分成天使和恶魔的做法，先让身为恶魔的薇尔佩儿正常在人间活动，然后把她当做坐标，让作为天使长的亚列尔进入凡间，最后二者合体，变回真正的亚列，从而绕过神国降临必要的消耗——就像买来零件再手动拼装的价格一定比直接买成品便宜一样。
没有这个条件的神明，太弱的会被亚列尔反杀，足够强的神明想要降临现世需要足够的时间，而藏在旧日之影里的堕落天使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对她来说，这些伪神就像永远离泰拉还有九小时的基利曼，根本无需在意。
“至于天使，那些只会听从命令的机器说不定现在还觉得一切正常。不过，就算他们里有哪一个突然想明白了一切也已经晚了。”
她回头看向抱住世界的塞壬虚影，龙首，兽首和人类的脸正在缓缓转动，见到堕天使看向自己，三张脸同时睁开眼睛，发出摄人的光芒：“从现在开始，他们一定会按照我的计划走，除非……”
君 羊 : 八 五 七 一 五 七 零 八 八
“他们甘愿把神造的世界拱手让给敌基督。”
二 八 六 九 五 九 三 零 七
第964章：人人有锅背（4.3k）
残缺不全的男人蜷缩在地上，仅存的胳膊像临死时的虫子一样，本能地蜷缩在胸前。
痛苦从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刺入，直达脊髓。
这份痛苦远超他一生中经历过的任何伤口给他带来的痛楚，包括被狮子和蠕虫攻击时体会到的感觉，就像越过外在的肉体，直接攻击灵魂一样。
是因为违背了契约吗？但契约的效果已经暂时消失了才对，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一次复原了？
那为什么对面没有直接控制自己？
或许是认为没有必要吧，毕竟这可是天使，万能的主的使者，而他只是和魔鬼签下契约的堕落者，就算对方一动不动地任凭处置，自己也什么都做不到。
“等，等等……天……大人……”
白色的火焰顺着焰形剑点燃了伪天使的血肉，约翰的脸在火焰中时隐时现，皮肤被跳动的火苗碳化，但又在同时被治愈，圣焰的特性让他的声带不至于被火焰烤成一块干海苔，但也让他无法“享受”神经坏死后的安宁，只能在痛苦和麻木之间反复切换。
男人的喉咙发出拉风箱般的喘息，高温的气流在肺里走过，化作带着焦味的声音。
“您是，想要……让仪式继续下去……如果您杀了他，就违背了……契约的条件。”
“我会继续为您工作，所以，请……至少放过薇……”
“放心吧，我不喜欢杀人。”
有着塞壬面孔的天使轻声道：“不过，我们的契约大概要到今天为止了。”
……？
在约翰诧异的表情下，塞壬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好像那里正孕育着某个生命。
“为了新的世界。”
新的世界？
在约翰想明白对方话中的含义之前，伪天使胸前的圣焰就愈发猛烈地燃烧起来，剧烈的痛苦中，伪天使的背后开始长出真正的翅膀，在强行的神圣力量灌注下，它的身体被迫向着更高位的天使转变，从近似人类的形象向着多目多翼的异形姿态转变。
“做好准备吧，为即将降生的‘圣子’举行最后的洗礼。”
堕天使如是说道。
在审判日时，“龙”“兽”和“假先知”会出现在地上，治愈病人，变化财富，散播各种虚伪的神迹，人们都跟随它，它们将统治世界，迫害圣徒，直到被万军带领的神之民在最后一战中击败，完美的新世界便由此诞生。
龙，野兽，假先知，原本是对十字教敌人的隐喻，但在流传的过程中，它们的形象逐渐形成了“反三位一体”的概念，有的说法中，神曲中但丁在地狱见到的三首撒旦的形象便来自于此。
至于“敌基督”的概念则要更虚无缥缈一些，经书中对他并没有具体的论述，因此对他身份的解释也各不相同。
有人说他和假先知一样，是在末法时期用语言欺瞒民众的骗徒，有人说凡是不认耶稣乃道成肉身的灵便是敌基督的邪灵，有人说他是做恶事的领主，国王，甚至一个国家，有人说他是狂妄自大，妄图占据天主宝座的伪神，有人说他是一个大小眼，秃头，左手长右手短的瘸腿耳聋先知，还有人说敌基督便是撒旦大红龙的另一个名字……
既然敌基督的身份具有相当大的解释空间，大家也就自然而然的把他当做一顶好用的帽子，就是历代教皇本人也经常根据自己对经文的理解（和政治需要）到处钦定。
在教区附近活动的异教徒？不信我主，显然是敌基督。
迫害教徒的皇帝？毫无疑问是敌基督，审判日的火湖早早预定了他的位置。
和我理解不同的隔壁异端，敌基督里的敌基督！正宗狗撒旦！
总之突出一个人人有敌基督当。
某种意义上，夜城上上辈子的现实中，“敌基督”反而做到了十字架上男人没有做到的事——只要把这个名号落实在某人身上，一切罪恶便寻之而来，而随着肉体的破灭，这些罪恶仿佛也消弭殆尽。正如火刑架上的女巫，正如悬挂在村口的狼人一般。
不过，相比于掺杂了各种经院学问和政治路线的学者团体，民间信徒观念往往更加朴素，也更加直接，这一点体现在在的宗教绘画中，敌基督的形象意外的通俗而流行。
与恶魔有关的女性，在黑弥撒的仪式上收获魔鬼大公的青睐，最终在阴冷的马厩里，躺在多眼山羊的背上，在夜魔女的帮助下，经由恶魔的洗礼割开腹部腹部，诞下的邪灵！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所以他才是‘约翰’啊。”
敲打着手指，仰望着已经生出三首的塞壬幻影——不，现在应该说是“反三位一体”之物的金色神明发出了然的啧啧声。
约翰，这个名字在典籍中是为基督进行洗礼的先知，另一个拥有约翰之名的教徒则是跟随基督的使徒之一，唯一没有殉教的福音书编写者，同时这个名字还是启示录的撰写者，见证了大审判开幕之人。可谓贯穿了整本经书的始末。
绿洲号上伪托圣约翰之名行扭曲之事的“假先知”——经他的手洗礼，降临到世界之物，说是“伪基督”似乎也不算毫无道理。
这样一来，亚列的计划已经完全清楚了。
约翰之前说过，旧日之影里的记忆和痛苦会随着时间消失——但实际上，真正消除它们的不是大海或者时间，而是魔神留下的蠕虫。
在约拿的故事里，改悔的先知在鱼腹中洗清了自己的罪孽，而这些蠕虫取代了大鱼的位置，就像寄生虫一样汲取受洗者的痛苦和罪恶成长，直到蜕化为成熟的人鱼姿态。在那之后，她们就会把自己投入薇尔的体内。
所以，那些罪恶（sin）并没有消失，而是累集在薇尔记忆体的内部？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旧日之影内部，在圣焰的灌注下，伪天使已经快要看不出原本的样貌。祂被包裹在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中，约翰的声音隔着火焰传出，证明着他还没有完全失去自我意识。不过，从他虚弱的语气听起来，恐怕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了。
“……明明告诉我……只要进行洗礼，就能……”
“难道你觉得只要抛下过去就能让罪不复存在吗？”
天使用平静的语调打破了他的自言自语：“说一句忘记了就当做没发生过，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好事？”
“顺带一提，七大罪的‘懒惰’，其根本的含义就是为了逃避现实而止步不前的罪行哦。”
她微笑着加大了火焰：“好啦，快点准备好吧，可不是洗礼之后就能休息了，我们还要一点点教导全世界的人走上正确的路呢。”
“好多人啊……需要用多少年呢？一百年？还是一千年？不过没关系，我可是很有耐心的。”
天使露出期待的笑容。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把全世界会被歌声影响的人类拉扯进仪式，吃下他们原有罪恶的同时，通过亚列的指引让人类不再犯罪。等到所有的罪恶和负面情绪都被旧日之影中的塞壬吸收，她诞下的子嗣自然就成为了救世主的对立面·身怀一切之罪的敌基督。
只要天界没有在一开始就识破并阻止她的计划——如果真的像她所说，天使不会主动干涉凡人的选择，这个结果几乎是必然的——接下来为了不让地狱获得胜利，他们就必须下场和敌基督战斗，从而保证启示录中的预言成真……
等等，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要亚列的计划完美实行，天使们就会提前不知多少年完成自己的使命，对他们来说除了被迫要在人间建立新世界之外根本没有一点损失啊？
这么一想，那些天使真的有动力阻止亚列吗？
如果天使确认事件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要做的恐怕不是阻止亚列，而是用尽手段来确保她的计划成功才对吧！
如果不是之前见过神之药小姐，对方的性格实在不像那种白切黑的幕后黑手，夜城都快要认为眼前的母狮子是被其他天使推出来当白手套的倒霉蛋了。
不过这样一来，塞壬的孩子岂不是会……
“嗯，这具身体和由罪业诞生的子嗣大概要作为反三位一体之兽和敌基督一同被消灭吧。”
塞壬一脸平静地按着自己的胸脯：“不过没有关系，对这件事我也有所准备。”
她淡定地开口道：“她留下的心脏已经长成了完整的身体，同样保存在我这里，就算过去的身体被毁灭了，薇尔也仍旧活着……哎呀？”
第一次，天使发出意料之外的惊叫——趴在她的脚边，原本以为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老水手忽然抬起头，一口咬在了她的尾巴上。
咔嚓！
男人的牙齿在鳞片上崩断，鲜血充盈了口腔，倒流进气管里。
“你在干什么？”
堕天使问道，后者没有回答，也没有松开嘴，在所有的牙齿都折断脱落之后，他继续用牙床挤压着对方的尾巴，好像要用这种办法击败眼前敌人。
于是，天使举起左手。
圣火在她的掌中旋转，化作一柄火焰的短枪，枪尖自动对准了趴在地上的老人。
下一秒，她放下了手掌。
蓄势待发的短枪向罗比刺去，但就在这时，从火焰中忽然伸出一只手，稳稳握住了她的武器。
“哦？”
天使转过头，透过圣焰，她看到了船东的脸——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融入了天使的体内，只剩下一张脸还镶嵌在天使的胸前，这仅剩的部分也已经岌岌可危。
似乎是身体完全天使化的缘故，神圣的火焰不再对他造成影响，也让他短暂地获得了活动的机会。
最后的机会。
天使的一只手握住了亚列的武器，另一只则抓住了塞壬的身体，但就在祂的手掌即将收紧的瞬间，祂的动作却忽然停了下来。
最后，天使没有握紧手掌，只是把塞壬抓在手里，另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着老罗比残破的身体，把他抬到和约翰的脸水平的高度。
“你……我……约翰……”
“叫什么都无所谓了。”
约翰的半张脸笑了一下，似乎回到了他在绿洲号上的精神状态：“我本来就什么都不是。”
“真是丢人啊。我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个挺有觉悟的人，但我错了，因为我就是你的‘罪’，所以才会潜意识地觉得只要往前看就好了，过去的事就应该让他过去。但是，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约翰挣扎着，从天使体内抽出一条手臂，伸进自己的胸口摸索起来。
片刻后，他抽出手，握住了老罗比的胳膊，把自己的手用尽全力压在他的手上，坚硬的触感磕疼了他的手掌。
那是一枚……硬币？
平平无奇的青年用手理了理头发：“我只剩下这最后一枚硬币了。把它也交出去的话，我就……一无所有了啊……”
“想来想去，也只能把它交给我自己了。”
说着话，男人脸上露出不甘的神色：
“我很羡慕你，‘约拿’。你一直都记着自己的过去，尽管那让你痛苦，但那也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最好的……”
迅雷般的剑闪划过天空，天使坚如磐石的手掌被一分为二，挣脱束缚的塞壬仰头看过来，手里的长剑隐隐有抬起的迹象。
“没有时间了。”
不等老罗比开口，约翰就用动作打断了他的话：
“我尽我最后的责任，剩下的，就交给那位先生吧。”
圣焰烧过之处，天使的手掌转眼间重生完毕，这次他没有再试着困住塞壬，而是握住了老罗比的身体。
“then to the moment might i say: ……”
“don't linger awhile, so fair thou art! ”
上一篇：无限，这个队伍太苟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