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目君想在灵异世界饲养妖怪娘 第801章

作者:试纸团

说着,他迈开腿,佝偻着身子,慢慢向船外挪去。

“咳咳——”

然而,就在&@∈他∑q{}即将±@!走过吊桥,踏∩q∧上陆∑@&地∝群√的∷8%时候!5⊥,<>7≌身后忽∑1∪然$5?传来′7≌了≡0*(少年的≡8∮声音。&*8″

“呐,老伯你对鬼的事很了解——那你知不知道这艘船的来历呢。”

“你还敢和我说话?”

老人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敢和自己搭话,他愕然回头,却看到那个少年仍旧坐在椅子上,定定望着他,见他回头,甚至还笑着耸了耸肩。

(这家伙难不成没看出我不是人?)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

如果是刚才的那些鬼火仔敢这么说话,自己八成就要使些手段让他们吃点苦头,但眼前的少年人虽然性子古怪,却是个好心人,他不想随便害人,便随口道:

“……来历?英国佬的游船咯。”

“不对。”

少年靠在长椅的椅背上,双手交叉压在膝盖上,舒适地向后靠去,就像那硬板凳是什么天鹅绒的沙发一样:“不是英国,是波斯人。”

“白头鬼佬,黄头鬼佬,都是鬼佬,有什么区别噻?”

“当然有了。”

少年对他侃侃而谈:“天星小轮这个名字来源于渡船公司的第一艘客船‘晓星’,而创建这家公司的人是个帕西人,他信奉的不是天主教,也不是新教,而是祅教。也就是琐罗亚斯德教的信徒。”

“这个教派信仰的是二元论的原善之神,代表宇宙间一切善面的阿胡拉。”

说着,他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有这么一位光明神保佑,当不会有鬼怪在这害人啦,我说说也无防呵。”

“胡鬼扯。”

老人有些不明所以,只觉得对方在拿自己寻开心,黑着脸道:“什么光明神,我听都唔听说过啊,要是真有那么灵验,怎么大家宁可拜妈祖拜关老爷也不拜他?”

“是吗?”

然后,他看到船舱里的少年笑了起来:

“老伯你是个好鬼,所以我也得提醒你一句,”

他收起笑容,认真道:“这几天不太平,不赶着投胎的话,还是躲在骨灰盒里,不要乱跑比较好,毕竟——平安是福啊。”

“你!”

老人身上猛地散发出一股业力,面色瞬间变作青肿,全身胀大了数倍,鼓起的手臂撑破衣服,青黑色的血管遍布全身,背后吹起阴风阵阵,仿佛有数百人在风中哭嚎不休。

然而,就在它再次将青紫色的面孔朝向船舱时,却忽然发现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茫然地眨了眨眼。

“人呢?”

水鬼心中大为疑惑,正要上船查看,却冷不丁一阵海风袭来——这种海风对鬼物自然毫无用处,但不知怎的,被这股风一吹,它却忽地清醒了过来。

直到这时它才发现,自己正呆站在码头之前,前方只有一片空空荡荡的大海,哪里有什么渡船的影子?

“我刚才明明是在跟个后生仔说话的,怎会这样的……”

它拼命回忆,却惊恐地发现无论怎么都回忆,都只记得自己早早就下了船,然后像个痴线仔一般站在码头边,呆呆望着渡船扬长而去。

‘老伯!船落岸吔——就剩你一个还不走,等上菜咩?’

当时那个水手喊的人……是我?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它再次慌乱地试图理顺自己的思路,想要回忆起对方的样子,却发现自己竟然记不起那个少年的长相。只记得那是一张堪比仙人的面容,但当它想要从记忆里翻找出具体细节时,却又只能回忆起一团纯粹的光芒。

越是回忆,它脑海中的那团光就越大,越亮,好像自己正在不断跌落向一个太阳,但它并不觉得那光刺眼,反而感到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安宁和温暖,恨不得把自己的灵魂和眼前的光芒永远融为一体才好。

“见……见鬼了!”

一股莫名的恐惧忽然爬上了它的灵魂,水鬼再也不敢细想,一转身,化作一道青烟,嗖地消失在原地。

明天一定得去妈祖庙上上香才行。

它打定主意这样想道。

老人匆匆离去,而在他背后的空气里,少年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他望着前方的霓虹不夜城,轻声开口道:

“你好啊,另一个世界。”

第1095章:木村喜

深夜,11点。

香港著名的港口之一·维多利亚港外侧,尖沙咀码头。

少年迈着平稳的脚步踩上踏板,穿过通道,一直来到写着‘游客出口’的栅栏门前——在出口指示灯的照耀下,白色的油漆被染上了一层昏黄,他走到栅栏门的另一边,发现牌子的这一侧印着红色的“禁止入内”告示,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扎眼。

从渡口的天桥隧道走出来,迎面是一座圆形喷水池,周围则是一圈棕榈树的绿化带。再往前,就是真正的香港内陆地界了。

这个时间点是渡船的最后一班,这种大型港口很少建在人烟密集的区域里,加上这个眼瞧着要来到下半夜的时间点,附近应该没有多少人在附近停留才对。

但就在他走出码头的瞬间,一股轰轰烈烈的烟火气迎面而来。

高耸的大厦坐落成片,像鱼鳞一样密集排布,一两层的矮楼倔强地扎根在高楼大厦的狭缝中,几乎填满了地皮的每一寸空间。四通八达的路口处立着黄色的街牌,大红大紫的牌匾下面结着成串的红色灯笼,不断变色的霓虹灯闪烁不定,给人以迷幻版般的视觉刺激。带着锅气的爆香味顺着窗上的圆烟囱传出,摆在店门外的圆桌边坐着吞云吐雾的男人,他们身边停着几辆机车,正凑在一起研究着最新一期的马报。

红色计程车在道路上飞跑,黄油色的巴士在路上挤成一团,喇叭声和喧闹声沸反盈天,两旁的行道上满是闲逛的青年男女,他们穿着时髦的衣物,兴奋地相互说着无聊的——通常来说比较低俗的——话题,然后不顾形象地大笑,即使在这个时候也显得精神十足,又或者对他们而言,只有现在的时间才真正属于他们自己。

作为霓虹南方的港口城市,鸣海原虽然称不上枢纽节点,但也不能算是乡下的小城,但和眼前的景象比起来,马上就能形象地理解什么叫做‘现代化大都市’。

黑衣少年站在热闹的街头,四处张望着,然后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走过去。

他穿过人流,避开几个想要过来搭话的站//街女子,来到一处比较偏僻的街角。这里是两栋大厦的夹缝,地上滚落着三两个空酒瓶,更里面的位置被人用不明液体在地上画了个圈,圈里堆着一层烧过的灰烬。

“有业力的味道。”

他的影子摇晃了一下,原本是头部的地方裂开了三个月牙形状的缝隙,充当了眼睛和嘴的作用。它从地面爬到一旁的墙壁上,用那张滑稽的面孔张开嘴:“虽然很气味淡,但到处都是——比大哥哥到来之前的鸣海原还要糟糕。”

影子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倒是挺喜欢的。”

“不光是鬼。”

少年眯起眼睛,看向外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这里……比我想象的要热闹得多。”

他把手伸进怀里,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枚玻璃勾玉,这吊坠无论是制作工艺还是年代都平平无奇,但却偏有一个奇妙之处——它的内部氤氲着一团黑色烟雾,如雾如霭,如尘如霾,稍一晃动就自行运转,仿佛云山雾罩的水墨景致,如果放在艺术品交流会上,说不定也有几个玩主愿意花些小钱弄来把玩一番。

少年把吊坠举在眼前,注视着里面翻腾的雾气,开口道。

“你确定他在这?”

听得他的声音,勾玉中的烟雾顿时翻涌起来,一阵旋转后化作一个迷你小人。大概只有一个指节大小,却五官俱全,栩栩如生,他一现身就跪在勾玉吊坠中,用谄媚至极的语气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的神明大人,我以前听木村说过,他在华国港岛有些三教九流的朋友,还说过想要在退休之后在这里生活之类的话……”

男人的灵体回忆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仇恨的神色:“错不了的,这个出卖了我的混蛋一定躲在这里。”

被放在吊坠里的人,或者说灵体,正是在名单上的天圣宫神官之一。

就像夜城说的,试图销毁证据的家伙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在一个有神明的地狱存在的世界,单纯的杀人并不能灭口。

霓虹的巫女中有着名为“叩巫女”的分类,也有将之称为“传谕巫女”的情形,这些来自山村的女人不能像神社中的御子那样祈来神明的赐福,却可以让人们得以和死去多年的灵魂交谈。现代的霓虹灵媒师或许就是这个群体的延伸。

但在这个世界,叩巫女作为一种专攻灵界的修行者早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留在现世的灵体迟早要因为污秽的业力变成无法交流的恶灵,也没有哪个修行者能在进谏发狂的黄泉女神之后还能保持完整的理智和生命。而即使在伊邪那美恢复理智之后,神官们也无法轻易涉足召唤灵魂的法术——原因很简单,霓虹的修行界被人为撕裂成了两部分,而更擅长和灵体打交道的修行者都集中在对策局中,不可能轻易出手相助。因此,对方杀人灭口的举动倒也不完全是做无用功。

而且,为了尽可能隐藏自己的行踪,他们甚至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去给每一个目标定制完美的“正常死亡”——老实说,以道成寺家过去的地位和实力,把这种手段用在他们身上未免有些奢侈的过分了。他甚至怀疑这样调查下去会不会再牵扯出什么不得了的麻烦。

当然,这些手段放在夜城面前又显得有些滑稽,就像犯罪者绞尽脑汁设计了有史以来最完美的隐秘犯罪,结果警察随手调出了当时的监控录像一样。在他们费尽心思设计谋杀艺术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正在亲手把证人送到夜城手里。

这种做法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比如说被杀死的目标里面没有一个见到了凶手的真面目,就算把他们从黄泉里拉出来也没办法指认真凶。不过夜城这次要找的本来也不是凶手,而是藏在天圣宫里的二五仔。

对方肯为抹除证据花费如此之多的精力,那么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人活在世上。换句话说,这些死者里面必定有着和幕后黑手接触过,并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协同犯罪者存在,只要找到这个人,夜城自然有办法顺藤摸瓜,把阴沟里的老鼠一口气揪出来。

“结果问题偏偏就出在这儿。”

想到自己从那帮灵体口中得到的答案,夜城只觉得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在夜城提出请求后,伊邪那美非常痛快地把名单里的灵魂从黄泉里捞了出来。这些人里包括当时天圣宫的神官,案发当地的守护家族成员,警署进行尸检的法医等等。根据夜城的调查,这些死者中有三分之二只是用来隐藏目标的烟雾弹,他们并不知道案件真相,只把它当做一起普通的意外处理,是彻彻底底的被波及者。

剩下的人则一定程度上参与到了案件当中,比如在上司的暗示下,无视报告数据中某个数字错误之类的小事。因为这帮人的地位不足以接触到案件的全部真相,即使把所有人的证词加在一起,整个案件仍旧有着不少缺失之处。

通过对这批人的审问,他得到了两个信息:

第一点是,对道成寺夫妇下手的人不在这群家伙里面,这点他倒是早有准备。而通过对灵魂的分别审问,他找到了这群人里地位最高的上线。

“木村喜,天圣宫本部中层神官,也是负责给道成寺一案下达‘意外事故’判断的神官。”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当年参与了案件定性的关键角色,而死者们的证词也从各个方向指向了他。按照正常流程,接下来只要把这家伙从黄泉里拎出来,再把他的脑子撬开看看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但就像大家能猜到的一样,世界上的事情向来没有那么容易。

在跟着名单抓人的过程中,花子发现了一件事:被认为全员死亡的死亡名单当中,有一个人的灵魂并没有进入黄泉的记录,也没有转世的痕迹,换句话说,这个人大概率还活着。

“这帮人干什么吃的,杀人都没力气,还敢出来干坏事啊。”

花子撇了撇嘴,对坏人坏的不够彻底表示遗憾:“就不能努力一点把人好好杀光吗?”

“木村大……木村那混蛋擅长唤尸之法,一定是他发现有人要杀他,就用找来的尸体当做替身,自己趁机逃走了!”

囚禁在勾玉中的灵魂脸上浮现出浓烈恨意,周身业力化作黑雾,冲击着勾玉的外壳,也不知道是在愤恨对方把自己拖下水,还是仇恨对方竟然抛下自己一个人逃走:

“全都是他的错!我当时也是因为他告诉我这是上面人的意思,才让那份档案通过的!这家伙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是吗?”

花子漂浮在空中,听到灵魂的诅咒,饶有兴趣地凑到勾玉前面,开口问道:“那你不应该有什么不满才对,毕竟你已经得到‘好死’了不是吗?——就是稍微早了一点。”

“呃……”

男人面色一窘,看起来很想破口大骂,但他到底还知道对方不是自己有资格违逆的存在,只好硬是把这股火气咽回到肚子里,谄笑道:

“您,您说的对,我只是……”

“我没兴趣听你那毫无用处的废话。”

然而,花子没有理会他的讨好举动,随着怨灵小姐伸出手指,一股业力包围了勾玉,将男人的灵体裹在里面。

浊紫色的灵体顺着勾玉表面的缝隙渗入其中,在和男人灵体接触的瞬间,后者便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哀嚎——就算夜城在火海里看到他的时候,对方也没有像现在叫的这么凄惨。

“你干了什么?”

夜城问道。

“也没什么啦。”

花子趴在夜城的肩膀上,随口说道:“也就是把我的一部分记忆同步给他了而已——就是过去被晏阴那老家伙杀了的女孩的感觉。”

“毕竟,当时也有一些‘人’因为一点钱就无视了案件中的疑点——就和这家伙做的一样。”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惨叫中的男人灵体,就像小孩看着放大镜聚焦的光斑下的蚂蚁。

“很痛苦吗?这都是木村那家伙的错哦,全都是因为他,你才会被人杀死,会在黄泉血海中受苦,现在还要被我折磨。”

怨灵的呢喃化作诅咒,缠绕在灵体身上,化作尖锥,将痛苦和话语以最粗暴的方式灌进了男人的灵魂。

“木村……木村!……杀……杀杀杀杀……!!!”

极度的痛苦撕裂了他的理智,只留下对某个名字的滔天愤恨,男人瞪着血红的双眼,不断重复着让自己沦落到这步田地之人的名字,恨不得现在就生生吞下对方的血肉。

“想要报仇吗?想要让他体会比你还要凄惨一万倍的感受吗?”

看着像野兽一样咆哮着的怨灵,花子嬉笑着,将最后的话语送入对方的耳中

“那就带我们把他找出来吧——越快越好哦。”

第1096章:提到香港,就是九龙城寨

“木村……杀……杀啊啊啊啊啊!!!!!”

就像在一碗清水中丢入一团颜料,男人的灵体被快速染上浊紫色,在业力的污染下,他的身上长出大量未成形的肢体,肚皮像饿死鬼一样胀大如球,表面浮现器官的轮廓,肥大化的内脏相互挤压,直到从口中涌出,像一串肿大的葡萄一样耷拉在胸前……

几秒钟之内,男人就失去了人类的样子,变成了一座由残肢和脏器组成的臃肿肉山。而他的理智也彻底不复存在,只留下了无尽的痛苦和对某个名字的怨恨。

在他彻底被转化为怨灵之前,夜城的手腕一动,将吊坠收回手里。

“别搞了。”

他朝勾玉里看了一眼,确定对方的灵魂没有被花子的业力彻底污染,然后五指收起,将挂坠塞回了口袋。

“不然老妈会唠叨的。”