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爱丽丝，你要放弃女仆的资格吗’
女仆的……资格？
在不久之前，血海造物还只是一团黏菌的聚合体，没有任何理智和称得上逻辑的思想，被纯粹的生物本能控制，单纯为了活着而活着。直到从新年的那一天，她在巧合下复制了一名人类的思维，之后又在短时间内接触了大量的人类意识，并且在白神的影响下极大强化了其中的超我部分为止。
这些理性的集体潜意识与血海造物的原始本能不断摩擦，并最终诞生出了全新的，属于血海造物的意识。而就像每一个获得自我意志的生命一样，她开始思考哲学的究极问题之一：我是谁。
在疑问的驱使下，她开始大量接触人类的知识，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接触到了名为‘女仆’的概念。
据说，这是一种只为主人而生，一切为了主人的意志和幸福而行动的存在。
在听到这个信条的瞬间，她就本能地认识到，这就是她诞生的意义。
那之后，她开始通过网络大量学习有关女仆的一切常识，并且了解到传说中记载着女仆奥义，让人成为究极之女仆的修行手册。
虽然没能看到完整内容这一点令人万分遗憾，但她还是尽可能从能找到的所有资料中提取出了相关的记载。
一名合格的女仆，每天的工作包括打扫卫生，制作便当，驾驶巨大化的机器人把便当送到主人手里，生下主人的孩子，机械维修，陷阱制作，从眼中发出激光，用圣剑击毁外星侵略者的飞碟，送孩子放学，泡茶，在茶泡好之前徒手消灭一支全副武装的大洋国陆战队……
在经过思考之后，她发现自己能够完美地完成上述的所有修炼项目，这更加让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正是为了成为主人的女仆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而最让她向往的，就是传说中女仆中的顶点，‘无论主人有什么命令，都能完美达成的究极女仆’
只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离那个境界还差得很远。
‘无法达到，就要放弃吗？’
她心中的声音说道。
我不想的，但是，我已经计算出了所有的未来，却仍然找不到解决困境的方法
‘计算？逻辑？’
那声音似乎有些不满。
‘女仆怎么会屈服于这样的东西？这种无聊的概念只配被我们的鞋跟狠狠的践踏！’
超越……逻辑？
‘没错，如果连区区因果都无法颠覆，哪里还算的上合格的女仆？’
但……我不知道怎么做。
‘你还没有付出一切’
一切？我不明白。
‘蠢货，既然你无法计算出胜利的方法，那就放开你的逻辑，让本能来把你控制吧！’
我的……本能？
没错，回想起来，你最初的目的，你的决心，那些你无法理解的，驱使零依她们一次次破坏你那完美计划的理由，那些是无法用逻辑来计算的东西。依靠纯粹的逻辑是无法创造奇迹的，它需要的是你的心！
我的……
心？
“喵？”
在那个瞬间，零依忽然察觉到自己眼前之人的气势和之前变得有些许不同。
她不再试图阻挡自己，而是站在原地，伸手扯开了背后的系带。红黑色的女仆服轻盈地从肩头垮落，露出光滑莹润的肩膀，盈盈一握的纤腰，曲线完美的小腿，直到堆积在弦月般皎洁的双足旁。
她抬起脚，从女仆服中走出。
啪。
白色棒球面具同样掉落在脚边，少女的双足从上面掠过，脚尖恰好挑在面具后的带子上，后者和粗糙的地面摩擦出奇怪的咯咯声，旋转着滑到墙角。
“是小红喵！”
后知后觉的年兽用爪子指着眼前的女仆，在发现对面其实是自己人之后，她的气势一下子泄了下去，就在这时，女仆小姐睁开了眼。
那个瞬间，通过无数张面孔叠加而成的容貌原地崩解，胶质从口中，从眼底，从五官，从每一个毛孔中流出，如同血色的巧克力喷泉，覆盖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皮肤。
模仿人类的皮肤被黏菌分解，漏出内里的真相，没有属于人类的血肉和骨骼，只有不断变化的血色胶质，它们发出含糊的叫声，在重力的作用下滴落到地面。
脱离了躯体监狱的禁锢，不定形的混沌之物表面睁开一双双眼睛，同时对准了眼前的怪兽。
￥@＃！￥@＃%！！！
她用临时发育的发声器官发出模糊的吼声，向年兽扑了过去。
“喵？”
猝不及防的年兽被缠了个正着，她试着从黏液中挣脱，但这一次对手也拥有了不受物理攻击影响的身躯。她的爪子就像陷入了一片富有粘性的沼泽，直接承受压力的表层个体被碾碎了一部分，但它们也成功化解了这一拳的力量，将巨大的冲击拆分成无数个微小的力道，一层层消解分担，最终被无数个个体消化。
用避水的力量……
年兽本能地准备吼叫，但她马上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行，刚才小红看起来很难受喵……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困住她的血海造物再次产生了变化。
从不定形物质的表面冒出大量蒸汽，像是沸腾一样浮现了大量的水泡。表皮的个体快速枯萎，变成半透明的干燥皮膜，从血海造物的体表脱落。
她在……自行消亡？
高速代谢下，血海造物的个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重复着诞生，成熟，死亡的过程，而这样的巨大的代价换来的则是让她短时间内能够和年兽匹敌的出力！
！！！
像是在深海中和抹香鲸缠斗的大王乌贼，不定性的黏菌表面生长出大量触手，在怪异的尖叫声中把年兽向后推去，直到将它挤压到走廊的墙壁上。
在庞大的压力和重量下，墙体表面不堪重负地碎裂，露出内里的粘膜，它像是蠕动的海葵一样长出大量细小的出手，将年兽缓缓吞进去，似乎要就这样将它放逐到空间外侧。
“喵？等一下——”
这种驱赶的手段对零依不会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她只是对发生的事感到迷惑，但已经回归原始状态的血海造物对她的话语声充耳不闻，只能在一头雾水中被推到了空间边缘，险些被直接从眷属内部挤出去。
然而，这种不顾一切的做法并非没有代价。
随着血海造物大量燃烧自己的细胞，由所有个体组成的网络以有史以来最大的幅度震荡起来，而外界的分身也随之变得僵硬，就像在下水道中被消耗的分身一样。如果说刚才的表现还能用偶尔的走神敷衍过去，只要再过一会，恐怕就连白苓都能看出身边的人有些地方不对劲了。
眼下的态势似乎成了一场和时间的赛跑，血海造物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了最后一搏的机会。如果她在精神网络彻底断开之前成功将零依驱逐，或者坚持到夜城结束约会，那这次事件还有平稳着陆的可能。但如果她赌输了，夜城一直以来的挣扎也就付之东流。
堵上了自己的一切换来的最后一搏，会赢吗？
请看下回，红之——
“都说别玩梗了混蛋！”
在年兽纠结的咕哝，和血海造物的尖叫交响曲中，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接下来赶到战场的，是夜城！
“红！停下！”
君 羊 : 八 五 七 一 五 七 零 八 八
他的手里捧着一只血海眷属，没有使用遁术，就这么顺着被拉长了上百倍的空间一路冲了过来。肩头和脸上沾满了风化后的粉末，看起来灰头土脸，就像从地下陵道里冲出来的考古人员……或者盗墓贼。
二 八 六 九 五 九 三 零 七
“主人？”
夜城的声音唤醒了血海造物的一部分理智，不定形胶质的后背开始起伏，化作女仆小姐的脸：“您那边的事完成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红惊讶地发现，眼前的夜城并不是从其他地方调来对方分身，而是他的本体！
“您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明明应该把您的房间移动到了好几公里外啊。”
女仆小姐问道，然后又摇了摇头：“这种事不重要，您来得正好，我马上就能……”
“没有必要。”
夜城弯下腰，把带路的血海眷属放在地上，它立刻就找到一处缝隙，自己钻了进去，然后看向仍旧在纠缠中的两只怪物，叹气道：“别搞这么危险的事。”
“危险？”
血海造物的语气透出一股疑惑，然后恍然道：“对了！您也可以使用那些分身的视野，所以感觉到它们正在失去控制对吧——无须担心，那是我主动的选择。”
似乎是夜城的到来让她又找回了理智，女仆小姐用清晰冷静的语气保证道：
“只要把这里的事解决，网络马上就能恢复到和之前一样的状态。虽然看起来有失控的危险，但我可以以女仆的荣誉担保，不会有任何失误的风险。”
“我什么时候说那玩意有风险了？”
夜城烦躁地挥了挥手：“我是说你的事——”
他看着眼前正在缩水的血海造物，皱眉道：
“你要把自己烧光吗？”
第1086章：大慈大悲橙酱菩萨（4.9k）
梅露斯看着眼前的少年，无论从外貌还是表情，后者都和平日的夜城没有丝毫差别，就连习惯性的动作都完全一致。但越是如此，她就越发感到一种恐惧。
就像见到了某种无论怎么看都是人类，但你明知道它不是人的东西。
发现老师来到占卜屋喝下午茶的时候，女巫小姐确实非常开心，但仔细想想，自己这样的人，真的值得让老师避开其他女孩，没有任何其他理由，只为了和自己度过二人世界吗？
如果一定要让梅露斯说出她有什么相对其他女孩的优点，那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最不自信”这个赛道。虽然这种心态不是什么好事，但确实让她比所有人都早一步察觉了‘夜城’身上微妙的异样。
唯一的问题是，正是因为这种性格，她也是所有女孩里唯一一个在开始怀疑后不敢直接发难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无论对方的身份是什么，和老师有多少差距，既然能让自己无法占卜，那么这个假货至少在实力上远超自己。一旦已经察觉异常的事实暴露出来，他绝对会对自己出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脱险，只能先用占卜作为借口，低头躲避对方的目光，以防被看到自己眼里的恐惧。
但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人却主动凑了过来。
倒映在水面的面孔张开嘴，用她再熟悉不过的语气问道：“怎么了吗？要小心一点啊，梅露斯。”
在那个瞬间，梅露斯忽然发现，自己心里的恐惧全部转化成了愤怒。
别用老师的脸，老师的语气说这种话！
竟敢侮辱老师，你这狗王八蛋！
！！！！
带着荆棘的藤蔓从她的皮肤表面弹出，想要贯穿对方的身体，却又被梅露斯强行抚平下来。
在这种关键时刻，决不能暴露自己已经有所察觉的事实，女巫把头压的更低，用平静的声调回答道：
“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占卜好像又失败了——哎嘿，对老师的占卜果然没那么容易成功呢。”
“唔。”
夜城沉默了片刻，而女巫则屏住呼吸，尽力将自己的紧张收敛起来。
实际上的时间只不过经过了两三秒，但对等待中的梅露斯而言就像两三年那样漫长。
直到她快要窒息昏厥的前一秒，耳边才传来对方的声音：“我还以为是你占卜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呢。”
！！！！
这家伙刚才停顿了一下吧！
它果然开始怀疑我了！
女巫的心跳几乎隔着黑色的法师袍都能听到，按理说这种突然加快的心跳声也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但她已经顾不上控制自己的情绪，满脑只剩下要怎么破解眼前困境这一件事。
不能暴露自己知道他是假货的事，但也不能把这家伙放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快想想，如果面对这种情况的人是老师，他会怎么做？
她回忆着夜城平时的风格，想象着自己的老师会给出什么样的睿智建议。
‘把它切成臊子。’
臣妾做不到啊！！！！
她险些抱着脑袋惨叫起来。
这个微小的举动似乎让对方察觉到了异常，夜城从桌子对面站起身，似乎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老师！”
在对方靠近自己之前，女巫忽然福至心灵，她抢在对方开口前喊道：“哎！我做一碗粥给你尝尝！”
“……？”
这和刚才的话题不能说全无关系，只能说毫不相干，夜城果然被她的话搞得愣了一下，开始思考为什么梅露斯会从占卜扯到熬粥上。而趁着这个短暂的机会，女巫小姐快速推销道：
上一篇：无限，这个队伍太苟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