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巨人怒吼着，奋力将手里的人体向远处投掷。
老人的身体和空气剧烈摩擦，正常来说，这么残破的身体在脱手的瞬间就会因为加速而四分五裂，但约翰的咒语保护了他，让他安全地脱离了伪天使的手掌，在一道光芒之后穿过旧日之影的外围。
做完这一切之后，约翰便松开了握住焰枪的手，坦然自若地看着眼前的堕天使。
“我承认，你的行为超出了我的预料。”
亚列用平静地声音说道：“但这一切毫无用处。毕竟他应行的事已经完毕了。”
和“约翰”不同，老罗比的约拿之名只是因为为了遵守“这个世代，除约拿的神迹外没有其他奇迹给你们看”的律法，防止被天使抓住漏洞干涉。而现在既然审判已经启动，他也就失去了作用。
“我现在使用的是薇尔的身体，如果我愿意，随时可以去把他追回来。”
塞壬收回视线：“但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做。”
“……呵，那就等着看吧。”
她挥动手里的长剑，约翰的脸就这么消失在火焰中，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消散在空气里。
第965章：夜城你为什么只是看着（4.5k）
“……约翰死了。”
“谁？”
花子正使出吃奶的力气和亚列争夺亡灵们的控制权，闻言一个分心，自身控制的领域又缩小了一圈，眼看就要被亚列的权能推到脚下。
“别管什么约翰，杰克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把那混蛋打趴下才对吧！”
她催促道：
“很遗憾。那是做不到的。”
在她的对面，亚列尔轻描淡写地插进了讨论。
“我说过了吧，我不会强迫人们选择我，在这里的人都是潜意识里自愿停留在这个世界里的。这也是他们需要净化的罪业之一，等他们在我的教导下彻底纠正逃避的怠惰之罪，自然就能满足离开这里的条件。当所有人都离开这里，由旧日之影拼成的世界也就自然而然的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了。”
说着，她看向被幻影抱住的模拟星球。
“但现在的他们是做不到的，所以，如果伪神先生要强行停下仪式，就会和所有人的愿望产生冲突，不会知道您能不能用一个人的意志压过全世界的念力呢？还是说，只要您能胜利，无论会毁灭多少个灵魂，多少条性命也无所谓？”
“而且，我相信伪神先生是能够理解我的！毕竟是他给了我最后的鼓励！”
天使的脸上隐约闪过微笑：“您也一定觉得人们需要我们的帮助，需要我们的引导才能避免最坏的结果到来，对不对？”
“其他人关我屁事！”
怨灵将手一挥，像是拍开衣服上的灰尘：“干脆掀桌子炸他个底朝天，大不了等弄死这只鱼头鸟人再找老妈把人救回呜呜呜呜！！！”
“你又不是张博士，就别老惦记着炸点什么。不然便宜老妈又要找我告状了。”
抚摸着炸毛的怨灵，神人开口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就最后一个——”
“先不讨论心脏算不算本人的问题，为了产下敌基督，薇尔必须承受所有的罪业，是这样吗。”
“的确如此。”
亚列先是承认了夜城的推测，然后辩驳道。
“不过，她们的灵魂即使承受那样的痛苦也绝对不会被扭曲，这就是我所创造的完美的孩子，和脆弱的人类完全不一样！”
“我对此报以怀疑的态度——我家养的猫饿急了连我都啃。”
亚列：“？”
显然，堕天使不知道为啥鱼和猫会扯上关系，但夜城没有在这上面继续纠结，而是换了个角度。
“但是，即使灵魂不会遭到扭曲，该有的痛苦也不会因此减少吧？”
“你的计划是在旧日之影里把人类的罪彻底净化，然后无缝对接外界，完成最后的审判。对外界来说只有一瞬间，但在你创造的世界里时间还是要正常走动的。你刚才也说过，哪怕有你的引导，完成这个工程需要的时间也要以千年为单位——换句话说，在这段时间里薇尔会持续感受到无数人的痛苦，而且既不能逃离也不能反抗？”
英国科学家曾经想要研发一种可以影响人类对时间流速感知的药物，只要注射一定剂量，就会让人字面意义上的度秒如年。用这种注射剂替代真正的有期徒刑，既能让犯人体会到服刑的感觉，又不会造成身体上的损害，防止行刑犯在脱离监狱后因为无法融入社会而重蹈覆辙，最关键的是，可以节省下监狱的费用。
一些人反对这个提案，因为他们觉得这样的惩罚比起真正的监禁太过轻微，但不会有人认为这不是惩罚。
而薇尔的情况更加极端——塞壬在经历足够大的情绪刺激之后就会开始分娩，为了诞下符合要求的敌基督，她不仅要忍受如此漫长的孤独，还要在这样的囚禁中不间断地体会各种各样的痛苦情绪？
“薇尔佩儿是过去的你，也就是说，这些塞壬也是你的孩子吧？你是打算把自己的孩子放在这个比地狱更恐怖的折磨机器上吗？”
“我……”
这次亚列沉默的时间比之前长了一些，但最后她仍然摇了摇头：
“神降下独子，用他的血为人赎他们的罪。”
亚列低声道：“……因此，我也不可吝啬。就算她质问我为何背弃她也无妨。”
“所以说，无法理解啊。”
夜城看着一脸坚定的堕天使，叹了口气。
“抱歉啊橙，原本准备给你的玩具，现在看来只能食言了。”
“你在和谁说话？”
亚列被这没头没尾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但她很快就被接下来发生的事震惊的说不出话。
只见神人的千只手臂中分出一只，向着天上的幻影遥遥一指。
吼！！！
随着他的动作，在幻影的龙，兽，人三颗头颅中，代表着野兽的狮子头颅忽然仰天咆哮，声音带着含糊的痛苦，就像不小心吃到鱼刺的笨拙猫咪，它的痛苦顺着躯干传递到了其他的头颅上，连带着另外二者的歌声都变了调子。
在它张大的喉咙里，一颗金色的眼球卡在喉咙中央，硕大的眼球几乎填满了整个食道，尖锐如刀的节肢从眼球里钻出，刺进野兽的咽喉，怪笑着将名为“神”的毒素注入反三位一体的内部。
伪神的力量？！
堕天使看着遭到入侵的幻影，大惊失色。
他是从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力量混进来的？！
不到一秒，她就想到了答案，因为对方能够动手脚的机会只有那一次！
“是趁着摸狮子的机会把一部分力量附在了上面？不对！那个时候我还是天使长……你竟然从那个时候就认出我了吗！”
她不敢置信地吼道“
“你这家伙，难道从一开始就在愚弄我吗！”
一想到对方其实早就看穿了自己的伪装，自己才是那个被从头蒙蔽到结尾的蠢货，堕天使心中募地腾起一股被戏耍的愤怒。
“准确的说，我只是多留了个心眼而已，毕竟这半年来类似的破事实在太多了……而且当时的你身上的确有不少疑点。”
夜城耸了耸肩：“第一，‘亚列’可是有名的堕天使，哪怕你用的是‘亚列尔’的名字我也得留个神。第二——打个比方，如果有人报案说自己在无人森林里发现了凶杀案的尸体，接到报警的警察第一反应必然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对吧？”
“至于薇尔佩儿计划的漏洞，天界的叛徒，还有维尔帕和亚列的权能过于接近之类的侧面线索先放在一边——让我能百分之百确定你有问题的，还是在我让梅露斯把罗比先生和薇尔小姐拉进旧日之影的那个时候。
“是觉得自己的计谋已经成功，所以放松了警惕，还是想要进一步取得我的信任呢？你主动替我解释了我做交代梅露斯的事，但是——当时梅露斯身边就只有薇尔佩儿一个啊。你是怎么知道她做了什么的？”
“……不是，大哥哥？”
被震惊的不光是亚列，飘在神人身旁的花子愣了好半晌，这才理顺了思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搞事，那你直接……好吧，不是一开始就能确定，但既然你都在怀疑她的身份了，为什么还要和她合作啊？”
“这个嘛。要怎么解释好呢。”
千手之神金面上浮现了一丝尴尬：“我原本是打算把这个东西送给橙她们当礼物的。”
（时间回到伊邪那美后，阴晴馆举办的宴会上）
“当时我和月池学姐讨论了鸣海原的历史被我改变的事——啊，就我个人而言倒是不太在乎这些，不如说我更在意学姐说的另一个问题。”
“因为要尽可能减少我和伊邪娜美战斗造成的影响，必须保证两个世界能恰好在我登神的那一天完全重合。在那个时间点上很多东西已经确定下来了，月池学姐属于比较幸运的那一类，但还有些人没有这么幸运，比如礼奈的父亲，道成寺家的家主，还有……橙的父亲。”
夜城摊手道：“学姐因为这件事一直对礼奈怀有愧疚，尽管这根本不是她的错。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给所有人一个绝对的ge，但鸣海原的楔子已经消失了，为这种事从其神系那里抢一根过来什么的我也确实做不来。”
“所以，在我看到这个仪式的时候就忽然想到——虽然它没办法像楔子一样修改过去，但也有值得一提的地方——它创造的旧日之影是对过去的真实切片，不是被加工过的假货。虽然不能修改过去，但至少可以让她们能偶尔回忆起过去美好的日子吧。月池的心情或许也会好一点。”
“而且，橙在来船上之前也说过‘要是有办法让大家一直在一起就好了’这样的愿望。我自己可以借助妖之眼到处走，但其他人做不到这一点。”
他打了个响指：
“在研究过这个仪式之后，我确定了，只要把这个法术保存下来，再在它的基础上稍作修改，就可以变成一个可以让多人同时进入的异空间。时间点就暂时设定成在最后一次的聚会，这样既可以保证大家无论人在哪里都能通过这个法术见面，又能作为危急时刻的躲藏结界。如何，很方便吧？”
在怨灵和天使呆滞的表情下，神像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
“不过你也知道，我在权能和神通的天赋上比法术强一点点。直接上手改进的话，说不准一不小心就会把这里捅漏，所以刚才花了不少时间和眼睛去解析这个仪式的结构。”
“所以，大哥哥的真身一直摸鱼，就是在研究怎么在不把法术弄坏的前提下把东西抢过来用？”
花子古怪地看着神人。
“所以你才会一直问我仪式的细节……”
堕天使恍然大悟，随即激动地抽出长剑，将燃烧着火焰的剑刃指向神人的方位：
“外来之神！汝竟敢觊觎吾的世界吗！”
“不。”
然而，对于她的问题夜城却摇了摇头：“从刚才开始我已经放弃了。”
“诶？”天使准备好的话被噎了回去。
“如果维持仪式只需要我的力量那倒好说，只要她们能放松一下，这点消耗要我坚持多久都无所谓。但加上塞壬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夜城的语气有些失望：“只为了这种事就把无辜的塞壬作为替人承受痛苦的消耗品，我还是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他的语气透着遗憾：“所以我改主意了。”
（见鬼，这家伙之前是打着独占仪式的念头和我交流的吗？）
有翼的人鱼天使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就算你骗过了我又怎么样，现在塞壬在我的手里，心脏在我的手里，绿洲号的主人在我的手里，就连和你一起来的，举行仪式的女巫都在我手里。哪怕解明了仪式的原理，你的真体无法离开旧日之影这一点还是不会变！这样的你又能够做什么？难不成你真的敢杀死这里的所有人？！”
对！
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的地步！
就算他看穿了我的计划，我对仪式还是有着绝对的控制力，只要……
“不要需那么麻烦。”
在天使惊愕的表情下，神人指了指自己。
“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件事。”
“如果我主动进入仪式会怎么样？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关在仪式里，而是亲身参与进来——”
？！！！
亚列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泛起了一阵青色。
“真是好奇啊，我的旧日之影会是什么样的呢？面对荒川茂的时候？被伊邪那美囚禁在黄泉的时候？总不会是上辈子的黄花观吧？嗯，无论是什么，我都会请你进来好好‘交流’一下的。”
千手之神微笑着询问：“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觉得，区区塞壬的灵魂，能够消化掉我身上的罪吗？”
祂优雅地转动全身的眼球，身后的辉煌金色光轮刹那间倒转，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亚列设计的仪式相当的精密，无论是约翰，罗比还是薇尔每个人都至少在仪式中扮演了两个以上的角色，约翰是为基督洗礼的先知，也是审判的见证人，罗比是约拿，也是约瑟夫，薇尔是反三位一体，还是即将诞下伪基督的黑之圣母……可以说把自己手上的牌用到了极致，但同样的，极度的精密也代表了极度的脆弱，环节中的任意一点被影响都会导致整个仪式的崩坏。
靠着旧日之影的特殊性质，它可以免疫绝大多数外来的影响，但这里面绝对不包括从内部扩散的毒素。
“竟，竟然……”
堕天使失魂落魄地看着正被神明的毒素污染的反三位一体幻影，一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让她大脑一片混乱，不别说做点什么来挽回局势，就连这时候该说什么都全然没了主意。。
然而，就在这时，夜城却忽然停下了动作，神人甚至主动将刺入狮子咽喉的眼球召唤回来，将近在咫尺的胜利弃之不顾。
“为什么不动手？”
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出现在心中——尽管本能知道这种情绪是错误的，但她仍旧在这份感觉的影响下下意识问道。
“我说过了，我改主意了啊。”
将先前分出的眼球收回体内，神人身上的气势快速回升，阻挡地狱之风和亚列时受到的伤害一瞬间愈合，尽管在力量上仍旧不如堕天使，但二者的气场却已经彻底调换了位置。
“刚才我只是要你看一下我原本的想法。但听了你的话之后，我决定换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事。”
他晃了晃脑袋，黄金的盔甲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小心一点，接下来我会把你的愿望，一点点打碎给你看。”
第966章：目光长远花子酱（4k）
缠绕火焰的长剑迎面劈下，凝聚成一线的圣焰将前方的大海斩开，硬生生在水面上开辟出一道峡谷，但本应该被一分为二的敌人却不见了踪影，他像一抹雾气一样顺着天使的剑刃滚动，接着消失在空气里。
“在何处！”
上一篇：无限，这个队伍太苟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