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目君想在灵异世界饲养妖怪娘 第748章

作者:试纸团

“这不能怪我们太敏感,毕竟一般人看到我们可是会有多远躲多远的。”

那人手上稍微用力,虎彻勇成顿时感到自己的脖子像是被老虎钳夹住了一样,被切断了血液和空气的流通之后,整个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他甚至开始怀疑,如果对面再用一点力,能不能直接拗断自己的颈椎。

“嘛。”

他听到对方凑在自己耳边,用亲切却冷淡的语气问道:“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才会让您主动凑过来呢?”

“能麻烦您回答我的问题吗?”

“你这家伙——肯定是芦门来的新人吧?”

青鬼面具的男人一口喝干了自己碗里的酒,美滋滋地打了个嗝,然后:“放心,俺……鄙人不会因为这种事歧视你们的,毕竟大将大人说了,从现在开始,鸣海原和芦门,藦舟三个地方的百鬼就是一家人了。”

他再次给自己倒上满满一碗酒,直到酒水从陶碗边缘满出来,洒在房间的地板上:“一家人是……不会打架的。”

“而且,八藤老大现在是芦门市的……这个!”

虽然个子不矮,但男人的酒量似乎不是太好,两碗酒下肚,他的舌头就硬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比出一个大拇指:“既然你是八藤新收的小弟,就是我们的兄弟了,”

“放心,我们鸣海原百鬼,是不会排斥你们的,毕竟咱们都是……”

说到这里,男人终于承受不住酒精的侵袭,一头栽倒在地上,脑袋上的尖角把自己的酒碗戳了个洞,就这么顶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抱歉抱歉,这家伙好像喝醉了。”

另一个带着妖怪面具的人从一旁走过来,拎起男人的衣领,把他拖向房间的角落,走到一半的时候又转头看向三叠云鸠:“我刚才听他说了,你是从芦门新来的吧?所以才不熟悉这边的事?没关系,你一会只要跟着大家走就好了。”

“?”

似乎看出了三叠眼中的疑惑,那人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可别太激动啊。”

“啊哈,原来如此。”

黑色外套的壮汉用力拍了下大腿,刚才的凶悍气势消失的无影无踪,看起来甚至有些憨厚:“你们要做的,就是那个什么……整蛊视频,对不对!我平时还挺喜欢看那些东西的——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嘛!”

“抱歉抱歉。”

他连忙松开手,歉意地拍了拍虎彻勇成的肩膀,把他衣服上压出的褶子捋平:“毕竟今天是夜见大祭的日子,大家都担心有人会来捣乱,我也有点紧张过头了。”

然后,男人摩擦着下巴,小声嘟囔道:“你说想要找人帮忙拍新的视频?作为道歉,按理说我确实应该帮你一把……但我手边还有工作啊,现在离开的话……”

“没关系没关系!”

虽然差点就被对方活活夹昏过去,但见识了男人的身手之后,虎彻勇成对他的兴趣反而更大了:“我们不是现在就要拍摄,要等到我的两个同伴参加完外面的祭典回来,这样一来也不耽误您的工作吧。”

“这倒确实……”

男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意动,只是还有些犹豫:“不过,我从来没有演过戏,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可以保证,您天生就是这块料子!”

这次主动搂住对方脖子的人变成了虎彻,他拉着男人,一手推开房门,半拖半拽地把他拉进了房间:“来来来,我给你讲讲具体的内容。”

第1034章:贪(4.1k)

大殿中,三叠云鸠百无聊赖地数着地板的缝隙。

在戴着鬼脸的男人被拖走之后,轿夫们似乎是默认了她是来自隔壁城市的新人,很长一段时间内再没有其他人过来和她搭话。虽然她不知道这些人口中的“八藤老大”“大将大人”是谁,也不知道两座城市之间曾经有什么龌龊,但只要知道这个身份能避免自己暴露就足够了。

(剩下的,就是等着这里的事结束了……该死,这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吗。)

面具之下,三叠云鸠暗暗叹了口气。

实际上,她对从托马斯手下辞职的事并不怎么上心——真正迫不及待想要自立门户的人是虎彻勇成,他似乎真心相信他们的节目能有今天的成绩全都要仰仗于他的道具和剪辑的技术,但最后名利双收的却是托马斯,所以一直想要找机会甩开对方自己单干。

但三叠云鸠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虎彻勇成的技术确实是她见过的人里最好的,制作的道具几乎能以假乱真,但他偏偏缺少最重要的“创意”。单调的惊吓或许能暂时吸引观众的眼球,但如果想要彻底俘获观众的内心,就需要用起伏的剧情调动他们的情绪,让观众在自己的节奏中起舞——作为优秀的魔术师,托马斯恰好就精于此道。

离开托马斯,自己和虎彻勇成到底能不能闯出一片天地,三叠对此并没有太多信心。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升起一阵烦闷。

如果托马斯仍旧是过去那个能把观众耍的团团转,又能让他们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的天才魔术师,虎彻勇成那自作聪明的怂恿只会得到她的拒绝,甚至转身就会把他的事当成笑话讲给托马斯听——但问题偏偏就出在托马斯身上。

他们在过去经常收到节目观众送来的“被邪灵依附的物品”,其中不乏贵金属制品或者古玩藏品之类的玩意。如果三叠云鸠通过鉴定判断它能值上不少钱,他们就会在一段时间后主动联系寄货人,表示以他们的灵力实在无法将物品上的怨灵彻底净化,只能连同附身的付丧神一起烧掉,然后由虎彻勇成制作出赝品,再通过实时视频,在对面眼前亲手放进焚烧炉,这样一来真货自然就留在了他们手里。

他们会刻意挑选那些特别迷信,又对钱财不那么在意的目标玩这套把戏,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出过岔子。因为这种人傻钱多的冤大头数量相当之多,三人光靠这种把戏就能拥有一笔每月固定的不菲收入。

但是,自从托马斯去年从鸣海原回来之后,他的性格不知为何发生了翻天忽地的变化,不仅严令禁止他们继续接收这些“赃物”,甚至还要求他们把过去昧下的东西尽可能物归原主。不仅如此,他还开始认真研究起有关宗教的知识,取消了售卖开运石的项目,甚至在工作室里搭建了冥想室和神龛——对夜见神的研究也是这种行为的产物。

用虎彻的话说,这家伙难道真打算出家当和尚不成?

托马斯当不当和尚是他的自由,但问题在于三叠云鸠早就把这笔钱当成了默认的收入来源,一旦放弃了这些额外收入,甚至还要把过去的利益吐出来,她现在的生活还怎么继续下去?

所以,她不得不和虎彻勇成一拍即合,决定和托马斯分道扬镳,哪怕从此一蹶不振,也总比赔本干活来的好。

这也是她把希望寄托在这次暗访,甚至冒着一定程度的危险混进祭祀队伍的原因——如果能像托马斯说的那样拍到足够震撼的内容,她自然不会老老实实把这东西交给对方,而是和虎彻私吞下来,作为两人新节目的首发视频。

但现在看来,这个打算是要落空了。

房间中,轿夫们围绕着神舆,随意地席地而坐。人们相互攀谈闲聊,有的人甚至开始掏出怀里的吃食大快朵颐,整间大殿比起庄重的祭祀场合反倒更像是热闹过头的宴席欢场。那些神官没有加入宴会的队伍,但也没有出声喝止,仿佛这个环节也是祭祀的一部分。

嘎。

就在三叠小姐烦躁的时候,大殿的正门忽地被人拉开。

两道身影并肩立于门外,她们身穿红色的巫女服,脸上挂着面纱,看不清具体的长相,无论是身高还是体态都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二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中一个手里拿着锤子,另一个则拎着一个布口袋。

两人出场的瞬间,大殿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下意识摆正了坐姿,等待她们的下一步动作。

“今,巡礼已毕,此城中众生之愿已尽收纳完满。”

一名巫女率先开口,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机械,就像提前录制好的ai配音,缺少感情的起伏。日常生活中恐怕不会有人这么说话,但这样坚硬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上,梁柱间反复回荡,反倒多了几分玄奥庄严之感,犹如从天而降的圣谕,让人发自内心地产生信服的冲动。

“故而,奉夜见大神之命。”

其中一名巫女迈着奇异的脚步上前,摇晃手里的木槌,以仍旧平淡的语气宣言道:“特遣吾二人前来赐福。”

“凡诚心奉纳之人可前来。”

另一名巫女跟在她身后,这时亦上前一步,与前者并肩而立:

“第一孝行父母之福,第二多子多孙之福,第三疾病平愈之福,第四武运长久之福,第五农民五谷丰登,商人商业兴隆之福。礼拜皈依,则得五福,诸愿实现。”

站在轿夫们前方,她们同时伸手,让木槌和布袋在半空交叉:“当心矣,心怀善念者有七福,不敬神明者当遭瘟祸,切记切记,自勉自勉。”

咚!

两人同时迈步跺脚,把地板踩得砰砰作响。据说这是神道教从华国沿袭而来的步伐,其名为“反閇”,据说可以净化地脉中的秽气,破坏聚集的厄运,让一片土地化作洁净的良地的仪式。

(原来如此)

人群中的三叠云鸠暗暗点头,看起来这两个巫女就是祭典的主持者了,接下来的剧情想必就是这两人替代神明,对房间里的进行“赐福”。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形式是什么——不过想来也就是一些象征意义上的玩意吧,比如圣水,净米,或者干脆就是在身上拍打两下表示驱邪。

这年头,这样的把戏竟然还能骗到人?

这样想着,她看着刚才带着和自己聊天的男人第一个走了上去。

“第一个是我啊。”

带着鬼怪面具的男人//站在巫女面前,他的个头比对方高出近一半,一条腿就几乎和对方的腰身一个粗细,远看起来就像真人版的美女和野兽,但二者的神态却和体型上的差距掉了个个,前者拘谨地站在巫女面前,老实的像个被老师叫来训话的问题学生。

“我想想……”

他抓了抓干草似乱七八糟的头发,冥思苦想了半晌,然后才说道:“可以的话,我想要吃的。”

“我的几个儿子之前在城里吃了叫……汉……包?的东西,回来之后一直吵着问我要,但我又没有可以在城里花的钱,我本来想给老板帮工来换上几个,结果又找我要一个叫证件的玩意……”

男人憨笑了几声:“要是神明大人允许的话,我就想要这个东西,我好带回去,省的那几个小崽子吵得我头疼。”

“……如汝所愿。”

在众人的注视下,手持小木槌的巫女挥动手里的木槌,在虚空中一敲,竟然发出叮铃的声响。而另一个巫女手里的袋子则凭空鼓了起来,她倒拎着口袋朝下一抖,只听哗啦一声,从里面滚出几十个包装好的汉堡,在男人脚边码成一堆。

鬼面具的男人扯开衣服,把汉堡兜在怀里,千恩万谢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其余的轿夫们则欢呼起来,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奇迹,但最惊讶的还要数躲在人群里的三叠云鸠。

(那是魔术?)

她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看巫女的动作,却找不出她的破绽——她跟着托马斯搭档了几年,虽然自己并不会表演魔术,但眼力多少也练出了一些,对于一般的魔术手段更是烂熟于心,但对刚才那一手,她却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有点意思。

三叠云鸠嘴角一勾。

虽然和她预想的祭典有所区别,但这种表演勉强也能算是当地的“特色文化”,或许有观众对此感兴趣也说不定。

(不过,单纯的戏法表演恐怕没有太大的吸引力……那就在视频后期制作时加上戳穿这个魔术的环节好了。)

冒死解谜传统祭典的神秘魔法,这种标题应该能吸引一些人了。

虽然这种做法可能引来神社的抗议,但到那时自己早就离开鸣海原远走高飞了,就算对方走法律途径,顶多也就是赔些钱——不如说,她还很希望对方这么干,毕竟炒热话题带来的流量可比一点钱重要的多。

(很好!就这么干!)

在她下定决心的时候,第二个人也走了上去,而三叠云鸠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两名巫女,想要从她们的手法中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我想要新衣服。”

(吧∠+*↗壹△wu+}灵)巴≈霸∧Q|Q群≠后脑有一张嘴的女人开口道:“我这一身穿了好些年了,最近在城里的布铺看到了一件不错的衣服,我本来准备拿自己织的布和衣坊交换,结果被赶出来了。”

“如汝所愿。”

叮当一声过后,女人拿着一件新款连衣裙,喜气洋洋,小跑着回到了人群里。

(完全看不出她动手的时机啊。)

虽然没有看穿巫女的手法,但三叠小姐并不气馁。

(没关系,衣服的大小比汉堡小很多,看不出破绽很正常……至于为什么恰好是对方想要的那件……大概这个女人是配合表演的‘托’吧,否则万一有人许愿了太夸张的东西,拿不出来就糟……)

“我想要兵器,沉一点的。”

叮当———

轰隆!!!

一声巨响之后,她看着把地板砸穿一个窟窿的黑色铁棒,陷入了呆滞。

“好好好!”

带着猴子面具的男人一把拎起铁棒,在手里挽了个棍花,又扛在肩上,喜不自胜地连喊三声好。不等他再说话,就被身后长着圆尾巴的富态男人挤到一旁,后者从怀里摸出一个葫芦,咧开嘴:

“来点酒。”

叮当——

巫女干脆提起麻袋,只见清冽的酒水从里面流出,宛如飞流直下的瀑布,源源不断的流进葫芦里,几个呼吸间便把葫芦灌满,而袋子里的酒仍旧没有流光。情急之下,男人干脆一翻身躺在地上,仰面朝天,张大嘴对准了布袋,把流出的酒水喝的一干二净。

“等下!这不是辘首老大的珍藏吗?我早就想尝尝了——”

“辘首大姐的脾气那么好,你直接问她要不就行了?”

“就是因为脾气好我才不好意思直接要啊,我又没有人家看的上的东西,白蹭人家的美酒可太过分了吧……”

“不管了!我也要酒!”

“还有我!”

“算我一个!”

“那我要……”

诱人的酒香飘散在空气里,光是闻到气味就让人有种飘飘//欲仙的舒适感,在酒气的催化下,祭典的气氛达到了最高点。轿夫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向巫女提出愿望,而后者则挥舞小锤,从袋子里源源不断地取出符合他们期望的物件。

所有人都心满意足,除了已经彻底陷入迷茫的三叠云鸠。

她看着巫女从口袋里掏出各种完全不符合常识,甚至不符合物理法则的东西,只感觉世界观裂开了一个硕大的口子。

难道我喝醉了吗?

否则这算是什么?

魔术?

开什么玩笑!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魔术!

看着一个僧人打扮的小孩子骑着刚从布袋里掏出来的山地自行车,欢呼着从自己眼前呼啸而过,三叠云鸠的呼吸骤然沉重起来。

她抬起头,悬挂在屋顶的无数红色灯笼随着微风缓缓摆动,仿佛和自己打着招呼。天花板上画着一副精美的曼荼罗,在烛火的映照下,上面的人物仿佛活了过来。她再转头看向神舆,一阵微风吹过,掀起珠帘,神像精致俊美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难道说,这个祭典,真的能……”

“这位小姐。”

巫女的声音唤醒了她的理智,三叠猛然转头,只见身穿红衣的巫女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正把小木槌递向自己。周围的人们安静下来,一时间,这附近只剩下她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看着递过来的小木槌,三叠云鸠用力咽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