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就在祂即将被封印在铃铛中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夜城的声音。
“…………”
白神没有回应他的想法,仍旧不停尝试不同的法术,试图截取一丝逃生的可能。
“不想回答吗?”
夜城并没有因为祂不配合的态度而不爽,自顾自说道:“那我就直接问好了,你这家伙真正的目标——是我吧?”
?!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神明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在流畅的节奏中//出现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异音。
尽管白神马上就用另一个法术弥补了刚才的错误,但就像祂能准确分辨出夜城表情中的动摇一样,对方也没有漏过这个细节。
“看来我猜对了。”夜城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发现自己已经暴露的白神干脆放弃了狡辩,一边艰难地和法术的引力对抗,同时开口问道。
“猜的。”
夜见之神耸肩道:
如果‘白神’对夜城没有任何了解,单纯是恰好被金阁寺的住持从一库宝贝里挑选出来当做表达善意的礼物,那么祂绝不可能做到如此完美的潜入鸣海原。而白神自己也主动承认了这一点——祂从伊邪那美事件开始就注意到了夜城的存在。
‘如果一件事从任何方面看起来都像是巧合,那么他一定不是巧合’,夜某人的名言再次不幸言中,虽然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那么问题来了——世界这么大,他为什么要专门跑到夜城的地盘来搞事?
更准确一点说,如果他刚才的话发自真心,那么他为什么要为了自己身边的女孩,还有鸣海原的居民,冒着被自己切成臊子的风险搞事?
要知道,无论白神的计划能否成功,对祂来说都只有身死道消一个结局。
“如果是那只玩纯爱的死兔子跑来找我麻烦,我还算他有点理由。但你一个和尚,掺和我家的私事干什么?”
——好吧,以某个姓法的光头作为代表,这些和尚可能确实喜欢掺和别人家的私事。
问题是……
他双眼一睁,在背后显化出张牙舞爪的金蜈本相:“我他妈才是妖怪好吧!而且我身边也没几个正常人,你在这cos哪门子法海?”
别说什么度有缘人入空门,以夜某人(白嫖来)的佛法修为,只要他点头,下一秒就是灵山莲台客,涅槃逍遥身,到时候他占了金山寺当道场,把法海装进蜈蚣塔里让他参悟知见障也完全名正言顺。
既然这个角度说不通,那便不由得夜城不多考虑一些了。
如果不从夜城自己的角度思考,而是从白神的角度来看,眼下的局面是什么样的?
他无法解开白神的布置,又不可能放着身边人和整座城市的无辜者不管,那么能做的就只有选择第三个方法:离开现世寻找破局之法。
靠夜城自己慢慢设计出一个解法,需要的时间实在太长,那么,有什么办法能够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次的事件?
很简单——就像他说过的那样,去灵山找到白神的正主,让祂把下凡的化身栓回去。
但问题是,某只猴子遇到问题能满世界摇人,是因为他身上扛着取经的公务,叫天天应,叫地地灵。夜城他要灵山出人出阵,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毕竟在明面上,白神被本体封印的好好的,让祂脱封而出的人也是鸣海原的凡人,终究是夜城有求于人,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让灵山白白出力。
无论伊邪那美还是八上比卖都和夜城当面或者旁敲侧击地说过,一个能在现世全力出手的神明在这个世界上相当罕见,而霓虹竟然一口气出了两个!
蛭子神没有正经的权能,失去了神国之后的战斗力也难说还有多少战斗力,那么唯一需要考虑的也就只有御黯夜见彦名尊一位。
如果用普通人的例子打比方,就好像世界上突然冒出一个毫无迹象的拥核势力一样,只要他存在一天就会天然吸引各方势力的注意。有人想要合作,有人选择警惕,自然也有想要利用的人存在——要不是他在登神的同时主动放弃了楔子,恐怕就算他拎着金光宝剑堵在海关也挡不住想冒险试探的作死人群。
当然,如果灵山上的人有一点大局观,就应该知道这种胁事卖好的举动只会把夜城推向其他势力,以当初无名佛陀的节操……
仔细想想,总感觉这货真能干出来这种赚人上灵山的破事啊。
无论如何,事关他身边人的安全,就算夜城再怎么懒得在这无聊的勾心斗角上花费精力,也不得不先排除这种可能。
“……施主原来在考虑这种事?”
听到他的问题,白神愣了愣,然后却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祂笑得前仰后合,甚至把法术都忘在脑后,整个人瞬间被拉扯到旧日之影的边缘
“我道夜施主天人之姿,不成想也是这等俗物!”
神明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既然施主担忧此事,不如去把那灵山掀个翻,我倒是可以在这囚笼里为施主焚香祈福,祝您旗开得胜。”
“没有最好。”
夜城转而道:“你对灵山意见很大啊?怎么,你也被压了五百年,要等着跟一个和尚回西天?”
他想了想,又说道:“不对,你已经是和尚了,那么是等一个猴子过来放你出去?”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神社:“巫女应该不行吧?你们不是一个系统的。”
“岂止五百载?”
白神目光悠远,语气也变得飘忽起来:“我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个年头了。”
“许久以前,我曾经是本尊的一具化身,被祂派往人间,教化百姓,普度众生。”
祂说道:“我见世人多苦,便在城中说法施药,开斋讲道。几年后随我者众,我见时机成熟,便在一座城中立庙造像,招揽香客。”
期初的白神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职员,怀揣一颗创下一番好大事业的心思准备大干一场,每每听见香客许愿,便是有求必应,有赖于此,往来庙宇的香客不久便络绎不绝。
祂的本尊对此也很满意,多次赞扬过白神的表现。
百姓喜乐,香火鼎盛,怎么看都是人神俱欢,两全其美的结果。然而唯独白神自己总觉得还有些异样之处。
“我看到,那些香客的面孔只是增多,却不曾减少。”
祂这样说道。
前一日求财运的男人,几个月后又穿着破衣烂衫沦落到庙前,相思成疾的青年,未过多久又病入膏肓,被家眷抬到庙里求法师相助。
自己已经给了前者财运,又费力去月老处讨来了红线球,为何这些人却又来庙里拜我?
“我自然知道人心欲壑难填的道理,不会不分好歹,无限满足他们的愿望,但结果却没有因此转好。”
本尊叫自己普度众生,但既然信众屡屡来我庙中,那便是凡尘烦恼未销,又怎么算是渡了过去?如此一来,自己多年苦行,竟是连一个人也未渡得?
这该怎么是好?
祂为此冥思苦想了许久,最后终于找到了答案。
“问题不在凡人,而在我们身上!”
拉胯一天
前两天才拉了胯,突然又要请假挺不好意思,但今天思路突然有点乱(跪)
稍微整理一下思路
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
第1055章:我也是八百万分之一,我怎么就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确实嗷,你们这帮子神除了一天天给我搞事之外就没带来啥正经东西。”
在白神呵护患者的目光下,夜城才想起来,现在的他好像也算个神来着。
——那我也是八百万神明的一份子,我怎么就没感觉自己有问题?
“只是您没有感觉到而已。”
神明摇头道。
祂是某位神佛所化的分神之一——和由本体直接控制的分身不同,每个化身的性格和能力会根据需求的不同而有所差异,负责降妖除魔的忿怒相在武力上更有优势,而用来赐福佑民的化身则通常有一副好脾气和保佑风调雨顺的本领。
至于白神,则是用来引导,度化世人的分身之一,没有什么特别的神通,法力也平平无奇,地位大概比庙里附着了神念的泥雕木像高些有限。这种化身在世上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过是本尊兴致所致的一步闲棋罢了,根本没人期望祂能做出什么成果。
但对白神来说,那就是祂存在的意义。
降临现世之后,祂在城中说法讲道,修庙传教,作为渡化用的化身,白神在口才上颇有水准,没过多久就召集起一批信众,初步搭起了摊子。
在祂的努力下,庙宇一天天繁荣起来,但神明却没有因此感到满足。
以祂的身份,只要是不太夸张的要求,周围的神明大都愿意跟祂结个善缘。如此一来,这座庙宇是要风得风,求雨得雨,自然是四季香火供奉不断。
然而,几十年过去,庙中信徒络绎不绝,僧人的数量也与日俱增,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身上出现过任何大彻大悟,成就正果的迹象。
这岂不是辜负了本尊的期望?
对此感到惭愧的白神向本尊求教自己的过失之处,但反而得到了对方的赞许。
“世人皆有佛性,然一旦沉沦六道则灵性蒙尘,轮回之谜颠扑不破,须有大智慧,大机缘方可得救。渡化一事强求不得,此非汝之过也。”
“但……”
“我闻汝居之庙经年香火鼎盛,当地佛法大兴,此皆是汝功德,此举当受封赏。”
片刻后,祂站在宝殿门外,看着手里作为嘉奖的金花一朵,眼中有些茫然。
但无论如何,既然受到了嘉奖,说明祂的一番辛苦并非白费力气,为了不辜负本尊的造化之恩,那么自己就应该更加努力才是。
只是,祂对于努力的方向仍旧是一头雾水。
回到人间不久,祂偶然听闻最近的土地素有智名,便一路寻到对方的庙宇,诚心向其请教。土地很客气地接待了白神,听完祂的讲述之后,很快就给出了回答。
“就以大神的所见为例——此人半生困顿,突发一笔横财,哪里还有心思踏实行本职之事?然这财运又不足以娶妻生子,一生衣食无忧。如此一来,要么一时间得意忘形,要么急着以此为本搏个受用终身,只消周围有心人稍加引导,或是被人骗了,或是被引到到赌坊,青楼耍钱去了,此事固常见,无甚可怪。”
“那,这家少爷?”
“世上一见钟情少,见色起意多,色衰则意尽,此时一见新人,便又被勾魂去了。虽然是个多情浪荡货,到底人之常情,又何足怪也?”
“……如此一来,怎生是好?”
“此事易尔。”
“敢请教?”
“——这人心诚么?”
“每日虔心诵经斋戒,当是心诚。”
“既然如此。等他来时,再赐他新的钱财,红线不就好了?”
“这怎么能行?”
“哎,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被人哄骗,说不得下次就多了防范之心。浪荡子来来回回,或是能遇到一个让他收心的真命女成就好事。又或者,有朝一日悟出钱财身外之物,美色红粉骷髅,阁下心心念念的大事不就成了?”
“那……若是到底既不成,也不悟呢?”
“那就是无缘咯。”
老头拄着拐杖,语气轻松:“凡人愚钝,不堪教化者多,若是人人都生得七窍玲珑心,神州遍地尽尧舜,又要我们这些神仙做什么?”
见白神还有些懵懂,土地拉着祂凑近身旁,耐心讲解道:
“我问你,庙宇越是灵验,宣扬出去,日后的香火就越旺盛,是也不是?”
“……确是如此。”
“香火越旺,来剃度的僧人、念世尊的信众便越多,是也不是?”
“是。”
“来人越多,能读经念佛之人越多,是也不是?”
“……是。”
“读经之人越多,代代相传下去,有人悟得正果的概率就越大——如此一来,阁下只需静心等待,渡化之功便自然送上门来了。”
“是……但是,那些到最后也未得渡化的信众,岂不是被白白被耽搁了岁月?”
“诶~此言差矣!世人奉上香火,我等赋予福禄,用凡人的话说,这叫货款两讫,又有何问题?虽然他一生无法开悟,但有神明赐福一生无忧,又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说罢,祂的身体化作一阵青烟,顺着砖缝消失不见。
时间荏苒,祂立起的庙宇已经成了享誉州府内外的大寺,不仅张了大量信众,更是在当地大兴崇佛之风。
哪怕在百十年间扩建过数次,雄伟非常的寺庙中仍旧人满为患,虔诚的信徒对着华丽的彩漆壁画和金面神像拜谒,木鱼声和诵经声音在檀香中袅袅升起,绕梁不歇。
白神的寺庙以精熟典籍而被称道,时有外寺僧侣慕名而来,有人试图和当地的僧人交流佛法,也有人试图在辩经中打响名号,但他们无一例外被寺中的僧人的修为折服。
这种文化也影响了当地的风气,在这一带,对佛法领会越深的人就越会受到尊崇,地位也就越高,哪怕樵夫农人也能对几个著名的佛门公案津津乐道,一时间崇佛之风大盛于世。就连当地的官员想要颁发新举措,也会主动前往寺庙寻求意见。
主导了这一切的白神得到了丰厚的嘉赏,甚至在灵山中有了个边缘的座位。至于当地的事情,民众的愿力和香火已经积累到了可以自主运转的程度,不需要祂亲自过问也能自主运转下去,祂只需要和众神一同静听佛世尊说法,然后等待时间给出满意的结果便可。
到此为止,一切都很顺利,祂毫不怀疑,只要耐心等待,那个‘大智慧’‘大机缘’迟早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第1056章:大概是寓言故事(5.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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